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若年华】枕苍_寄云斋

逃
身后是吃人的猛兽，前方是一不小心就会没命的刀山火海，到五亿分也没有所谓的终点，为什么要逃跑呢，没有出路的奔跑有意义吗？
到底为了什么而活着，为了自己吗？那为什么要这么累呢？学习，为了让高校的领导收留；考试，为了让公司高层觉得你可以为他们赚钱；工作，为了博谁的一笑。说是为了自己，那为什么我们总是需要别人来肯定自己，别人会有自己更了解自己吗？说是为了自己，可永远在仰人鼻息，想站到高处首先要忍气吞声要溜须拍马，然后还找得到自己吗。说不想被人摆布，哪怕是皇帝，也一日一日地考虑百官的心情，百姓的心情，再也没有自己。好像每一个社会都在追求自由，自由是什么？在哪里啊。从来没有绝对的黑与白，我们好像只能服从，不管是谁，不管什么身份，我们总要遵守游戏规则，用规则把自己捆上一道道枷锁，然后开始寻求自由。规则，不是人们自己定的吗？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这八九，我们都无力回天，那么人类是在追求快乐，还是在日复一日地寻找痛苦。自从出生就注定了，不管是谁，我们的出现是来受难的，不是来享乐的。就像婴儿，总是哭着出生，而老人，笑着离开。死气沉沉有什么不好？它没有痛苦。生机盎然又有什么好？它注定了消亡。花开得那么红，是为了和别的花朵争夺生存的机会，哪有那么多风花雪月。
出场的那一刻就是注定的逃亡，没有出路的逃亡。结局ABCD都指向一种，死亡，区别只在于死法而已。跑得那么玩命，跨过一道又一道障碍也没有出路，只会在未来的某一处功亏一篑；不跑，会被身后的洪水猛兽咬成碎片，这两种结局究竟有什么区别？
像是鬼打墙的迷宫，迂迂回回还是会回到原点。规则总是在冥冥中运转，又一天一切都会回到起点，逃吗？逃得出吗？结局都只有一个啊。
天道好轮回。
枕苍疯话
2014.9.29

青灰
有时候很想试试，给自己一个命题，我会写出点什么。不擅长写故事，我心中却另有一个世界，不会表达，只知它碧海蓝天。那么青灰，怎么写。
青与灰，青者苍翠，灰者阴沉，苍翠青于山谷，阴沉灰于幽峡。青可为生，灰可否为逝。爬了青苔的石墙是最好的青灰色，且需是上了年份，才有青与灰最好的交融，或许是因它见过生，又历过死。白蛇娘娘于药铺中观生老病死，逃不过尘劫，绕不过宿缘，灵药可医百病，医不了心死，人活心死，多好的一抹青灰，是生亦死，是青亦灰。草药本长于山间，独有一份灵秀，却煎出深重的稠苦。着眼处是青，骨里却如灰。生死本就一体，密不可分，哪有长生不死，即便他是张起灵。人固是血肉之躯，哪炼得出不死不灭之身，青灰，该是轮回的颜色。
菩萨低眉，看人之因果轮回，看山谷之青，看幽峡之灰。浓墨重彩，把阳光吞吃入腹。极阴则生阳，极阳则生阴，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本同源，生生不息。如青草烧后成灰，如灰来年抽青芽，本为一体，本无生灭，奈何我们总是忘了古人留于世的智慧，忘了山川同源，忘了星瀚同心。沧海之下是水草青碧，再往下是岩石冷灰，我从未细想，如同品茗从未尝出那一口香。愚极。
未有彻悟，未参于禅，未持戒，未修身，未知古佛青灯，只愿养心，养静。既知万物本同源，何不忍辱，何不布施。迂回曲折中自有因果。道法自然，自然同道，我愚。
青灰本融于世，我却不知。青瓦墙，老石阶，古石新苔，青蔓灰砖，不零落，不整饬。
枕苍妄言
2014.10.14

