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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子帝国》 Quantum Empi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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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久不见了。
消失了2年半。
这两年半我从高中到大学,从过满18岁生日到现在21,从亚欧板块边缘长角三角洲到西欧莱茵河畔
我一直是个自负的人
高中的时候它是我前进的一个重要推动力,是我能够对很多东西保持热情的支点,然而在两年前的这个时候却成了我的枷锁。我一直不敢面对大家,不敢说出事实的真相,给了自己和大家希望,却在最后得到了最坏的结果。
18岁的我没能看清事实的本质,没有询问也没有反抗
2012年2月份的时候在量吧写过一些文章,就是所谓的 量子帝国
那时候和出版社也签了长达8年的合同,这书我写到了12年的7月份(历时5个月),但最终等消息半年,等了一个19岁生日和一个春节
却最终搁浅,主编拒绝地很委婉,说怕卖得不好,但我也确实因为这个萎靡不振了很长一段时间。
因为我的自负和合同的关系,我也从来没有尝试去找别的任何一家出版社看看结果,书的事不了了之
那段时间里没有动笔,也没有再看物理,只是一头扎进别的事里,拼命想要忘却
不敢面对对自己抱有很大期望的同学们,也不敢来吧里告诉大家我失败了
因此那些书稿一直留在我的硬盘里,早已沾满了灰尘开始泛黄
但逃避只会让这个心结更加纠缠不清而已,
所以不管怎么样,好与不好
我都会把那些被塞在角落里的,18岁的我写的内容全部发出来,
我失败了,但我没有被战胜
不知道当初的书友现在还在不在
无论如何,我都要道声歉
不过我会努力,虽然学业很忙,以后还是会抽空写东西,有的没的
不会在躲闪和逃避,不管是成功的 还是失败的过去的自己
以上


IP属地:浙江1楼2014-10-25 05:51回复
    以下我会把2年半前的内容全部发出来,尽管没能出版,但也算是物尽其用,以后我会继续写作,会把科幻这类类型文学作为一个主要的写作方向
    相信自己一定能弥补过去的遗憾


    IP属地:浙江2楼2014-10-25 0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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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言
      我被困在了黑色的匣子里。
      不知道时间流逝了多少,不知道空间的曲率改变了几何,不知道有多少概率波幅散在周身,更不知道未来会有多少世界线会和我正交。
      我可能在下一秒就将得到我想得到的一切,也有可能,我如今所拥有的一切,都将在下一秒全部消失。
      这个世界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无论我是低下头观察地球,还是抬头好奇地大量这个庞大黑色背景中点缀的星光。我能看到的,只有一个个重影,一个个叠加态。
      说实话,这样矛盾的视野已经成为了我脑海中常识的一部分,如果我要去哪里,我只能说我可能去哪里。我所了解的最为清楚的事情,就是统计学上的概率论的运用。
      所有的概率波弥散在周围,我看不出它们在忙什么,它们就这样在这个庞大的量子帝国中快乐地跳跃着。从这个位置到另外的位置,角动量也在不断地进行着变化。它们就像是希腊神话中的狄俄尼索斯,拿着酒壶,每天都喝地酩酊大醉,身形在空间内不断地做着不可思议的动作。可能它们天生就是理想家,可以抛开一切,在自己的世界里做着最为简单,但实际上也是最为美妙的运动。偶尔被我观测到时,和光子(Photon)做一个亲密地双人舞。解除之后男伴和女伴分别优雅的朝着其他的方向跳去——对它们来说,这时候无论是它们所看的世界,还是它们本身,都是全新的了。它们穿上了全新的晚礼服,有了全新的心态和面貌,全新的开始。
      这是一个由量子组成的庞大帝国。
      命运对它们就像个圆周,塌缩意味着涅盘,展示着新生。
      量子帝国每时每刻都在变化。帝国的覆灭和诞生在量子帝国里就像吃饭之于人类。那些微小粒子本源状态生长到孩童的时候就被光子所虏获。而后又进行新一轮的被改造,也意味着量子帝国将进行又一次的洗牌。
      换句话就是说:量子帝国是由孩童构成的帝国(量子力学本身也是由年轻人提出并完善的,它本身就是被称作“男孩物理”)。它们是在在冰场中跳着圆舞的永远无忧无虑的粒子。
      但是看到无忧无虑的粒子的我,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因为我不知道,我的涅盘什么时候能够到来,那个观测我的观测者,什么时候能够带来我的光子舞伴。我等待了很久很久,几年,几十年,几个世纪,千年万年,在这个封闭的世界,封闭的匣子里,我无法感知到时间流逝的速度。甚至可以说,时间在这个空间里已经和形体一样失去了意义。黑暗中的我的脑海中,却是这样的画面——不知来自哪个国度的舞曲响起在平坦地近乎完美的冰面上,这里没有冰凉的愚蠢的低级的技术,没有拙劣的复杂的公式。这里只有近乎完美的艺术,我和我的光子舞伴在冰面上不断地接触不断地碰撞,在冰面上转起了永恒。
      量子帝国的音乐永恒地奏响在不确定的概率波土壤之上。


