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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暑热天道，荷花却开得正好，极目望去，犹如三千粉黛，向我投过来醉人眼波。
我是女子，却极重世间好颜色。
好花，好酒，好诗词，好美人。
在我身边乖乖坐着的美女，看着荷塘中自己的倒影发呆，她伸着纤纤玉指轻抚着香腮，仿佛对着如镜的水面柔情自拍。
她叫尚雯，我叫夏妩。
尚非上，夏非下，雯非文，妩非武。
但我们的名字，旁人读来大多觉得有趣。
她对我说，我们的名字岂止有趣？这意味着我们两个人，是尚不离夏，雯不离妩，不管我们各自出生在哪个时空，都一定会千里迢迢，千年追踪，互相纠结在一起。
她喜欢研究我们的关系。
她说，“闺蜜”一词太俗，“女同”又太惊世骇俗，我们其实更像一对“怨偶”。
她解释说，我们不会像闺蜜那么相互黏缠依赖，也不会像女同一样一定要霸道地占有。我们的情感没有排他性，只是我们相遇了，说句话就仿佛听到自己内心的声音。
当然，说我们是怨偶，是因为我们的心灵不但彼此吸引，还彼此揭发，我们各自有着很多表面的不同，但是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感受心意的默契相投。
在这一世里（请允许我说这一世，因为，我们总感觉其实彼此不止这一世相识），我们来自不同的地域，我在她眼里是地道的北国胭脂，她是我眼中南方可人的小家碧玉。但无论北国胭脂和南方碧玉，我们这两个妙龄女郎都爱上了寒气袭人的地宫，恋上了森森白骨。哪怕只有一点骨灰，也让我们沉醉在千百年以前的古风古韵中。
尚雯和夏妩，我们俩，来自于北国某所大学神秘又庄严的考古系。
我们所在的考古文博学院每年向海内外招收学生30人左右，四年前，学院招收了6名女生，其他四名女生都是被调剂到这里的，而如花似玉的我们俩，却在十八岁的青春里将这个专业坚定地填在了第一志愿。
后来在整个学校，或者说，在整个北京城乃至全中国，我和她都最为投契。
我们从不同的省份看中了这所学校拥有全国最有实力的考古专业，然后，不约而同卯足了劲儿走过了高考那座鹊桥相聚到了这里。
大一新生介绍是在九月的一个金色的下午，窗外的每一片黄灿灿银杏树叶明目张胆地诱惑着我冲动的青春。经历了高考又如愿以偿的我心怀悸动地对着三十来个或得意或失意的新同学这样神经兮兮地说:“我叫夏妩，不是‘afternoon’的那个下午，是夏天的夏，妩媚的妩。不过没所谓，这只是我这一世的姓名，我并不记得我前世叫什么，但我确信在阅读很多历史故事时，我对于那个朝代，曾经来过。”。
暑热天道，荷花却开得正好，极目望去，犹如三千粉黛，向我投过来醉人眼波。
我是女子，却极重世间好颜色。
好花，好酒，好诗词，好美人。
在我身边乖乖坐着的美女，看着荷塘中自己的倒影发呆，她伸着纤纤玉指轻抚着香腮，仿佛对着如镜的水面柔情自拍。
她叫尚雯，我叫夏妩。
尚非上，夏非下，雯非文，妩非武。
但我们的名字，旁人读来大多觉得有趣。
她对我说，我们的名字岂止有趣？这意味着我们两个人，是尚不离夏，雯不离妩，不管我们各自出生在哪个时空，都一定会千里迢迢，千年追踪，互相纠结在一起。
她喜欢研究我们的关系。
她说，“闺蜜”一词太俗，“女同”又太惊世骇俗，我们其实更像一对“怨偶”。
她解释说，我们不会像闺蜜那么相互黏缠依赖，也不会像女同一样一定要霸道地占有。我们的情感没有排他性，只是我们相遇了，说句话就仿佛听到自己内心的声音。
当然，说我们是怨偶，是因为我们的心灵不但彼此吸引，还彼此揭发，我们各自有着很多表面的不同，但是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感受心意的默契相投。
在这一世里（请允许我说这一世，因为，我们总感觉其实彼此不止这一世相识），我们来自不同的地域，我在她眼里是地道的北国胭脂，她是我眼中南方可人的小家碧玉。但无论北国胭脂和南方碧玉，我们这两个妙龄女郎都爱上了寒气袭人的地宫，恋上了森森白骨。哪怕只有一点骨灰，也让我们沉醉在千百年以前的古风古韵中。
尚雯和夏妩，我们俩，来自于北国某所大学神秘又庄严的考古系。
我们所在的考古文博学院每年向海内外招收学生30人左右，四年前，学院招收了6名女生，其他四名女生都是被调剂到这里的，而如花似玉的我们俩，却在十八岁的青春里将这个专业坚定地填在了第一志愿。
后来在整个学校，或者说，在整个北京城乃至全中国，我和她都最为投契。
我们从不同的省份看中了这所学校拥有全国最有实力的考古专业，然后，不约而同卯足了劲儿走过了高考那座鹊桥相聚到了这里。
大一新生介绍是在九月的一个金色的下午，窗外的每一片黄灿灿银杏树叶明目张胆地诱惑着我冲动的青春。经历了高考又如愿以偿的我心怀悸动地对着三十来个或得意或失意的新同学这样神经兮兮地说:“我叫夏妩，不是‘afternoon’的那个下午，是夏天的夏，妩媚的妩。不过没所谓，这只是我这一世的姓名，我并不记得我前世叫什么，但我确信在阅读很多历史故事时，我对于那个朝代，曾经来过。”。
“我的身体在这一世寄居，灵魂却在在各个时空中穿越游荡。现在很多人喜欢看穿越小说，愿意借文字为想象插上金色的翅膀。我想说，我很小的时候就感觉自己是从古代穿越过来的。我从不愿意没有依据的猜测，我爱我们的专业，还看中了我们学院，这里不但重金石考证，还崇尚田野发掘。我的灵魂对此有着深沉的迷恋和向往，天上地下，仿佛浮动的都是我的片断人生。”
“那么，站在你们面前的究竟是谁呢？是一个叫夏妩的女子，还是别的某个朝代的某个人？好吧，庄生梦蝶，蝶恋庄生，其中纠葛，同学们不必细辨。总之，我爱考古系，因为历史永远不会老去，希望各位喜欢或不喜欢这个专业的朋友们能和我一样开心，来到这里，我将预见我之一生必能学有所成。正所谓爱吾所爱，方能死得其所。”
到最后一句，我才感觉到自己说多了。可惜，灵台清明得太晚，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嫁出去的女儿，黄泉路上的鬼，都是一样的九头牛拉不回。
都怪那天中午和父亲道别，为了陪他喝到位，从来都是那么孝顺的我又喝多了。
他在别人面前冷静克制，温文儒雅，在女儿面前却时常痴傻呆萌，任意疏狂。
我对他的孝心，天地可表，如同我陪他喝酒，由来已久。谁让他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谁让我总想向父亲证明生男生女都一样？喝酒时，我这个本应做解语花的女儿却成了和父亲并着膀子的儿子。
我陪他喝酒，其实只为掏心窝子说几句话，这些话平时我是说不来的，就算说出来，也少了几分火候和韵味。
但这个时候说，刚刚好。
我说，我满十八岁了，也读大学了，以后大部分的时间将不会陪在你身旁。我在可以堂而皇之谈恋爱后绝不让此身此心空着，请老爸也去自谋爱情早日续弦吧，目前你这种大叔级别的男人正吃香。
