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人同行赴邬栈
简单收拾了行李,一行七人便轻松上路了。为了节省累赘,只要了一辆马车,再加上两匹良马。很自然地,师兄与赵初便骑马在前,剩下我们四名女子与师傅共坐马车。师傅一人坐在一群女子中间也是不习惯,便闭目浅思。如此一来,我们四人更是无话可说。其余三人倒是沉稳的很,安静地坐在马车里,我却是一刻也耐不住!四周静谧,仿佛天地只留我们一行人,只留马车碾石子、风吹树叶的声音。
终于盼到路途小憩的时候,我挑开珠络帘子迅速跳下了马车,连忙与师兄打商量:“师兄…下半程让我骑马可好?”
他挑眉不解:“为何?你体力跟得上?”
我叹叹气,无奈地回答:“还不是路上太无聊了……师傅打瞌睡,臻如养神,流苏更不会说话啦,连翘又不熟……我可不像臻如那般沉得住气!”话还没说完他就一把将我抱上马,再一个腾身上马。我嘟嚷着:“你下去啦!我一个人又不是不会骑马!”
他抒怀一笑道:“那怎么办呢?师兄我也不喜欢跟师傅呆在一起。恩…师妹若是不满,随时可以下马回去,师兄绝不阻拦。”我实在是不想回到那个如囚笼般沉寂的马车,就只好勉为其难地与青玦共骑。
“走了。”赵初擦擦水渍,便一个翻身,手握缰绳,冷冷看我一眼。我被看得讪讪,只好打个“呵呵”,便别过头去。
傍晚。
余晖遍地,两马一车穿梭在树林里。突然,赵初勒紧马绳,眼望前方,淡然说:“到了。”
顺势望去,前方正有几间村屋,想是一个村落。青玦颔首,回道:“恩,我先前去拜访,你们在这等我。”说罢,便松开我跃下马去。
约莫等了一盏茶的工夫,也不见青玦回来。臻如也耐不住性子地从马车上下来,语气含有几分焦虑:“师兄怎么还不回来?”
“莫急,我去看看。”嘴上说着不急,其实内心早已火急如焚,按照师兄一贯风格,哪会去这么久?莫非....出事了不成?虽说师兄功力深厚,但若是遭伏,也怕是寡不敌众...正想要下马,却听见赵初一声低喝:“别去。”
话音刚落,便见前方村落隐隐走出一男子。不是师兄是谁?青玦眸色暗沉,喝道:“阿芙,带臻如回马车上。”我难得见他这般严肃,纵使心里有千百个疑问,也还是与臻如一同回了马车。只听青玦念了个诀,马车开始晃动,听得车外风声大作,大地也跟着颤抖,马车突然腾空飞起,似是行了一段距离,片刻过后,马车重新回到地上,复归平静。臻如拍拍胸口,舒了一口气,便问道:“师傅?”
师傅合着眼,略一思量:“大概我们是走进迷瘴了。村里可有人?”
青玦道:“没有。大概是妖魔设的瘴,用过之后遗弃于此,我们误闯了进来。”提起妖魔二字,流苏脸色煞白,臻如紧紧抓住我的双手,连翘倒是一脸淡然。
“想也是如此。这妖魔最近猖狂了,敢明目张胆的害人。哼!”师傅蓦地睁眼,花白胡子也随之一抖。“看来铁老兄也是逐妖去了,不然怎留下这个迷瘴放在家门!”我仔细想想,终于从他们谈话间寻得几分信息:这是铁石岭,师兄和师傅预备顺路拜访故交,谁料误打误撞闯进妖魔留下的迷瘴中。
青玦应道:“除妖大会在即,各方人士齐聚邬栈,自然地方妖魔嚣张跋扈,只怕也是死前最后挣扎罢了。”
除妖大会?邬栈?我一下子兴致盎然,试探性地说:“不妨我们同去邬栈,瞧瞧这‘除妖大会’?”
