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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原创架空】方寸之间——第一部:书绝龙庭(重修继续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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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废话分隔线————————
哈哈哈我家大本命凰儿隐性出镜,得瑟一下O(∩_∩)O~~


IP属地:北京147楼2016-01-08 1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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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下好友要发小段子哦,大家等等~


    IP属地:北京160楼2016-01-22 15: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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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 出征
      回到东宫之后,文渊饶有兴致的从御厨房搜罗来各种喂马。因为早已入冬,天气又反复无常,即便是皇家的御厨房内也没有太多选择。文渊偷来了大把的萝卜菜叶,甚至还有生姜土豆,一样一样喂给风随行吃,吃到生姜的时候风随行嫌弃的扭过了头,又把鼻子朝向萝卜的方向嗅了嗅,嘴巴嚼了嚼,似乎好想吃的样子。
      “原来随行更爱吃萝卜哦。”文渊于是拿起萝卜喂给风随行,顺便揉它的鬃毛。风随行通体毛色洁白,双眼黝黑,额头前面有两缕过长的洁白鬃毛垂下来几乎挡住眼睛。易水楼为它配了正红色的鞍辔,与雪白毛皮相衬,显得神骏非常。
      “我的王爷千岁啊,马可不能这么喂!”这时候屈世途飞奔而来,拦住贤王继续喂马的行为:“王爷啊你行行好,战马是要上膘的,上膘是要喂粮食的,你这样喂萝卜它上了战场根本跑不动!”
      文渊无辜的歪了歪头:“可是它爱吃啊……”
      “爱吃也不行!”
      两人正争抢贤王手里要喂给随行的萝卜,忽听得宫人高唱“太子回宫”,便见青阳快步走来,听脚步声身后不止跟着璇玑。文渊不由望向太子那边,就见太子身后尚有崎路人、欧阳上智和照世明灯。他正愣间便听青阳道:“大哥,吾有事找你商议,请随我移驾书房一叙。”
      文渊见太子神色凝重,便丢下风随行快步跟上去。屈世途知道事情不是他该管的范围,便牵着随行迅速离开,然而叶小钗却脑子缺根弦一样寸步不离的跟着文渊去了太子书房。太子的书房虽然十分整洁,但毕竟比不得御书房宽敞明亮,几个人站下略感拥挤。青阳率先提问文渊道:“大哥,风采铃昨夜已经由御史台地牢被人劫走,此案恐怕又要中断了。”
      青阳语气冰冷,看样子是强压怒火。文渊眼睛张大,一副吃惊的样子:“怎会如此?”他转头望向崎路人:“崎大人,御史台地牢虽然比不上天牢,但也应该有人把守,为何会被人劫狱?”
      崎路人瞥了他一眼:“贤王倒是说起我来了。若不是贤王将风采铃留在我那里,如此大案又岂会失去唯一线索?”
      文渊转身就把球踢给照世明灯:“当时将风采铃留在御史台地牢也是太傅的主意,线索中断又与本王何干。”
      照世明灯声音依旧温和,却毫不客气:“贤王从欧阳丞相处将风采铃带到御史台,难道欧阳丞相就没有责任吗?此事早该拿上公堂,如此行为似有龉龌。”
      欧阳上智赶紧作揖道:“老夫哪会如此做,此女身份特殊,随意囚禁岂不是得罪了贤王千岁……”
      “都住口!”青阳眼见又要争吵起来,赶紧叫停,心里十分不悦——若非他此时没有这个权力,他简直要把这几个大打天地混元太极的家伙拎出去挨个打五十大板泄愤。他目光冷冽如刀,转向崎路人下令道:“将劫狱人线索报出,让大家听听。”
      崎路人于是从怀中拿出一枚金叶,道:“此物是风采铃狱房中拾得,还有地牢中莲香浓郁,经久不散。守卫说,他们似乎见到一个身穿黄衣、头戴莲冠、手持拂尘之人……此外毫无线索可言。”
      欧阳上智听闻后似乎很吃惊,嘟囔道:“莲冠……莲香……?”
      “哦?”青阳显然不愿错过任何细节:“欧阳丞相有何想法?”
      欧阳上智道:“回殿下,老臣曾在接天顶一会见到素还真,便是这种打扮。”
      “素还真?”青阳蹙眉,咬牙切齿道:“这个素还真如此故弄玄虚,此时终于露出狐狸尾巴——想必此人就是为龙气而来,莫非真是要扰乱我国家纲纪不成!”他立即转身,对身后的璇玑下令道:“立刻拟一道钧令,吾要通缉此人!”