爸爸双眸没有半点波澜，只说喝酒喝酒，吃好喝好，你好我好。
他知道，我的酒量好，酒令好，酒德好。我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
可惜我们都是那种纵然喝成两堆烂泥，也不会真正地纵容情感决堤成灾的人。
“孑然一身整十年，也该找个红颜知己了。妈妈绝不希望你过这样生活。”
妈妈是我的杀手锏，但是，年纪越大，我却越不敢用。
因为心会疼。
很多时候，我宁愿父亲会忘记了妈妈。生和死之间如果有座桥，那就是人心底的爱。对于妈妈来说，死并不是生的对立面，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在父亲心中生存。
但是，这样下去不行。要知道，父母再爱孩子，孩子也是靠不住的。
我长大了。我渴望爱情，推己及人，我相信父亲也是。
他的脸颊肌肉抖了一下，说，知道了。
“那么，站在你们面前的究竟是谁呢？是一个叫夏妩的女子，还是别的某个朝代的某个人？好吧，庄生梦蝶，蝶恋庄生，其中纠葛，同学们不必细辨。总之，我爱考古系，因为历史永远不会老去，希望各位喜欢或不喜欢这个专业的朋友们能和我一样开心，来到这里，我将预见我之一生必能学有所成。正所谓爱吾所爱，方能死得其所。”
到最后一句，我才感觉到自己说多了。可惜，灵台清明得太晚，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嫁出去的女儿，黄泉路上的鬼，都是一样的九头牛拉不回。
都怪那天中午和父亲道别，为了陪他喝到位，从来都是那么孝顺的我又喝多了。
他在别人面前冷静克制，温文儒雅，在女儿面前却时常痴傻呆萌，任意疏狂。
我对他的孝心，天地可表，如同我陪他喝酒，由来已久。谁让他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谁让我总想向父亲证明生男生女都一样？喝酒时，我这个本应做解语花的女儿却成了和父亲并着膀子的儿子。
我陪他喝酒，其实只为掏心窝子说几句话，这些话平时我是说不来的，就算说出来，也少了几分火候和韵味。
但这个时候说，刚刚好。
我说，我满十八岁了，也读大学了，以后大部分的时间将不会陪在你身旁。我在可以堂而皇之谈恋爱后绝不让此身此心空着，请老爸也去自谋爱情早日续弦吧，目前你这种大叔级别的男人正吃香。
爸爸双眸没有半点波澜，只说喝酒喝酒，吃好喝好，你好我好。
他知道，我的酒量好，酒令好，酒德好。我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
可惜我们都是那种纵然喝成两堆烂泥，也不会真正地纵容情感决堤成灾的人。
“孑然一身整十年，也该找个红颜知己了。妈妈绝不希望你过这样生活。”
妈妈是我的杀手锏，但是，年纪越大，我却越不敢用。
因为心会疼。
很多时候，我宁愿父亲会忘记了妈妈。生和死之间如果有座桥，那就是人心底的爱。对于妈妈来说，死并不是生的对立面，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在父亲心中生存。
但是，这样下去不行。要知道，父母再爱孩子，孩子也是靠不住的。
我长大了。我渴望爱情，推己及人，我相信父亲也是。
他的脸颊肌肉抖了一下，说，知道了。
她张大了嘴巴，酒醒了一半。
她的口齿瞬间伶俐起来，“这世间真有卖女孩的小火柴？你火树银花，我就要给你当妈？我叫你妈行吗？你生个儿子再跟我攀亲！拜托，青春无价，你爸再多的钞票，再好的修养，也买不起我外焦里嫩的青春！更何况他心里始终有你妈！”
那段时间她火气很大，脸上农民军起义一样此起彼伏地暴长着青春痘。她常戴个大遮阳帽捂着大半个脸，但又不甘寂寞的穿着露香肩露肚脐露美腿的萝莉时装。
哎，她的外焦里嫩在其处心积虑地有所掩饰有所张扬下，酥人筋，蚀人骨，柳腰绵软伸展时，正是无限春光美好。
此刻，她和我在一起，一双玉腿也不知吸引了多少人的眼睛。
我仔细地端详着这个姑娘的面庞。
她的睫毛很长，但掩饰不住眼睛里蠢蠢跃动的火苗。
我再了解地看着她的眼睛，终于，那火苗自由地放纵成熊熊火焰。
她坦白地说，“我要谈恋爱”。
她下了很大决心说，“下次若我们还是看上同一个人，无论如何，我绝不会让给你。”
对于她咬牙切齿赌咒一样的话，我非常理解。
下学期，我们就要大四了。大一娇，大二俏，大三男生追着跑，大四没人要。
我有过两三段糟心的恋爱，虽然都是不成熟的胡闹，但毕竟从来都是举手投足卷着风花雪月，皓齿朱唇噙着玫瑰花香。
而她还是一张白纸，还整日津津有味地和我混在一起，认识煎饼果子里的猪肉卷大葱。
一阵风起，轻送满塘荷香，她本拥有这世间最好的颜色。
她是该谈恋爱了。不是每次恋爱都能成功，但大多会帮助人成长。
我轻挽她的长发为她重新固定了发卡，笑着说:若有机会于别的时空相遇，你千万不要再来认识我。
她死抠了一下我的指尖，说她充其量是一个卖弄风情的小女妖，而我却是个枕尸饮血的女魔头。
我说，真的，以后在别的时空相遇，不要理我，不要靠近我。
我将目光投向荷塘，说:“若爱上一个人，我不会记得世间还有谁。”
她咯咯地笑，因为我又在郑重其事说荒唐话了。
我不但会郑重其事地说荒唐话，还会郑重其事地做荒唐事。
我真诚而热烈地爱我的考古专业。但我的灵魂在每一世飘荡，其实只是在寻找一种东西。
一种名为爱情又可以永恒的东西。
我要的爱情，绝不是水过地皮湿的金风玉露一相逢。看着金玉其外的男子，很多都是败絮其中。但若男人没有金玉其外，如何能引动我骄傲的目光投去动情的一瞥。
二十一岁的我，对爱异常执着。
我要的情，须风流婉转；我要的爱，须死去活来；我要的爱情，要忠贞唯一；我要的情爱，还要历久弥新。
她的口齿瞬间伶俐起来，“这世间真有卖女孩的小火柴？你火树银花，我就要给你当妈？我叫你妈行吗？你生个儿子再跟我攀亲！拜托，青春无价，你爸再多的钞票，再好的修养，也买不起我外焦里嫩的青春！更何况他心里始终有你妈！”
那段时间她火气很大，脸上农民军起义一样此起彼伏地暴长着青春痘。她常戴个大遮阳帽捂着大半个脸，但又不甘寂寞的穿着露香肩露肚脐露美腿的萝莉时装。
哎，她的外焦里嫩在其处心积虑地有所掩饰有所张扬下，酥人筋，蚀人骨，柳腰绵软伸展时，正是无限春光美好。
此刻，她和我在一起，一双玉腿也不知吸引了多少人的眼睛。
我仔细地端详着这个姑娘的面庞。
她的睫毛很长，但掩饰不住眼睛里蠢蠢跃动的火苗。
我再了解地看着她的眼睛，终于，那火苗自由地放纵成熊熊火焰。
她坦白地说，“我要谈恋爱”。
她下了很大决心说，“下次若我们还是看上同一个人，无论如何，我绝不会让给你。”
对于她咬牙切齿赌咒一样的话，我非常理解。
下学期，我们就要大四了。大一娇，大二俏，大三男生追着跑，大四没人要。
我有过两三段糟心的恋爱，虽然都是不成熟的胡闹，但毕竟从来都是举手投足卷着风花雪月，皓齿朱唇噙着玫瑰花香。