      IP属地:浙江3楼2014-10-25 05: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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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量子帝国 第二章哥本哈根的意识盾牌。
        这个世界的本质最终指向何处?
        意识还是物质,这是一个问题。
        任何东西上升到了哲学的高度,对那些物理理论本身而言就是一件极其抓狂的事。
        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做恶梦,这个恶梦从我五岁开始一直伴随到我小学五年级。我只记得这个恶梦很黑很深,对当时的我来说极端恐怖。但是如果有人问我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的时候,我是答不上来的。我描述不出这个梦境是什么样的,我只能感受到这个我做了几年的相同的梦带给我的那种恐惧——每次做完恶梦我都会从梦中醒来,醒来的时间多数是半夜——这样的心境没有经历过是很难体会的。而之所以五年级之后不再做恶梦了,是因为我在睡觉前都把双手压在背后——而不是放在上面对心脏进行挤压。虽然难受,但至少不做那个相同的恶梦了。持续了三个礼拜之后,这个恶梦就彻底消失了。
        我之所以在这里讲起这段“不堪回首”的个人经历,只是想向大家展示一下意识的神奇之处,至少我脑海中的意识,几乎是毫无理由地让我做了几年的相同的恶梦。
        这也就是为什么千年前的周公会在梦境中迷失,那只美丽的蝴蝶在虚影中煽动着鲜艳的翅膀,就好像是弥散的概率波。
        某种程度上来,意识的美妙之处是任何东西都无法给予的,从生物学角度来说,人脑这个意识的产生器本身就是一个复杂的意识宇宙。它的神秘比之我们外在的宇宙也丝毫不差,甚至它的衍生范围比宇宙本身还要宽广。思维的无限性就是这个道理。
        但关于意识和物质究竟谁决定谁的论战,已经在人类社会中延续了千年,到现在对这个问题的思索也没有停止。因为任何一种都没办法被证伪。
        于此,不同的社会条件和地理环境形成了不同的观念。而研究这两者之间的关系以及其各方面的衍生物的学者向来就被赐予一个非常了不起的名字——哲学家(philosopher)。
        几个世纪前的哲学家,除了其哲学家的身份之外,他们对自然科学,当时的牛顿经典物理等等都是非常精通和了解的。在很多人眼里,也只有拥有自然科学素养的哲学家才真正配得上哲学家的名号。而如今的所谓的哲学家,真正懂得现代物理的两大支柱相对论和量子力学的人,又有几个?
        这也难怪史蒂芬霍金会在的《大设计》一书中发出,“哲学已经死了”这样的感慨了。
        但无论哲学的选择方向在哪,这都不是我们要关心的。我们唯一所要知道的事是,至少在物理学领域,我们的领域必须有客观性的,必须是有定域性的。
        我们的物理研究,是绝不会引入“意识”这样的参量的。
        这个定义或许在20世纪之前是坚不可摧的信念,但是你不要忘了,这里还存在着一个一切皆有可能的量子帝国。
        量子力学的最不可理解之处在于你不知道它究竟有多么的不可理解。
        连量子力学本身的诞生,也是带有很大成分的不可思议的色彩。
        那时候人类刚进入20世纪,对物理界的很多人来说,都是抱着过一日算一日的心态,因为他们觉得,理论物理走到这里几乎已经走到了它的终点,很多人都不愿再选择物理专业,因为在他们看来,物理界接下来的事只是做些无足轻重的收尾工作而已。但是极具戏剧色彩的事发生了。
        一个叫做马克思•普朗克(MaxPlanck)的德国人,用了一种数学上的内插法将维恩公式和瑞利金斯公式进行拼凑和重组,得到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公式。
        维恩分布公式即辐射能量分布定律公式,是从玻尔兹曼运动粒子的角度推导辐射定理而得到的,只试用于短波。而瑞利金斯公式则是用麦克斯韦电磁辐射的角度进行推导,只试用于长波。他们共同用来解释黑体辐射问题,但却只试用于各自的波段。这件事就物理本身的间接性而言是一种非常尴尬的状态。但是很多人尝试用物理方法想要将这两个公式统一,但是都失败了。
        命运总是这样不可思议。这个原本几乎被说服不从事物理事业的德国人,这个原本和物理不会有任何交集而是投身于音乐的德国人,却完成了一件极其难以置信的事——靠着数学上的小聪明,几乎可以说是拼凑出了既适用于长波波段也试用于短波波段的公式。
        这个公式重要到什么地步?
        这个公式,关系到了整个热力学和电磁学的基础!
        在1900年12月14日,普朗克发表了《黑体光谱中的能量分布》一文。这一天,整个量子帝国的面貌,开始逐渐出现在人们的视野当中。
        这是一个全新的世界,这是一个拥有着无穷魔力的量子帝国!
        从它的诞生开始,它所带给我们人类的,就不仅仅是物理本身那么简单。
        那个让无数人困惑的电子双缝实验,那些弥散在空中的概率波,在一些物理学家眼里看来确实是不那么美妙的。哥本哈根学派以尼尔斯•波尔为首的一批物理学家,给这个实验做出了一个史无前例的,让那些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浑身打颤的解释:
        是观测者本身使得波函数塌缩,观测者的意识决定了电子通过左缝还是右缝!
        曾经有人天真的想,微观世界的事关我何事?无论它们怎么古怪,无论那些微观物质是波还是粒子,都和我无关,观测者决定被观测者?!胡扯!难道说我不看着你你就变成那该死的概率波弥散在空气中?!难道被我看一眼你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这种想法直到波动力学的创始人埃尔文•薛定谔(Erwin Schrodinger)提出一个“薛定谔猫”实验之后人们才开始真正开始斟酌微观世界对宏观将造成的影响。
        薛定谔的猫相信很多读者都有所耳闻,很多科幻小说,电影,音乐方面都有涉及。所以我在这里只简单地阐述下薛定谔猫的实验。
        密闭的黑箱,一种放射性物质,由放射性物质触发的毒气,以及一只可爱的小猫。
        放射性物质的衰变是不确定的,也就是说它处在衰变和不衰变的叠加态。那么由放射性物质触发的毒气则处在毒气释放和没释放的叠加态。对应的,如果放射性物质衰变,毒气被触发,小猫自然是无法存活,但如果没有衰变,那么那只可爱的小猫则依旧生龙活虎。也就是说,在我们未打开密闭的黑箱装置之前,一切都是不确定的。直到我们打开箱子进行观测,我们才能确定元素有没有衰变,猫是否还活着。
        这时候恐怖的情况来了,在我们没有打开黑箱前,也就是我们没有进行观测前,那只猫是什么状态?
        答案是——又死又活。
        相信这个结论定会让无数人抓狂。只有听过半死不活的,却从来没有听过又死又活的。
        但是我已经说过,在量子帝国里一切皆有可能。这个又死又活的结论,根据哥本哈根诠释,恰恰是正确的,恰恰是这些杰出的物理学家所提出的理论的一个绝妙的向宏观的推演!
        当然,如果那只可爱的小猫有意识的话,她绝对会对自己身处的矛盾状态而感到无比的悲哀。
        等等!
        “如果小猫有意识”这样的假设似乎在这里行不通!如果猫有意识的话——拥有像人类一样的意识状态——那么一切就不一样了!一旦小猫拥有意识,那么她就在不断地观测自己,并且于此同时,还能够判断自己是死是活——也就是说,如果猫有意识的话,那么生死的叠加态就不存在!如果最终打开黑箱后元素没有衰变,小猫还活的好好的,那么对这只有意识的小猫而言,她肯定会觉得自己在这段时间内一直是活着的,而不是所谓的又死又生的叠加态!
        于此同时,“意识”这个怪兽终于是正式登上了物理发展史的舞台。
        薛定谔的猫的怪异程度让人咋舌,但不得不承认对一些幻想家而言很据吸引力,我想这也是薛定谔猫的话题在一些与物理丝毫不相干的领域被反复使用的原因了。
        哥本哈根诠释本身,对那些无神论者(atheist)而言是灾难性的,因为连物理界都承认了观测者的意识对物质的决定性影响,那么物质决定意识的说法又从何说起呢?
        当然了,哲学的话题终究是数之不尽的。那些已经带有些终极意味的话题,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行清晰地讨论的。
        当初叔本华和那些“讲坛哲学家”之间的恩恩怨怨,到现在也无法明辨谁对谁错,更多的东西,已经被后人遗忘。
        物理是需要前进和革新的,革新需要代价和牺牲,前进路上少不了冷眼和热讽。叔本华的一些箴言依旧在历史的长河里闪动着不屈的光。
        “在我们前进的路上,
        总会有一些尖嘴之狗阻拦,
        但它们的犬吠声,
        只是证明,
        我们正在策马向前。”


        IP属地:浙江6楼2014-10-25 06: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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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量子帝国(2)萤火
          对现在的我而言,眼前的这架普通的天文望远镜,就是我的一切了。
          我现在的工作,就是在夜晚来到群星之下,整个天空都是我的舞台。我总能拍摄到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我说不出为什么,可能仅仅只是一种潜在的直觉,那些不同视星等的恒星都是构成整个宇宙乐章的一部分,而我总能拍摄到指挥者的一些如海浪般壮丽的指挥动作。
          而这些观测图像的一部分,则被我卖给了当地的天文观测局。一次的出售换得的钱够我度过三到四个礼拜的时间。
          我从没有考虑过未来。
          因为对我来说,无法获得进入广袤宇宙的自由的未来,存在与否,都不重要。
          我是多想看到那遥远星域悬臂恒星现在的模样,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看到她们几百年前的历史,也不是像现在这样被永远地困在这个叫做地球的囚牢之上。
          未来对我来说是死的。
          我曾经以为我终于找到了永远留在这个囚牢之中的原因——我曾经一度如此坚定地这么认为了。
          我在她的微笑中看到了真诚,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整片夜空的空灵,在她的瘦弱的背影里找到了想要守护的东西。
          但我错了。这个社会的水太深太深了。加上时间的浸染,我在她的眼里再也找不到那种像白雪般的空灵——她开始和我讨论生活了,开始和我讨论起了如何将现有的资金投资到最合适的行业,如何能够取得最大化的利益了——尽管我知道这是无可厚非的东西,但是我实在无法接受,心底的不屑最终还是占了上风。
          迎向社会的人格面具让我嗤之以鼻。
          我听取了心底的声音。
          于是在一个天空被云雾笼罩,夜空中看不见丝毫星星的夜晚。正躺在公园草地上的我收到了她的短信:“这个时代理想主义者是无法生存的。社会需要的永远是实干家,而不是观望者。我爱你,但你爱的是你的信仰。再见了。”
          手机屏幕的光在黑暗的背景下格外刺眼,这一瞬间我心中的某个部分开始逐渐下沉,思维第一次变得不清晰。
          必然到来的末日终究还是来了,只是可笑的是,我这个明明知道末日意味着毁灭但依旧继续着末日进程的末日制造者,居然会在末日真正到来的时候感到另一种凄凉。
          云雾布满的夜晚只能看到依稀透下的月光下的树影。
          躺在草地上的我裹紧了身上的衣服。
          那些几百年前的恒星就在我前方,只是我看不见而已。
          云层,开始加厚了。
          以后我很多次梦到了那个晚上。只是梦里的草地上,我并不是孤身一人。她朝着我笑,但是不知为何我的心中却只有不安。
          我爱你,但你爱的是你的信仰。
          我说过,无法进入星空的未来对我来说是死的。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月。
          一个月后的晚上,我没有出去用天文望远镜做观测,而是打开天窗,用肉眼看了一眼星空。然后拿起了准备好的大量剂的强效安眠药,开始大量地和着水喝下去。
          我即将在这样的夜晚安静的死去。
          要我找一个我为什么要寻死的原因,我找不到。但我也同样找不到理由活下去。
          没有理由生,没有理由死。仅此而已。
          安眠药吃到一半的时候,电话响了。我迟疑了一下,还是过去接起了电话。
          “喂,你好。”
          “你好,请问是潘然先生吗?”
          “恩,是的。”
          “我是国际量子力学研究所的,我们想给你一个了不起的机会,相信你一定会感兴趣的。”
          量子力学?了不起的机会?对我一个即将死去的人,还有什么机会可言吗?
          “不用了,谢谢,现在我不需要什么机会。”此刻我已经能感觉到胃部的部分的强效安眠药已经在开始在被消化了,它们即将进入我的血液,成为将我致死武器的一部分。
          “不要急着拒绝,相信我说出来,你一定不会拒绝的。”电话那头的声音尽量想要显得平静,但是我还是能够听出他语气中带着的不由自主的激动。
          “这个机会是——”电话那头的人好像下定决心吊我的胃口了,房间内的秒针扫动的声音此刻变得无比地清晰。
          “送你到宇宙。”


