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盔甲沉重地压在身上，使心头升起一股难以磨灭的责任感，脸上的黄金鬼面在阳光的照射下映出一片冰冷的金黄色。他走出营帐，发现兵营里一片兵荒马乱。
高长恭叹了口气。
今日袭营明显不同以往，看来北齐是要动真格的了。
他翻身上马，正要赶往前线时，忽然听到耳畔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不能去。”
他勒缰停下。如果他没有想错的话，那么这个声音，应是属于那个莫名出现在他营帐里的红衣少女的。
“……汝究竟是何人？”
眼前并无人影，他却莫名地肯定她听得到。
少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继续反复在他耳边强调说：
“你不能过去，那里很危险。”
“我知道。”他回答道，“但我也是北齐的大好男儿，别人上得战场，为何我不行？”
少女没再说话，只是在他耳边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叹息。
……果然是他的性格啊，这么多年了，一点儿都没变。
高长恭见她许久都没说话，也不言语，策马冲向战场。到得战场他发现北周明显占了上风，函谷关已被趁乱攻破。
他正准备拔剑上场，一边突然蹿出了个北周士兵挥刀向他砍来。
糟糕！
还没来得及反应，他突然发现自己的手似乎正在不受控制地挥剑将那个士兵斩落于马下。
怎么回事？！
他睁大眼睛，突然觉得事情正在向一个诡异的方向发展。
一边又有北周士兵发现了他的存在挥刀砍来，他震惊欲绝地看着自己轻松把他们斩落，胸前颈上溅出血色，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四周喊杀上冲云霄，土地迤逦开深红色的血流，兵器交击传出长音，战马长嘶，一片萧杀的痕迹。
不，不对！
他猛然抬头。
天空是深红色，仿佛浓而不化的鲜血，战旗被践踏入尘土，鲜红的土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地尸体，有人类的，也有……
他倒抽了口气。不，那是什么怪物？！
这里不是函谷关，这是在哪儿？！
他想抬手，却突然感觉指尖一片粘稠，似乎沾染着无数鲜血。
他突然感觉很累，累得不想再睁开眼睛。
有一双手抓着他，指骨纤细而柔弱。
“活下去！”
耳边再次想起了那个少女的声音。
“我们一定要活下去啊龙娃。”
……你在说什么？他昏昏沉沉地想，几乎克制不住自己要晕过去。
抓着他的手指用力到关节发白，他恍恍惚惚地听见了一声模糊的底喃。
“……不要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