      文渊和照世明灯尚未说话,崎路人却首先急躁起来:“太子息怒,此事要从长计议。若真的是素还真所为,他为何要留下如此明显的痕迹?这很可能是有人栽赃陷害。”
      照世明灯也晃晃灯笼,跟着劝道:“崎大人此言有理。素还真曾在通天柱揭穿白骨灵车之主的身份,在江湖上应当树敌不少,若是有人栽赃,抓错了人事小,让罪者逍遥法外事大。”
      “不然。”文渊却道:“既然此人知道素还真的样貌装扮,那么素还真便是此事的突破口。若是能将素还真抓捕,想必后续事半功倍。太子不妨下缉捕令。即便是抓不到素还真,也能起到打草惊蛇的作用。”
      青阳满意点头道:“还是大哥想的周密。”
      缉捕令下发出去,青阳也让其余人散了,已经过了正午,大家都饥肠辘辘。好在屈世途早已打点好午餐,太子也不客气,沾了贤王的好处品尝屈世途的手艺,在席间状似无意的询问文渊的去处:“大哥,下朝之后你就不见人影,连丢了犯人这么大的事都找不到你商议,你这是去了哪里?”
      文渊显然很高兴:“吾和叶小钗一起去买马了!”
      “买马?”
      “是啊,”文渊笑道:“吾没有战马,只能自己去买。青阳要不要去看?是一匹难得灵性的好马呢!”
      “唔,改日吧。”青阳还是觉得有些奇怪。虽说文渊也许急着买马,但也不至于一下了朝就不见人影,这之间的时间差尚有疑虑。然而青阳却听下人说文渊方才确实牵了一匹白马回来,又觉得这种考虑有些多余。于是他谢绝道:“吾尚有事情,大哥下午也该去枢密院处理三日后出征一事。”文渊也不勉强,两人又絮絮聊了些话,便各自去干活了。
      说来凑巧,当日下午又传出欧阳相府中地室坍塌、砸死数名家丁门客的事情。恰好照世明灯受邀在相府做客,同欧阳上智商议事情,欧阳上智便恳求照世明灯为他占了一卦。照世明灯对欧阳上智一向冷淡,就想推辞,然而欧阳上智盛情邀请,照世明灯才勉强答应为他占卜。占卜结果告知说是家中藏了至刚之气,非是凡人宅院可以容纳,便又询问了欧阳上智近日是不是新得了什么不寻常的宝物。照世明灯的语气轻描淡写,依旧是与往常一般不怎么热心的模样:“丞相应当尽早把那刚猛之物丢掉,以免招致祸端。”欧阳上智谢过太傅,并表示自己并未得了什么异常宝贝,太傅也懒得追问。
      这件事欧阳丞相本不欲声张,然而下午地室坍塌一次之后,傍晚时分正堂房梁居然无故断了,险些将欧阳上智砸在底下。欧阳世家建筑规模宏大,尤其是正堂,因为屋脊高出平民房屋数十尺,是京城内皇城之外最高的建筑,被时人称为“无极殿”。“无极殿”莫名倒塌引来各路人的围观,就是想遮盖也盖不住。
      文渊处理毕枢密院诸事后天色已晚,便叫上叶小钗往东宫而行,路上正听见有人议论纷纷,说是欧阳上智一定的做了什么没天理的事情弄得老天爷拆他家屋子。文渊听罢问叶小钗道:“欧阳世家出事,你可要回去看看?”
      叶小钗瞥了贤王一眼,径自向前走去,既不想回去欧阳世家,也不愿理睬王爷似的。
      叶小钗虽然跟随在贤王左右,但自中午时便浑身散发出冷冰冰的气息,此时更是表现出针对文渊的不满。贤王虽然心里不解,但也没有意问他究竟为何如此。直到两人路过街角,看见有京兆府的衙役在张贴通缉素还真的公榜。叶小钗怔怔看着那公榜,悲愤于衷而无可奈何,一双大眼睛满是悲凉——倒是莫名的可爱。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
      文渊起了逗弄他的心思,便走到叶小钗身边,同他一并望向那公榜,故意问道:“叶小钗,你是因为通缉素还真一时而心生不快?”
      叶小钗哼一声,转头看文渊的目光满满写着“都是你的主意”。
      文渊被叶小钗那愤愤不平的模样逗得发笑:“叶小钗,素还真不过是一个传闻中的人物,你何必如此执着与他呢?他可能未必真正存在哦。”
      叶小钗目光一寒,肩一动宝剑上手,利落的在地上写下一行字:
      他存在。
      叶小钗写完字,手中紫凰寒光闪耀,双眼死死盯着面前之人,杀意凛然。好像文渊只要说一个“不”字,那锋利剑刃就会捅进贤王喉咙里一般。文渊被他这维护素还真名声的认真样子弄得无可奈何,却仍是忍不住要逗弄他:“叶小钗,江湖路险,人心难测。你可曾想过,叫素还真的人未必是素还真,而要杀素还真的人未必不是素还真?”