          IP属地:浙江7楼2014-10-25 0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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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量子帝国 第三章另一个世界的美好(多世界理论MWI)
            太阳即将下山。
            这个时候的世界是一天中最具有灵态的。地面被打上了一层细腻的光,就是调配出的浓密的以金黄色为背景色的油画。太阳的轮廓清晰可见。
            多久了?离上次这样感叹时间的流逝,离上次这样好好地看看这片熟悉的天空,又已经过去了多久?
            天彻底暗下去之后,马克回到了录音室。各种设备衍生出来的线交错缠绕着,谱架,耳麦,录音设备,还有那只小狗——那只小狗见到马克立马迎了上去,哈哈地吐着舌头,卖萌这招连小狗都学会了。
            马克亲昵地和小狗待了会,然后拿起靠在墙边的吉他。
            那些和弦已经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了。
            安静的音乐随即便灌满了整个录音室。
            这样在录音室里安静地对着小狗弹着吉他,是一件很令人愉快的事。它和在公众面前演出截然不同。因为这个时候,你的音乐不用对任何人负责。伤心还是愉快,它都只和你自己有关。
            就在今天,马克在演出结束之后碰到了一个大学教授,一见到马克,那位大学教授就兴奋地迎了上去。
            那位大学教授提到了他的父亲——那个对马克极为陌生的父亲。马克记得很长一段时间内,他的这位父亲都没有和他说上一句话。住得近在咫尺,却隔得远在天边。
            有时候,人心之间的距离,才是最为遥远的。
            看到那时候父亲整天的模样——他甚至会穿着西装睡觉,还有他那个从不舍弃的烟斗,那时候马克从没有勇气去询问什么。
            那个大学教授提到了很多对马克来说极为陌生的东西,马克只记得都是关于数理的。但是马克在自己还是个学生的时候,数学就从来没有及格过,对他来说,那些复杂的公式方程和地狱无异。他更愿意在家里弹着吉他,或是打架子鼓,只要有音乐为伴,其他的,都不重要。
            但是,父亲的过去,对我来说,真的不重要吗?
            那位大学教授的一句话马克却记得很清楚,“存在着这么一个世界,在那个世界里,小时候的你每天晚上都能听你爸爸给你讲童话故事。”
            心中的一部分被触动了。当时没觉得有什么,但是一旦处在这样的环境,处在安静的音乐中,似乎那部分原本以为已被自己遗忘的东西,在此刻却变得无比的清晰了。
            月光下父亲的脸庞变得慈祥,那一个个故事像是溪泉般涌入马克的脑海中。那个原本整日阴郁的爸爸不见了,眼角的皱纹像是用笑容堆砌起来似的。
            这笑容就像是音乐。
            我该为我爸爸做点什么了,马克想。
            不久,他联系了几个朋友,做了一部记录片。关于他的父亲,也关于他,同样也关于世界。
            对了,马克的全名是:马克•艾弗特。
            他的父亲,就是多世界理论的提出者,休•艾弗特(HughEverett)
            这个世界总是有那么多的传奇。人类世界从不缺乏不可思议的东西。
            一个在中学里数学都不能及格的摇滚巨星却有着一个极具想象力和创新精神的物理学家的爸爸。
            但是多世界理论(Manyworlds interpretation)本身,要比现实更加充满传奇色彩。
            当初休艾弗特提出多世界理论的时候,原本是抱着治国平天下的豪情想要从此在物理界一展宏图,但可惜他的理论在当初因为种种原因而不受重视,马上就被主流流放到了不被人重视的角落里。
            之后他弃物从商,但也神奇,这么一位极具天赋的物理学家从商后居然还赚了大钱。想来,理科和商科或许也并不是水火不容的东西吧。
            虽然休艾弗特后来整体上的人生成就并不算失败,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大部分的时间并不快乐。
            这种心情或许也是无可厚非的,有什么事,能比外界不认可自己苦心孤诣研究出的东西而更能让人感到沮丧的?
            哪怕是人生最后的时光,他和他的儿子之间,隔开的,就不是一个世界那么遥远。然而事实的土墙上的悲剧色彩更要浓烈。
            休的女儿自杀了。在她的遗书上面,写着这样的一段话:我要去另一个平行世界,和我的爸爸相见了。


            IP属地:浙江8楼2014-10-25 0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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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早就说过了,任何性质的革新在走向最终目标的路上总要付出代价的。不管这个代价是关乎个人,还是关乎整个世界。只有一点是明确的,革新意味着触动旧有的既得利益者的利益,这也致使革新无论从何种角度来说都是艰难的。
              哲学上说真理是相对的具体的有条件的,是受时间和空间的限制的。或许有些物理“真理”在现在看来完美无缺坚不可摧,但是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有个人用一种全新的解释,更为简洁的论证方法和更为美妙的数学基础,把这所谓的真理推翻,然后建立新的“真理”——当然这里的真理也将是有限制的。所以说追求是无止境的,只要人类存在一天,我们就会产生各种各样的关于人类本身和这个世界的问题。我一直都觉得所谓的“Theory of everything”(终极理论)只不过是人们美好的幻想。万物之理论这个帽子本身就太过巨大了,它已经不像是人类所能够触及的地方了。各位可以尽情想象一下,如果这个“终极理论”真的被发现了,那么大部分知识分子活着的意义又是什么呢?因为终极理论本身就要包含它所要包含的最为终极的意义——它能对任何问题做出解答,同时这个答案本身必须是覆盖了所有问题的角落的——也就是说这个问题本身除了能解答所有问题外还必须是全面的联系的。
              孤立的论证方式是无法套上终极理论的帽子的。
              当然了,不同的人可以对事物采取不同的态度。坚信上帝般的“终极理论”的物理学家也大有人在。但无论相信不相信,至少就现在而言,都无法阻止我们追寻这个世界所蕴藏的美丽的脚步。
              而休•艾弗特多世界理论本身,也只是在追寻真理的过程中迈出的一个普通的脚步而已。
              休•艾弗特显然是一个坚定的实在论者。在他看来,把观测者的意识纳入整个物理体系的范畴中,简直就是对物理的一种侮辱和亵渎。当他看到那个让人哭笑不得的薛定谔的猫实验之后,他的想法就更加坚定了。
              如果有人问,这个世界上最为复杂的东西是什么。
              相信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答案,而我的答案是,“大脑。”
              就现在的科技水平而言,人类的大脑和这个宇宙本身一样神秘莫测——甚至其复杂程度还要远超于宇宙本身。人类对人脑的研究还处在一个非常初级的水平。
              而“意识”这个神秘莫测的夜行者却被物理学家所运用,并用来解释物理现象。这种做法在传统的物理学研究者看来是极其不明智的,甚至是疯狂的,愚蠢的——当然敢于站出来正面驳斥的人也只在少数,更多的人则是朝着整个庞大而又神秘的量子帝国谦卑地低下了头颅。
              艾弗特起初也和很多人一样,对着哥本哈根诠释中所说的意识的魔咒百思不得其解。然后有一天,我们故事的主人喝了一口桌子上的雪利酒,然后在普林斯顿大学一幢生活楼的顶层的桌子边,将量子力学研究中教父级别的人物尼尔斯玻尔的理论仔仔细细地梳理了一遍。
              重复思考几次之后。休觉得最大的问题还是出在那个表示的颇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The collapse of wave function”(波包塌缩)。
              在哥本哈根学派看来,观测者没有进行观测前,电子的行为是不确定的。它处在两种可能的线性叠加(linear superposition)状态。它的波函数在没有观测前也是像云雾般弥散开的。只有观测者对电子的行为进行观测之后,电子才恢复它正常的一面,瞬间塌缩为一个确定的状态,即通过左缝还是右缝。
              但是这种解释的问题也是显而易见的。
              那个疯狂的薛定谔猫实验就是对其问题的最好的展现。因为无论是没观测前的同时出现在左右缝的电子,还是死活同态的猫都没有它们存在的现实意义。至少历史有记载以来,从没有出现过这种状况。
              如何才能剔除“观测者的意识”这个让人惶恐不安的参量呢?
              休端着雪利酒陷入了沉思。在这个时候墙头突兀地出现了一只壁虎。休正要起身去驱赶它,但正是在这一刹那,一个念头的出现让之前所有的困惑都烟消云散了。
              壁虎为了生存会扯断它的尾巴,然后身和尾分裂。虽然我们不知道这对壁虎本身来说究竟有多痛苦,但是为了生存,为了更加美好的明天,这点痛苦完全是值得忍受的。
              以分裂,换生存!
              突然间休•艾弗特觉得量子力学如今所面临的抉择和壁虎在危险时期的遭遇是何其的相似——这一刻休已经找到他理论的出发点和立足点了——根本没有什么观测者!根本没有什么意识!根本没有什么波函数塌缩!那该死的意识根本没有参与谱写量子帝国整篇乐章的进程!事实其实是:不存在同时通过左右缝的电子,也不存在又死又活的猫,波函数也从没有塌缩,在那个过程中,整个世界和电子一起进入了叠加状态,一个世界里的电子通过了左缝,另一个世界里电子通过了右缝。那只猫也是一样,没有又死又生,而是一只死,一只生!
              “意识”这个怪兽终于在休•艾弗特的理论里被剔除了。
              原本休•艾弗特以为自己的理论完全称得上伟大二字,再经由约翰•惠勒(John Archibald Wheeler)的修改之后定能在物理界上掀起一番波澜。但休还是错了。当时休的理论发表之后在整个物理界甚至连波浪花都没有泛起丝毫,就被远方汹涌的大潮给吞没。多世界理论在当时物理界两大巨腕,爱因斯坦和玻尔眼中都不值一提。爱因斯坦的说法是,“我去喝杯水还是上个厕所的两个不同的选择行为难道就要让整个世界跟着分裂吗?”之后那个慈祥的老爱就苦笑着转头离开了。玻尔自不必说,如果休的理论正确,那哥本哈根诠释又算什么?当时的玻尔抱有的想法是“互补原理才是唯一的,记住,它是唯一的,仅有的客观论证。”仅仅是这句话,就足够让远道而来的休艾弗特从丹麦打道回府了。
              多世界理论在刚出现于世之时确实是不受待见。
              虽然理论本身剔除了观测者的意识这一参量,但它的弊病也是显而易见的。正如老爱所说,因为一个细小的行为导致整个世界跟着分裂,是不是有种杀鸡焉用牛刀的感觉?而且还有很重要的一点:这个理论所带来的“废弃物”实在是太庞大了。这些废弃物庞大到剩下的可观测的物质在废弃物中所占的比例可以忽略不计,它显然是不符合奥卡姆剃刀原则的。
              要知道,从我们这个世界开始之初(假设这个世界的一切有起点的话),其本身就在经历无数的选择,如果从那时候就开始计算的话,这里所存在的所有的世界数量就不仅仅是指数爆炸那么简单——它是所有可能性事件和视界的历遍!
              有的世界里根本就没有形成物质,整个世界都是暗物质(anti-matter)的天下;也有的世界里太阳系从未出现,地球从未出现;也有的世界里地球之上仍是一片火红的岩浆,没有恐龙,更没有人类文明……
              如果从这个遍历世界中那些炼狱般环境的角度上来说。我们这些人类都是极其幸运的。无论是正在写这篇科普的我,还是正看到这句话的你们,我们都是极其幸运的。我们有意识,我们有文明,我们能够在夜晚的天空下提出对生命和对宇宙的询问,我们有亲情爱情和友情,我们每天都能够在我们并不漫长的生命过程中做些什么。
              就我个人而言,闲暇时能够抱起吉他写写歌,泡杯热水或是吃点巧克力然后写下些东西,愤懑是可以去琴行弹钢琴,或是用尽全身力气打架子鼓,晚上还能看看足球做做物理——这样的生活本身就是来之不易的,如果抛开一切物质上的东西,哪怕只是一种“我有个暗暗喜欢的女生(或男生)的情感”,也是极其珍贵极其不易的。为何珍贵?为何不易?
              因为你要拥有这些的话,按照多世界理论来说,这个世界必须是这个样子。
              或许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会有人吐槽说:“那么为什么这个世界必须是这个样子呢?”
              那我能做的是只有呵呵地一笑,“因为这个世界有你问出这个问题了。”
              我的这个回答模式,就是典型的“人择原理”(Anthropoid Principle)。(人择原理确实是一个很有趣的讨论话题,但是在这里,我只是想阐述一下它的基本观点,具体的大家可以自行查阅。)


