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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Arthur死后的那个夜晚。
无风、无雨,波光粼粼的阿瓦隆湖水映照出了那漫天的繁星。
Merlin会认为这是一个美好的夜晚——如果那件事不无时无刻折磨着他的神经的话。
手中本想保留着的Arthur的温度,然而无论Merlin怎么努力,都再也握不住了。
“不知道有没有人告诉你这个皇家白痴……”Merlin用力挤出一个微笑,“你真的很残忍!”
他一手狠狠拍在那片青葱的草地上,看着那一根根小草从他指缝间抬起头来,傲然挺立。Merlin冷笑了一声,眼眶涩的发疼:“是啊……谁在乎?”
那个英气风发的少年,从第一次长途跋涉来到Camelot城堡,在乎他的心情、体贴他的感受的人,只有那位如今已满头银发,弓着身子等待每日他的归来的老人。Merlin将他的整颗心,都投入了Arthur的身上;将他的一生光阴,全都一并付给了Arthur与他在乎的一切,换来的,却是Arthur那场盛大的婚礼与如今痛彻心扉的永别。
谁…还在乎?
泪滴终于顺着Merlin苍白的脸颊落下,深蓝色的瞳孔瞬间绽出金黄色的光芒。Merlin深吸口气徐徐躺下,看着晶亮的湖水化作利刃袭来,Merlin轻轻合上了眼睛。
“Merlin,住手!”
一声动听又熟悉的女声传来,险险停住了逼向面门的利刃。
“你疯了!”
弗瑞雅一把挥去汹涌的湖水,愤怒地对上Merlin深蓝色的双眸,一瞬间弗瑞雅感到窒息的痛。
“你不该阻止我。”Merlin的声音饱含落寞与疲惫,“我累了……”
“甚至不顾你的命运吗?”
“我听够这种话了。”Merlin轻轻握住弗瑞雅的手,“让我离开吧…在他离开的同一块地方。”
弗瑞雅却微微地笑了。
“什么?”Merlin疑惑地望向弗瑞雅。
“世界上最笨的笨蛋,你认为我会死在你这个笨蛋见面吗!”身后,那令Merlin永世都不会忘记的皇家白痴的声音,清清楚楚地闯进了他的耳朵。
那声音若一把Merlin心灵上的重锤,震得他眼前瞬间模糊一片:“Arthur…”
一双手温柔地环过Merlin的双肩,将他扶了起来。Merlin倚在Arthur身上,透过那蒙着水雾的双眼,看见Arthur那熟悉的脸庞,听到他有力的心跳,Merlin觉得周围的一切都鲜活起来了。
却见Arthur轻轻拂过他的面颊:“笨蛋,还掉眼泪。”
Merlin觉得自己的喉咙都被锁住了,汹涌的眼泪似乎脱离了他的控制,断了线的往下淌。
Merlin为了不让自己发出呜咽声,将头埋进了Arthur宽厚的肩膀中——就任性一次,Merlin暗暗想着。Arthur看着Merlin这难得的主动,手臂紧紧拥住了他。
“好了,抱歉,陛下。”Merlin不敢贪恋那怀抱的温暖,因为它已经属于别人了。
“Merlin?”Arthur迷惑地看着Merlin不舍地将他一把推开,“你没事吧?”
“没事了,现在没事了。”
Arthur微笑着,又将Merlin拉进了怀中。
“不,Arthur!”Merlin抗拒着推开Arthur的手臂。
“怎么了?”Arthur更加迷惑,“我不能碰你吗?你不是已经接受我的爱了吗?”
“什么?”没人能想象Merlin现在的心情,那种震惊中参杂着的欣喜。
“对啊,那时我快要死了,我向你诉说了爱意……如果你介意,那么就遗忘它吧!”Arthur轻轻退离merlin的身旁。
快做什么,Merlin!弗瑞雅在一旁看着Arthur听到Merlin话之后的眼中闪过的一抹哀凉。见Arthur轻呵一声,摇了摇头,转向弗瑞雅道:“看来你错了…湖中仙子,他不爱我。”随后缓缓向阿瓦隆湖水中走去。
“回来!Arthur!”弗瑞雅双手猛力往后一拉,瞬间将身体即将没入水中的Arthur拉了回来,“不要浪费我的一片心血!你不知道你如今只是依靠媒介迫使你的魂魄停在你这个身体里吗?你走入阿瓦隆如此清澈的湖水中,它只会解除你身上的魔力!”
“我的媒介就是Merlin的爱!”Arthur怒吼道,“如今看来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它早晚会失去魔力的!”
“你永远是那么自负,是吗?!”
原本低着头的Merlin猛地抬起头来,愤怒中带着悲怆冲着Arthur吼道,“我是不爱你,就像我来到Comelot的第一天便对你‘朋友’相称!我是不爱你,就像我没来Comelot几天便为你喝下毒酒!我是不爱你,就像我们几十年主仆之情,我能在最近的地方每日见到你,却其实是在最远的地方等着你,看着你娶了Gwen!之后的种种,只是咫尺天涯的距离,你还要我怎么爱你!”
凄厉的话语随着Merlin的眼泪喷涌而出,他一把推开Arthur走过来拥抱的身体,转过脸几把擦过眼泪,只是默默用背影对着他爱的难以自拔的人。
“额……Merlin?”Arthur见弗瑞雅狠狠用眼神示意他去安慰Merlin,其实弗瑞雅明白,Merlin并不是在怨恨Arthur,他只是害怕Arthur终究还是会离开,他的心禁不起再一次的破碎了。
“Merlin…如果你担心,那我们就不回去了。”Arthur咬咬牙沉声道,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
“什么!”Merlin诧异地转过身来,立即被Arthur带入怀中。Arthur的吻落在Merlin的额头,“我知道你的担心,如果你不想回去,那我们就寻一处没人认得我们的地方,过我们梦寐以求的生活。”
Arthur的话语带着强大的诱惑力,让Merlin止不住地幻想那是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没有纷争、没有悲伤,他可以与自己爱的人相守一生一世……“没有利欲与纠葛,我知道这是你渴望的生活。”Arthur微笑着,轻啄Merlin的双唇,呢喃着。
Merlin宝蓝色的瞳孔被Arthur温柔的话语化成了一弯深沉的湖水,稳定而又安逸。
“同不同意?”Arthur小心翼翼地问道。
“同意,My lord!”Merlin幸福地笑了,他环住Arthur的臂膀,生涩而坚定地吻着Arthur的唇,辗转研磨,幸福就他们彼此之间。
Merlin觉得这是一个完美的梦境,他在Comelot无时无刻不在想着的愿望,在这一刻Arthur为他实现。
然而或许,梦境最好只是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