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楼留着

好痛。
这是花原诗月的第一感受。努力睁开紧闭着的眼皮，脑袋昏昏沉沉的，好多画面不断闪过，想努力回忆些什么拼凑的却是空白。
“诗月，你终于醒了”，床边，一个如释重负的声音响起，“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花原诗月努力的侧了侧身，小腿突然一阵刺痛。“别动”，他站起来想帮她重新摆好躺着的姿势，“别动我”，少女冷冰冰的声音，带着刚刚从重创中恢复过来的一丝沙哑。男生微微愣了愣，最终还是收回了手，坐下来，昏暗的灯光下，男生的神情有些落寞。
“为了他你真的是连命都不要了？”男生一向温柔的声音，他克制住自己的伤心和无奈。“你不懂”，花原诗月双眼瞪着天花板，面容平静的看不出一丝表情，“幸村精市，你别再来管我了，我不值得”。“你要我眼睁睁看着你折磨自己吗，抱歉我做不到”，幸村挤出一丝苦笑，他是怎么就喜欢上这个无情无义的女生了呢。
“你还有大好的前途，光明的未来，你可以找到更适合你的女生”，花原诗月冷冰冰的说，这算是她最后的耐心了吧。
“我困了，你出去吧”，没等到男生回答，她扯过身上的被子，侧了侧身，把背影留给他。身后，良久，男生轻轻站起身，关上房间的灯，走出病房。
黑暗中，花原诗月睁着眼，咬着下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紧紧抓住被子的手指，透露了她的无何奈何。

——
花原诗月的出身并不好。父亲是一名嗜酒为命的酒鬼，有事没事就喜欢拿着酒壶到处找别人对饮，母亲在她七岁那年实在受不了这么窝囊的丈夫便选择偷偷离家出走，从此一去不复返。她并没有怪自己的母亲丢下自己，也许就是从那时起，她便明白了接下来的路只能靠自己一步一步走了。可是她那时还不明白一个成语的含义——命途多舛。她的父亲在某次喝多后不小心落入湖中，大声呼救，可惜位置太偏，压根没人经过。待他被路过的路人发现，全身已被泡的发白，面目都有些无法认清。
当她得知这个消息后，她只是笑了笑，然后继续做自己的事去了。平时对她不薄的姑姑婶婶每天走上门安慰她，送她些好吃的，她也只是礼貌的道谢，接过，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那年她才10岁，却比一个成年人还要坚强。她花了些钱，让别人把父亲的遗体葬在出事的那条河边。
也就是那个时候，一个男人找上门来，问她要不要跟他走。约莫着24,25的年纪，棱角分明的面孔，挂着邪气的笑容，若不是左脸颊上有一道浅浅的刀痕，肯定有大把女生追在他身后吧。也许是花原诗月看他的眼神并没有恶意吧，也许是她不想再过一个人的生活，她点点头，收拾了些行李便随他去了，甚至都没问他是谁为什么会来找上她。从此，她的人生，翻开了一面新的篇章，只是她到现在都分不清，那时的选择，是好还是坏。
“以后你就住在这了，这是我的名片，不过你也可以随意称呼我，名字嘛，只是一个代号而已”，男人把名片放在桌上，并没有转身离开。“说吧，要我做什么？” 花原诗月抬起头，非常平静的语气。“哈哈，我以为你还要适应几天，低估你了”，男人爽朗的声音响起，“我是个警察”。