      叶小钗愣了一下,方才还杀气腾腾的眼神瞬间变为大写的“你讲啥”。
      文渊见状,再接再厉道:“就是说,素还真也许只是一个称呼,被通缉的也许是素还真,也许不是素还真,通缉人的也许不是素还真,也许是素还真,你能明白吗?”
      叶小钗呆呆的摇了摇头,满脸写着“听不懂”。
      文渊内心道听懂才奇怪,一边安抚道:“有一位得道高僧说过,‘世事如棋,乾坤莫测’。很多事情需要静观其变,正如素还真被通缉一事,也许引出的并非是素还真其人,而是更大的阴谋。在此之前,任何轻举妄动都会令你失了先机。”
      叶小钗眨眨眼,终于反应过来对方是在忽悠自己,但他听了文渊一番话,心情莫名平静了许多,连带着方才的杀意也消弭无形。他于是用剑尖在地上写道:“可是王爷的阴谋与素还真无关。”
      “哈。”文渊高深莫测的冷笑一声,便转身向东宫走去。叶小钗怎么会懂,与贤王文渊的阴谋最有关的就是素还真了。


      IP属地:北京175楼2016-02-06 0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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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长亭
        贤王的战甲非常特别,暂不说闪着金属光泽的紫色材质,就是造型也世间罕有——他的头盔不是通常状况下像个大杯子一样扣在脑袋上的东西,而是被铸造成精致的龙型头甲,有须有角,还有龙牙护在脸侧,就连身上的甲鳞也像是龙的鳞片错落有致,贴合腰甲收束腰身,令他原本颀长的身材显得气势逼人而十分挺拔。
        告别太子与众臣出了皇城,大军沿着朱雀大街缓缓而行,京城百姓夹道相送,为了一睹贤王风采而比肩接踵,高声呼唤着“贤王千岁”,声浪一波又一波。又有许多人租了沿街阁楼,从窗口探出半个身子翘首张望,甚至有少女买了鲜花,从楼上抛洒下来,期盼贤王能多看自己一眼。
        贤王骑着白马走在队伍最前,身边叶小钗步行守护,后面便是同样骑着骏马的剑君、狂刀,以及洛子商,及负责押运粮草的命七天,屈世途驾着的机关马车后面跟着粮草辎重,再后面便是步行大军。大军出征百姓相送虽然不是古来未曾有过,但如此夹道撒花的盛况还是有些令人意外。剑君狂刀身经百战,也没见过有这么多人送行。倒是文渊显然没有被这样宏大场面弄得手足无措,他坐在马上一派温文和雅的微笑着,对每个向他兴奋高呼、用力挥手的百姓优雅从容的点头回礼,风神俊朗。
        叶小钗走在贤王身边,几乎被人潮之中那汹涌而来的爱慕尖叫冲得倒退回去——倒不是因为他怕,而是作为平日里居于暗处一击毙命的杀手、实在不习惯如此招摇过市。他有些尴尬的看向端坐马上的文渊,那人淡然微笑的八面玲珑让叶小钗愈发认定了此人心机城府极深,奸诈程度堪比自己的主人。
        令人惊讶的是,京兆尹也率人在城门送行,曲怀觞还是穿着那身通体纯白的儒衫,腰间配了琥珀色黄玉,笑容温雅,璨若明珠。文渊下马走上前去,道声:“好友。”
        曲怀觞也不避讳文渊贤王身份,也上前两步将对方双手紧紧握住:“好友,祝你……”他偏头,似乎搜肠刮肚也想不出什么词,不由得对贤王尴尬的笑笑。若是单祝一路顺风,到达目的地后才是危险而紧要之关头,若祝他马到成功……则必定要用兵,却是文渊最不希望的。
        文渊了然微笑道:“尽在不言,吾也早已有觉悟。”他想了想,忽然问:“怀觞,你原本在学海竞选教统,却被我三言两语拉进官场,可曾后悔?”
        曲怀觞摇摇头,拍了拍文渊的手想令他宽心:“虽然宦海淹留,但此行不悔、至死不退。”说到这里,两人竟相视而笑莫逆于心,半分离别之伤也不见。曲怀觞拉着文渊道:“我特意为你送行,你必须与我饮一杯。”
        文渊赶紧把手往后扯:“……好友,吾可不像你千杯不醉……”
        “哈,你自然不是千杯不醉,你是三杯就醉!无妨,我料到太子会敬你一杯,我再敬你一杯,一共两杯,让你醉不死的哈哈!”