              IP属地:浙江9楼2014-10-25 0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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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里,有必要和各位一起来看看构造量子帝国的一部分数学地基了。
                我们都知道,我们这个可感知的宏观世界是三维空间加上一维时间。如果是超过四维的话对我们人类的大脑思维来说是很难想象的,但是在某些研究上往往为了数学上的可适度要运用一些高维计算。
                小学和中学的学习过程中我们会学习到如何建立平面直角坐标系和空间直角坐标系来进行一些简单的线性运算。在平面直角坐标系中我们一般用2个坐标来确定一个点的位置,在空间直角坐标系中则是3个。如果把坐标系扩展到四维或者更高,那么就要用4个或者更多的坐标来确定一个点。而这个高维空间一般被我们叫做系统的相空间(Phase space)。相空间是用以表现出一个系统所有可能状态的空间。在系统中每个可能的状态都有其对应的相空间的点。一般来说它是一个假象的6维空间,动量和空间各占了3维。
                如果说我们要描述10个粒子的状态的话,就要用到60个维度。(描述一个粒子用6个维度。)因此,一般的系统都有着高得不可思议的维度。
                在经典力学中,当我们知道一个确定的点此时的值时,哈密顿方程可以告诉我们所有这些坐标的变化率是多少,也就是它如何控制所有的粒子的个体行动。这里你可以将哈密顿方程看做是一个剧本,所有的粒子就是演员,演员的所有行动,都必须参照剧本严格地执行。
                这时候或许有人会说了,为何我们要这么麻烦地弄出这么高的维度来描述一个系统状态?不是显得很麻烦很多余吗?
                那么我只能很负责任地告诉你,用高维的相空间描述系统的状态,要比在普通的三维空间进行描述要来得简单地多的多。
                而在量子帝国中,我们则是用与相空间类似的希尔伯特空间的概念来描述一个系统的状态。
                希尔伯特空间(Hilbert space)是整个量子帝国建立的数学框架,在理论物理上我们把可观察量用希尔伯特空间中的算符表示,而物理态则用该空间中的矢量表示。
                我们可以将那个双缝实验放置在希尔伯特空间内,这样的话电子通过左缝还是右缝就可以用两个态矢量来表示。假设电子通过左右缝的概率是一样的,在没有观测者的干扰下,它是处在两者的线性叠加状态。如果加上了观测者的观测,那么电子的行为也就确定了。
                针对这个现象,哥本哈根学派的解释是引入“波函数塌缩”,即观测者的意识对电子行为的影响。而休•艾弗特则认为系统的波函数一直都遵循着薛定谔方程,系统一直处在叠加态。
                这也是两个观点截然不同的地方。
                休•艾弗特的多世界理论是这样描述的,“任何一个孤立的系统都必须严格按照薛定谔方程演进,宇宙中一个波函数,一个最高法则,然后在这之下是完全分离互不干涉的子世界。”孤立的系统显然是指宇宙,在MWI看来,宇宙中一个系统的态矢量,其实是统计学意义上的“所有子世界”的子态矢量的遍历的和。
                其实写到这里我已经有些感到无力了。
                按照MWI,我们这个世界其实只是无数子世界中的一个,我们这个世界所感知的所有系统的状态都不是“完全的纯粹的真实”。对我们这个世界的人来说,我们永远只能感知到“真实的一部分”。这样说确实有些怪异。因为这个真实的一部分对我们这个世界的人类本身,就已经是全部了。只有这个概括全部的宇宙的态矢量才能够真正配得上“真实”二字。我们所说的“真实”其实只是宇宙总的态矢量在我们这个子世界的投影而已。
                虽然存在着如此之多的子世界,但我们可能永远不可能像现在热播的美剧《Fringe》中所描述的那样,通过一定的途径感受到,甚至去往另一个子世界中。相反,如果现实没有那么残酷,各个平行的子世界之间可以相通的话,相信各位碰到另一个世界中,命运截然不同的自己,必然是会感慨万千吧。
                至于为什么子世界之间不能够产生交集,一种比较粗糙的说法是:距离太远。有些人甚至还给出了一个简单的宇宙模型,并告诉所有人,离我们这个子世界最近的,也有10的28次方米的距离。
                这个数字是极为庞大的。
                就目前而言,我们所能够观察到的最远的距离就是自大爆炸(Big bang)以来光所走过的距离,大约140忆光年。(虽然我不怀疑现在天文学家和数学家们的水平,但我还是想向各位强调一点,这个距离也只是目前的科技水平和观测手段下推算出的宇宙尺度,不代表以后不会修正甚至颠覆。这点在很多领域都是一样的。各位无论是学生还是工作者,务必要记住一句话——真理永远在未来。)以该距离为半径的球体定义了我们可观测的宇宙范围。而另一个与之平行的子世界的大小也是如此。
                当然了,这样描述难免有形而上的嫌疑。但物理和形而上的区别在于是否经得起实验论证,而不在于怪异与否,不是吗?
                还有另一种解释就是关于维度的自由值了。打个比方,在二维平面里随意画两条线使它们垂直的几率是很小的。但是如果把维度升到一个极高的地步,随着自由值的上升,两条线垂直几乎就是必然了。
                在那个电子双缝实验中,如果我们只考虑电子本身的态矢量,用一个维度相对较低的空间就可以对其状态进行描述。由于维度低,所以很难使其垂直,同时也就导致两个“子可能的世界”是相互干涉的。因此电子能够同时感受到双缝。而一旦我们进行观测,粒子的行为被过度到宏观,加入观测者等因素后,整个系统要描述所有的态矢量所要运用到的维度就相当庞大了。上面已经说到,一旦把维度的自由值提升到一个极高的地步,那么子世界垂直就是必然的了——一旦垂直之后,那么我们所谓的“电子通过左缝的世界”和“电子通过右缝的世界”就完全不相干了。
                它们将从此再无交集。
                看出这其中休•艾弗特的多世界理论对哥本哈根诠释的嘲笑和鄙夷了吗?
                你们所谓的波函数塌缩,其实只是坐井观天的傲慢自大的,愚蠢无知的表现而已。大的是宇宙,小的是世界。
                从整个宇宙的大尺度来说,人类的孤独和弱小是显而易见的。从每个人类个体的角度来说,一生的时间跨度归根究底是要自己走完的。但无论你现在是喜是悲,是成功是失败,是恋爱着还是失恋了。都请你相信另一个世界的美好。
                又或者,能够在这个唯一对你有意义的子世界里,给你的父母一个拥抱,给你的爱人一个微笑,然后仔细想想,年少时的梦想。人生不易,但请你记住,竭尽人事之后,你才有听天命的资格。
                希尔伯特空间中所有的子世界中最为成功的你,就是你要奋斗的方向。


