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窖愁残,三生梦除
〈贰〉其实他不叫这水果小摊贩的名字,把那“涛子”倒为“子韬”方才是他真正的名字。
亦实非他不愿意告诉胖子真名,他记得他十七岁那年,情窦初开,喜欢上一个少年侠客,两厢情意绵绵之时,问起他家住何处,说是要上门提亲,羞答答告诉他真名叫黄子韬,,父亲叫做黄含章,家住宴山上的含章门里头。少年听了登时满脸惨白,身形簌簌颤抖。他问他怎么了,只说忽觉寒风料峭,衣不附体罢了。他倒信了,隔了一日他被少年约出去游玩,喜冲冲去了,却没等来他的意中人,倒等来一大批埋伏在那儿的所谓正派人士。当时“惊鸿一剑”陈锦华给了他右胸口一剑,“五蕴掌”留芳给他后背一掌,当下吐血无数,可到底命不该绝,花椒带人来营救他,他被花椒背着,回头望了望,想着终还是没见着他。
后来他的剑伤痊愈,可背后一掌含毒,深入五脏六腑,逼出一半的毒血,剩下的毒气一时只能用药压着些。
再往后,他出门在外,就只肯告诉别人他叫做黄涛子了。
有人告诉他,一根皮筋儿两人拉住,一人先撒手了,定是后撒手的那个更痛。这话他听了,却没信。他想,世上肯定有跟他一般死心眼不肯撒手的人。
后来他寻寻觅觅,终于找到这么一个比我还死心眼的人——留芳斋的酸枣糕告罄,胖子能把剑架在掌柜的脖子上威胁他赶出来;胖子的衣服破了,却不肯换,日日穿着破衣四处晃荡,说是新衣皆是,旧衣难寻,穿惯了不愿换;若在哪个酒庄喝得了好酒,定要死乞白赖将店家储存的所有美酒喝个干干净净……
这不,今日他又寻到一盅好酒,这酒虽好,却极为醉人,不消 片刻他就酩酊大醉,黄子韬只好等着花椒来将他扛回去。没等来花椒,倒等来一个对面桌上的男人,他不甚在意地瞥了一眼酒醉的胖子,然后似笑非笑看着黄子韬,道:“公子是来此地游玩的吧,秦淮河夜景不错,不如我领公子去瞧一瞧。”
竟遇登徒子,偏偏花椒不在,他叹口气:“多谢美意,我不得空。”他指了指酒醉的胖子。
那人笑了笑,道:“一个醉鬼你管他做什么,快些跟哥哥我去吧。”说着竟伸手来抓他,他哪料到那人敢如此明目张胆。
一柄锋利雪白的长剑猝然横在那登徒子颈上,“你大可试试再近一分。”原该醉倒在桌上的胖子含着一抹懒洋洋的笑容,缓缓抬起头。他眼神极为犀利,毫无半分醉意,他素来都是好整以暇的模样,黄子韬从未见过他这种眼神。
那登徒子古怪地看着那剑,作恍然大悟道:“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