而她还是一张白纸，还整日津津有味地和我混在一起，认识煎饼果子里的猪肉卷大葱。
一阵风起，轻送满塘荷香，她本拥有这世间最好的颜色。
她是该谈恋爱了。不是每次恋爱都能成功，但大多会帮助人成长。
我轻挽她的长发为她重新固定了发卡，笑着说:若有机会于别的时空相遇，你千万不要再来认识我。
她死抠了一下我的指尖，说她充其量是一个卖弄风情的小女妖，而我却是个枕尸饮血的女魔头。
我说，真的，以后在别的时空相遇，不要理我，不要靠近我。
我将目光投向荷塘，说:“若爱上一个人，我不会记得世间还有谁。”
她咯咯地笑，因为我又在郑重其事说荒唐话了。
我不但会郑重其事地说荒唐话，还会郑重其事地做荒唐事。
我真诚而热烈地爱我的考古专业。但我的灵魂在每一世飘荡，其实只是在寻找一种东西。
一种名为爱情又可以永恒的东西。
我要的爱情，绝不是水过地皮湿的金风玉露一相逢。看着金玉其外的男子，很多都是败絮其中。但若男人没有金玉其外，如何能引动我骄傲的目光投去动情的一瞥。
二十一岁的我，对爱异常执着。
我要的情，须风流婉转；我要的爱，须死去活来；我要的爱情，要忠贞唯一；我要的情爱，还要历久弥新。
借这个楔子，花生豆还要说一下为什么这篇小说叫《式微》。
式微，式微！胡不归？
微君之故，胡为乎中露！
式微，式微！胡不归？
微君之躬，胡为乎泥中！
这就是诗经里的句子，来自《诗经·邶风》。一说是写缠绵爱情，如同夏妩天黑便情思缠绵。一说是劳苦大众因为君主吃尽艰辛，是一种声泪俱下的控诉。清朝咸丰年间文学家兼评论家方玉润曾说此诗“语浅意深，中藏无限义理，未许粗心人卤莽读过”，豆豆也请诸位读者对这几句话莫轻易放过。
“微”是天黑的意思。“式”本为首发语词，并无什么词义，但有了这个字，天黑黑就有了感情。对于夏妩而言，是“式微黄昏后，归兴浓如酒”。清洁工将落叶用铲子装到垃圾车上，夏妩都会一声叹息，多么可怜，落叶竟不能归根！
式微式微天黑黑，思君念君盼君归！夜将至的时候，世间更不知有多少情潮涌动！式微从这个意义上说，就不仅仅是天色将晚的时间流动，说它是一种情结也不为过！
天黑黑，我们总要找一张床将身子打开，或在梦中回想前尘旧事，或在一番休憩后重积力量追寻来日的光明。
而隋末唐初，也正是天黑黑的时候。
正文开始前，给一串数字:隋文帝初登基时全国人口400万户，隋炀帝登基时已达890万户，以一户六口计，全国人口不下5000万，这个数字大约直到唐玄宗时才达到。直到唐太宗死后，唐高宗继位，计户口380万户。
于是你知道了，这不仅仅是一篇穿越文。穿越只是一件时髦的衣裳，重要的是豆豆通过故事讲述的内容。
大餐即将开始，这个楔子不过是碟开胃的小菜，希望你们喜欢！
式微，式微！胡不归？
微君之故，胡为乎中露！
式微，式微！胡不归？
微君之躬，胡为乎泥中！
这就是诗经里的句子，来自《诗经·邶风》。一说是写缠绵爱情，如同夏妩天黑便情思缠绵。一说是劳苦大众因为君主吃尽艰辛，是一种声泪俱下的控诉。清朝咸丰年间文学家兼评论家方玉润曾说此诗“语浅意深，中藏无限义理，未许粗心人卤莽读过”，豆豆也请诸位读者对这几句话莫轻易放过。
“微”是天黑的意思。“式”本为首发语词，并无什么词义，但有了这个字，天黑黑就有了感情。对于夏妩而言，是“式微黄昏后，归兴浓如酒”。清洁工将落叶用铲子装到垃圾车上，夏妩都会一声叹息，多么可怜，落叶竟不能归根！
式微式微天黑黑，思君念君盼君归！夜将至的时候，世间更不知有多少情潮涌动！式微从这个意义上说，就不仅仅是天色将晚的时间流动，说它是一种情结也不为过！
天黑黑，我们总要找一张床将身子打开，或在梦中回想前尘旧事，或在一番休憩后重积力量追寻来日的光明。
而隋末唐初，也正是天黑黑的时候。
正文开始前，给一串数字:隋文帝初登基时全国人口400万户，隋炀帝登基时已达890万户，以一户六口计，全国人口不下5000万，这个数字大约直到唐玄宗时才达到。直到唐太宗死后，唐高宗继位，计户口380万户。
于是你知道了，这不仅仅是一篇穿越文。穿越只是一件时髦的衣裳，重要的是豆豆通过故事讲述的内容。
大餐即将开始，这个楔子不过是碟开胃的小菜，希望你们喜欢！
第一部 朱颜绿鬓马蹄轻
1 大雨
大业七年，华北平原，已经连下了五天大雨。
街道上全是雨，有许多土胚房已坍塌，大人们带着孩子拥挤到亲友那里，求一寸干燥的土壤。
眼看着今年的收成又打了“水飘”。
小麦才结了一寸长的穗子，掰开了里面还没有麦仁。饥饿的人们彼此说话都没了好生嗓。
运气真不好！
运气怎的就这么不好！
没有庄稼要伺弄，男人们无心听女人们的埋怨和聒噪，索性踱开去，三三两两设了局。
这局，是天地间最无情的赌局。
歪歪斜斜地一个草棚子里，歪歪斜斜地坐着十几个碰运气的男人。
没有茶水，没有好吃的海瓜子，只有那骰子在碗中滴溜溜转动，十几双眼睛也与骰子一起滴溜溜转动。
赢的兴高采烈，觉得老天毕竟是公平的。输的人痛心疾首，骂老天从来就没睁开眼。
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本来空手而来，谁都不屑于与他下筹。
可是，他就专心替各位看庄，有那赢了高兴的就赏他个小钱。
一两个时辰后，他有了筹码。
他开始下注，小赢一把，他满脸堆笑。输了，他哭天抢地。
大家说，有这小子在这里，倒也热闹。
后来人们下的赌注竟越来越大。
赌到家里的最后一罐米。
那少年运气却似乎比别人好些，他赢得了一朵珠花，一把匕首，一顶尖椎帽，数十枚糊纸小钱。
一个佃户和他们家小姐身边的丫头相好，那丫头拿了小姐赏她的珠花送与了她的情郎，一定想不到此刻已被输到了赌局上。他将那珠花给到那少年手上，脸色呈现出的是心情的晦气。那少年拍了拍那佃户的肩膀，对他说着不怨哥哥手气差，都怨女人的东西冲了哥哥的命。
拿女人东西下筹，那骄傲的少年似乎是不屑的。
一个经历过战斗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人将这把随身携带三十年的匕首输给了他。老人恋恋不舍地说，收好，收好，这是从大周的一个副将身上解下来的，它比大隋的岁数都大。
那顶尖椎帽没什么稀奇，但物鄙人不贱，少年对于尖椎帽的主人一样连声说客气得罪。
那纸糊的小钱是从两兄弟手里赢来的。他们比这少年大了两三岁，已被迫服兵役入伍，半个月后将开拔。少年先恭维他们哥俩已是男子汉，不但就此能养活自己这张嘴，说不定还能立就丰功伟业。待他们输了一半正要收手时，不料那少年又笑道:“当兵的人提着脑袋上战场，留恋些身外之物做什么。岂不闻外面歌谣唱得好——‘将身迈入鬼门关，未知何日将家还，此去辽东有好处，埋骨不费一小钱。'倒是此刻输了出去留给乡亲们好。"
半个时辰内，两兄弟腰包里的糊纸小钱都输光了。
1 大雨
大业七年，华北平原，已经连下了五天大雨。
街道上全是雨，有许多土胚房已坍塌，大人们带着孩子拥挤到亲友那里，求一寸干燥的土壤。
眼看着今年的收成又打了“水飘”。
小麦才结了一寸长的穗子，掰开了里面还没有麦仁。饥饿的人们彼此说话都没了好生嗓。
