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静似太古，箭袖一挂，枝杈上冰壳子簌簌摇落，革靴嚓嚓践雪，惊起鸟语间关。转过山坳，就见须弥座上两只石敢当，肃穆沉静，拥一块“清虚观”小匾。曲径通幽，进观无人，但听一阵簌簌声。穿过山墙，见一人执帚，缄声看着，也不动作。

院里雪积几处，径分几行，洒扫庭除，有条不紊。庭中人束冠兀立，眉峰如山聚，形峻色重，瞳仁如寒潭，清冽澄明，浑不似等闲人物。箭袖斜里一抱，道
：不进屋了，道长所居超然方外，看看天，看看雪，能平心定气。仰道长术数精深，来求一卦。

两人朝向而坐，手蓦然给人捉起，并不色变，磊落把掌一摊。只觉这小道长一双手硬中有软，冰凉驯滑，看去瘦长清癯，白似涂霜。并不抽手，笑道
：说罢。

他手甫一抽开，五指钳似的立时追上，把他捉将回来摁在案上。根根手指头压进他指缝里，劲道强硬，在他手心抠了几下，并来回暧昧幽谧的缓缓抚摩。
：道长莫走，我也不走。不妨实言知会道长，我先耳闻的是道长的清隽，次是术数。术数求了，该到什么了？

：举头三尺有神明，正好，也使神明一观道长风姿，盖能谅解我因何渎神。
他另只手叠来，正中下怀，一下把他两个手腕合在一处，拢掌一攥困住，借势一拉，他便从石凳子上起来，上身不得已伏在案上。近里一凑，脸挨在他跟前，嘴唇就要磨在他颊上。
：道长，别让我空手而归，清修没意思，莫如咱们来双修，精进更快。道长通不通双修？

：并非萍水相逢，实是慕名而来，不好铩羽归去。幸闻山中有佳人，何忍放他苦熬干修。
一手钳住他下颌，二指分摁在两颊地仓颊车二穴，发力一扭，使他不得不转过脸来。并不急迫，在他唇间轻啄两下，如蝶扑翅。
：既入尘嚣，不尝尝枕上云雨，樽前花月，有憾。道长不会还是处子吧？

：道长欲擒故纵玩得倒趁手，方圆十里不见得有活气，喊出来是情趣。
猿臂一舒，两手分钳住他腰眼二侧，一个发力，竟将他提上石案，屁股挨到冰凉的案面，两腿胡蹬着垂到案下。之间的距离霎时消弭，几要贴面。头一仰，就便对上他的面庞。
：道长急哪门子，脸都急红了，还是羞红的？

皂靴刚一践上膝头，大手就便一按，把他的脚牢牢摁在膝上。这一看，好似他刻意起脚来蹬，嗔怪中有情趣。一手把在他后脑，牛不喝水强按头似的按将下来，使他与自己贴额。
：道长也起兴了，还主动来就我？莫急，我且小占两手便宜，不要一回吃净了，往后腻味，没得吃了。

并不为他的冷言语所动，单手把着他后脑，兀自把脸凑向他后颈，高直的鼻梁便厮磨着肌肤，点点冰凉，仿佛依恋，仿佛沉醉，温热的吐息都扑在颈侧。一路缓缓蹭来，从后颈到领口，嗅闻并亲昵，鼻尖拱开衣领，潜入胸口，嘴唇似有若无地围绕着一颗红点吹拂，刻意作出一副沉迷情态。
：久闻处子有体香，原来不是胭脂香粉能扑抹成的，道长的香和人似的，清冽沉静，丝毫不腻呢。

：衣冠不止能楚楚，还能禽兽。
见他抿唇不语，摁牢他后脑的手掌忽的发力，便凑首去吻他紧阖的唇，并舔他唇缝，温热湿濡，亲昵得近乎黏腻。

让他齿一阖叼了舌头，好像让鸟雀叨了一下，微微的疼，并微微的痒，比小猫爪子挠心还勾人。眉心一攒，反勾住他舌头吮了一把，牙关铛地一合，下大力咬在他舌尖上。

我草 你打我

以往狂蜂浪蝶，或男或女，总不免心折于无俦之姿，甚或慑服于虎狼之威，半推半就也就罢了。讵料真有拧的，高标峻尚，雅操孤贞，还打人撂话，作起非死不从那模样来了。
一把扭住他两腕，把他翻摁在石头案上，另手扣着后脑，使他脸颊挤着桌面，死死按住。十指钳子似的，一发力直要把人骨头抓碎。
说话还轻轻的，倒不见凶恶，哂道
：道长好烈性，商量你不从，说不得捆了你，打昏了你，卸了手脚，怎么都是带走。道长不来就我，我去就道长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