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从第二饭堂里出来，宫儿松开了童老师的手：“今晚不去你那儿了。”
童老师一愣。
宫儿不说话，径自往久未去的宿舍走去。
待回了宿舍，看见手机有未接来电十五个，宫儿心里就又是甜蜜又是懊恼。
那边，卡妙将裳儿送到了宿舍楼下，淡淡地笑笑，同她道了晚安，也不等她上楼，便一脸心事地往回走。
裳儿料想是与小烟有关，便也不喊他。心中又想起刚才和米罗一同离去的那个女孩子，不觉一阵心慌。她掏出手机，拨了过去，可是对方不接。
上了楼，和舍友们说了会儿话，也心不在焉的。
小A刷了牙，正敷着块纯金面膜，问她：“你干嘛？魂不守舍的。”
裳儿笑了笑。
雅典娜也回来了。自从和撒加分手之后，她似乎性情大变，对着谁都冷冰冰的。
小B随口问了一句：“今天和穆师兄吃饭了？看见你们了。”
雅典娜睨了她一眼，不回答。
小B气结，瞅着她进了洗澡房，挥挥拳头：“装个鸟！”
裳儿也无奈。雅典娜现在简直把自己当了情敌。饶是拉斐尔魅力也大了点了……
这一夜，米罗的手机都是处于无人接听状态。
第二天起来，裳儿的眼圈黑得像被揍了一顿。
小A吓了一跳，丢给她一片眼膜：“敷敷再上课，别丢脸。”
雅典娜也看了她几眼，但并不说话。
她们都不知道，除了辗转难眠，她还偷偷流了会儿泪，想到了好多可能出现的令人绝望的镜头。
这眼膜其实也解不了燃眉之急。裳儿顶了一对熊猫眼来到教室，好多人都惊讶地望着她，底下是一片窃窃私语。
教室里看不到米罗的身影，裳儿又开始胡思乱想。
这一天，都没有见到他。
傍晚，裳儿看拉斐尔去，拉斐尔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干嘛你！这么没出息！”
裳儿摇头：“从前在跟前心里没感觉，他忽然不见了，就觉得空空的，有点慌。”
拉斐尔想了想：“给舅舅打个电话，派人查查就是了。”
“不想让我爸知道。”裳儿依旧摇头。
“去和卡妙分手。”拉斐尔斩钉截铁。
裳儿像不认识她似的，为了一个男人和另一个男人分手，不像是拉斐尔会认同的事，尤其这男的对自己来说还什么都不是。

今晚小烟加戏。。。

三十四
“你说什么？”
婷婷和穆回头，看见不远处的雅典娜，一脸仇恨地看着他们。
“你昨晚亲我算是什么。”雅典娜走近一些，生气地说。
“我亲你？”穆莫名其妙。
“你说你……”雅典娜话未说完，一个男子忽然从她身后拉起了她的手，然后歉然对他们说：“对不起。”
穆松了口气，回头对婷婷说：“显而易见……她是吹牛的。”
婷婷往前走了一步，然后用力地跺了他一脚，转身走了。她的力度挺大的，最主要是，那双高跟鞋是钉根的，戳下去还是挺疼的。穆“哟”了一声，哭笑不得地看着婷婷走远。
“你干嘛……”雅典娜趔趔趄趄地随着那男子走到一角，然后愣了，“朱利安。”
这俊俏的男子笑着看着她：“我回来了，从你爷爷那儿知道你在这里，就过来找你了。”
雅典娜扭过头：“找我干什么？”
“跟我一起走。”朱利安说，“我这次回来，就是想带你过去的。”
“我都没有答应撒加，为什么要答应你？”
“撒加没有说过要带你过去啊。”朱利安拉着她的手，像哄孩子似的说，“别闹了，好吗？你进来这学校，不就是为了和我耍脾气吗？我不是故意不带你走的。”
雅典娜不语。
“不要去勾搭穆了，他不会理你的。”朱利安说，“他对那个女孩，就像我对你一样。”
裳儿将这话一字不漏听了去。想起自己的黯然，不由叹了口气。