运气真不好！
运气怎的就这么不好！
没有庄稼要伺弄，男人们无心听女人们的埋怨和聒噪，索性踱开去，三三两两设了局。
这局，是天地间最无情的赌局。
歪歪斜斜地一个草棚子里，歪歪斜斜地坐着十几个碰运气的男人。
没有茶水，没有好吃的海瓜子，只有那骰子在碗中滴溜溜转动，十几双眼睛也与骰子一起滴溜溜转动。
赢的兴高采烈，觉得老天毕竟是公平的。输的人痛心疾首，骂老天从来就没睁开眼。
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本来空手而来，谁都不屑于与他下筹。
可是，他就专心替各位看庄，有那赢了高兴的就赏他个小钱。
一两个时辰后，他有了筹码。
他开始下注，小赢一把，他满脸堆笑。输了，他哭天抢地。
大家说，有这小子在这里，倒也热闹。
后来人们下的赌注竟越来越大。
赌到家里的最后一罐米。
那少年运气却似乎比别人好些，他赢得了一朵珠花，一把匕首，一顶尖椎帽，数十枚糊纸小钱。
一个佃户和他们家小姐身边的丫头相好，那丫头拿了小姐赏她的珠花送与了她的情郎，一定想不到此刻已被输到了赌局上。他将那珠花给到那少年手上，脸色呈现出的是心情的晦气。那少年拍了拍那佃户的肩膀，对他说着不怨哥哥手气差，都怨女人的东西冲了哥哥的命。
拿女人东西下筹，那骄傲的少年似乎是不屑的。
一个经历过战斗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人将这把随身携带三十年的匕首输给了他。老人恋恋不舍地说，收好，收好，这是从大周的一个副将身上解下来的，它比大隋的岁数都大。
那顶尖椎帽没什么稀奇，但物鄙人不贱，少年对于尖椎帽的主人一样连声说客气得罪。
那纸糊的小钱是从两兄弟手里赢来的。他们比这少年大了两三岁，已被迫服兵役入伍，半个月后将开拔。少年先恭维他们哥俩已是男子汉，不但就此能养活自己这张嘴，说不定还能立就丰功伟业。待他们输了一半正要收手时，不料那少年又笑道:“当兵的人提着脑袋上战场，留恋些身外之物做什么。岂不闻外面歌谣唱得好——‘将身迈入鬼门关，未知何日将家还，此去辽东有好处，埋骨不费一小钱。'倒是此刻输了出去留给乡亲们好。"
半个时辰内，两兄弟腰包里的糊纸小钱都输光了。
半个时辰内，两兄弟腰包里的糊纸小钱都输光了。
两兄弟中哥哥对他说:“你运气也太好了些，莫不是小小年纪学会了捣鬼？”
那少年将眼一横，森然说道:“赌是天底下最公平的东西，我们生来穷一些，却天生长了投骰子的手！大家说话别当放屁，谁也不能捣鬼，玩得才过瘾刺激！刚才大家把眼睁得雪亮，这么多有经验的叔叔大爷都没吱声，偏哥哥有意见。输了没关系，可做男人要输得起。”
那少年说着话，捻着那些糊纸小钱停顿了一下，又叹了一声，说道:“唉，今日它是钱，不知明天是否还能买半块馒头？我大隋的铸币越来越轻，越来越轻了！人说开皇年间，十钱重四斤，今大业七年，千钱重一斤！那贝州城里，好歹用的是皮钱，我们这个举根牛毛都恨不得拿锯解的穷乡旮旯，就只好花这些糊纸小钱！敢情咱庄稼人的命也和纸一样薄！哥哥若打心眼放不下这些纸钱，不妨再拿了回去！我倒怕两位哥哥觉得晦气！"
几句话一出，那兄弟脸色都变了。
这刻薄虽然尖酸，却又带着些亡命的悲伤，他们没有脸面，也没有兴致伸手将那钱再拿回！
两兄弟惨然一笑，并肩淋着雨走了出去，远远地，雨里还夹杂着他们声嘶力竭的歌:
“天为棺来地为椁，弟兄相逢凑一伙……"
“阿娘哭来妻子笑，总看新娘上花轿……”
少年将赢来的东西束在腰间，与诸位一拱手，也消失在雨中。
他嘴边有笑容，笑容中有三分笃定的笑，三分诡异，三分自嘲，但细细看来，那每一分笑容里流露出的是他那骨子里的骄傲与自负。
鬼才相信，赌场上是公平的！
鬼才相信，战场上是公平的！
他只相信，纵然他此刻已成年，他也不给那高高在上的皇帝当大兵！都是人生父母养，没有人能买得起他刘黑闼的鲜血！
注:
1.隋炀帝大业七年（611年），“大水，山东、河南漂没三十余郡，民相卖为奴婢。”
原记录水灾发生在秋天，行文需要，篡改为春末夏初，小麦结穗时节。
2.隋朝时，私铸盛行，减重严重。文帝时，十钱重四斤二两，炀帝时，千钱重二斤，后又轻至一斤，甚至出现了“剪铁鍱、裁皮、糊纸以为钱”，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隋灭亡。
两兄弟中哥哥对他说:“你运气也太好了些，莫不是小小年纪学会了捣鬼？”
那少年将眼一横，森然说道:“赌是天底下最公平的东西，我们生来穷一些，却天生长了投骰子的手！大家说话别当放屁，谁也不能捣鬼，玩得才过瘾刺激！刚才大家把眼睁得雪亮，这么多有经验的叔叔大爷都没吱声，偏哥哥有意见。输了没关系，可做男人要输得起。”
那少年说着话，捻着那些糊纸小钱停顿了一下，又叹了一声，说道:“唉，今日它是钱，不知明天是否还能买半块馒头？我大隋的铸币越来越轻，越来越轻了！人说开皇年间，十钱重四斤，今大业七年，千钱重一斤！那贝州城里，好歹用的是皮钱，我们这个举根牛毛都恨不得拿锯解的穷乡旮旯，就只好花这些糊纸小钱！敢情咱庄稼人的命也和纸一样薄！哥哥若打心眼放不下这些纸钱，不妨再拿了回去！我倒怕两位哥哥觉得晦气！"
几句话一出，那兄弟脸色都变了。
这刻薄虽然尖酸，却又带着些亡命的悲伤，他们没有脸面，也没有兴致伸手将那钱再拿回！
两兄弟惨然一笑，并肩淋着雨走了出去，远远地，雨里还夹杂着他们声嘶力竭的歌:
“天为棺来地为椁，弟兄相逢凑一伙……"
“阿娘哭来妻子笑，总看新娘上花轿……”
少年将赢来的东西束在腰间，与诸位一拱手，也消失在雨中。
他嘴边有笑容，笑容中有三分笃定的笑，三分诡异，三分自嘲，但细细看来，那每一分笑容里流露出的是他那骨子里的骄傲与自负。
鬼才相信，赌场上是公平的！
鬼才相信，战场上是公平的！
他只相信，纵然他此刻已成年，他也不给那高高在上的皇帝当大兵！都是人生父母养，没有人能买得起他刘黑闼的鲜血！
注:
1.隋炀帝大业七年（611年），“大水，山东、河南漂没三十余郡，民相卖为奴婢。”
原记录水灾发生在秋天，行文需要，篡改为春末夏初，小麦结穗时节。
2.隋朝时，私铸盛行，减重严重。文帝时，十钱重四斤二两，炀帝时，千钱重二斤，后又轻至一斤，甚至出现了“剪铁鍱、裁皮、糊纸以为钱”，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隋灭亡。
第一部 朱颜绿鬓马蹄轻
3 穿越
有没有听过《浪花一朵朵》？
与这个衣衫褴褛却脚步轻快的少年第一次相遇，我就一直傻傻地唱着这首歌。
没错，是《浪花一朵朵》。
我，夏妩，一所大学三年级考古系的学生，在那个暑假与好朋友尚雯分头将梦想付诸于行动。我告诉她，在浴室里放圆水龙头，闭着眼睛，放声高歌《浪花一朵朵》，唱到第九百九十九遍，就会穿越到想去的年代。
可是我为什么那么爱《浪花一朵朵》？
因为这首歌是父母定情的歌曲，也是他们婚礼上播放的歌曲，是他们给我唱的胎教音乐，我小时候也听过无数遍，总之，这是我成长中最快乐的歌。