                IP属地:浙江10楼2014-10-25 0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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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量子帝国 第五章 这个世界充满了变数和不确定性(测不准原理)
                  赫尔戈兰岛的海岸线此刻在年轻的维纳•海森堡(WernerHeisenberg)眼中逐渐变得清晰。
                  游轮的声音响彻在清晨略显疲态的深蓝色海水之上,视线尽头的阳光被一大片云雾所笼罩着。但还好,大西洋上吹来的海风把周围的空气浸染地还算清新。
                  年轻的维纳将头顶戴着的牛仔帽稍稍扣紧在了头部,把手上的诗集轻轻地揣在怀里,他似乎已经沉浸在这些文字当中有几个世纪之久,站起身,身体保持着一个姿势太久,被禁闭的血液突然间的通畅回流,双脚都变得有些麻木。但维纳似乎丝毫不介意这些,他面露微笑对着这片并不如何温馨的天空。
                  游轮抛下了沉重的船锚。要上岸了。
                  虽然因为自己的枯草热病才被医生建议到赫尔戈兰岛上休假,但这不痛不痒的病并不能影响维纳此刻的心情。
                  虽然在哥廷根给马克思•伯尔恩当助手的工作也不是那么繁重,但维纳总是觉得这样的工作少了什么——没有完整的自己的时间来思考自己所想要攻克的课题。
                  而这段时间,完全把这个不足所弥补了。
                  在这段略显简短的养病休假期间,可以拥有很多自己的时间。
                  无论是研究绘画,看诗集,爬山,还是研究量子力学,都可以由自己说了算了。
                  在这个小岛上,他可以获得一次短暂的思维转换,或者说将自己前段时间在哥廷根形成的一些想法加以系统地深入地思考。
                  其实这个时候,整个物理界的情况是不容乐观的。海森堡在丹麦哥本哈根学习的时候,曾反复阅读研究过最终夭折的BKS理论。这个BKS理论,其实是玻尔用对应原理对粒子和波的问题进行的一个尝试性办法而已——它只不过是统计学上的意义上的“中庸之道”而已——更何况,它甚至为了达成目的抛弃了动能守恒定律。(玻尔的对应原理其实可以很简单地这样描述:原子这种微观的尺度与我们人类所处的宏观世界,各自遵循着所在尺度范畴内的客观物理规律,但如果我们把整个量子帝国内的微观理论规律过度到宏观的经典的世界时,所得到的结果是与宏观世界中的经典规律是相一致的。)
                  海森堡也尝试过按照BKS的路子来解决一些物理难题,但最终因为在这个过程遇到的巨大数学困难而选择了放弃。
                  但毕竟条条大路通罗马,在反复尝试无果之下,海森堡终于另觅到了他径,他以比较简单的线性谐振子作为提出新理论为出发点,从电子运动的角度,建立了一个基本模型。后来海森堡也提到,他的这个新理论的建立过程中,爱因斯坦在相对论中对时间和空间进行“操作定义”(operationaldefinition)分析对其影响还是很大的。
                  海森堡最终建立起的新量子力学用到了很有趣的一个数学概念——矩阵(matrix)。
                  矩阵这个概念,从19世纪初始,就被一些数学家和物理学家比较隐蔽地使用或者提及过。包括了数学天才高斯(C.F. Gauss),爱森斯坦(Eissenstein),西尔维斯特(JamesJoseph Sylvester)以及被认为是矩阵创始人了英国数学家凯莱(A.Gayley)。凯莱是第一位将矩阵分立出来做独立个体研究的数学家,在他那个时代,矩阵就已经出现了诸如零矩阵,单位矩阵等等的数学概念。而在这之后,埃米尔特(C.Hermite),费罗贝尼乌斯(F.G.Frohenius)等人也对矩阵进行了部分的补充。矩阵的整个体系框架也是在这些数学先驱的努力下得以建立和完善。
                  现如今,矩阵也与我们的生活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它穿插在了高中的选修课程,大学的线性代数课程之中,无论对学生而言是美妙的天堂还是痛苦的深渊,懂点矩阵那都是必须的。包括现在被称为三大数学软件之一的matlab(matrixlaboratory的简称,其他两项分别是mathematica和maple)。说句题外话,这款matlab软件很实用的,我曾经用这款软件做了一个简单的工程模型,输出后有一个红色的爱心,但可惜的是最终没有送给心爱的女孩。
                  不管在别人眼中的矩阵是怎样的形象——在我看来还是很美妙的。我猜不到那时候的海森堡是以怎样的心情将矩阵引入整个量子帝国的。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还是“非你不娶”的心态?但无论如何,海森堡最终成功了。矩阵在他的手中变成了跳动的精灵,施展着魔法,将他原本的不快和失落感一扫而空。
                  不过正如我在开头所提到的那样,不要惊讶于量子帝国里包含的各种神奇的,甚至有些魔幻意味的东西出现在了你的面前,我们已经见识到了那只死生叠加态的可怜的猫,那一个个奇形怪状光怪陆离的平行世界,还有那如同鬼魂幽灵一般的概率波……
                  至于矩阵?呵呵,它的怪异程度在那些体型怪异,面露狰狞笑容的巨兽面前又能算得了什么呢?至于说我们这些渺小(当然这里不是指尺度上的渺小)的人类妄图去理解这些巨兽,想要去接近它,试图去理解它的思维,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的事。如果按照维特根斯坦(LudwigWittgenstein)的说法,那便是——如果那只巨兽会说话,我们也无法理解。
                  费曼(RichardFeynman)曾经写下过这样的话:曾经有报刊上说全世界只有12个人懂得相对论,这我是不信的。不过可能存在这样的情况,在他文章未发表之前只有那一个人懂得那个理论,但当他的文章面世之后,可能会有很多人用和他同样的方式懂得了这个问题。就相对论而言,肯定不只有12个。但另一方面,我可以很有把握地说——没有人懂得量子力学,一个人都没有。
                  这位量子帝国的伟大建设者说出的这番话,也在很大程度上道出了量子力学所带给世界的无与伦比的冲击。无论是实践还是哲学层面的,这个微观世界的指挥家所拥有的内心世界,的的确确不是我们所能够轻易进入的。
                  但那个指挥家对我们反应冷淡,也丝毫减缓不了我们想要了解它内心世界和思维更深处的热情。反倒是更加激发了我们的战斗欲。
                  海森堡将矩阵祭出后,对物理界的影响有多大,我们从沃尔夫冈•泡利(WolfgangE.Pauli)在写给克罗尼西(RalphKronig)在前后相隔约4个月的信里的内容便可以看出。在泡利的头一封信中,他如此写道:物理再一次走入了死胡同。至少对我来说,物理是太困难了。但当泡利目睹了海森堡的矩阵力学横空出世之后,他又毫不掩饰地道出了自己的欣喜:海森堡的矩阵力学让我恢复对了生活的信心。