——
当花原诗月成长到18岁时，她已出落的亭亭玉立。纤瘦的身形，白皙的皮肤，深棕色长直发，浅棕色瞳孔深不见底，还有被训练出来永远挺直的背。凡是和她打过交道的人，都会感慨道，花原诗月这个女生，没有心。做事稳准狠，不像一个花季少女该有的特点。几乎没有人见过她有情绪的模样，她给所有人的感觉就是，平淡如水，绝情如冰。也许就连她自己都忘了，该怎么笑，怎么哭。
见到幸村精市那天，她正在跟踪一个运送毒品的嫌疑人。好像是发现了她吧，经验丰富的老手开着车，七拐八拐直接冲进了一个公园，跟在后面的花原诗月骑着重型机车，头发随风扬起，只是当她看清前面有很多穿着校服的学生时，“shit”，她低低咒骂一句，加速行驶，超过目标车辆，一个甩尾横在他的面前，硬生生的把他和学生群隔离开。“啊”，不少受到惊吓的少女吓的花容失色，车内的男人嘴角勾起一个弧度迅速的倒车，扬长而去。因突然转弯重心不稳倒地的花原诗月从地上爬起来，轻轻皱了皱眉，不是因为身上的擦伤，而是跟丢了人。
“你没事吧？”背后，是一个温软如玉的声音。花原诗月没有回头，只是扶起了自己的机车，跨上准备离开。“你在流血”，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按住她正在扭钥匙的手，不容置疑的语气。“我没事”，不露痕迹的移开他的手，花原诗月回答道，语气像是一点事都没有。“女孩子，受伤总是不好的”，他把一直握在手里的毛巾捂在花原诗月受伤的手臂上，语气淡淡的。花原诗月动了动嘴唇，最终什么都没说便骑车离开了。
幸村精市那天代表大学网球部来参加比赛，身为部长的他在一旁观战好好的，却突然被不远处的这一幕吸引住了，像是警匪片一样，他凭借良好的视力看清了骑着机车的女生，也许被她视死如归的神情吸引住了吧，也许又是被她在最后不顾自己的性命救了那么多观众的举动打动了吧，他本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可是那天他却不受控制的走上前，和她说话。手臂流着血，她却一点反应也没有，这让一向注意身体的他皱了眉。女生家家的，还是要保护好自己才对。

那天花原诗月被一伙人带到古月街，她被一个高高壮壮的男人推倒在地，“他妈的这点事都办不好？”男人骂骂咧咧，抄起一根碗口粗细的棍棒，准备往她身上打去。“慢着”，身后一个漫不经心的声音响起。众人回头，无一不露出惊恐且尊敬的神情，“安藤君”，众人弯腰行礼。走上前扶起花原诗月，拍拍她衣服上的尘土，这个亲昵的动作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我的人你们也敢动，嗯？”他慢悠悠的说，眉眼一挑，“不，不敢，我们不知这姑娘是您的人”，带头的人丢掉手中的棍棒，瑟瑟发抖。“也不怪他们，跟丢了人，是我的错，受教训也是应该的”，花原诗月在这时发话，语气淡淡的，没有一丝神情，背依旧挺直。“如果还有下次，后果可就要你们自己负责了”，像是没有听见她说的话，男人对着面前都快哭了的众人说道，随后带着花原诗月坐上一辆黑色的玛莎拉蒂，潇洒离开。
“One，其实你不必教训他们的，本来就是我的失误”，车内，花原诗月沉默了半天，然后终于动了动唇，说。“你是我一手带大的，我才是你的负责人”，被称作One的男人开口，语气平静。“我知道你是为什么跟丢他的，你不必自责”。花原诗月听到这话，低下头，再无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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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村精市第二次见到花原诗月，是在一个热闹的集市里。他看着花原诗月皱着眉的样子，她清冷的气质实在与这喧闹嘈杂的市场格格不入。那天花原诗月是来踩点来着，上头布置任务要她在这一块巡逻，她便来了。穿着一袭黑色风衣和黑色紧身裤的她像极了黑社会的大姐大，她倒是无所谓旁人诧异的眼神，自顾自的看着自己的。
不过当她看到一个小偷把手伸进一个走路颤颤巍巍的老人的口袋中，她有些忍不住，上前拉开小偷，一拳打在他的右脸上，吃痛的小偷松开已经拿到钱包的手，本来打算还手的他看到花原诗月凌厉的眼神时，突然被吓到，随即骂骂咧咧跑走了，这个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惹不起。“小姑娘谢谢你啊”，老人握住她的手，真诚的道着谢，不习惯和人有接触的花原诗月皱了皱眉，“没事的”，冷漠的语气，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花原诗月”，身后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只是声音柔柔的，让人如沐春风。转过身，一点惊讶都没有，花原诗月看着眼前的男生，有些面熟，不过，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名字。“不记得我了吗？”幸村精市嘴角勾起一抹温暖的微笑，“抱歉不记得了”，淡淡的回答，花原诗月转身准备离开。“可是我记得你”，少年走上前，微微一笑，“好久不见，我的小学同桌”。直到这时，岁月的长河才在她的大脑里缓缓流淌，她好像回忆起了那时年少的往事，如果不出意外，这个人应该是——“幸村精市”。她缓缓吐出这个名字，面前的男生笑的更加明朗，“看来你的记性还是不错啊”。如果她的记忆没出错，那时确实有个头发颜色是蓝紫的小男孩是她同桌，而且他在那时就对网球产生了极大兴趣。“嗯，好久不见，再见”，不打算与他继续一起回忆往事，花原诗月说了再见准备离开。“等等”，幸村抓住她的一只手臂，“当初你不告而别，难道不用给我个解释吗？这些年你到底去了哪里，过的好不好？” 花原诗月转过身，看着他紫色的双眸，“我过的很好，可以了吗？”波澜不惊的语气，拍掉抓着她的手。“花原诗月，这就是你对待你初恋的态度吗？”