“你叹什么气？”米罗走到她跟前。今日他一改往日的邋遢，竟穿了身西装，帅气十足。
裳儿见了他，转身要走。
“不要走，”米罗将她一拽，带到了自己跟前，“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裳儿尚未回答，他便一下子堵住了她的嘴，将她按在了墙壁上。他的舌头十分柔软，探进她口中，极尽撩人之事，他那口腔中还有一些薄荷的味道，一直延伸到了她的喉咙。
这样下来，两人分开，都略略有些喘气。明明没有十分激烈，这喘气究竟是为了什么？
裳儿半天才听到自己怦怦的心跳。
“这样好不好？”米罗又一次凑过来，将她用力地亲了一下。
这一夜，有些人失眠了。
但婷婷和穆，裳儿和米罗却精神得很。
“我没有打算和你复合，你别想太多了。”婷婷褪去了外衣，恶狠狠地回头看他。
“嗯，嗯，来日方长……”穆满意之极，点点头。
米罗的公寓中，两人卷起了被子。
其他不消说了。小烟找不到婷婷，便笑着回了宿舍。今夜本来要去听沙加老师读诗，可是因为舞会，竟然耽误了。

三十五
婷婷早晨起床的时候，看见身边已经空了。这单身公寓是没有分厅房的，很快她便嗅到开放式厨房里飘来的煎蛋和咖啡香味。她将那修长的细腿放到床下，披起了他的白衬衣，站了起来。
“来，吃早餐。”他笑眯眯地拿着一盘早餐和一杯咖啡过来。
婷婷沉默地坐下。
“不合胃口？”他关切地问。
“你从前也是这样给她做的？”婷婷看着他。
他笑笑，摇摇头。
“我不不信她没有在你这儿过夜过。”
他忽然起身，越过餐桌凑在她耳边：“我好像技术差了很多，难道你感觉不出来？真的太久了……”
婷婷的脸一下子骚红。
吃过早餐后，穆送婷婷去上课。他今日要到十一点才有课，闲得很。
婷婷进教室之前，回头跟他说：“你别想太多了……”
“我会重新追求你。”他微笑着对她挥挥手，“我在这里等你下课。”然后他便去买了杯奶茶，一直站在教室外头的走廊上。这天气也不凉，不知他这样披着头发站在没有空调的室外，怎么也没有热汗。婷婷不时偷看他的背影一眼，心里是丝丝的甜蜜。
“哎，”小烟早给她占了位子，“爽到了。”
婷婷嗔她一句：“去！”
“蛤蟆刚才过来找你。”
婷婷一听，脸就有些垮了。
小烟拿起婷婷的手机，递过去：“跟蛤蟆说分手。快点。”
婷婷很犹豫。
“加隆的家里有财有势，蛤蟆敢欺负你们我可以找他帮忙。”
婷婷“噗”一声：“你真是古道热肠。”
“我感觉我太操心你们两个了。”小烟摇摇头，“谁叫穆大哥是我老乡呢，他穿开裆裤的时候我们就是邻居……”
婷婷想起昨晚，红着脸推了她一下。

今晚可以

四十
加隆将小烟擒在怀中，另一只手拿着酒杯，闷不做声，只是喝酒。酒杯空了，他就递到小烟跟前，小烟看他一眼，然后俯身取酒瓶给他斟上。如此反复。
“你们也不进行灵魂的沟通。”小艾觉得索然无味。
加隆笑笑。
忽然，他抬头：“小艾，你的女神来了。”
宫儿果然刚走进来，后头还跟着童老师。加隆同她招手，她只是勉强一笑，随即坐到一个角落里。狄蒂丝立即做了两杯鸡尾酒送去。童老师不喜欢喝烈酒，据说酒后劲儿特大。
“怎么了？”童老师问，“非得要坐在这里聊吗？”
“我们分手吧。”宫儿说出这话之后，心里却有些失落，毕竟他没有错。
童老师沉默了片刻，又问：“是我的原因吗？”
“嗯，”宫儿诚实地点头，“我喜欢平平淡淡的爱情。”
童老师有些啼笑皆非，他们都快把日子过程老夫老妻了，她真的是喜欢平淡吗？终究还是理解不了年轻人的生活。他心中暗叹。