        虽然是书生,曲怀觞却丝毫不见文儒常见的酸腐气,反而有种武者的豪情,尤其是饮酒这方面。文渊别别扭扭与他碰了杯子,不情不愿的将酒喝干,便看曲怀觞笑眯眯盯着他看。
        文渊皱眉,觉得脸上热气蒸腾,眼前有些发晕:“你在看什么?”
        曲怀觞笑嘻嘻道:“当然是要看你怎么回到马上去。”
        文渊哼了一声,转过身去,有些摇摇晃晃的爬上马去坐稳,对曲怀觞道:“好友,等吾回来一定奉还你。”
        曲怀觞愣了一下,眼前这情形莫名带给他一点伤感。他勉强弯起嘴角,答道:“吾等你回来。”


        IP属地:北京191楼2016-02-14 1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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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渊虽说喝了两杯酒,但还能稳稳坐在马上,除了面色酡红黑眸水润,倒看不出什么不适。大军浩浩荡荡出了皇城,一路行至城外十里长亭,远远便见到有一人在长亭外站着,身穿灰色道袍,手持灯笼,青天白日下仍然熠熠不灭。
          这人特征太过明显,文渊顿觉头皮发麻,低声道了句:“不好。”
          王爷声音虽轻,跟在身边的叶小钗却听得一清二楚。虽说只有数面之缘,但叶小钗对这位太傅的印象其实不错,听了王爷的话便有些意外。队伍走到近前,便听照世明灯道:“王爷,慈郎特来送行。”
          文渊不得不勒住马,摆手让队伍停下,就见到太傅不知从何处端出两杯酒水——酒色青绿,盛在白瓷杯里好似一泓春水。文渊一见那酒头就开始疼,眼睛水汪汪的看着照世明灯道:“慈郎,吾喝不了,可不可以不喝?”
          只见太傅已经执起一杯,微笑道:“元帅何出此言呢?大军出征,岂有拒绝敬酒之礼。慈郎此酒名为渡寒青,乃是取冬去春来之意,望你……早日得胜。”
          早日得胜,却不得早日而归。文渊知道太傅话中深意,朗声一笑,执起酒杯与太傅碰了一下。荒草离离,芦荻萋萋,贤王与太傅心中清楚,此地一为别,也许就是再会无期。照世明灯一时感慨万千,举杯吟道:“天涯何处觅佳音,世路茫茫本无心。垂泪一别人千里,日后寒暖各自珍。”
          文渊知晓慈郎情深难舍,有意劝他,便举杯朗声道:“今朝我欲乘风去,大展雄才高万仞。横扫天下邪与恶,一泻君子千古恨!”
          慈郎不由被贤王的豪气所感染,微微笑道:“好一句横扫天下邪与恶、好一句一泻君子千古恨!”
          两人相视而笑,文渊率先将那杯渡寒青一口饮尽,对他道:“今后皇城中遗留的事情,就全倚仗太傅了。”
          太傅向着文渊虚敬一下,也仰头将酒饮了。两人不复多言,长揖作别。文渊跨上战马,率五万大军绝尘而去,照世明灯目送他渐行渐远,忽然觉得脸颊发冷。他抬手一摸,居然早已泪流满面。
          贤王一共饮了三杯酒,那渡寒青还后劲极重。然而看他虽然脸色酡红,神情呆滞,但稳稳坐在马上似乎并无大碍,众人也就放了心。却不想刚走出数里地,贤王忽然身子一歪,从马上一头栽了下来。叶小钗始终在贤王身边走,见那人要摔倒赶忙上前去扶。文渊一身紫色战甲看起来便十分沉重,叶小钗纵使心有准备,也在接住贤王的瞬间被那冲击力撞得脚步连连后退。就在叶小钗还在竭力帮助文渊寻找平衡的时候,文渊却似乎并未试图自己站稳,而是一个劲的往他身上扑去。叶小钗哪里受得了他这一扑,终于护着贤王仰面倒在了地上,用自身给贤王当了软垫。
          叶小钗这一下着实被撞得不轻,险些喘不上气来,他想要把死死压在他身上的贤王推开松口气,却不想自己这一推,那人反而双手双脚都缠住他,不悦的“嗯”了一声,毛茸茸的脑袋直往自己肩窝蹭。叶小钗被这穿得像大龙虾一样的人压得透不过气来,忽然想起贤王本来那么瘦,穿着这样沉重的战甲不知有多辛苦。他莫名有些心疼,便不忍将这人推开。正在叶小钗走神间,剑君狂刀看不下去下马来帮忙,想要把醉酒的王爷拉开。几番拉扯推搡之下,贤王终于有些清醒过来。他微微抬起头,观察了一下周遭环境,发现自己正趴在叶小钗胸前。他皱了一下眉,仍旧是那副带些单纯的茫然神情,黝黑的眼珠不错目的盯着叶小钗,湿红的眼角泛着水汽,声音撒娇一般软腻:“叶小钗,你可讨厌我?”