尚雯是不是真的也唱这首歌，还是唱别的什么，我不知道。
起码每次我唱起这首歌，会快乐到发疯。
发疯到极致，快乐到极致，我才能飞赴那梦中想要去的地方。
水幕，水幕，层层的水幕。
我从水幕中闭着眼睛放声高歌，唱到意识迷失，唱到筋疲力尽，唱到双腿都在发抖，唱到恍惚中滑到水中。
先是昏睡了过去？
后来又醒了过来？
中间一直唱着这歌？
一定是这样！
啦啦啦 啦啦啦 啦啦啦啦啦
啦啦啦 啦啦啦 啦啦啦啦啦
我要你陪着我
看着那海龟水中游
慢慢地爬在沙滩上
数着浪花一朵朵
你不要害怕 你不会寂寞
我会一直陪在你的左右
让你乐悠悠
日子一天一天过
我们会慢慢长大
我不管你懂不懂
我在唱什么 哦 哦
因为我觉得我真的很不错 哦 哦
时光匆匆匆匆流走
也也也不回头
美女变成老太婆
哎哟那那那个时候
你你你你也也
已经是个糟老头
啦啦 啦啦啦啦啦
啦啦啦啦啦
我们一起手牵手
啦啦 啦啦啦啦啦
啦啦啦啦啦
数着浪花一朵朵
我把那歌词中“我我我我也也已经是个糟老头”中的“我”改成了“你”，所以，在我清醒过来之前，我已对着那少年唱了不知多久的“你你你你也也已经是个糟老头”。
这个少年已快要走出贝州，却在一片汪洋中发现了我。
我被裹在了蒲草间，他将我拖上了岸。
我一有声息，又开始唱这首歌。
对着他唱。一遍又一遍，把每个字都咬地无比清晰。
紧紧闭着眼睛，身体还不住颤抖，却一直咬字清晰地唱着这首歌。
…… ……
日子一天一天过
我们会慢慢长大
我不管你懂不懂
我在唱什么 哦 哦
因为我觉得我真的很不错 哦 哦
时光匆匆匆匆流走
也也也不回头
美女变成老太婆
哎哟那那那个时候
你你你你也也
已经是个糟老头
…… ……
这是我最爱的歌。在这首歌中，当我感觉到水开始变冷……
3 穿越
有没有听过《浪花一朵朵》？
与这个衣衫褴褛却脚步轻快的少年第一次相遇，我就一直傻傻地唱着这首歌。
没错，是《浪花一朵朵》。
我，夏妩，一所大学三年级考古系的学生，在那个暑假与好朋友尚雯分头将梦想付诸于行动。我告诉她，在浴室里放圆水龙头，闭着眼睛，放声高歌《浪花一朵朵》，唱到第九百九十九遍，就会穿越到想去的年代。
可是我为什么那么爱《浪花一朵朵》？
因为这首歌是父母定情的歌曲，也是他们婚礼上播放的歌曲，是他们给我唱的胎教音乐，我小时候也听过无数遍，总之，这是我成长中最快乐的歌。
尚雯是不是真的也唱这首歌，还是唱别的什么，我不知道。
起码每次我唱起这首歌，会快乐到发疯。
发疯到极致，快乐到极致，我才能飞赴那梦中想要去的地方。
水幕，水幕，层层的水幕。
我从水幕中闭着眼睛放声高歌，唱到意识迷失，唱到筋疲力尽，唱到双腿都在发抖，唱到恍惚中滑到水中。
先是昏睡了过去？
后来又醒了过来？
中间一直唱着这歌？
一定是这样！
啦啦啦 啦啦啦 啦啦啦啦啦
啦啦啦 啦啦啦 啦啦啦啦啦
我要你陪着我
看着那海龟水中游
慢慢地爬在沙滩上
数着浪花一朵朵
你不要害怕 你不会寂寞
我会一直陪在你的左右
让你乐悠悠
日子一天一天过
我们会慢慢长大
我不管你懂不懂
我在唱什么 哦 哦
因为我觉得我真的很不错 哦 哦
时光匆匆匆匆流走
也也也不回头
美女变成老太婆
哎哟那那那个时候
你你你你也也
已经是个糟老头
啦啦 啦啦啦啦啦
啦啦啦啦啦
我们一起手牵手
啦啦 啦啦啦啦啦
啦啦啦啦啦
数着浪花一朵朵
我把那歌词中“我我我我也也已经是个糟老头”中的“我”改成了“你”，所以，在我清醒过来之前，我已对着那少年唱了不知多久的“你你你你也也已经是个糟老头”。
这个少年已快要走出贝州，却在一片汪洋中发现了我。
我被裹在了蒲草间，他将我拖上了岸。
我一有声息，又开始唱这首歌。
对着他唱。一遍又一遍，把每个字都咬地无比清晰。
紧紧闭着眼睛，身体还不住颤抖，却一直咬字清晰地唱着这首歌。
…… ……
日子一天一天过
我们会慢慢长大
我不管你懂不懂
我在唱什么 哦 哦
因为我觉得我真的很不错 哦 哦
时光匆匆匆匆流走
也也也不回头
美女变成老太婆
哎哟那那那个时候
你你你你也也
已经是个糟老头
…… ……
这是我最爱的歌。在这首歌中，当我感觉到水开始变冷……
我对他甜甜地笑了笑，说:“我们有几十里路要走，这样，你慢慢告诉我我是谁，我父亲又是谁，告诉我他是怎样的一个人——我们对话，你不需要称呼我为小姐，我不知道自己是谁，所以，我就是我，你就是你。”
听到最后一句话，他的眼睛里又闪出了那快活的神气。
在漫天的夕阳里走，在溶溶的月色中走。我们最初还有些拘谨，到后来已聊得非常顺畅了。于我，如同和一个新交的朋友聊天，我没有因为他年龄小而看轻他，相反，我觉得这少年的求生经验和能力要远胜于我。
在古代生存，我是一个新生婴儿，我必须谦虚的向每一个人学习。那么，他便是我的第一个老师。
许是这少年个性鲜明，言语生动，许是我托生的这个身子毕竟筋骨强健，总之，第一天穿越到大隋的我行走在这广袤的平原上，并没有感觉特别劳累。
我的父亲叫窦建德，我叫红线，又称窦线娘。我应该是一生下来就失去了母亲。这少年也是听人这样说，他从未见过我的母亲，也不曾见过我父亲有过旁的女人。
他比我大三岁，我今年刚刚十一岁。
听到这里我心里一痛，原来到了古代，我也一样享受不了母爱，我的父亲也一样孑然一身。
我身边的这个少年，看出了我眼神中的痛，他便讲述了自己的家庭。
我知道，他在用自己更不幸的际遇来冲淡我的悲伤。
而我也真没料到，这言语活泼，脸上带着笑容的少年，竟已父母双亡。
因为这个，和他一起走路，内心已有了几分亲近。
只是我发现我脑子里有二十一世纪女子的情商，但并没有太多关于历史知识的记忆。
后来我才知道，那时的窦红线十一岁，我的历史知识库存便不能超越二十一世纪十一岁夏妩的读书量。
十一岁的夏妩，只知道杨广谥号隋炀帝，隋以后是唐，知道李世民坐了江山，大略也隔三岔五地听了一些关于隋唐演义类的评书，其他一律不知。
所以，关于我此一世的父亲窦建德，以及我身旁的这个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刘黑闼，我当时真的一无所知。
如果我知道，也许后面的故事又会有不同。
书到用时方恨少原来是说给我这种人听的。
一路上我举止随意的很，他却和我总刻意间隔了一两个人的距离，遇到路难走的时候，却又能够适时的托一下我的肘。
我肚中暗笑，古代男女防范颇多，不过一个乡村少年，都是这样的斯文有礼。
但是，我很快肚子就不再偷笑了，因为，有一种更难受的感觉袭击了我的肠胃。
我并没有其他的不适。我只是饿了，是饿到心慌的那种。
肚子在咕咕地叫。
听到最后一句话，他的眼睛里又闪出了那快活的神气。
在漫天的夕阳里走，在溶溶的月色中走。我们最初还有些拘谨，到后来已聊得非常顺畅了。于我，如同和一个新交的朋友聊天，我没有因为他年龄小而看轻他，相反，我觉得这少年的求生经验和能力要远胜于我。
在古代生存，我是一个新生婴儿，我必须谦虚的向每一个人学习。那么，他便是我的第一个老师。