“我看沙加最近待你也很好。”
宫儿摇头：“我和老师只是聊得来，你知道我最近选修他的课。”
他知道再多说也是徒然。想起不久前还说要同她回去看她的母亲。仿佛是另一个人的事情。
两人默默地拿起杯子，认真地喝起来。五颜六色的酒慢慢退去，露出晶莹的堆在一起的冰块，冒出些凉气。
“你别老喝凉的，身体虚。”童老师对她笑笑。
“谢谢。”宫儿的心有些不舒服。
“不能告诉我真实的原因吗？”童老师再次问道。
宫儿低头。她觉得难以启齿，难道告诉他，自己是因为吃不消吗？
两人在一处低语，小艾他们在另一边看得津津有味。
“他们吵架了。”小烟说。“小艾，你有机会了。等下童老师一走，你就过去。”
“你是不是她朋友？”小艾怀疑地说，“分明就是在出卖她。”
“你给不了她幸福，就赶快滚蛋。”小烟撇撇嘴。
“我可以。”加隆平静地说。
小烟看了看他，没有接话。
童老师拿出几张红色的人民币放在桌子上，起身走了。他想送宫儿回去，宫儿却拒绝了。他便摸摸宫儿的脑袋，然后温然一笑，转身。
小烟踢了小艾一脚：“快去啊！”
小艾毫不犹豫地起身，走到宫儿身边。
宫儿诧然抬头，小艾却再次果断地吻了下去。他的吻功极好，舌头在口腔里绕一圈，然后颇有风度地收回，真多一分则猥琐，少一分则胆怯。
她想给他一巴掌，但眼前忽然出现这一张帅气阳光的脸，着实叫她愣了一愣。
“你是谁？”宫儿问。
“艾欧里亚。”他的声音压低了倒是极性感。
“真洋气的名字。”宫儿有些心不在焉。
“小烟介绍我给你认识。”小艾再一次毫不犹豫地出卖了小烟。
宫儿抬头，看见不远处的加隆和小烟。“我没心情。”
他又一次低头吻去，这一回只是在唇上轻轻一啄，神圣得很。
“我等你。”他深情地说。

四十一
这顿酒喝至深夜。
狄蒂丝简直有些忍无可忍了，一直不走，等着加隆。
加隆温柔地笑着：“走吧，我来关就好了。”
“老板……”她欲言又止，眼睛看向小烟。
加隆挥挥手。
小艾和宫儿并肩走来。
“我送你？”小艾轻轻地问。
宫儿想了想，点点头。
“宫儿，你没事吧？”小烟问道。
宫儿勉强地笑着，摇摇头。
他们边先走了。
“去我那里吧。”加隆说，语气却是命令的。
“不去。”小烟拿起包，走出去。
加隆匆匆忙忙地拉电闸，锁门，然后跑下去。小烟才刚到饭堂门口，准备往宿舍的方向走。
“为什么不肯和我在一起？”他有些生气，追上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小烟甩开：“是我对不起你！好不好！”
他阴侧侧地说：“你要负责任。”
小烟瞪了他一眼，你又没有怀孕。
他正要露出一个不要脸的微笑，却看见不远处站着的卡妙。
“阴魂不散。”他走上前，准备拉走小烟。
卡妙却也走上前，将小烟一把扯了回来：“跟我走。”
小烟愣了。
“我在这里等了你很久。”卡妙淡淡地说，“我想和你在一起。”

四十三
下了课，穆又杵在门口，温柔地伸出手，接过婷婷的拎包。
“你们这就走了？”小烟无奈道。
“我们送你回去？”穆回头。
“你好温柔……”小烟摸摸额头，“我能不能做你小三？”
“去！”婷婷笑嗔。
“咱俩还说相声吗？”小烟问。
“你们一定要参加艺术节吗？”穆忽然开口。接着他说，他那里倒是有一个诗朗诵的本子，里头的配乐和动作编排都有了，俩人去练便可以了。
小烟雀跃起来：“老乡，你太牛了，我能啵你一下吗？”
“不可以。”后头有一只手，将她拉了回来。
婷婷掩嘴笑。穆便点点头：“卡妙。”
