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您家里的两天我吃的很少,没别的原因,先生,您和夫人做的一切都值得我感谢。可是曾经奇妙的感受全都被抽干了,我那身滚烫的血液又变得默无声息。可是我还是爱您的,这一旦被确定,就再也无法被更改。希冀和热情全没了,贝什米特先生,只有爱那干涸的外皮在折磨着我。傻瓜是最幸运的天使,残酷永远打不垮他们。可我不行,我宁愿做个愚蠢的瞎子。
两天后我坐上了返程的火车,那天下了冬季里第一场柔软的雪。起初它是黏人的小雨,后来就渐渐凝成了雪花。我坐在硬邦邦的座椅上,真冷。我觉得爱您是一种罪过了,我好像知道为什么,又不知道。我在哭泣,我该替自己忏悔了。婚姻是不容亵渎的,哪怕外面有爱的火焰在义无反顾地燃烧着。我看着疾驰而过的雪花,眺望着越来越飘渺的云,我想变成它们。而您——您什么都不知道。
我忘了我是怎样度过了那个漫长的冬季。圣诞节,我过得似乎也不差。春天之后我返回了学校。我依旧爱您,只是它们再也无法多一点,也无法少一点。我折磨着自己。就像我开头说的,简直要死啦。我的德语已经很流利了,我能利用它们去交流。我不乏快了,但和从前早已大相径庭,仅仅隔了一个季节。
我不再去上您的课了,您也早已经忘了我了,对吧,贝什米特先生。我想您现在已经有点记起我了,但大可不必了。
我一直爱着您,从我的第一堂德文课开始,就从未改变。我想我得承认了,那时一见钟情。我每时每刻都有着这样的感觉,当见到贝什米特夫人的时候也一样。可是这种感情从神圣到可悲的转变只有一瞬间的跨度。从甜蜜到绝望,从盎然到萎靡,可是无法毁灭。
两周前我又回到了米/兰,之后我就一直在那了,祖父去世了。我最后一次见到您是从下往上看二楼教室的窗子里,先生,就和我第一次见到您时一模一样。
我爱您,没错。可我发现它已经停止在了上一秒。在我写完这些的时候,我便突然被从缠绕中拯救出来。此时已经快到黄昏了,我看见一群激动的鸽子飞过屋顶,它们的肚皮仿佛闪烁着金色的光。我觉得我也变成了它们,我在旷野里也可以飞起来。我的记忆又回到了一年多前那个下午的早晨,它们定格在那,于是我那难以名状的爱就一下子全消失了,像一阵晚风。然后记忆又回到了现在。多神奇呀,先生!您再读一遍信的开头,多神奇呀!但我不会忘却的,亲爱的贝什米特先生,我感激您。
一切都过去了,未来将会是最好的。我们谁都不必忏悔啦。亲爱的先生,让我们来大声读一首赞美诗吧!我唯有祝福和期待,祝福我,祝福那群飞过的鸽子,祝福您,祝福贝什米特夫人。您一定想不到,全意/大/利也找不出第二个像我一样快乐的人啦!
祝您愉快!
费里西安诺·瓦尔加斯(现在我可以告诉您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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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短的一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