许是这少年个性鲜明，言语生动，许是我托生的这个身子毕竟筋骨强健，总之，第一天穿越到大隋的我行走在这广袤的平原上，并没有感觉特别劳累。
我的父亲叫窦建德，我叫红线，又称窦线娘。我应该是一生下来就失去了母亲。这少年也是听人这样说，他从未见过我的母亲，也不曾见过我父亲有过旁的女人。
他比我大三岁，我今年刚刚十一岁。
听到这里我心里一痛，原来到了古代，我也一样享受不了母爱，我的父亲也一样孑然一身。
我身边的这个少年，看出了我眼神中的痛，他便讲述了自己的家庭。
我知道，他在用自己更不幸的际遇来冲淡我的悲伤。
而我也真没料到，这言语活泼，脸上带着笑容的少年，竟已父母双亡。
因为这个，和他一起走路，内心已有了几分亲近。
只是我发现我脑子里有二十一世纪女子的情商，但并没有太多关于历史知识的记忆。
后来我才知道，那时的窦红线十一岁，我的历史知识库存便不能超越二十一世纪十一岁夏妩的读书量。
十一岁的夏妩，只知道杨广谥号隋炀帝，隋以后是唐，知道李世民坐了江山，大略也隔三岔五地听了一些关于隋唐演义类的评书，其他一律不知。
所以，关于我此一世的父亲窦建德，以及我身旁的这个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刘黑闼，我当时真的一无所知。
如果我知道，也许后面的故事又会有不同。
书到用时方恨少原来是说给我这种人听的。
一路上我举止随意的很，他却和我总刻意间隔了一两个人的距离，遇到路难走的时候，却又能够适时的托一下我的肘。
我肚中暗笑，古代男女防范颇多，不过一个乡村少年，都是这样的斯文有礼。
但是，我很快肚子就不再偷笑了，因为，有一种更难受的感觉袭击了我的肠胃。
我并没有其他的不适。我只是饿了，是饿到心慌的那种。
肚子在咕咕地叫。
他并没有马上满足我的食欲，而是很理性地只叫我喝了一些水。他说:“再走过一个村庄，我们就走了路途的一半，那时候，我就给你干粮吃。”
从他的嘴里，我知道此地不仅闹水灾，还闹饥荒。我没想到穿越回古代第一天就要领教饥饿的滋味。
我想象过各种艰险，由于喜欢历史，我甚至很小就研究过冷兵器时代的刀矛箭斧，但我来这里之前从未想过可能会被饿死。
这种死法很简单，却很窝囊，同时更证明了我的天真和无知。我以为，隋末唐初，五步之内，必有英雄，殊不知，英雄不一定有，饿殍却真的会碰到。
又走了五里多路，我饿得几乎要弓下腰，那泥泞的沟渠，在我的眼里，已好似绵软的床。
这本是初夏的夜，溶溶的月色本是那么的迷人。清新的空气里，月亮挂在天上，我却恨不得那是张金黄的大饼。
我将这个想法告诉他，然后又眼巴巴地望着他。
我从不知道饿是这样的难受，在我那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生活里，只有不好吃的，哪有吃不到的？以往浪费了那么多美味，此刻可不就是对我的惩罚？
他嘴上挂着笑，但还是先让我喝水。
我有些愤懑。但当他拿出干粮再耐心的分成一小块一小块时，我醒悟过来他是怕我肚子空空如也一下子吞下去会不舒服。
这么一个干巴巴硬邦邦的菜窝头，此刻在我眼里却可爱极了。但我也注意到，他分给自己的那一半更少一些。
我谨慎的问，“再过这么远我就到家了，对吗？”
他点头。
我又问:“我家里是不是有饭吃？”
他又点了点头。
月光下我看着他面黄肌瘦的样子，再想想我自己肌肤丰盈，唇红齿白的模样，我便再不肯吃下去。
这个排骨架少年，让我生出了类似怜惜的温柔情绪。
啃了一下手指，按捺下腹中的饥饿，我只吃了几小口，悄悄将我那一部分剩下了一半。
待他吃完，我将我剩下的那部分送给他。
他看着我，要我吃。
我坚定的推了回来。
我说我不饿了，他不信。
我说我吃不下，他说吃不下也得吃，否则呆会儿没力气。
我望着他，将那块窝头直送到他唇边，笑着说:“那我把力气留给你，等我走不动了，就请你背我好了。”
他没理会我，只转过头继续向前走。
他的步子越走越快，像是生了气。
我只好将那窝头吞下，提一口气，发力去追他。
本来他已走出了一大截，我以为要颇费力气才能撵上，说不定还要软语求他几句，但当我展开身形，身体里却爆发出了我自己也驾驭不了的力量。
那闪电一样的速度吓坏了我，当我过他身边时我拼命的抱住了他的脖颈，他也回身紧紧抱住了我。
从他的嘴里，我知道此地不仅闹水灾，还闹饥荒。我没想到穿越回古代第一天就要领教饥饿的滋味。
我想象过各种艰险，由于喜欢历史，我甚至很小就研究过冷兵器时代的刀矛箭斧，但我来这里之前从未想过可能会被饿死。
这种死法很简单，却很窝囊，同时更证明了我的天真和无知。我以为，隋末唐初，五步之内，必有英雄，殊不知，英雄不一定有，饿殍却真的会碰到。
又走了五里多路，我饿得几乎要弓下腰，那泥泞的沟渠，在我的眼里，已好似绵软的床。
这本是初夏的夜，溶溶的月色本是那么的迷人。清新的空气里，月亮挂在天上，我却恨不得那是张金黄的大饼。
我将这个想法告诉他，然后又眼巴巴地望着他。
我从不知道饿是这样的难受，在我那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生活里，只有不好吃的，哪有吃不到的？以往浪费了那么多美味，此刻可不就是对我的惩罚？
他嘴上挂着笑，但还是先让我喝水。
我有些愤懑。但当他拿出干粮再耐心的分成一小块一小块时，我醒悟过来他是怕我肚子空空如也一下子吞下去会不舒服。
这么一个干巴巴硬邦邦的菜窝头，此刻在我眼里却可爱极了。但我也注意到，他分给自己的那一半更少一些。
我谨慎的问，“再过这么远我就到家了，对吗？”
他点头。
我又问:“我家里是不是有饭吃？”
他又点了点头。
月光下我看着他面黄肌瘦的样子，再想想我自己肌肤丰盈，唇红齿白的模样，我便再不肯吃下去。
这个排骨架少年，让我生出了类似怜惜的温柔情绪。
啃了一下手指，按捺下腹中的饥饿，我只吃了几小口，悄悄将我那一部分剩下了一半。
待他吃完，我将我剩下的那部分送给他。
他看着我，要我吃。
我坚定的推了回来。
我说我不饿了，他不信。
我说我吃不下，他说吃不下也得吃，否则呆会儿没力气。
我望着他，将那块窝头直送到他唇边，笑着说:“那我把力气留给你，等我走不动了，就请你背我好了。”
他没理会我，只转过头继续向前走。
他的步子越走越快，像是生了气。
我只好将那窝头吞下，提一口气，发力去追他。
本来他已走出了一大截，我以为要颇费力气才能撵上，说不定还要软语求他几句，但当我展开身形，身体里却爆发出了我自己也驾驭不了的力量。
那闪电一样的速度吓坏了我，当我过他身边时我拼命的抱住了他的脖颈，他也回身紧紧抱住了我。
第一部 朱颜绿鬓马蹄轻
4 回家
在离我家约摸二十几米的地方，他指了指那灯光，收住了脚。
他说:“小姐到家了。”
一路上我们早已你我相称，我指了指他鼻子，以示反对。他则微笑着偏了偏头，示意我回去。
我看了一下水浸的街道，担忧地说:“那你怎么办？你家不是已经遭了水灾？”
他不以为意，指了指天上的月亮，说:“十来天没见过它了，我要好好和它说说话。”