小烟愣了愣，没想到他竟然知道自己在这里上课。从前，两人还只是蓝颜知己的时候，他对她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圣诞旅行，你会去吗？”小烟看着他问。
卡妙微笑着将她的手扣在自己掌中：“你想我去吗？”
小烟仔细地想了想，点点头。
“我不一定有空。”他淡淡地说，“家里有事。”
小烟知道，那些集团啊企业啊什么的，一到圣诞就有盛大派对，回馈客户之类。他家的冰箱卖得享誉全球，想必这也是少不了的。然后，她便生出隐隐的希望，希望他能开口带上自己。
“你能照顾好自己吗？”他问。
小烟有点失望，不过还是应承。
“不要同他去。”他又补充。小烟自然知道“他”是谁。那晚上，虽然她跟着卡妙走了，可却只是吻了一下。她知道他对此心里是有芥蒂的，因为先前的第一个相遇的晚上，他知道她随着加隆回了公寓，知道他们做了什么。
“我要去旅行。”裳儿黑着脸，抱着胳膊。“我已经答应你不去参加艺术节了，你不能什么都不让我做！”
米罗皱着眉，却仍是无奈地看着她。
“表姐也去，我肯定要去。”裳儿嘟起嘴，用力地扯着小米的衬衣，如果不是他，自己如今就不用这么狼狈。还不知道将来能不能恢复这身材。一想到这里，她就感觉整个人的头都要爆炸了。“还有他们所有人都去，我不能不去！还要因为这个理由，太可笑了！”她喊着。
“去，去！”小米点点头，“到时候我让司机把加长悍马开来。”这是他的唯一条件。
裳儿歇了歇气。胸口有点闷，便挨在沙发柔软的靠背上。最近小米都不让她出去，除了上课，便是回到他的公寓。据说他的父母也是知道的，买了好多补品让小米送来，还一早预定了医院的vip病房。
“你给我抹点儿油。”她扔了一支橄榄油过去。
“那么早就开始抹？”小米接过。
“不然等皮肤崩开了？”裳儿瞪他一眼。
楼下的门卫按铃，是大表姐拉斐尔，后头还跟着撒加。小米开了门，又将橄榄油放到茶几上。
“你真不小心。”拉斐尔一走进来就开口说，又拎起橄榄油，“你家又不是没钱，买个好点的牌子。”
撒加将手里一个大包包放下。
拉斐尔把拉链拉开，露出一堆瓶瓶罐罐。有身体油，有孕妇洗面奶，还有叶酸，钙片，各种各样。“别看我，有些是你妈和我妈买的。”
裳儿低下头，自从知道自己怀孕，她还不敢回家。
“你爸说想撵你出去，可是又不想自己的外孙流落民间。”拉斐尔鼻子哼了一声，“我舅是不是傻了。”
裳儿让小米把东西拎进去。
然后看着拉斐尔和撒加，目不转睛。
“你们终于在一起了？”裳儿笑着问。
拉斐尔冷冷地扫了撒加一眼，不作声。
“没有。”撒加淡淡地说，“我还没杀掉他。”
拉斐尔不知怎地打了个寒颤。
米罗收拾完东西，刚好走出来：“杀掉谁？”
裳儿低声说：“表姐，你还没解决好这两个男人？不像你的一贯啊。”
拉斐尔没说话。
“旅行和谁去？”裳儿又问。
拉斐尔抬起眼皮，睨了撒加一眼。
裳儿看在眼里。趁拉斐尔去洗手间的时候，对撒加说：“表姐会选择你的。”
撒加难得笑了笑。

四十九
米罗坐了很久，直到裳儿缓缓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他。他不敢看她的眼睛，可又忍不住抬手。
裳儿的头一偏，厌恶地避开了他的靠近。
“裳儿，对不起……”米罗嗫嗫地说。
裳儿一言不发，直直地望着天花板。
他的心一沉。但凡这样，她必是伤透了心，若是能开口骂一顿还好。于是他便也收了声，只是默默地握着
裳儿的手。
门砰一下子被踢开。