          这怎有可能。叶小钗连连摇头。他并不讨厌贤王,相反还有些钦佩他——叶小钗还记得天气骤寒城外新雪的那一夜,这人韧如劲竹、强如松柏,不弯不折、筋骨铮然。若非如此,叶小钗始终不过将守护此人当做一个任务而已,怎会……怎会如此……
          “那么,”叶小钗正走神间,文渊忽然将头再次枕回叶小钗的肩窝,声音绵软如絮:“你为什么要推开我呢?”
          是啊,为什么要推开他。他本就不胜酒力,原就是身量颀长的人还要穿如此厚重的铠甲。而在这之后千里趋驰,又将奔赴一个何等未知的战场。自己本就是受命保护他,为什么不对他好一点,不对他温柔一点呢?
          “啊……”于是叶小钗下定决心,将这只喝得醉醺醺的紫色“大龙虾”反手抱住,表示自己不会再推开他了。
          两人这番互动,莫说剑君和狂刀制止不及,一旁洛子商同身后大军看来也是目瞪口呆。好在剑君始终顾着行军的事情,便对洛子商道:“看什么热闹!今日你到不了下一个城池落脚,看日后怎么赶路!速速率军前行!”
          洛子商也下了马道:“将军,非是我不听令,只是没有兵符铁如意,调遣我不能擅自率军离开。”剑君一时无法,铁如意被贤王贴身带着,现在醉的只认识叶小钗,怎能记得起行军之事。
          正此时,听见屈世途劝叶小钗道:“既然王爷一时醒不过来,便让他在车上躺着好了,以免着凉。”叶小钗听了觉得有理,便拍拍贤王想让他清醒,问他要不要去车上睡。不想贤王竟早已睡着,少了那一贯的儒雅微笑,反而显出一种单纯的天真来,脸颊红扑扑的好像新鲜水果,口鼻之间呵出酒香,还有另一种香味萦绕鼻端徘徊不去。叶小钗一低头就能见到那人长而浓密的睫毛,几乎就能刷到自己的嘴唇,莫名的令他心痒。
          于是叶小钗决心不把贤王吵醒,而是一个用力把王爷整个抱起来,脚步艰难的向机关马车挪去。就这么一抱一挪间,忽听铛啷一声响,正是那兵符掉落在地上。叶小钗与屈世途如何知晓这物件重要。叶小钗把人抱上车,见贤王还不肯松手,便安分的任那喝醉的人抱着睡了。
          剑君则见机将兵符拾起来,对洛子商道:“先锋官洛子商听令:速率禁军五万兵马,按计划向春霖境界而行,不得迁延耽搁!”
          洛子商接过虎符,又扭头看了一眼睡在车厢内的王爷,问:“不问元帅就这么走了,真的好吗?”
          剑君哼道:“醉酒误事,还有什么资格持兵符。你只管率军离开,元帅醒了我自有分说。”
          洛子商于是率军离去,剑君与狂刀商量等元帅清醒再行赶路。不想这贤王三杯酒下肚之后,居然就醉的不省人事,一觉足足睡了一天一夜方自清醒。


          IP属地:北京192楼2016-02-14 1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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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卧槽啊啊啊啊这章是第十九第十九第十九章不是第十一啊啊啊(#゚Д゚)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197楼2016-02-14 2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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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君将手里的干粮塞进嘴里,不紧不慢的嚼碎咽下,这才回答道:“回王爷,末将怕等待元帅清醒耽误大军计划行程,故而命他率军先行离开了。”
              文渊停止了口中咀嚼的动作,微微蹙眉,盯住剑君的目光带了凌厉的色彩:“据本帅所知,没有兵符铁如意,即便是你的军衔高过洛子商,也无权命令他行军。洛子商虽然年少,也不该如此不识大体。”
              “王爷说的是。”剑君回答,意态潇洒:“只因王爷醉酒误事,转交兵符也不过是权宜之计。末将斗胆,还是想奉劝王爷日后以大局为重,毕竟太子令我等速往西界驰援,却因王爷私事而耽误一日夜的时间,着实欠妥。”
              文渊被剑君说的一噎——倒不是别的,就是看剑君平日里不怎么说话,哪怕上朝对策的时候也是谨慎而单纯的回答问题,却没想到这家伙也能这么咬文嚼字。他一边想着,一边用手按揉胀痛不已的太阳穴,忽然又想起一事,纳闷道:“不对。铁如意一直藏在吾怀里,你们怎可能得到?”
