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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过七日，一日一壶酒，品尝人间味道。昨日桑落绕齿犹在，今日且换松醪。人生一世，有人心切切想送好物与你的光景不多，我可珍惜着，趁这众人云谓“盛宠”时候。难得。】
【 煨酒之处在门前。出外多不便，何况郦氏不多，安得回回遇上。避一避口舌，便关上望乡阁门独自拥享好时辰罢。】
【 酒香缭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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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取出前几日讨来的一坛酒。现在还用不上，改日空出来，添置好料，也学他们酿酒玩儿——可不都是玩儿呢。未提唤宫人，自己俯身去抱，略有吃力，逢了人来报，声音紧着几分，犹带取笑 】
：让他进来便是，哪来那些规矩，同他父皇耍宝儿去。
【 我默然等着身后渐晰的脚步声。从前我会这样等即墨任之——或许更殷勤些，毕竟那是君。而现在，是我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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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 满是不以为意，继续手上的事儿，稳稳当当放在一处儿，拍了拍手上的灰。转过身来，正对着他，悠悠闲闲在院中石桌边上倚着， 扬起目光 】
：兴致好不好哪看这些。你若今后再看见我忙务这个，那只能说明——我挺闲的。
【 习惯了玩笑，习惯了揶揄。好像这样过日子，还真不赖。抬手拂过石桌，拈起早先特意拾起的石子——没什么特别，单单是称手罢了。弹扔着那石子儿游戏，一面同他再道 】
：可惜你尚年幼，我断不会分饮一杯与你。否则你父皇不知要怎么怨怪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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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
【 轻轻笑着，饶有兴趣地垂眸看呼出的白汽儿。我喜欢冬天，冬天有很多好看的东西。夏天也有，花朵，草木，我爱它们，习惯了它们，甚至再不会为它们惊艳。冬天不同，冰，雪，死去的植物——植物和人不一样，人死去留下无尽的悲伤和一具朽体，而植物会重生，神圣而至美的重生。而我在冬天静待。】
【 仿佛着迷一般，半晌不做声，只静静看着虚幻的白雾，又在忽然间发问，足教人没头没脑 】
：你喜不喜欢冬天？
【 似乎此刻才归来，而方才，历了一番远游。仍念着他的言语，淡淡应了 】
：是好。我也盼着你长大。不过你不错，不麻烦，我讨厌麻烦的东西。小孩子大多很麻烦。
【 念叨着，渐渐若有所思起来，恍若大悟 】
：喔，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个，你才会是我的孩子——
【 话音儿落了又开心地笑起来，只不过逗他而已。我待他，从未宠溺过，哄骗过，即便久微不止一次地说，他还只是个孩子。我并不认为，天下母亲只能是一个样儿——久微、还有其他的人眼中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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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不好，太消极。年纪轻轻怎么行。不过总算没有全顺着我说，那种孝子我怎么吃得消？】
：对，日子都是一样的过。或者说，你过的都是一样的日子。农夫盼着秋天，领兵打仗的将军什么季节恶劣就怕什么，皇子倒是不需要想这些。
【 但我不希望，你一生都只是个养在府邸享乐的皇子——王爷。偏首想了想，有点苦恼，预感到自己大概会说很多。我通常不喜欢说太多话。】
：呐，当我有了你，有了一个儿子之后，我经常会想，他以后会是什么样的？我喜欢将军，驰骋沙场的将军，我想过你会成为一个将军——但有点令人担忧啊，将军总有一日，会到鬼门关口喝酒，也许什么时候，就回不来了。要么一位治世文臣？手执笏板在朝堂上海谈南北，嗯，好像也不错。又或许，还有别的些？
【 仿佛歌叹。言罢，缓缓收了笑意，满面认真，蓦地发问 】
：你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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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模棱两可。不过足够，有志向便足矣。嗳，还有我的酒呢，我可没忘。微烫。倾灌一杯，一饮而尽。】
：嗯——
【 我没有再说下去，已不必。再注满，酹皇天后土。三盈杯，举杯相邀 】
：我改变主意了，要不要来一杯？一杯足够。
【 男儿本色。】
：大抵我想不来有什么要说了，那你无事便去罢。呐，下次再来带卷手抄，爱写什么由你，给我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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