米罗和裳儿不约而同地望向门口。
“裳儿。”一个眼角长了泪痣的男生闯了进来。
“阿布……”裳儿竟然开口了。“表姐叫你来找我？”
阿布点头：“傻孩子……”他竟然有些哽咽，一直用手摸着她的脑袋。
米罗有些不悦，将他的手拨开。
这阿布，原是同拉斐尔青梅竹马的。可郎有情妾无意，最终沦为拉斐尔的闺蜜一枚。裳儿进圣学院的时候，阿布正好做交换生去了埃塞俄比亚。临近圣诞了，他趁着假期回来，不想拉斐尔却又远走他国，让他好生失望。
“不要告诉我家里人听……”裳儿说着，眼泪流了下来，“好丢脸……”
米罗的心又是狠狠一抽，欲说些什么，却被阿布一瞪。
“没事的，傻姑娘。”阿布温柔地摸摸她的脑袋，“睡会儿，哥哥在这里守着你。”
裳儿闭着眼睛，也不知睡着了没有。
米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阿布推了他一把，用眼神逼着他出去了。

五十三
圣诞旅行在平安夜的早晨出发。
目的地不远，就在城市另一边的温泉小镇。小烟上车之后，看见车上已经是一对一对，狞笑着占据着每一张座位。她心里叹了口气，凶狠至极，在圣诞节之前失恋是个失误。
婷婷和穆招招手，给她留了个前排的位子。见她走来，穆起了身，让她和婷婷坐一起。小烟忙摆手：“不用了，位子宽我正好睡一会儿，昨晚都没好好睡觉。”
穆见说不过，便还是坐在婷婷旁边，婷婷很自然地挨在了他身上。
“他真的不去？”穆轻轻地问。
婷婷说：“显而易见啊！”
“难说。”穆笑了笑。
车子发动了，却忽然又打开了前门。司机不耐烦地朝车外头的人招招手：“快点快点！年纪轻轻的不守时。”
车里的人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都在忙着低声细语。
小烟也没有抬头，耳朵里塞着耳机，播的是她一直很喜欢的那首《如果爱下去》。
那个人扫视了车厢一眼，迅速坐到了小烟身边。
小烟惊了一下，看过去。是他。
“你来了。”穆从后头拍了拍他的肩膀。
“嗯，我交了钱的，不能浪费。”卡妙点头。
小烟没有说话，转头望向窗外。
穆被婷婷拉了回来。
“对不起。”他凑到她耳边，轻轻扯下耳机，讨好地说。
小烟没有说话。
“我错了。”他惊讶于自己话语的柔软。
“你的孩子掉了是不是？”小烟皱着眉，“你心爱的女孩子受伤了对不对？你还是很喜欢她吧？”
“我的孩子……”他喃喃地说，“只能是从你那里出来的。我不会让你们有事的。”
“狗屁啊你！”小烟推开他。可这一推在他眼里倒有些暧昧的意味了。
“要不你试一个，我保证让你满意。”他又低声地说。“我见不得他这样对裳儿。如果那个受伤害的人是你，我会怎么样。”
“你很会说话啊。”小烟说。
“我告诉你一件事。”他突然顽皮地笑了起来，“刚才我把加隆推倒在地，快他一步上车来了。”

五十六
小烟在吃晚饭的时候知道了穆的事。她义不容辞地答应了，并且马上给联合大学附近的分店店长打电话。
“穆，下个星期你就可以过去了，第一天再去排班，店长会照顾你的。”小烟说。
穆颔首：“谢谢你。”
小烟对着婷婷轻声说：“你家穆气质不要太好，遇事不乱，不卑不亢。”
婷婷自豪地扬起了嘴角。
卡妙在旁边一字不漏地听了去，干咳了一声：“我也不卑不亢。”
婷婷忍俊不禁：“不是，你卑微到底了。”
小烟说：“其实这样也挺好，你们真的可以靠自己在一起了。”
婷婷叹了口气：“将来也还是要过家里的那一关。他家……我家也不一定。”