              这个问题的答案贤王最终也没得到,他方说完最后一字,就头一歪又躺倒在地睡着了。屈世途早就准备了行军帐篷,让叶小钗帮忙抱他躺在毡子上睡,之后几个人也都休息了。第二日,文渊清早醒来走出帐子,伸着懒腰、摇头晃脑的吟道:“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刚说完这句,就被屈世途打断:“好啦好啦,王爷千岁,你要是再不赶紧启程,两位将军就该生气了。”他一面说着,一面却不紧不慢的伺候着王爷洗漱早膳,这二人一唱一和之间似乎全然不把仃立一边等候多时的剑君与狂刀放在眼内。之后的行程却也顺利得很——贤王虽然没有追究窃符一事,但对剑君和狂刀一直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而两位将军更是不愿搭理王爷了。因为战甲沉重,青阳送行时候只是为了充充门面,文渊之后一直穿着一身藕荷色的书生衫,发簪上海绑了两条淡紫丝绦。因为书生衫质料轻薄飘逸却不抗冻,屈世途还特意为他加了一件厚实的翻毛披风,毛绒绒的袄领衬得贤王愈发温和儒雅,当真不像个三军统帅。然而即便脱去耀眼的天紫战甲,文渊清俊的外表在人群中仍是惹人频频回首,就连在街边茶肆休息都能得到老板的额外优惠。
              虽然愈来愈向温暖的南方而行,但整个中原的天气却愈发寒冻起来,在时间的步伐堂堂正正的进入腊月的时候,天将雨雪,几人却被来自京城的八百里加急拦住。
              自文渊就任兵部尚书以来,兵部侍郎由业火红莲、靓羽风莲和墨渊水莲任职。三人生的很像,连名字中都同带一个莲字,然而三人性格迥异,这个八百里加急的急件就是加盖三人印信与太子之宝。文渊甫一接到,便知道是西界出了大事。他慌忙拆开信笺,匆匆读了一遍,顿觉眼前发黑,慌忙后退了两步以站稳身形。剑君和狂刀见文渊瞬间脸色铁青,知道情形不妙,于是接过信笺来看。只见两张信纸,一张字体清瘦,署名鬼梁天下,写道六祸苍龙亲自出战,外城被破,燕归人战死,内城已经支持不久。而另一张是太子青阳的笔迹,他知道此时变故横生,事关重大,已将全权交于贤王处理,并言明将有百万大军前来助阵。
              两位将军听闻燕归人死讯已是手足无措。狂刀更是莫名道:“与魔魁大战之后,京城守军总共才有十五万。洛子商现在带着五万也只剩十万,哪来的百万大军!”
              倒是文渊数息之间已经镇定下来,看见百万大军四个字忽然安心不少。他知晓事不宜迟,立即问屈世途要了笔墨,在笺上写道:
              鬼梁兵府府主鬼梁天下知悉。本王自京城赶往春霖境界尚有数日,望府主三日内将府中土兵、门客集于九里原,放弃城关、全力抵抗六祸苍龙,余容本王援军到达再叙。切切。


              IP属地:北京205楼2016-02-25 2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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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不知道放在哪里的小段子分隔线————————
                秦假仙带着荫尸人和业图灵两个小弟闲逛,渴了便走近街边茶肆喝茶解渴。不想三人刚一落座,店老板便走过来问:“请问阁下可是秦假仙?”
                秦假仙立刻捋了捋头毛:“没想到我中原不败大侠秦厉害已经阿嘞有名了!”他说着转头对两个小弟道:“你们看,你们的老大有多厉害,就连街边茶店的老板都识噻……”
                荫尸人打断道:“大仔,你就是因为这个没鼻的特征才导致满武林的人都识噻你。”
                业图灵刚要接口:“是啊大仔!你……”
                就听秦假仙大吼一声“啊渣——”便听见高低两声“啊”,荫尸人和业图灵被秦假仙踢得从桌边飞出去。
                就见秦假仙一派潇洒从容的拍拍衣摆走过来,问道:“店老板,你有啥米代志催我中原一点红呢?”
                店老板见到秦假仙的暴力不敢惹他,赶紧从怀中取出一个信封道:“是阿嘞啦,有一个长相俊秀的白发少年人给我这个,让我转交给你。”秦假仙接过一看,信封没有署名,只工笔画了一朵白莲。秦假仙立即明白这是何人给他的,立刻拆开查看,一边看一边不知道在哼哼什么。
                正好荫尸人和业图灵一前一后爬过来问:“大仔,素还真写了什么重要的代志呼你?”
                秦假仙将信收好,招呼两人道:“老小,咱们要在三天之内感到九里原!立刻出发!”
                “可是大仔,”业图灵道:“九里原在春霖境界和紫耀天朝的交界处,很远的呐!”