                  IP属地:浙江15楼2014-10-25 0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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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间,数字限制,发得很慢,先休息了,明天再发


                    IP属地:浙江17楼2014-10-25 06: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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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将身形掩藏在岩石之后,用一件防水衣盖住了头顶的空缺处,等到暴雨和闪电退去之后,我才重新向着群山深处行去。
                      我不知道前方是安全还是险恶,是布满甜美果树的乐园,还是虎狼遍地的修罗域。现在首当其冲的,就是尽快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栖息地。靠近食物和水源,远离群山中可能存在的危险。这让我想起了梭罗和鲁滨孙,只不过他们是远离文明,我们是远离全世界。当然,我们有着心里上的优势,因为我知道回归的时间,那条界限在半年的时光外被清晰地标注了出来,没有漫长遥遥无期的等待,我只要坚持到那一刻,便能迎来天明。但或许我并不能这么想,这次被放逐,难道不是一次心灵上的适应吗?被放置在了最边缘的位置,生和死都和文明无关,只有孤独相伴。
                      这片群山是星空的前奏,我必须从头到尾弹奏好每一个音符。
                      在繁密的杂草丛和泥泞的土地里行走,脖子上已被不知名的虫子叮了个红包,痒地心烦,我索性随手拿起一片草地上的绿叶,揉搓着将上面的水滴滴在了瘙痒处。
                      我试图去分析这片群山的地形构造和可能存在的山洞之类的地形面貌的所在地,但我很快便放弃了——我几乎没有任何这方面的知识储备,高中时代学的地理早就扔到九霄云外。我把短匕首放在了触手可及的地方,以防突如其来的危险,它还可以随时铲除沿途的阻碍物。
                      在高低不齐的地形中行走了5分钟之后,我脚上的防水靴因为沾上了大量泥土的缘故变得异常沉重。我走到一棵树边,靠着树干将泥土甩掉。
                      一道光斑落了下来,我抬起头,竟在那两座奇怪的山峰边看到了两道相连的彩虹!它们像两个依偎着的两人,在天边划过了一道瑰丽的弧线。我从未见到过如此奇异的情景,两道形状大小完全相同的彩虹居然能够以这样的方式一起出现!我想起了小时候玩的一个叫做彩虹岛的游戏,我以前一直以为,那样相连的彩虹只能出现在游戏的设定里,而不会是现实中。
                      山峰变利剑?古怪的视觉效应?射向我的两道剑光?相连的彩虹?
                      这些问题究竟在指向什么?现在其他的四个人又是怎样的处境呢?相信除了孙回能够相对得心应手地应对这野外生存之外,其他人都不会轻松。
                      目光仿佛针尖一般按在那两道彩虹之上的时候,对于接下来要行进的地点,我已经打定主意了。
                      沿路上没有碰到任何野外生物,只有暴雨过后渗透着潮湿的群山密林。在闪电下面目狰狞的群山已然变得平静如水。一路上的地形曲折,但大体的高势走向是趋上的。我能远远听到鸟类的鸣叫,那声音像是来自极为遥远的山谷,又清晰地仿佛就在我的头顶——虽然矛盾,但这就是我此刻的真实感受——这种诡异的叠加态一开始让我感到心慌,但久而久之,也不去过度在意了。而更为奇怪的是,每次我抬头的时候,那既远又近的鸟叫声就消失不见。我重复几次都是如此。这时候一个念头的出现让我感到有些哭笑不得。
                      鸟叫声难道成了量子力学中既远又近的叠加态?然后我抬头观测的时候,鸟叫声的波函数就塌缩成了一个确定态?但就算是这样,塌缩的,也应该是鸟叫声来自远方和来自头顶这两种状态,而不在于鸟的形体本身。这样描述或许不恰当,因为“听”这个过程并不能称作是观察的过程。等等!微观世界中疯狂的叠加态什么时候附加在鸟这种宏观物体上了?
                      我自嘲地对这些胡思乱想一笑。
                      树干背后传来一阵窸窣声,我警觉地把手放在了背包侧边的小刀上。我明显感到背后有人拍了下我的肩膀,来不及多想,我立刻朝前一跨,准备拿出小刀防身的同时转过身。但就在下一秒,一阵噗嗤的笑声传来,“哈哈!找到小呆啦。我有那么可怕嘛,哈哈……”
                      只见穿着黑色紧身运动装的吴婻贝正一手扶着树干一边捂着嘴笑着。让我感到诧异的是,这个小女孩身上居然没有任何被弄脏的痕迹,丝毫不像是已经在这大雨过后的群山之中行走了一个小时之久的被隔离者。
                      “你刚刚说找到谁了?”我有些无奈地把防身刀重新放在了背包的侧袋中问道。
                      “找到小呆你了呀。”吴婻贝还是一脸的笑容,就像是秋风吹过的稻田。
                      “……”
                      “别不承认哦,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你就在对着太阳发呆,训练的时候你也总是会看着一样东西发呆走神。而且刚才,你又在发呆了呢。哈哈,小呆你发呆的样子,真的很呆哦。哈哈……”
                      “那不是发呆,那是在沉思,说明我在思考,好么……”
                      “哼哼,总之就是很呆。”吴婻贝指向了一颗树的高处,“看吧,比这不说话的小鸟还呆。”
                      既远又近的鸟叫声怎么消失了?而且,明明刚才没有看见任何鸟类的身影啊,为什么又突然出现在了树上?那只小鸟就像是一座鲜活的蜡像雕塑,看不出任何生机,就算是此刻底下站着的两个人类离他近在咫尺,它也没有丝毫应激反应,若不是支撑它的树枝在轻微摇晃,确实很难辨别出它的生死。或者,用吴婻贝的说法:这只鸟很呆。
                      “啊,你看吧,你又来了!”吴婻贝见我只看着头顶的鸟儿又陷入了沉默,有些生气地说道。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转过头问道。这片群山有很多怪异之处,我不清楚问题出在这片地域本身还是出在“外力的加入”(当然我不知道这外力是出于善意还是恶意,不过为了生存需要,显然将其归于恶意要明智的多。)包括这片群山的地形路线,总让我隐隐约约想起一些古怪的数学图形和几个世纪前一些数学家的数型猜想——简单来说,群山中包含着“玄机”。我不是什么阴谋论者,但进入这里的一个多小时内带给我的感觉就是如此。
                      “嘻嘻,因为我知道你的进入地点哦。然后就心算了你所有可能做出的路线选择,比较于我的进入点,就很容易做出判断呀。话说,我可在这里等了你五分钟啦。”
                      “计算了我所有的路线选择?你怎么知道我会走这个方向?初始点的方向偏差一个细小的角度,那么目的地就大相径庭,你就那么有把握在这里等到我?”
                      “两边是与地面近七十度的陡崖,还有一边是繁密度极高的树林,还有可能布满沼泽,小呆你根本没有其他方向可以选择嘛……在另外那个二十六度角内的进行计算,可是非常简单的哦。”
                      陡崖?沼泽?这些在地形图上完全没有标识,这点我确认过无数遍。她是如何得知的?
                      “你为什么要来找我一起行动,在这种地方过半年,明显有比我更合适的。”
                      “我才不要,那人跟个小石头似的,一点都不好玩。”
                      “……”
                      “哎呀,叶爷爷又没有规定不可以在一起行动,我过来找你,这是你的荣幸呢,还这副表情哦,哼哼。”
                      抬头目之所及,光在叶片间穿梭,被截成了零散密集的各个不规则几何图形,透下来却是井然有序地散落在了地上。那两座山峰被遮挡,短暂的成为了盲点。我指了指那个方向。
                      “那里暂时是我的目的地。”我难道真要带这个小女孩去那个地方吗?未知的起始点,什么危险都可能存在。
                      “恩那,那个地方很靠近彩虹呢,而且越高的话,就越靠近那些闪闪的小星星呢。”吴婻贝露出向往的神色。
                      越高的话,就越靠近那些闪闪的小星星呢。我一怔,在眼前这个女孩的硕大的眼瞳中,我仿佛再次看到了那片熟悉的灿烂银河。原本因为这种种疑团而变得灰暗的心情,此刻又再次变得清明和空灵。
                      “恩,那一起走吧。去那个离星空最近的地方。”我朝着吴婻贝露出了笑容。
                      “等等哦,给你看样东西。”吴婻贝故作神秘地一笑。我听到机械运行特有的声音,发条和齿轮的运转摩擦声。随即,一个带着由三角机械支架旋转臂的坐台机器人从巨大树干的背后走了出来。
                      可驾驶的简易移动机器人?!这就是她没有任何污泥脏水粘身的原因?这个小女孩不仅十分清楚地知道群山这一带的地形,而且还有宛如外挂一般的机械设备可供驾驶。我知道的信息量以及生存设备与之相比就明显相形见绌了。难道是因为她是女孩子的缘故就特殊照顾?从这次任务的初衷来说,这样的特殊照顾存在的可能性又会有多少?
                      “国际航空航天局允许你和这样的机器人一起进来?!”我问道。
                      “嘻嘻,这个嘛,先不告诉你。”吴婻贝露出淘气的神色,丝毫不顾我的惊讶,独自踩着升降臂坐在了机器人上面。只见她快速地在那块细小的塑料键盘上输入一段程序指令,然后又转过头,“小呆,这里只能坐一个人哦,我已经将这个小机器人的行进速度改到了一个合适的水平,你要跟上哦。”
                      “……”我有些无力地揉了揉太阳穴。
                      “呀!我们要去的地方有彩虹!好美那……”
                      我走到了移动机器人的旁边,朝着那两座山峰的方向望去,这个时候,原本相连的两道“双胞胎”彩虹已经变成了一道瑰丽的虹桥,横亘在山峰之间。
                      我不禁皱了皱眉头,心里暗想:彩虹的波函数也塌缩了?!


