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叹笑一声,把枪在手上转了几下,收进腰间。整理了衣服,披好斗篷,把帽沿压得更低,才从街旁走出,不时回头侦察,一路小跑穿过几条街,到了一条比较开阔的大街上。
呼......应该安全了,我掏出怀表看了一下,现在已经晚上11点了,街上很少人,还有几根电灯柱在黑夜中疲劳地站着,映着街道中央的公车轨道显得有些暗黄无力。
我忽然回头去看一盏刚刚路过的灯,它发出的光是那种很古老的昏黄色,很柔和,很寂静。我靠在电灯下,喘了几口气,左臂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血流不止,这又有什么关系呢,谁在乎呢,只要我还有那么一点点可被利用的价值,我就还有那么一点点骄傲不羁来违反他们给我定的规则。
我们这样的特工,受伤是绝对不上医院的,为了不暴露,只能自己在家里用工具忍着痛处理伤口,因为经常游离在死亡的边缘,所以其实比一般人更恐惧死亡,而求生的意识如此强烈,自然什么伤不伤,痛不痛的根本就不在乎了。多活一秒就是一秒,因为完全不知道下一秒会不会死,这一眼是不是最后一眼,吃的喝的是不是最后一餐。自从遇见那男人起,我的人生就都毁了,死亡永远包围着我,他无时无刻不提醒我将要入殓,然而这样的生活从我第一次开始执行任务时,已十七年了。
我盯着这昏黑看不清下一个尽头转弯的街道,呵,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不想回家去.....家_问 不,那并不是什么家。只是一间冷冰冰的屋子,里面和普通人家一样有平常的东西,我回去很少开灯,摸到那冰冷的家具,我的心也一下子凉了。我怕开灯,我怕开了灯看到的还是一片死物。普通人家应该生活的很温馨吧 ......可我是注定做不了普通人的。呵,从小我就已被人操控了,他要我做什么,我就必须做什么。因为他们为了训练忠心的特工,就选刚刚懂事的孩子灌下毒药,药性只是定期发作,像看不见的无数只蛆虫一样,一下又一下,不痛不痒的啃噬着你的身体,企图反抗,那你就等着它啃噬着你的灵魂,让你的生命慢慢消亡。那是游在死亡边缘的感觉,应该没什么人能承受得住,然后,就会卑微地向他们索求解药,他们就用丑恶的嘴脸劝你乖乖听话,轻蔑地把解药丢给你,自己就像看到骨头的狗巴巴地去拿他的解药!这样的生活,狗都吝啬过吧......我恨,我恨!我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