                荫尸人附议道:“是啊大仔,三天内咱们肯定到不了啦。”
                “你们两个猪头!”秦假仙一边说着一人给了一个爆栗:“我们可是在拍霹雳布袋戏!用挪体超空仪不就好了。”
                两人捂着头连呼委屈:“大仔你走错片场啦!我们是在拍方寸之间呢嘿,挪体超空仪是在霹雳片场才对。”
                “方寸之间的片场又怎样,你没看他们后台工具间都连着吗?”秦假仙一脸神气道:“方寸之间充其量就是一个霹雳的同人酿酿,直接进去取就好,有我秦某人在谁也不敢拦,你们两个卡紧一丝啦!”


                IP属地:北京214楼2016-03-02 2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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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言道“望山跑死马”果然不差,几人在黄昏远远见到了九里原,却连续奔跑了数个时辰。月色下的九里原已经不似傍晚时的平静。自从鬼梁天下收到贤王的帅令之后便清点手下剩余的兵力,然后全部退到九里原。之前文渊选择与六祸苍龙谈判所在也是九里原,恰好几人赶到的日子正是当初约定的腊月十五——细算起来,竟不知是文渊能掐会算知道自己定然此时赶到,还是这桩桩件件赶巧凑到了这个月圆之夜。
                  九里原地势虽高,却非常宽阔,可以容纳万人,就算两军交战也不见得施展不开。春霖境界地处西南,气候潮湿,到了冬天更是又湿又冷。偏偏九里原常年大风不断,倒是难得的干燥。六祸苍龙率大军姗姗而来,带着一如往常的霸道和压迫。他穿着自己平素喜爱的紫色龙袍,额前的冕旒随着从容的步调来回摇晃,相互碰撞中发出清脆的响声。不得不说六祸苍龙生的十分俊美,过分狭长的双目却总是透着一股难以忽视的狠戾。这时候祸皇面对强自镇定的鬼梁天下,双手负于背后,微笑问道:“贤王在两个月前发函,约本皇今夜一会,不知他人在何处?”
                  “贤王千岁一诺千金。”鬼梁天下回答的不卑不亢。他是一个须发淡黄的长者,颧骨高耸显得清瘦,给人一种中正可靠的感觉。此时的鬼梁天下穿着黑色的锦服,眉目中透露出不屈的神采,即便是身处劣势仍然不愿退让。
                  “府主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贤亲王倒是评价很高。”六祸苍龙轻嗤一声:“只可惜若他今夜不来……本皇就要踏平九里原,甚至是春霖境界。”
                  不待鬼梁天下作何反应,忽然从山崖边上冒出一个人头,形貌丑陋,张着嘴气喘吁吁道:“这个九里原真是有够高!真是累死本仙了……呼……呼……”
                  这人还没说完,底下又有声音冒出来:“大仔!你快点爬上去啦!业小灵的肩膀都要被你踩断了!”而后便是另一个声音:“还有我荫尸人的肩膀也断了!”于是这个长相丑陋的人便四脚并用的爬了上来,一边还不停的吐槽九里原有多高多高,而后他身后又冒出两个人头,都丑得极有特点,令人过目难忘。
                  六祸苍龙一挑眉,问鬼梁天下道:“府主竟然请来了天下第一辩秦假仙。如何,这次是要与本皇辩论吗?”
                  “错错错。”秦假仙已经把气喘匀了,昂首阔步的走过来:“一般人是请不动我老秦的,今天我中原不败大侠秦厉害是受武林神人清香白莲素还真所托,前来看你这尾祸龙啊,是究竟长得什么模样!”
                  被言语冒犯的六祸苍龙眼露杀机,手凝真气,正要出掌的关头,却忽然听闻一道温润嗓音,遥远而又清晰的传来:“祸皇久候了。”
                  六祸苍龙转头看去,只见有几人款步而来。为首的那人一身书生打扮,手里还拿着一柄折扇,头发用一根木钗别着,两头垂了淡紫色丝绦。他一身白色儒衫,衣襟绣着紫色云锦,两肩缀着藕荷色的轻纱,用宝石扣固定住,衣摆则剪裁得宽大而整齐,衣摆底部缀着的银色流苏掩映之下,玄色长靴显出庄重来。临近子夜,朔风凛冽,那人的雪发并白色披风扬起,飘逸若仙。这书生身后紧紧跟随着一名身负刀剑脸带伤疤的沉默剑者,一眼便知是传奇的神秘人物叶小钗。再后面并排两名武者,一人身负剑架,上面有五六把稀世宝剑,而另一人银发蓬松,背负狮头宝刀,正是剑君十二恨与乱世狂刀两位将军。
                  看得出这名书生便是那贤亲王了。
                  六祸苍龙并未答话,深紫色的衣袖一挥,却是一掌迎向文渊面门,掌风铺天盖地而来,分不清是要试探亦或是直接取命。文渊“咦”了一声,避也不避,抬掌相迎,两掌相击一声闷响,强大气劲震得众人脚下土地层层龟裂!六祸苍龙见一掌不得,清喝一声,另一只手再发拳跟进——竟又被文渊接下,只觉得两人之间似起了一道强风,披风各自扬起,一瞬间飞沙走石,山壁崩裂,直逼得秦假仙和那些根基浅薄的小兵卒倒退数步,嘴里直喊“夭寿”。
                  六祸苍龙两掌之下探不清对方的底,心里一惊,嗯了一声收回了手。
                  贤王则还是那般儒雅端方的微微笑着,仿佛方才惊天两掌不足挂齿,他折扇轻展,道:“陛下给本王的见面礼还真是特别。”
                  六祸苍龙冷着脸答道:“贤王真是好功夫,朕失礼了。”
                  “咦,哪里。”文渊笑着。“多年不见,故人风采犹胜当年,本王岂有抱怨故人之理。”
                  六祸苍龙一怔,再次打量一遍面前看似文弱的书生,确认自己对对方毫无记忆,这才扬眉,发出困惑的疑问:“哦?”


