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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里,金珉锡颓然坐在机场大厅,他紧闭双眸,双手交叉搭在腿上后仰着靠着座椅。
“好慢”
世勋好慢,他根本没看时间,只是觉得头脑中的时间过得很慢,慢到他又不自觉去想母亲染满血渍的手臂,一定很冷,一定很痛。
轰隆一声,晴天霹雳的下起暴雨,金珉锡终于睁眼,恐惧得望着昏沉的天,他的双手在颤抖,心跳的速度好快,他发誓以及从没这般害怕过。
“哥!”
这声音太熟悉了,透过空荡的大厅,显得不切实际,叫金珉锡以为以及出现幻听,扭头望向声源,还来不及看清身前人便被一个温暖的手臂环抱住。
很像母亲的拥抱,很像,一样暖,一样坚实。
“哥不怕,世勋回来了”
居然被安慰了,要数难过,世勋才应更甚,可他第一时间买了机票回国,就是为了给哥哥一个拥抱,就是为了告诉他,他并不是一个人。
他好怕金珉锡会哭,会独自一人坐在他不知道的小角落里蜷缩身子偷偷哭泣,甚至无人诉说,他好怕金珉锡孤单的样子又回来,就像在孤儿院里抱着玩具紧贴墙角找不到话语的茫然无措。
他好怕金珉锡的眼睛里噙着泪。
“我们回家吧”
金珉锡的嗓子有点哑,带着令人心疼的哀求,听他吸了吸鼻子,果然是哭过了。
“回家”
我们回家,我回来了,不走了,陪着哥,一起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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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温馨的家,此时只剩两兄弟,过大的差距还是令两人过多不适。
世勋知道珉锡哥自出事以来就没吃什么东西,回了家就进厨房准备夜宵。
浴室内,金珉锡窝在浴缸内,温热的水没过脖颈,这感觉就像有人在掐他脖子,快窒息了,马上就要停住呼吸时,
门外传来世勋的声音“哥来吃饭了”
以后的日子,只剩他们两人了,要努力才好,绝不能浑浑噩噩的。
他是长子,要有长子的责任才是。
餐桌上的食物虽然简单,却很富有爱,金珉锡吃的很开心,他怕弟弟担心过多,一直微笑的。
世勋却说,“哥不想笑就别勉强了,我没事的”
“世勋都不笑,我很担心你”金珉锡放下筷子,“学业还没结束,这么回来太突然了,过几天爸妈的葬礼结束就回去吧,哥来处理”
“哥你知道么?我特讨厌你这种把所有责任拦身上的感觉,明明还有我,你可以依赖我的,我已经大了,不再是个孩子,你看我个子都比你高了,可以把你抱在怀里安慰了,就像这样”
说这话,世勋起身,站在珉锡身后搂住他,下巴搭在肩窝处,呼吸喷到他脖颈肌肤上,痒痒的却很暖。
“世勋想法了,我多心了”握住世勋环绕过来的手臂,滑落到掌心处,紧握,“勋呐,回来上学吧,哥哥照顾你。”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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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父母去世已经过去两年,世勋也毕业了,他在家外企工作,也许是环境的原因,或是经历,成熟了不少。
就连家中的资金来源大多都是勋提供的,因为金珉锡读研的关系,他总是忙着研究。
就如今天,世勋回到家中,褪去外衣领带的同时,走向书房,珉锡正埋在书籍中拜服,手指不时敲击着键盘。
听到门外的动静,回身望向他“回来啦”
“嗯,饿了吧,我做饭”
吴世勋觉得这样的生活太意外了,就像是甜蜜的新婚生活,每天起床是珉锡哥,饭桌对面是珉锡哥,洗漱间是珉锡哥,晚安的话也是对珉锡哥说得。
这种悸动的心居然充斥着他,慢慢的在吴世勋眼里,金珉锡不再是哥了,更像是他的爱人。
“勋呐,过两天我想去趟孤儿院,看看孩子们”
金珉锡擦拭着依旧湿漉漉的发,窝在沙发内,靠着正在看电视的世勋。
他熟练的接过毛巾,帮忙擦着发,“我陪你”
“你不上班么”
“可以请个假,我也想去看看保护了珉锡哥的地方”
其实金珉锡很想说,保护他的地方是这个家才是,这里才是真正让他懂得生活的地方。
残月悬于星空,望着弟弟注视哥哥的温柔面庞,沉睡。
这里充满太多记忆,当然记住也是从这里开始的,金珉锡不记得来孤儿院前他的人生,那三年的记忆就像泡泡,一碰就碎了,连残害都没。
“珉锡啊,好久不见还是没变呢,这是世勋吧,又长高了”修女的眼神一直追随着他们,金珉锡记得,那时最照顾他的就是这位如此苍老的修女。
小时候的他很倔强,不爱说话,内向的从来都自己一人玩,那眼神似是看破红尘般的成熟,惹的其他小朋友均敬而远之。
小金珉锡也不以为然。
直到身边的小朋友都被领养走了,还是他独自一人时,困惑才围绕了他。
“为什么没人愿意当我的爸爸妈妈”
“为什么我没有爸爸妈妈”
“为什么爸爸妈妈不要我了”
修女在金珉锡长大后回孤儿院才告诉他,那年他被送来,全身上下的衣衫都灰蒙蒙的,他是在火灾现场被救出来的,听说还是个有钱人家,住在市中心别墅。
但意外的一场火灾却改变了他的人生,不是父母不要他了,而是最疼爱他的父母提早一步离开了人间。
太小的金珉锡根本不懂,他醒来后甚至不记得自己爸妈的模样。
修女抱着他,小脸红彤彤的,眼角带着泪痕,小手紧抓着衣衫一声不吭。
“这孩子叫什么”
“金珉锡”
“珉玉三采的珉,分茅锡土的锡”
“这次回来和小朋友玩会吧,今天可能就有人要走了”修女为他们沏茶,让人唤来孩子们。
“有领养的人来?”金珉锡抿了一口,还是原来的味道,苦涩的,带着暖。
“是啊”
吴世勋很想知道父母领养珉锡哥时的样子,便打探起来,修女回想的同时,噗的笑出声。
“珉锡那时候啊,很可爱呢”
平常的孩子对于领养的父母都是陌生的,甚至有些排斥,但珉锡似乎是有种渴望,不知是非要离开这里,还是什么原因。
世勋父母进门的一刹那,小珉锡就跑过去,抓住妈妈的衣角,仰着头嘟嘴,用委屈的语气说“我要你做我妈妈”
那是小珉锡在这里一年来第一句话,修女差点以为这孩子不会说话了,可声音一出,就像个天使,羞涩的,暖暖的带着丝倔强。
妈妈蹲下身子,摸摸小珉锡的头,发被揉乱了,他不满意的自己整理,“我要你做我妈妈”再次强调了一遍。
就这样,世勋父母认领了小珉锡。
“哥原来这么可爱,我都不知道呢”尾句音调上扬,长大了的哥总是强迫自己变得成熟,明明有颗童心,和孩子们玩的那么开心就看的出来。
“世勋呐~一起来玩”
“好~”
哥的要求,一个都拒绝不了。
哥,让我一辈子陪着你吧,把你落下的爱全部,全部,全部补回来,由我来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