梦回
午夜梦回，千回百转，模糊不清却有人入我梦来，梦中看不清面容，我心中却清楚是谁，何解。
小雪，天温未降，心不凉，有思虑攒在心尖上，挥之不去，思之不解，晦涩难猜，自己心情自己不解。人物崩坏，有暗流汹涌。每场梦像醉后的游戏，动荡不安，我梦见地动与山摇，梦见迂回的竹廊，梦见伶仃的山水，梦见守望的故人。剧情每一场都很精彩，在梦里时我不惊于场景的变换，梦醒后我却只觉得故事支离破碎，找不回梦里的那份归属感，或许那是另一个世界，梦里的我才是那里的一份子。
只是剧情千回百转，入梦的人却是镌在了记忆中，记不得故事场景，却记得清他的颈窝，胸膛，手腕，话语，这又该何解。说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梦见的人我从未常常念叨，念叨的人却从不入梦，只道梦里是贪欢一晌，是天意所赐，哪怕梦醒后有些思虑将胸口勒紧。梦醒时却只觉故事离奇古怪，却忽视梦里的柔软，明明是梦，可每一个念头，每一点情绪都记得清晰，难以置信的真实，仿佛真正经历过，所以心尖上仍残留一丝柔软。
自己尚未留意的心思在梦里大摇大摆地出现，打了我个措手不及，梦醒想思量却难思量，心思躲在哪里我亦不知，不知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只知道有些东西在慢慢产生，却又说不清是什么。像梦中山水秀丽却迂回曲折的长廊，在梦里，长廊尽头是独坐在假山上守望的故人，说是故人，我却不知她是谁，只是梦告诉我，她是故人，而心中的长廊尽头处是什么，难说的悸动，晦涩的心肠。
昨夜梦的结尾，我倚着好友的肩膀，听她轻轻地哼唱，一同走回家门，一曲终罢，梦醒时分。歌曲熟悉，却始终想不起，此心不知何解，此意不知何谈。
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枕苍絮语
2014.11.23

致冬
不知何时起，我们的目光开始越来越多的关注不久后的圣诞，而非近在咫尺的冬至。冬至，冬天正当中的那个节气，这一天，游子要回家祭扫先祖，北方，人们要吃一顿饺子；南方，人们要吃一碗汤圆。这是我们自己的习俗，有多少人又忘了呢。
中国人的习俗往往与吃有关，我们在不同的日子里要吃不同的食物，否则就不像过节，就像过年没有年夜饭，哪里还像春节。北方人常吃面食，过冬至，过年，他们要吃饺子，倒不在于饺子有多美味，吃得只是能真实嚼进嘴里的温暖，连人带心，一同温暖。从没见过有谁不要吃自家包的饺子，大过年的却跑到外面吃机器做的饺子。在这个并不特别缺乏物质的年代，吃饺子，吃的不是肉馅有多大，汤有多鲜，而是咬到里头藏着的红枣、硬币时的惊喜，是融在舌尖上的一点乡愁。
南方人爱吃各式各样的小点，讲究食物的精致，而往往不是是否足够，好像汤圆，精致小巧，我见犹怜，只是比起个头来，它不知比饺子小了多少。汤圆往往是甜馅，汤圆汤圆，团团圆圆，人们给予它团圆的美好，如同馅料的香甜，那是南方人说追逐的生活。日子精致而美好，可驱走冬日里所有寒凉。
中国人的食物背后往往藏着更为醇厚的蕴意，是镌刻进每个国人骨血的东西，它代表着每一个人心中永远牵挂着的故土。冬至吃一碗饺子，最美好的时刻往往不是真正将饺子咬进嘴里的时候，而是家人围坐包饺子的时候，欢声笑语和着肉馅包进皮里，落进肚中，生出根，长出藤，层层包裹住灵魂，让它永远舍不下故乡。
舌尖上的中国，舌尖上的乡愁。管它是米其林餐厅也好，五星级酒店也好，连母亲的一碗青菜面也比不上，因为金钱和技巧堆砌出的食物，少了一样最重要的主料，爱。
骨头里流着炎黄血脉，才尝得出最深刻的滋味，再好学的异族人也无法习得如此乡愁。
冬至，致冬。
枕苍絮语
2014.12.22
冬至