在她欲离开的那一刻，幸村的声音变得有些不一样了。花原诗月站在原地，没有回头，一动不动，儿时她和幸村真田无忧无虑的笑容，放学一起回家欢快的时光，她上课经常偷瞟同桌幸村时的模样，幸村对她笑的眉眼弯弯的神情，历历在目。“初恋？我可不记得我有初恋”，收起回忆，花原诗月冷哼一声，毫不在意。“你还是别来找我了，和我走太近，会害了你”，花原诗月留下这一句话，便离开了，不知道为什么，幸村看着她的身影，竟觉得她其实过得很不好，因为那个身影，真的太令人心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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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田看着有些心不在焉的幸村，皱了皱眉，虽然是部长，但是今天训练的状态真是太松懈了！“你知道吗，我前段时间碰到诗月了”，休息室内，等到所有人都走光只剩下他们二人时，幸村对真田说。真田皱了皱眉，花原诗月，自从她离开后他和幸村怎么打听都打听不到她了。“可是她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感觉她已经没有什么情绪可言了”，幸村有些落寞的说。这些年来，他虽然遇到过很多优秀的女生，也有很多很多女生给他表白，可是他一心只想找到她。“也许是经历了些什么事吧”，真田安慰道，“明天有比赛，不要松懈了”。幸村没有回答，花原诗月，如今变成这样的你，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小孩，明天和我去看场网球比赛吧”，回到家，坐在沙发上的One缓缓开口。本能的想拒绝，却看到他难得露出期待的神情，无奈点头答应。“等一下”，在她转身回房间的时候，男人叫住她，“带上工具”。
第二天，花原诗月随着One来到目的地，这次的她穿着灰色大衣内搭白色衬衣，一条黑色短裤配上黑色小皮靴显得格外帅气。她没想到，One想看的网球比赛，居然是幸村他们学校的比赛。“你应该还没看过我好好打一场比赛吧，这次好好让你看看”，不知什么时候幸村走到花原诗月身后，语气柔柔。没有回答，花原诗月甚至没有转身。她可不是真来看比赛的，藏在头发下的无线耳机保持着“turn on”的信号，她带着任务而来，不能分心。只不过说道比赛，她好像确实错过了他好多比赛呢。不知道为什么，好多年没有期待过什么的她居然有些隐隐的期待。
“听说这个学校网球部的人，从初中开始便在一起呢”，One微微低头，凑在她耳边， 花原诗月无动于衷。“刚刚和你说话的那个男孩，叫幸村精市对吧，一直都是网球部的部长，听说网球实力特别厉害，一直都是单打一的位置”，One一手抚着下巴，像是自言自语，花原诗月依旧没有表情，One耸耸肩，真是个无趣的家伙。
可是这次幸村出现在单打三。花原诗月有些挑衅似的看了眼One，意思是“原来你也有调查不准的时候”。One摊摊手，毫不在意的笑了笑。
诗月，我只是想让你看看我的比赛。幸村第一次有迫不及待与对手比赛的冲动，因此他和真田换了出场顺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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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儿，这次的案子有些棘手，你还是别参加了”。
One发来的短信，花原诗月没有表情的删掉信息，她当然知道这次的案子有多困难，涉水太深，只是，这次，关系到了One。
所以，她不能不管。
对于花原诗月而言，One是她的老师，是她的监护人，她是他从小带大的。当初One第一次听到花原诗月这么称呼他，他居然饶有兴致的问她为什么叫他One，不过当时花原诗月的回答很简单明了，“我们是在一号认识的，就叫你One好了”。
“精市，我们回不到过去了，别再继续纠结了”，花原诗月在他们重逢后第一次主动和他说话，她的语气一如平常冷冷的，眉目之间尽是清冽。“回不到过去，那就重新开始”，面前的男生温柔的笑了笑，花原诗月低下头，不忍看他瞳孔中那丝沉重的伤痛，她懂那是她给他的。
“不可能的，你和我早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花原诗月摇摇头，她欠他的，太多，这辈子，恐怕是还不完了。
“我生活的世界，不是你能想象的，我才18岁，可是我双手都沾满了鲜血，我是见不得光的人，注定要和黑暗孤独过一生。可是你不同，你有大把美好的岁月任你享受，你的球技那么精湛，未来一定大有所为，你那么优秀，找个很好的女孩过完一生多好”。
那天幸村精市站在风中，脑海里一直回想着花原诗月最后说的这段话。他从初中开始就是网球部的部长，是他带领着一众精英夺得立海大全国大赛二连冠，那时他被人称作“神之子”，他不以为然，只当努力才会让自己更强大。当他直升立海大高中部，更是声名显赫，谁也无法想象一个未成年人居然有这么强大的网球实力，很多知名的网球俱乐部找上门来请他加入，他都拒绝了，不是没想过像手冢一样走上职网的道路，只是他不想和一起奋战过这么多年的兄弟们分开，虽然他深知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可是他只是想让这份兄弟情多延续一段时间。

