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节他们又出来了。我去了温江。

去年的去年我和同学看完致青春才回家，妈妈给我开的门。你懂的，我那种性子，不会有任何表现。面无表情地进了门向徐冰二娘他们打了下招呼，甚至因为我妈絮絮叨叨的话觉得有些烦躁。

第二天早上很早的时候，初夏的天还没有亮。我妈把我弄醒说她有事要走了，我当时迷迷糊糊，想说什么也忍住了，让我妈摸了摸我的脸还有手没有推开，她给我还有雪儿留了点钱。

她的声音很疲惫，似乎犹豫了下才说：“瑞瑞，你以后看不到二娘了…”我当时心里隐隐有这种感觉，但是被告知的时候还是狠狠发了下愣。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还没有回话，装作呜咽地嗯了几声，妈妈说了什么好像也忘记了，只记得一句，你要好好学习不要难过。放下手机的时候心想所有的人包括我自己都好冷血。

坐在地铺上，雪儿在窗台上看书。我不想让她看到，转过身。我发现脸上全是湿的，尽管心里还没有难受的感觉。于是我就努力去想我对你的回忆，很努力地想，渐渐鼻子发酸才有些满意。

当时我确实是没有想到是你，爷爷奶奶老了，我一直在担心，最先离开的竟是你。

为什么不相信呢。你们会用这种事情骗我？

外面高二的艺术节预演，很吵。

回学校那几天，我不想说话。因为上周末走的时候流了很多鼻血，同学一直问我是不是很严重。我只好勉强笑笑，没事。

这是我第二次看到死亡。第一次是我初中兼高中同学，她妈妈抑郁症跳河自杀了，马双全带我们几个她初中的同学去看她。认识的人的照片摆在灵堂上，这种感觉我永远都会记得。哪知你就是第二个呢。

我想起我上个寒假回来的时候幺婶给我炒了干锅鸡，你说再去买点兔肉借着底料一起炒。我想起小学去补英语的时候，老师让回家家长听写单词，我很意外地发现全家只有你会英语。我想起第二次写春天的作文，得了很高的分数。我们往金沙江那条路走下去，我一直在给你念我的作文，你给我指田野里的梨花很好看。我想起姑爷给我看你年轻时候的照片，非常文静清秀。

还有，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梦。你还有三娘牵着我在乐水湖上面那条水泥公路上走回家，你好像怀孕了，你问我说我给你生个弟弟陪你玩好不好。傍晚的太阳有些晒，很深的橘黄色，照在两边的芭蕉和玉米秸上，那条走在回忆的路，仿佛很长很长。

二娘，我很想你。每次想到你我都会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