                      IP属地:浙江28楼2014-10-26 0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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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脸埋在了抬起的手的阴影里,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对了,小呆你怎么不搭帐篷呀?”吴婻贝突然顿了一下,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一拳捶在了我的胸口上,“小呆你个大色狼!哼哼!”
                        “啊?!”我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吴婻贝还是不停地捶打着,我也懒得去阻止她,毕竟力量有限,这种捶打在我看来和按摩差不了多少。
                        “色狼色狼色狼!”她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回过头来一想,马上明白了,现在的女孩子思维散发性也太强了些吧……
                        我很是无奈地笑道,“你想什么呢,在这种地方,总得有个人守夜吧。要是我们两个人都睡死了,那或许我们真的就‘睡死’了。小屁孩,没想到你想法还挺多。”
                        “谁是小屁孩啊!我已经十八周岁了好不好!小呆才是小屁孩!”
                        “十八周岁?我看你最多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骗人可不是好孩子。”
                        “你……哼,下次让叶爷爷证明给你看!你个小呆大色狼!”
                        吵了一会,吴婻贝便钻到帐篷里睡觉了。
                        整片群山此时寂静地像是墓地。我站起身,走到了一块视野相对较好的岩石之上。四处望去,没有任何火光和烟暮的痕迹。也就是说,一般情况下,其他三人,都不在附近。
                        我回到了火堆边。
                        火焰逐渐被低温吞噬,燃烧发出了细碎轻响仍在继续,但总有个尽头。我没有继续加干木,只是等着有机物烧尽,尽燃成灰。
                        我拿着一把小刀,一个军用聚光手电筒。
                        我将目光投向那两座山峰,在黑夜的映衬下只有不清晰的两个几何形显现。我试着用军用手电筒照向那个方向,但我没有看到任何亮斑,聚集着的光束像是被卷入了庞大的漩涡之中,失去了踪影。
                        在被模拟隔离的第一天,在苍茫的群山之中,陷入混沌和不安中的我,清醒着度过了一夜。
                        凌晨四点的时候,吴婻贝从帐篷里爬了出来,一脸惺忪地让我去休息下。
                        “没事的,我熬夜看球看星星的事做多了,这没什么的。”
                        “哎呀,小呆你就去睡会,等会变成大熊猫了就赶不上我了,我可是有机器人代步的哦。快去吧。”
                        在吴婻贝的软磨硬泡下,最终我还是来到了帐篷里。
                        果然连里面都是满满的少女风。我看着帐篷里满眼的粉红色想到。残留的女孩子的气息太浓重了。我现在的感觉只能用怪异来形容——一边是暗无天日充满阴谋诡计气息的群山,一边是时刻嘻嘻哈哈喜怒无常无底限卖萌的女孩。在这种哭笑不得的情形下,原本积累了一整夜的困意和倦怠居然全然消失不见。
                        天还是黑的,在这充满不确定性的群山之中,让一个小女孩待在外面,显然是不理智,也是不负责任的。想罢,我又立刻出了帐篷坐到了吴婻贝身边。
                        “睡不着,在外面呼吸下新鲜空气,也挺醒神的。”
                        吴婻贝只是呵呵地眯缝着眼睛朝我一笑,顾自地拿出一包饼干当做早餐吃了起来。


                        IP属地:浙江30楼2014-10-26 0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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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部日本动漫《死神》中,里面的人物常常能够通过一种被称作“灵压”的东西来感知在极远处的一个物体的移动。这个无形的灵压发散出去,以那个人物为中心,在被灵压覆盖住的区域,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出那个人物的感知。而玻姆的隐变量中所描述的量子势(QuantumPotential)就是类似于“灵压”这样的东西。
                          我们可以将死神中的人物看做是一个电子。这个电子究其本质是一个粒子的形态,但是它能够向周围发散出“灵压”,即隐变量中所说的势场。只是这种势场要比灵压的威能要庞大的多——这种无形的势场在玻姆的隐变量理论中覆盖了整个宇宙。哪怕是宇宙的一头有了一丁点的变化,另一头也能马上“感知到”。在玻姆的这个理论中,超光速的信息传递无时不在无处不在。虽然这一理论具备了传统量子力学理论所能具备的一切,但它不足之处也有很多,一是它抛弃了定域性,二是它的附加假设太过繁琐和多余了。
                          虽然那时一直有人在做着让物理回归经典的努力,但是在那时候,在种种的努力都化为泡影的情况下,相信很多人心里,都已经有了个底。物理学该是什么样子,终究不是按照人们的喜好来定的。它遵循的,永远都只是客观事实。
                          相距很远的两个粒子始终具有很高的协调度是事实,贝尔不等式能被毫无保留地突破是事实,阿斯派克特的实验结果更是事实。
                          定域实在不存在。
                          过去的一切辉煌,那也都只存在于过去罢了。


                          IP属地:浙江32楼2014-10-26 05: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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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一直处在这样的状态,那我真要像康德迈进了。把一切放在可知的对立面。但事实却是——世界究竟可知不可知,与生存无关。
                            在前面这段进程之中,只有我的信仰在漆黑中闪动着些许的光。将我包裹在微小温暖的空间内,那是迷茫和未知中唯一的净土。
                            现在,在无法确认是否存在那种诡异的状态的前提下,(事实上确认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因为无论是哪种理论,无论是对观测者还是被观测者而言,在观测和被观测的那一刹那,结果才得以确立。而这段处在无数叠加态的过程,对于被观测者而言,也是不存在“我感觉自己同时走了不同的路,出现在了不同的地方”这样的主观感受的。如果吴婻贝所说正确,那么对于宏观的被观测者王尔莫等人而言,只有“被观测后出现在的地点和对应的路线对他们才有意义。”而其他的,无论是概率波也好,在另一个平行子世界也好,都已经是另外一个故事了。)我又能够做什么呢?将这些头疼的疑问暂时搁置,到山峰,看看上面究竟有什么令人瞠目结舌的地方,或许才是我所要做的。
                            但有一点我不否认:探索未知的过程危险必定伴其左右。
                            猛然间,我听到一声刺耳的发条转动声,仿佛是摇滚时音响里发出的刺耳共鸣声一般响彻在这片山林之中。随即是一声尖叫,紧接着,吴婻贝所驾驶的移动机器人仿佛疯了一般,以一种不可思议地速度朝着旁边的密林奔去。那个钢铁人灵活地跳上了木桩,在要撞上前方的一棵在这个高度已经不多见的粗壮乔木时,以一种难以置信的反应速度避开了去。
                            音啸。快速行进的过程中,吴婻贝被吹起的头发在空中掠过一道完美的黑色弧线。马尾发带被吹到了远处的灌木丛中,不见了踪影。吴婻贝发出声音,但是声波被震动的身体和向前疾行的风声干扰,传到我这里几乎已经无法辨清楚丝毫。
                            我心一沉,飞快地卸下身上背着的重重的包,拼命地朝着移动机器人前进的方向追去。
                            被枯木树枝的枝干刺开一条冗长的血条,被泥泞的泥土溅了一身,我不知道我究竟哪里来的爆发力,居然能够在这样的速度下和移动的机器人保持着几乎不变的距离。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仿佛胸腔被抽去了大半的氧气这般的心情?这个女孩对我来说又意味着什么?同伴?同事?抑或是未来我全部生命中见到的除我之外的四分之一的人类,二分之一的女性?
                            我夺命狂奔着,耳边只有呼啸的风声,以及前面既不见被拉远远,也不见逼近的移动机器人。我好像远远看到,上面的吴婻贝被移动机器人一个延长臂固定住了,身体随着移动机器人的奔跑上下跳跃着。不知道追了多久,我的呼吸开始变得沉重,脚上沾了太多的泥土,手臂上,腿上,脸上,已经被沿途的七零八落分叉的枝干划破了一道道的伤痕,肺腔内的空气飞快的进出着。不能有事啊!全身开始做无氧呼吸,只一会,浑身的酸痛感便向我袭来,但我没有减慢速度。跳过一个个障碍物,我麻木了,双腿的摆动却依旧维持着原本的频率。
                            芝诺笔下的阿喀琉斯,永远追不上的乌龟。
                            我的气喘声开始变地异常粗重,双腿像是灌满了铅,每一次的抬起都要耗费我几乎全部的力量。眼前白色的移动机器人开始逐渐在视线中变小。身形的细节开始弱化,成为了不规则的几何形,这个几何形也在缩小。我面带绝望,穿过一片异常繁密的灌木丛,眼角两侧不断后退的树木,迎面而来的分叉树枝,我的额头被刺破,流下来的鲜血进入我的眼睛,在我的视线边缘徘徊,像是流淌的火海。
                            此刻穿梭在这片灌木丛中,眼前的一切都已经看不见了,我只是根据着移动机器人奔跑时的走向前行而已。只有一层又一层数不尽的绿色在寂静中铺展。这片相对高大的灌木丛里,阳光不见了踪影。
                            而后,光线开始重新显现,我眼角的火海被打上了愈发明亮的光。随后,灌木丛消失不见,眼前一片开阔地。
                            裸露的岩石,还有悬崖。
                            这时候我看见,那个移动机器人正带着吴婻贝,站立在悬崖的边缘,那个小女孩被固定在移动机器人的驾驶座上动弹不得。悬崖边吹来的寒冷的风打在了吴婻贝已经有些苍白的脸上。
                            “小呆,救我!”吴婻贝看到我之后大喊道,声音里有着明显的哭腔。
                            正在我抬脚想要靠近那个移动机器人之时,这个白色机械巨人朝着地面一用力。看到这个机器人的举动,我的瞳孔瞬间放大,向前用力跨出一步,伸出手,想要抓到吴婻贝。
                            但来不及了。我的手能够触及的,只有虚无的空气。
                            那个巨大的白色机器人,带着吴婻贝,被巨大的引力场牵引着,急速坠向了悬崖之下……