恨晚
转眼走到三年的尽头，能听到离开的铃声步步紧逼，可心却不由理智控制。第三年，我终于等到机会，终于迈出这一步，可惜已是第三年，可惜光阴不等我。
第一年，我惆怅于小学的毕业，惆怅于故人难见，未曾留心已到来的如今。第二年，我执着的放不下故事，抬不起眼看繁花似锦。第三年，终于割下曾经，可惜已是时光尽头，恨这时机来得太晚，恨我醒得太晚，恨相见太晚。我一点一点玩着我的战术，像游戏里一点一点刷着好感度，像养成游戏，我用心一点一点加着属性值，所幸，收效颇丰。只遗憾时间再也来不及。我想起码我比她们理智，比她们聪明，我把小算盘埋在心里，不出声地拨动，把一切都做得自然，努力做到天衣无缝。我相信没有人看出我真正的目标，或者说企图，包括主角自己，我相信他毫无察觉地掉进我的陷阱里，一点点变成我想要的样子。
可惜离毕业太近，也许我不够时间把无言的战役打到最后，可我知足了，本是偷来的贪欢一晌，哪里敢奢望太多，能走到这一步，我已是荣幸至极。我明白我的斤两，所以不敢多求，哪怕只是这样我都很高兴了，起码我走的最近了，起码这场战役我打赢了。
是相见恨晚还是所幸见迟，我想不通透，也便不愿再想，只一步一脚印地往前走罢了，能有如今的收效，对之前的我来说已是不敢想。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枕苍疯话
2014.12.28

岁月婵娟
第四年了，初见时刻清晰鲜活，仿佛就发生在昨日，恍惚间，第四年了。相见于2012年的暮春，当年那一首《解语红妆冷·迟语》至今都记得深刻，记得当初那婉转的戏腔，记得当初分不清你的声音。
那时的我一定想不到有这样一天，我会伏案细细写下潺潺心事，想不到相见后每一年我都会煞费苦心写给你情人节的祝愿，挖心搜胆送给你生日的祝福。终究是写给你的情话最得心应手，胸中每每有万语千言，总迫不及待地想说给你听。偶然听到你新的翻唱，仅仅是翻唱，即兴而起，却牵出我这些年来的回忆。高低音一如既往地完美演绎，直击我的心脏，这些年来，你的唱功更好了，人气更高了，风雨也多了，我们挫折过，但也成长了。
时间是最好的仲裁者，它把那些不够爱的，不够坚定的，一一判逐出局，留下的每一个人，连呼吸都彼此熟悉。我似乎已经可以轻易地触摸到你的文字、语音背后的悲欢。记得是去年跨年，你说的一路为伴，不忘初心，于是我一路走到今天，于是我们定下80岁的契约。风风雨雨未曾把我吹跑，遍地荆棘未曾使我动摇。我似乎常常数落你，常常责备你，一年中骂你的话总是比夸你的话多的多，谁叫你总是让人担心。一首一首的歌一直唱到今天，我一路见证了你许多蜕变，脆弱到坚强，温柔而倔强。你的性子与四年前相比变了许多，只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善良，细心体贴，时常顾虑太多，反倒让人抓了错处。其实呐，不必想的那么多，要走的总是会走，不走的再苦也赶不走。你是我的软肋，你是我的逆鳞。我们都护短，除了我们，再没有人能骂你，能欺负你。
飞转的光阴让走过的荆棘辗转地开成鲜花，让同甘共苦的日子成为婵娟的岁月。想到你平凡的眉眼，想到你细腻的声线，想到两年前跨年流下的眼泪和许过的诺言，想到一年前突如其来的变故和心酸，想到每一天，想到这些年。为每一点成就欢喜，为每一次委屈哀恸。即使是风雪侵蚀，这些年总要有你才真实，才完满。
待君曲倾天下时，我愿为君倾耳听。不知那一天还要多久，我会一直走下去，和你一起。
枕苍絮语
2015.1.27
腊月初八