穆却坚定地握住了她的手：“一切有我，你不要担心。”
小烟自是一阵艳羡。
大家的手机忽然都响了，原来是辅导员发来的消息，提醒说九点的圣诞晚会要盛装出席。都知道是盛装了，大家也带了礼服过来。消息很短，几秒就看完了，可卡妙却看了很久。久得小烟都忍不住去拉他：“吃饭不要玩手机。”
“抱歉，”卡妙真的一脸抱歉的样子，“我要回家一趟。”
小烟愣了。
“我家里有事，催我回去。”他说。“明天早上我尽量赶回来陪你。”
这顿饭吃得索然无味。
晚饭后，他在小烟的额上亲了一下：“对不起，我会尽量。”说完，就起身走了，步子不是很快，但能感觉到被掀起的空气里有一股子焦虑。
“怎么办？”婷婷问，“加隆有没有来？”
小烟被逗笑了：“我不能老拿他当备胎。这样太不公平了。”
“你事实上就是。”婷婷认真地说。
“除了那一晚上，我真的没有再和他接触了。没有对他有任何暧昧的表示。”小烟想起在酒吧的那一个晚上，就是和小艾一起过去的那次，加隆非要将她拉到身边。
“你太让人销魂了。”婷婷又凑到她耳边，低声笑道。
“去你的！”小烟笑骂道。

五十八
这圣诞舞会有些寂寞。
小烟坐在角落，百无聊赖地看着舞池里来来往往的人。
拉斐尔和撒加则坐在另一个角落。她开始尝试用手去抚摸腹部。这个动作要养成习惯也不难。撒加盯着她的手，又抬眼看看她四处扫视的双眼。
“你很无聊吗？”他问。
“废话。”拉斐尔白了他一眼。
撒加摸了摸高脚酒杯，嘴角流泻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看着她无能为力，只能靠在自己身旁的感觉……怎么这么爽。
“哎，你就这么磨磨蹭蹭的？”拉斐尔突然对着前头走过的小艾喊了一声。
小艾愕然。
“那么久了，还在谈恋爱。”拉斐尔端起牛奶。
小艾脸色平缓了下来，然后顽皮地吐了吐舌头。
宫儿刚走去和小烟说话来着。
“他怎么又走了？”宫儿有些不满，“老是来来回回，闷不闷？你也不是没有人喜欢，他也不紧张些。”
小烟无奈地耸耸肩，身前的霓虹似的酒，冰块融化了，于是那酒的颜色便又淡了。
“他还回来吗？”宫儿问。
“这个点了，”小烟看了看手机，快十一点了，“应该不回了。我这样挺累的。”
宫儿怜惜地拍拍她的肩。
舞厅里的灯光忽然闪了闪，然后便是一暗。然后，一盏追光灯一下子投到宫儿的身上。
周围的人便是一惊，接着是一静。
小艾不知何时披上了一件西装外套，虽然下身穿着七分的裤子，可这样精悍的打扮却分外加分。他拿了一束花，里头全是桔梗花，款款走向宫儿。围观的人开始低声哄闹起来。
“能不能和我在一起？”小艾在她面前单膝跪下。
“求婚，求婚……”大家起哄了。
宫儿还在震惊中。她今日穿的淡蓝色抹胸十分修身高贵，那发髻挽起，露出白皙的脖颈，项链却忘了戴。小艾从口袋里掏出个首饰盒，打开，里面是一条钥匙吊坠的项链。不等她说什么，他便起身给她戴上。
“我喜欢这个吊坠，”小艾说，“仿佛能打开世上任何一把锁。”
宫儿看着他亮闪闪的双眼，心里其实早就翻起了波涛。
“过来。”宫儿忽然对他说。
小艾不明所以，但还是过来了。
宫儿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然后把自己的唇贴在他的唇上。
全场适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五十九
十一点半，主持人宣布大家交换礼物。