他不肯进我家门。不想让我家人知道他救了我，还是对这样的亲密毕竟有所避讳，我猜不出。但我也不管，我只知道他本来要远行，为了我却又折回来走了这几十里路。
他这一天，来来回回少说也走了七八十里路。
今夜，我绝不能让这个饥肠辘辘的少年再栖息在潮湿的野外。而且，那个家，对我来说真的还是很陌生的地方。
我扯住了他的袖子，低声说:“那真的是我的家？如果不是呢？”
他一时失笑，继而凑近了我的脸庞说:“如果你真的不是窦家的小姐，就跟我回家，愿意吗？”
我不会梳那古代女子复杂的发式，头发一直随意地披在脑后，一阵风来，几绺长发便挡住了我的脸。
他将我的长发分开，一瞬间我看到这少年眼底竟有抹叫人心动的温柔。
我的心头一阵迷惘。虽然这句话他问地颇为大胆，可不管如何，经过这大半天相处，这少年竟是我在这一世最亲近的人。
我若不是窦家的小姐，不跟他回去，我一个人，又能去哪里？
我还未回答，他却忽然伸臂抱了我，在我耳旁热情地说:“天下再没第二个你！只有你要我别叫你小姐，你说我们，甚至连那皇帝老儿也都是人生父母养，都是一样的人！天下也只有你一个人这么看待我！我的心思和抱负也只有你知道！”
这话说得真情流露，我的头被他揽在胸口，只听到他那单薄的胸膛里心脏跳得狂野，直似熊咆龙吟，又似有千军万马呼啸！
隋末唐初，百米之内，必有英雄，这个单薄的少年，竟然也是身负大志，别有胸怀！
可是我如何告诉他，我可以做他的朋友，做他的知己，可我已不是他认得的那个小姐！
只是片刻，他已将我推开，催我回家:“走吧，你爹爹，槐叔他们一定正在等你——你这么晚回家不是第一次，这么狼狈却一定是第一次，还得了这样糊涂的病！”
这一次他大步流星走在前。
也许正是担忧我这糊涂的病，他还是决定要将我真正送到窦家人手中。
我刚出现在窦家，耳旁呼唤小姐，谢天谢地的声音就已此起彼伏。
4 回家
在离我家约摸二十几米的地方，他指了指那灯光，收住了脚。
他说:“小姐到家了。”
一路上我们早已你我相称，我指了指他鼻子，以示反对。他则微笑着偏了偏头，示意我回去。
我看了一下水浸的街道，担忧地说:“那你怎么办？你家不是已经遭了水灾？”
他不以为意，指了指天上的月亮，说:“十来天没见过它了，我要好好和它说说话。”
他不肯进我家门。不想让我家人知道他救了我，还是对这样的亲密毕竟有所避讳，我猜不出。但我也不管，我只知道他本来要远行，为了我却又折回来走了这几十里路。
他这一天，来来回回少说也走了七八十里路。
今夜，我绝不能让这个饥肠辘辘的少年再栖息在潮湿的野外。而且，那个家，对我来说真的还是很陌生的地方。
我扯住了他的袖子，低声说:“那真的是我的家？如果不是呢？”
他一时失笑，继而凑近了我的脸庞说:“如果你真的不是窦家的小姐，就跟我回家，愿意吗？”
我不会梳那古代女子复杂的发式，头发一直随意地披在脑后，一阵风来，几绺长发便挡住了我的脸。
他将我的长发分开，一瞬间我看到这少年眼底竟有抹叫人心动的温柔。
我的心头一阵迷惘。虽然这句话他问地颇为大胆，可不管如何，经过这大半天相处，这少年竟是我在这一世最亲近的人。
我若不是窦家的小姐，不跟他回去，我一个人，又能去哪里？
我还未回答，他却忽然伸臂抱了我，在我耳旁热情地说:“天下再没第二个你！只有你要我别叫你小姐，你说我们，甚至连那皇帝老儿也都是人生父母养，都是一样的人！天下也只有你一个人这么看待我！我的心思和抱负也只有你知道！”
这话说得真情流露，我的头被他揽在胸口，只听到他那单薄的胸膛里心脏跳得狂野，直似熊咆龙吟，又似有千军万马呼啸！
隋末唐初，百米之内，必有英雄，这个单薄的少年，竟然也是身负大志，别有胸怀！
可是我如何告诉他，我可以做他的朋友，做他的知己，可我已不是他认得的那个小姐！
只是片刻，他已将我推开，催我回家:“走吧，你爹爹，槐叔他们一定正在等你——你这么晚回家不是第一次，这么狼狈却一定是第一次，还得了这样糊涂的病！”
这一次他大步流星走在前。
也许正是担忧我这糊涂的病，他还是决定要将我真正送到窦家人手中。
我刚出现在窦家，耳旁呼唤小姐，谢天谢地的声音就已此起彼伏。
我刚出现在窦家，耳旁呼唤小姐，谢天谢地的声音就已此起彼伏。
我的衣衫早在赶路的时候风干，但仍掩饰不住浑身的泥渍，两个丫头扶住了我的胳膊，急得泪都要流下来。左边那个大些的丫头惶急地对我说:“小姐下次好歹带着我们哪个人，反正在家里也是等得揪心！蒲草还在水渠边找到了小姐的缨络，大家都急地不行了……”
“我可能是呛了水，晕了过去，是他把我救回的。”
我不认得这些人是谁，但是我要让他们知道是那个少年救了我。
我回头看他，他只对我点了点头。
有人向他走去道谢，我却被人们簇拥着到一间书房中来。
两个男人正对着一盏灯光商量事情。我看不清楚他们容貌，当蒲草禀报我已回来，一个男子退到一边，另一个男子马上站起来，转身面对我。
他向我伸出了手，叫着我的名字，要我过去。
他的声音是温和的，但不知怎的，我竟不敢抬头。
“我的红线可上天入地，我就知道一定能平安归来——不过最近外面水太大，你这顽劣的性子不改，可让这么多人都替你担心啦！”
我低低地说了声对不起。
他摸了一下我的头顶，柔声说:“去吧，换身衣服，呆会儿爹爹再去看你。”
说完这句话他又和那人商量事情去了。
我在低头出去的时候才抬头看了一眼他的背影。
我的这个隋朝的父亲，青巾包头，身形刚健，只是穿一件深色长袍，腰间随意系着丝绦，举手投足中便自有一番威仪。
他对我，应该是很好的。而且，隐隐地，我又觉得他是那么的亲切又熟悉。
洗漱期间，我了解到一进窦家和我说话的是铃兰，她和萱草是外院的大丫头，还有两个丫头叫蒲草和桑葚，在我房里照顾起居。
铃兰最长，已有十七岁，容色最为婉转秀丽，可惜左脚略有微疾，稍有些跛，但不注意也发现不了。
萱草十五，是个有脾气的，脑子也活络，已在跟我学算术。蒲草又小了萱草两岁，刚十三，而那个桑葚比我还小很多，才八岁。小女孩去年冬天被父母遗弃到街上，父亲适逢去贝州城里将她捡了回来。
见我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蒲草有些慌，桑葚目中含泪，终于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小姐可不许把我们忘了。”
我肚子里咕噜噜叫，又要止住她哭，便逗她道:“估计我是饿昏了，凭你们弄些什么吃的，我就记得你了！”
蒲草麻利地端上来一份粥和一盘工艺复杂的千层酥，另一个碟子里居然还有几块晶莹可爱的绿豆糕。
“哇，居然会有这个。”
“老爷去县城特意为小姐带回的。”
感激上苍，毕竟叫我托生在一个小富之家！不，在这个饥荒年代，相对而言，这样的家境简直已是土豪了！
我的衣衫早在赶路的时候风干，但仍掩饰不住浑身的泥渍，两个丫头扶住了我的胳膊，急得泪都要流下来。左边那个大些的丫头惶急地对我说:“小姐下次好歹带着我们哪个人，反正在家里也是等得揪心！蒲草还在水渠边找到了小姐的缨络，大家都急地不行了……”