师傅却连忙摇头:“不可、不可。仙道汇聚,必有妖魔作怪。若是伤了自个儿,怎好?”
“可是,这‘除妖大会’乃一年一度,盛况空前,我与臻如在齐城里闷声闷气地呆了十六个年头,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也算是增长见识!”
“师傅,这次除妖大会在邬栈举行,也是顺路,我们就在那里呆个几日再下江南也不迟。”我连忙颔首,拉拉臻如广袖,臻如便与我们一道说情。
“这…”师傅眼中还带几分犹豫,思考了好一阵,才说:“罢了罢了,随你们吧!”见师傅答应,我乐得不行,直拍手叫好,臻如也在一旁掩面浅笑。
几日后。邬栈。
算着日子,离除妖大会还有数日,但邬栈却已是人山人海、客满街市。随处可见仙家、道家之人,而大多数都是凑热闹的凡夫俗子也掺和在其中,比如……我。但因着有师兄一齐,倒也不显得突兀。寻遍城内各个客栈也不见空房,可谓是“一房难求”。我焦急地抬头看师兄,他却含笑地回望着我,似乎并不为住所而着急。我直直盯着他,他才说:“师妹莫急,我们去‘缘来客栈’瞧瞧。”
于是,他便带上我进到客栈。进了客栈,屋中却只有二人小酌于此,身边皆佩一把宝剑,刀鞘上横镶一块翠石,虽未收到强光直射,但也是璀璨夺目。我一向不懂这些兵器的厉害,却也看得出这两把剑价值非凡。
“四间上房。”正当我打量客栈间,青玦却已迈步至柜台。而柜台不见人影,也不知道青玦对谁呼喊。突然,柜台中央出现一团紫雾,紫雾消散,竟勾勒出聘婷人影。一女子手拿团扇身姿妖娆地立在台前,丹凤眼横扫我们一眼,声音慵懒:“仙家知道小店规矩,不留凡人住宿。”
青玦不答,只从腰间取下一块牌子,扔给老板娘。老板娘不抬眼,也不伸手接,牌子却已到她手里,她细细审查了一番,才喊道:“既然如此,张三,四间上房!”
张三答应着,连忙为我们领路:“客官有请……”
安排下来后,这几日所碰到的事,一件一件在脑海中浮现。因为我本身也不是人,有一半的妖血,所以对仙道之事也不觉惊讶。这几日相处下来,便知道师傅青玦赵初皆是修仙之人,而青玦似乎又与赫连家有所牵连…可是,我拜入师傅门下,师傅从未教过我们如何修仙,也从未在我们面前展露一星半点,好似普通人一样。可是,这样的师傅还是以前那个忍受我捉弄的师傅吗?我似乎感觉,他那么熟悉又是那么陌生…就连青玦,我也觉得不是那么真实。这样一想,心中仿佛被一块巨石所压,沉闷不已。晚饭时,我闷闷地一言不发,目光停留在青玦身上。虽说才认识青玦不过数月,但我内心,已然把他当成最重要的人,与我同乐、同苦,救我于水火之中…青玦也感受到了我的目光,席后便拉我出门,美其名曰‘惯例’散步,也不顾众人询问,径直将我带出客栈。
青玦敲敲我的脑袋,说:“还想问什么?”
我心一豁朗,想把这几日所遇到的不解之事让他一一作答,话到嘴边却变了样:“你觉得我该问你什么?”
想必他是没有想到我如此反问,有些讷讷,他一顿,便说:“上回我本是想告诉你所有事情。可你不是被吓得魂不守舍了吗?”那日听他提起赫连渊身份,心里紧张,哪还顾得了听故事?这样一来二去,也没时间细问…嘴上却不饶地说:“那天是本姑娘身子不好,受了风寒,所以才没听你的后文。今日便再给你一次机会!”
他低笑一声,如璞玉般墨眸温和地看着我,实在叫人难以挪开目光,声音轻松:“那好。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了。”EndFrag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