得到花原诗月出事的那天，他正在网球场和队员一起训练。他听到过往的女生在讨论刚刚网络上爆出来的头条，就在这个城市，哪个废旧仓库发生爆炸，据内部爆料这是一起很负责的案件，爆炸也是人为操作的。那一刻，幸村精市有了不好的预感。他向自己在警察局工作的叔叔打了电话，很容易查到了在这场事故中出事人被送去的医院地址。
他急匆匆的和真田说了一声，便打车去了那家医院。值班的护士告诉他被送进来的人伤势很重，正在手术中，生还希望不大。手术室外的座椅上，靠着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男人，他认得他，总是出现在她身边的人。
“她是因为我才伤成这样”，男人像是感应到他的存在，自顾自得说着，“她替我挡下了最致命的一刀，本来这事和她没关系的，她为了帮我，你能想象吗，一个女生，面对20多个经过专业训练的大男人”，男人断断续续说着，幸村面色越来越沉重。“小孩儿身上背负了太多，她其实不必这样的，她看似绝情，实际用情很深”。
“你在这里我比较放心，幸村精市，我听小孩儿提起你很多次，知道吗，每次提到你的时候，她的眼睛里就会放出一丝光芒，她跟了我这么多年，这是我看过她最大的感情变化了”。One说完这些便离开了，他是识趣的。
当护士告诉幸村可以进去看病人时，他马上跑进病房。花原诗月的额头上，唇角都是泛青的伤痕，他皱着眉，就这么静静守着她。

那么狠心”，云淡风轻的语气，压抑了多少年的失望，伤心，愤慨。
“对啊我就是狠心，你比较宽容博爱，我配不上你，你可以走了”，花原诗月自嘲的勾起嘴角，看着幸村。“你还要死鸭子嘴硬多久，One都告诉我了，你明明这几年一直都有调查我，却为什么要推开我？”无奈的语气。
“我只是想看看，你过的到底比我好多少”。
——
花原诗月看着眼前那么多高高瘦瘦，长相不错的男生站在自己的面前，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诗月，好久不见”，面前一个戴着帽子，表情严峻的男生说。“弦一郎，久不见”，淡淡的语气，听不出好久不见的喜悦。
幸村精市露出有些愧疚的神情，“不好意思我只是和弦一郎说了这个事情，没想到我们部员都听见了，吵着要来看望你”，其实是故意的，花原诗月，你跑不掉了。幸村在心里暗暗磨牙，最后一句他当然没说出口。
“看完了吗，那就好走不送”，花原诗月毫不领情，当即下了逐客令。“小孩儿，对待客人可要礼貌一些啊”，花原诗月眨眨眼，One什么时候出现在这群人的中间。没再多说什么，既然One来了，说了这些，可是….人怎么又突然不见了？
感到有些好笑，花原诗月撑起身体靠在墙边，刚刚的那是真的，还是幻觉？