“我可能是呛了水，晕了过去，是他把我救回的。”
我不认得这些人是谁，但是我要让他们知道是那个少年救了我。
我回头看他，他只对我点了点头。
有人向他走去道谢，我却被人们簇拥着到一间书房中来。
两个男人正对着一盏灯光商量事情。我看不清楚他们容貌，当蒲草禀报我已回来，一个男子退到一边，另一个男子马上站起来，转身面对我。
他向我伸出了手，叫着我的名字，要我过去。
他的声音是温和的，但不知怎的，我竟不敢抬头。
“我的红线可上天入地，我就知道一定能平安归来——不过最近外面水太大，你这顽劣的性子不改，可让这么多人都替你担心啦！”
我低低地说了声对不起。
他摸了一下我的头顶，柔声说:“去吧，换身衣服，呆会儿爹爹再去看你。”
说完这句话他又和那人商量事情去了。
我在低头出去的时候才抬头看了一眼他的背影。
我的这个隋朝的父亲，青巾包头，身形刚健，只是穿一件深色长袍，腰间随意系着丝绦，举手投足中便自有一番威仪。
他对我，应该是很好的。而且，隐隐地，我又觉得他是那么的亲切又熟悉。
洗漱期间，我了解到一进窦家和我说话的是铃兰，她和萱草是外院的大丫头，还有两个丫头叫蒲草和桑葚，在我房里照顾起居。
铃兰最长，已有十七岁，容色最为婉转秀丽，可惜左脚略有微疾，稍有些跛，但不注意也发现不了。
萱草十五，是个有脾气的，脑子也活络，已在跟我学算术。蒲草又小了萱草两岁，刚十三，而那个桑葚比我还小很多，才八岁。小女孩去年冬天被父母遗弃到街上，父亲适逢去贝州城里将她捡了回来。
见我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蒲草有些慌，桑葚目中含泪，终于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小姐可不许把我们忘了。”
我肚子里咕噜噜叫，又要止住她哭，便逗她道:“估计我是饿昏了，凭你们弄些什么吃的，我就记得你了！”
蒲草麻利地端上来一份粥和一盘工艺复杂的千层酥，另一个碟子里居然还有几块晶莹可爱的绿豆糕。
“哇，居然会有这个。”
“老爷去县城特意为小姐带回的。”
感激上苍，毕竟叫我托生在一个小富之家！不，在这个饥荒年代，相对而言，这样的家境简直已是土豪了！
“这是我窦家家传之宝，灵宝弓，你竟也忘了吗？”
听到这个名字，我的眼睛一下子几乎没了焦距，天啊，这就是灵宝弓？
“司马迁有云:广出猎，见草中石，以为虎而射之中，中石没镞，视之，石也。难道是飞将军李广的灵宝弓？”
父亲对着身边人一笑，指着我说，“说她什么都忘了，偏这些书又记得清楚！”
我心中暗叹，是啊，多少红尘岁月淹没，只留给人们这些文字揣摩昔日英雄英姿！
父亲在我身旁又乐呵呵的说:“这弓并不重，可要拉开它却至少需要两石的力气。”
我脑中嗡嗡作响，一石，基本就等于我们今天所说的100公斤，能开一石弓者，已经是强弓手了，二石弓必得是军中大将才得引开。
我如何拉开的飞将军李广的两石弓？
这个力气已不是先前那个小姐有的了。
我其实还听到了有个中医对我父亲耳语说我此番回来有虎狼之脉，与先前大有异同。
难道是穿越惹的祸？
穿越了一千四百年，时空已将我锻造成了一个女妖怪？
父亲弯腰摸了摸我的头，又说:“我再来告诉你别人是怎么上弦引弓的。”
经过他的演示，我才知道原来古代弓箭上弓弦时要将弓弦的一端系在弓的一头上，然后把弓用双腿夹住，弓窝处正好在双腿之间，利用杠杆原理再将弓背按弯，然后才能将弓弦的另一段也套在弓上，将弓弦上好。
而我呢？只知道电视剧中那些主人公双臂一振，潇洒引弓，手指微张之后，箭便若流星而去，所以，我也是这样便开了弓！
而事实上，这样的上弓法只有一个词解释的贴切——霸王硬上弓！
这样硬气的开弓，只有西楚霸王做得到！
父亲哈哈大笑，对我说道:“红线新生，窦某竟得了个霸王女！嗯，霸王女，女霸王！祸兮福兮，福兮祸兮，此番你失了记忆，却长了武艺！现在相临诸郡，盗贼横起，你有此际遇，是天大的造化！不过你要记着，学武最忌讳炫耀，你只可用此保己平安，不可伤人性命。我看你力气有了，但射箭的准头上却退步了些，姿势也颇难看，回头再教你。”
我连连低头称是。他每句话都说的中肯，我如何不应？只是当我低头看自己秀美的手指，依然满心的不可置信！虽然引弓处有些细茧，但这毕竟是双小女孩的手，纤柔细长，洁白娇嫩，怎么也不能教人相信竟有此神力！
父亲又吩咐所见几人各把口风，此事绝不许外传。军中正乏效力者，杨广现正命各州郡兵马于冀州集结，父亲如何能叫年少的我以身试险！
他叫我还用回先前那四十斤的金弓。两石之弓，劲力太强，不是万不得已，他自己也不用。
听到这个名字，我的眼睛一下子几乎没了焦距，天啊，这就是灵宝弓？
“司马迁有云:广出猎，见草中石，以为虎而射之中，中石没镞，视之，石也。难道是飞将军李广的灵宝弓？”
父亲对着身边人一笑，指着我说，“说她什么都忘了，偏这些书又记得清楚！”
我心中暗叹，是啊，多少红尘岁月淹没，只留给人们这些文字揣摩昔日英雄英姿！
父亲在我身旁又乐呵呵的说:“这弓并不重，可要拉开它却至少需要两石的力气。”
我脑中嗡嗡作响，一石，基本就等于我们今天所说的100公斤，能开一石弓者，已经是强弓手了，二石弓必得是军中大将才得引开。
我如何拉开的飞将军李广的两石弓？
这个力气已不是先前那个小姐有的了。
我其实还听到了有个中医对我父亲耳语说我此番回来有虎狼之脉，与先前大有异同。
难道是穿越惹的祸？
穿越了一千四百年，时空已将我锻造成了一个女妖怪？
父亲弯腰摸了摸我的头，又说:“我再来告诉你别人是怎么上弦引弓的。”
经过他的演示，我才知道原来古代弓箭上弓弦时要将弓弦的一端系在弓的一头上，然后把弓用双腿夹住，弓窝处正好在双腿之间，利用杠杆原理再将弓背按弯，然后才能将弓弦的另一段也套在弓上，将弓弦上好。
而我呢？只知道电视剧中那些主人公双臂一振，潇洒引弓，手指微张之后，箭便若流星而去，所以，我也是这样便开了弓！
而事实上，这样的上弓法只有一个词解释的贴切——霸王硬上弓！
这样硬气的开弓，只有西楚霸王做得到！
父亲哈哈大笑，对我说道:“红线新生，窦某竟得了个霸王女！嗯，霸王女，女霸王！祸兮福兮，福兮祸兮，此番你失了记忆，却长了武艺！现在相临诸郡，盗贼横起，你有此际遇，是天大的造化！不过你要记着，学武最忌讳炫耀，你只可用此保己平安，不可伤人性命。我看你力气有了，但射箭的准头上却退步了些，姿势也颇难看，回头再教你。”
我连连低头称是。他每句话都说的中肯，我如何不应？只是当我低头看自己秀美的手指，依然满心的不可置信！虽然引弓处有些细茧，但这毕竟是双小女孩的手，纤柔细长，洁白娇嫩，怎么也不能教人相信竟有此神力！
父亲又吩咐所见几人各把口风，此事绝不许外传。军中正乏效力者，杨广现正命各州郡兵马于冀州集结，父亲如何能叫年少的我以身试险！
他叫我还用回先前那四十斤的金弓。两石之弓，劲力太强，不是万不得已，他自己也不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