新雪
冻墨拈新诗，寒炉煨素手。
晴昼初飞雪，呵气叹白烟。
枕苍录梦
2015.2.1
腊月十三
杭州初雪

望断
常常惶恐，常常不安，因莫名的事而心悸，偏偏有些事却又极尽执拗，我是这样的一个烂人，用一个囚笼生生把自己圈禁，望不尽前路。
明明恼怒于自己的无为，羞愧于自己的懒惰，可似乎精神与肉体是分开的两部分，心里把自己谴责了无数遍，却一切如旧。用能想到的所有来给自己加油打气，却永远压不下心中惶恐。日子是飞速旋转的车轮，带着我一路冲进满是迷雾的陌生地方，我常懦弱地想：我还没准备好。可是你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准备好呢？等到年华垂垂老矣？等到一切已成定局？什么时候才能不畏惧，什么时候才能有勇气，什么时候才能放开自己去对迷雾般的前方笑脸相迎，而不是被时间拖着往前走，心中想着千万般的不乐意。
说好听了是念旧，说难听了就是沉溺于过去，无法直面未来，我似乎一直在捡拾过去的光阴，而未曾正脸去探看未知的前方。也许并不是所谓的对未来毫无掌握，而是我从未试图去掌握。给自己的暗示总是远远地看着，总是不可贪多，就像是给了自己一个颓废自卑的理由，生生地将光彩用尘埃蒙蔽。确实，有些东西不可贪，要能放，但是有句话“志不可满，乐不可极。”过去再辉煌也已经是历史的尘埃，何况我没有这样的辉煌，总该为自己而活，前路茫茫，用锋芒去照亮。
已成定局的一切何必太多缅怀，将自己勒死在无用的悲伤之中，只是该在尚未尘埃落定前去改变。活着不需要心理准备，享受惊喜并承担噩耗，何必费心费力给自己一个逃避的借口，连正眼都不愿看，如何望断。有花堪折直须折，青春是一场最大的豪赌，我们在赌桌上押下自己过去现在未来的一切，不甘心被命运抛弃，就只有强大到做赌局的背后操盘手。
今朝有酒今朝醉。终究人生不过是一场短短百年的闹剧，我们都是戏中人，为下一场剧目惶恐不安。这一场没有彩排的戏，看谁的即兴演出更好。写剧本的是上帝，但他只能定下预定的演出，管不了演员的恣意妄为，我要去抢主角的位置，让导演永远无法换下我的存在。
枕苍絮语
2015.2.4
立春

事事如烟
我一向是个粗心大意的人，丢三落四，或是常常找不到重点，只是没有想到，我会马虎到这样，到昨天，才知道那个一同并肩而战的人，已经永远的不在了。
不是什么好基友，只是彼此认识大概两年的熟人，蛐蛐家的，这四个字有多沉重，把我们紧紧地维系在一起。四年前给自己的昵称挂上前缀的时候，我只觉得是对本命的爱，也是好玩有趣，一天一天，一年一年，后缀改了又改，这四个字就再也没有变过，看到一样的前缀就知道是一个阵营的，蛐蛐家的，我们是一家的，为共同的骄傲欢笑，为共同的忧伤流泪，天涯海角，素未谋面，我们是一家人。
这个家也大也小，每个成员的悲喜都休戚相关，何况是有人离开。不久前我们还在并肩而战，还在守护共同的挚爱，我们一直相信先苦后甜，一起奔波过一场场风雨，可惜这一次的彩虹，少了一人分享。不是有多好的关系，但来往也不是太少，人一走就什么都想起来了，像走马灯一样的放映，可惜都如烟而去。
我知道你是多么的热情坚定，是我们可靠的战友，只可惜留不住你。你也是幸运的，去了那个宁静的地方，那个没有纷争没有喧哗的地方，再也不用生气，再也不用着急，往事都如烟散去，你会是最亮的那颗星，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守护着你爱着的一切。生命永远定格在最好的年华，有着无数的憧憬与爱，你会是幸福的，今生来世。相信来世你会遇见最爱的人，在彼岸沏一壶茶，等一树桃花。
一生很短，却要经历无数的痛苦，留下无数的伤疤，快乐永远没有悲痛来的刻骨铭心，但是却从未放弃过对生命的热忱，每一天都努力地生活着，和你一样，每个人都一样。到最后事事都如烟，爱过了痛过了，足够了。一切都会好，我们会好好地守护下去，连你那一份一起，永远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希望你走的时候，想起的，都是高兴的事情。
或许我这一句话来的太迟，愿你在天堂安好，愿来世再为情敌。
枕苍絮语
2015.3.15
正月廿五
悼作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