有男女朋友的自然是与对方交换。小烟无可奈何地看着手里的礼物盒，里头是一个精巧的咖啡杯，是自己亲手烧制的，底部仍旧写了“Camus&Yan”的字样。可是他都不在，给谁呢？
拉斐尔打了个哈欠。
撒加说：“你累了，回去睡吧，不要等过十二点了。”
拉斐尔丢了个小盒子给他：“给你的。”
撒加打开，是一个定制的袖扣。他嘴角又微微一上翘。这个袖扣是今年冬季某奢侈品牌的限量版，全球大概就十个，她弄回来定是不易。他将那袖扣翻过来，后头果然是“Saga”几个字母，还像是拉斐尔的笔迹。他将那袖扣系在了衬衣的袖子上。
他得意地看着拉斐尔，等她吵闹着问自己要礼物。可拉斐尔却懒懒地挨在椅子上，又打了个哈欠。他的心没来由地一软，想着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自己的血脉，定会长一张酷似自己又酷似她的的小脸。
撒加从口袋里摸出那枚戒指，套在拉斐尔的手指上。拉斐尔吓了一跳，手下意识一缩：“你干嘛？”
“礼物。”撒加简单地说。
拉斐尔看着这个至少有1克拉的鸽子蛋，皱眉端详了一阵，果断地摘了下来，丢回他手里。
撒加脸色一凛：“不要？”
“不要。”拉斐尔简洁地回答。
“为什么？”撒加问。
“这个意义重大，不能这么轻率。”拉斐尔说。
“你都怀了我的孩子，还不打算嫁给我？”撒加不高兴地说。
“我家没你家有钱，可养个孩子还是有能力的。”拉斐尔站起身，轻轻捶了捶腰。
撒加在后头一拽，将她拽进了自己的怀里，然后一把抱住。接着便用手指挑起她的碎发，低声说：“我说过，你别想离开，没我的允许。”
拉斐尔的心猛地一跳。可是她仍是不愿让他知道自己悄然动了心。于是轻轻推开他，柔声说：“我累了。回去吧。”
那戒指又滑进了撒加的口袋里。

六十
十二点了。
铃声轻轻盈盈一响，当的一声。穆忽然就把正在和小烟聊天的婷婷拉过来，深情一吻。
他说，谢谢你，婷婷。
婷婷的脸微红。
“婷婷。”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小烟站起身，不耐烦道：“哲洛斯，你来凑什么热闹。”
“你那时候伤心难过，我陪着你，你现在就是这么对我的。”哲洛斯静静地说。
婷婷沉默。
“你们之间的所有事情，我几乎都知道。”哲洛斯说，“他告诉我的。”
婷婷和小烟看着他指着穆，都诧异极了。
当初小烟还以为是婷婷说的。
穆平静地看着她们，没有任何解释。
“在我和他还没分手的时候？”婷婷不可置信，“难怪他知道我们的一切。”
穆开口道：“我就是在拆散你们。”
婷婷听了，心里感觉别扭极了。小烟原想说，这也是大快人心的事情，可她又知道婷婷这人，有些原则上的事情偏执得很，在背后使手段是她最不欣赏的，于是小烟便住了口，然后满怀同情地看着穆。
“对不起，哲洛斯。”婷婷诚恳地对他说，“但是，我们没有可能在一起了。
哲洛斯还想说话，小烟说：“哎，你出来，我请你喝杯汽水压压惊。”然后便揪着他的衣服出去了。
看着两人走远，婷婷转向穆。
“我是喜欢你，可是……这样总是不大好的。那时我和小烟还互相怀疑对方。”
“你从来都是喜欢我的，对吧？”穆仍然一脸恬静的微笑。
婷婷迟疑着，不知该回答他什么。
“我不能容忍别人和你在一起。”穆用力地捏着她的手腕，好像要将她捏碎。
婷婷愣了愣，终是没有说什么。
心无法生隙，因为太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