                            IP属地:浙江34楼2014-10-26 05: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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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露出了迟疑的神色。这个目的地方向的选择决定,为什么要我来做?
                              “对天空和可见宇宙的熟悉度有人在你之上吗?要快,剩下的时间不多了。”王尔莫好像看穿了我心中所想,带着不容质疑的语气说道。
                              我拼命摇了摇剧痛后有些晕眩地头,深吸了一口气。脑海里映出了一片遥远的荒芜空间,中央的恒星散发的光和热,从恒星系的边缘望去,它就像是河对岸的萤火,在幽暗的背景中和群星融合在了一起。
                              我想象着这片宁静,按下了三维的坐标范围。
                              我们的飞船,正在急速地坠向那片火海。从远处看,我们的飞船只是火红色中的一个小黑点。中央的球形控制台再次发出庞大的轰鸣声。几乎在同时,那个原本即将被吞噬成灰烬的小黑点瞬间消失不见……
                              这次的概率推进,身体没有产生任何的不适。
                              再次望向舷窗外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狂暴。确定了所在位置之后,王尔莫更加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空间可能存在的危险。
                              万幸,此时的飞船外部空间一片开阔地,近十个天文单位内没有任何的大型星体。自由号在真空中无声地移动着,中央的恒星将光线洒在了自由号的船头,度上了一层光晕。
                              飞船将沿着引力走廊,经过这片恒星系中的每一颗行星——这个方案是孙回建议的。在他看来,即便是我们已经收不到任何来自地球上的信息,我们作为人类的一员,地球人类的未来是必须放在首位的。那三次通过量子纠缠的信息传递才是整个行程中最为重要的部分。
                              确定了长期的轨道运行参数之后,王尔莫便一头钻进了飞船狭小的实验室中,在之后的连续几个月内,我都没有见到过他。那扇封闭的实验门将他隔离在了内部,只有遇到紧急情况,我们才会通过通信器进行一些交谈。我想起了到达外太空之后他脸上的表情,虽然是一如既往地微笑,但如进入宇宙的前一夜在天台上看到他那般——笑容里写满了悲哀和无奈,这种情绪,把掩盖式的笑容折磨地有些不伦不类。而至于他在实验室里做什么,我却全然不知。当脑海里突然窜出“厄流西斯的密仪”这样的字眼的时候,多半也只是出于困惑。
                              在这片安静的恒星系沿着引力走廊“滑翔”的几个月里,除了每天所要完成的飞船例行检查和维护之类的常规任务之外,我如平时在地球上所做的那样,用飞船内唯一的天文望远镜,近距离地观察着附近的星体和天空。吴婻贝有时也会飘来把观测位置占去,入神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她还时不时吵着要下象棋,但技术却一如既往地不见长进。
                              五个月后,飞船进行了第一次的外舱检查。王尔莫从实验室里出来的时候,眼神里的光芒已经变得有些黯淡,但是从他边扶眼镜边微笑的神情来看——他似乎是在计划着什么。但这种揣测,却让人产生不起任何阴谋论的味道,内心反倒是有些期待——哦?你的计划是什么,做出来给我们看看吧。
                              王尔莫简单地和大家打了招呼,穿上太空服,和孙回一起出了舱。
                              虽然王尔莫在整个维护和飞船的正常行进过程中担任着或不可缺的角色,但却没有丝毫紧张的情绪。对整飞船贡献极大,但他的贡献,并不像其他人那样要费很大力气才能够作出。这或许是他的天分,从一侧看王尔莫的迅速繁密的操作过程却一点都看不到那种些许的不稳定或是紧张感。相反,观看他的操作非常赏心悦目。普通人若是做一件事,在竭尽他的全力的情况下或许能够做到常人所做不到的事,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即便这个人能够做到,但做的过程必定是显得又呆板又紧张,一旁看的人也会产生一股别扭之感。但若是一部分天才做这些事的话,他们不但能够完成这个常人所不能完成的任务,而且还能漂亮完美得完成它。
                              相比于王尔莫,孙回的维护过程就显得过于程式化了。但在细节技术的拿捏上,显然他要更为的熟练。
                              这个时候,一颗行星挡住了中央恒星的光线,自由号进入了阴影之中,成为了黑暗的一部分。
                              等到我们第三次的概率推进,时间已经走到了一年半之后。
                              我们都已经习惯了太空中的生活,习惯了脱离体制之后的心理状态。我们成为了这个宇宙的流浪诗人,穿梭在星体之间,没有了归途,也不会有目的地。
                              我可以看到,经过了这样不算短暂的太空时光之后,吴婻贝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兴奋劲。每次经过一个行星,她都会不停地自言自语,“我的奶奶在哪呢,那些美丽的星星在哪呢……”
                              人是一种要有根基的动物。
                              在地球上,地面就是根基。它给了我们一个可以触及的框架,我们触碰到了它的表面,我们才感觉到了安心。虽然这个根基禁锢住了我们的行动,但却让我们不至于因为太广泛的自由而变得不知所措。
                              在宇宙中,飞船是根基。这个范围,在我们没找到合适的星球降落的情况下,就是我们生存范围的一切。
                              在飞船中,能够停留固定的地方就是我们的根基。有了这根基,我们才能够睡上安稳的觉,我们才能够留住这些温度,这些适宜的空气。
                              但是,在飞船上,由于失重,3维空间的高度这个维度被弱化了,这在某种程度上使我们在高度的切面变得更加自由。但同时,它也带来了不安。
                              这种不安是隐性的——至少在初期是隐性的——它就像是潜伏在黑夜中的刺客,随时准备发动致命一击。
                              绝对的自由和绝对的不安并存。
                              难道说,这就是体制化和捆绑自由的锁链必须要竖立在全人类头上的原因吗?
                              我好像开始懂了,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懂。
                              我想,我是害怕了。我怕我上辈子视作一切的东西其实只是南柯一梦,我怕我赖以生存的理想在不远的未来就会被自己亲手毁灭。
                              当那个遥远的太空成为近在咫尺的东西的时候,为什么我心中的欲求便开始逐渐消失。难道说支撑我活下去的这一切的一切都抵不过该死的人类劣根性吗!还记得那个晚上,半只脚踏入地狱的我被这个梦想拯救之后,是何等的兴奋啊!
                              但现在呢?
                              在宇宙自然的力量面前,人类的一切情歌和信念,真的什么都不是。
                              宇宙为了我们建立了牢笼,而我们,只是在牢笼之上做些装饰罢了。
                              人类禁锢自己,为了生存,也为了更好地生存。


                              IP属地:浙江115楼2014-11-11 06: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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