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正是九月初，秋天的凉意渗了书生从家里带来的薄衫，轻柔地唤着人骨子里的凉意。已经出发了足足一季，书生看了眼不知何时才能走到尽头的荒凉小路，暗自求着能在天黑前在这连一棵枯树都没有的道儿上寻户人家歇歇脚。他的步子缓了又缓，秋天的凉意虽然不冷厉却也让他抱着胳膊打了几个哆嗦，他把身后的箱子颓然放在地上，沉重地带起土来，绕着箱边打旋。书生抹抹鼻子，咳嗽两声。
“好渴。”
上一次经过有人烟的地方不知是几日前，他身体中的水分也如漏斗中的沙一般流逝得不知不觉而又在转瞬之间。书生坐下来，宽大的手掌在松软的沙里按下手印，额头靠上箱子，尖锐的角刺得他脑袋有些钝痛。他却也不在意这些，头枕着箱子睡得有些昏沉。
“喂，箱子里是什么？”
迷迷糊糊中书生似乎听到有人的问话，是个年轻的女孩子的声音。他心中暗暗笑了两声，怕是自己读书读傻了，要么就是快死了，才会出现这样的幻觉。
“喂喂，你快回答我啊！振作一点！喂！”
书生只觉得唇边停留了冰凉，竟然也恢复了些力气。他迷蒙地半睁着眼，看着眼前的黑影，呢喃着，“书。”
二
“我回来啦～”
门被吱呀一声推开，进来的是个穿着白色短衣的女孩子，精致的白色丝带环成的髻上插了朵山茶花，和着她的一起一落蹦蹦跳跳。书生看着进来的人晃了晃神，才发现自己如今是在一张挂着纯白纱幔的床上，旁边是个精致的案几，上面摆着装着茶的瓷杯。案几上雕着的是不知名的花与叶，一簇簇的很是招人喜欢。
那丫头倒也不避嫌，笑嘻嘻地扯了张凳子往床前一座，摇着脑袋，“前几天你差点渴死在了路上，若不是我及时路过呀～嘻嘻。”书生的目光在女孩的袖子上停留了一会儿，上面竟然也绣着花，像是富贵人家的衣服。听到女孩讲话，书生忙向后挪了挪，赔着笑，“那小生真是必以涌泉相报了。”
“小生？”那丫头咧着嘴，眸里尽是不懂世事的神采，“报答嘛……给我念书听！”
书生笑笑，正欲下床，却看见女孩一动不动地堵在床边饶有兴致地盯着他，面上有些发红，“姑娘还不知如何称呼啊。”
“姑娘？……嗯，我叫弄蝶！”
“在下柳九。”
三
“日月忽其不淹兮，春与秋其代序。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
柳九放下书，看着桌子另一边睡得正香甜的少女，轻轻笑出声，“丫头，听不懂就不必强求了。”少女似是听见了一般，两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