“好了仁王，别闹了”，看着越来越疑惑的花原诗月，幸村笑着对身边的一个男生说。“噗哩”，扎辫子的银发男生回应，挑起嘴角。“他叫仁王雅治，可以变成任何人，刚才他是逗你玩呢”，幸村笑着解释。“仁王你现在越来越厉害了，只是听我和你介绍了一下这个人，你就可以根据他的语气模仿出来了”。
花原诗月无语的动了动嘴角，众人默契的没有问关于花原诗月更多的事情，也许他们都知道，这里面有一段大家都不愿回忆的过去吧。
夜晚，众人离开后，One如鬼魅般出现在病房里。“小孩儿，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将一叠病情报告扔在床上，“如果不是进医院全身检查了一下，你是不是准备到死都不和我说？” 花原诗月平静的看着发怒的One，这好像是他们认识以来，第一次，他对她发火。
“生老病死，本来就是注定好的，当时我爸死的时候我之所以不怎么伤心你知道是为什么吗，他也有肺癌，家族遗传，注定活不长，总归是要离开我的，早一点晚一点也没什么关系”，花原诗月低下头，“One，对不起，我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One本来紧紧捏着拳头的双手突然松开，“小孩儿，不该这样的，你应该早点和我说”，他摇摇头，悲伤的神情蔓延开。
“都是一样的结局，何必呢”，花原诗月像是安慰他一样，眉目间染上一丝丝的愧疚。
“One，让我出院吧，最后一段时间，我想自己过好我的生活”。

——
幸村精市看着观众席上眉目淡淡，一袭淡紫色长裙的花原诗月，一时间竟有些无言。他没想过花原诗月会来看他的比赛，可是当花原诗月站在那里，翘起嘴角朝他举起手中的照相机，他才感受到了真实。
那场比赛，他完美演出。本就精湛的球技，加上意中人的观看，他的胜利夺得全场观众的掌声和尖叫。他看见远处的她朝他比了一个大拇指，笑容不知不觉攀上他棱角分明的面孔，紫色瞳孔中的幸福满满的就快溢出来了。
当他笑着接受所有人的喝彩后，他却找不到她了，她就这么悄悄地离开了。像极了她的作风啊，幸村笑着摇摇头，不能她能来看他比赛，已经让他非常知足了。
只是他不知道，那是他最后一次看见她。
花原诗月一直知道道上有股强大的势力经常来找One的麻烦，One和他们约好今天在一个码头见面，好好解决一下这件事。
当她来到这个码头，两边果然已经开战，敌方这次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带上的人，全部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显然这次他们不打算放One活着出去。One这边的警方正在赶来的路上，几个人撑着场面，实在处于下风。
当那颗子弹朝着One的后背飞去时，花原诗月想都没想扑上前，同样经过训练的她在那个时候居然反应的过来扣动枪板击中目标。“小孩儿”，One震惊的看着她，“小心身后”，花原诗月努力的挤出这几个字，开枪干掉另一个准备偷袭的人。
那天的场景One一辈子是忘不了了，淡紫色长裙染满了鲜血，晕开一片，像极一朵妖艳的花。花原诗月惨白着一张脸，用意志撑到警方支援队的到来。那时的她已经不知道身上到底有多少刀痕枪眼，只是当眼前的世界渐渐模糊，最后是一片血色时，她终于倒地。
“小孩儿”，One扑上去，把她抱在怀中。他知道今天幸村有比赛，他知道她会去看，所以他把见面时间定在这天，可是他却疏忽了，她监听了他的通话记录，这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疏忽。
“总归是要离开的，早一点晚一点没什么不同，One你要好好过下去，还有幸村，让他忘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