                  IP属地:北京223楼2016-03-06 2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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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废话分隔线————————
                    我正跟好友打赌,你们说,我是不是后妈


                    IP属地:北京243楼2016-04-11 2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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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废话分隔线————————
                      看在我昨日与今日连更的分上,你们说我是不是后妈~~~~~


                      IP属地:北京251楼2016-04-12 2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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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文渊避之不及、六祸苍龙即将强灌与他的当口,一道雪白剑气突然袭来,准确的将祸皇手中酒杯击碎,酒浆就这么流了六祸苍龙一手。突发这样的变故,六祸苍龙自然大怒,就着手中的酒杯碎片反手掷了回去。在此时敢于击碎祸皇手中酒杯的,除了那个脑子不会拐弯的叶小钗还有谁!这块碎瓷携带了祸皇十分的怒气,具有穿金破玉之力。
                        这个叶小钗简直太冲动了。
                        六祸苍龙岂是好招惹的角色。
                        不过一杯酒而已,喝了还能装装可怜……
                        文渊顿时感到头痛无比,想说什么打圆场的想法还没在脑中成型,已经不受控制的率先出掌挡掉了杀招。这个举动无异于树敌与开战,见到六祸苍龙目光中毫不掩饰的杀机,文渊立刻回头责备道:“叶小钗,你这是何意!还不快向祸皇道歉!”
                        叶小钗怎可能了解文渊的良苦用心,他冷哼一声背过身去,显然一副我有何错的模样。
                        “祸皇请息怒,”文渊立刻站起来,不着痕迹的挡在叶小钗面前。此时一切已经脱离掌控,早知道还不如带一个懂事的屈世途,也好过这样莽撞会惹事的叶小钗。文渊一边后悔不迭,一边尽可能的将叶小钗挡在身后:“叶小钗口不能言,吾代他致歉。”
                        六祸苍龙深知叶小钗是文渊在此地唯一的保护者,若是能借此理由将其除去,文渊相当于任人宰割的状态。于是祸皇更不加掩饰自己的愤怒:“哼!朕要请人喝酒,难道还要看区区一个下人的脸色不行!”
                        “祸皇,”祸皇正要叫人来将叶小钗押下,文渊立刻打断。他心知让叶小钗道歉不可能,此时自己越是放软态度越是助涨对方气焰。方今之计,只能站在叶小钗这一方,也许还能有出路:“叶小钗行事过于鲁莽,但本王也确实不善饮酒。若吾醉酒后无心闹事,岂不更是坏了祸皇的兴致?”他脑子转的飞快,一边斟酌着词句,更作出可怜兮兮的表情。他本就生的俊美,脸又圆润,惹人怜爱,此时故意要扮可怜,就是铁石心肠也不忍再苛责了:“吾今夜一路受风寒而来,却无一件避寒衣物。现在来到祸皇营中好不容易暖和些了,可不想被祸皇赶出门去。”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六祸苍龙被他这楚楚可怜的模样噎得半晌说不出话。还是一直在一旁的寂寞侯将情势看得一清二楚,反正此时也不可能奈何文渊与叶小钗什么,不如放他们一马,故而及时插嘴道:“夜深了,想必各位都已疲惫,不如明日再谈吧。”他说着咳嗽两声站起来:“吾可否有幸送贤王到帐内安歇?”
                        六祸苍龙瞥了一眼寂寞侯,冷声道:“那就各自休息吧。”
                        寂寞侯和文渊便与祸皇道了晚安,告辞离开。路上文渊感谢寂寞侯及时解围,寂寞侯咳嗽一声答道:“贤王客气了。”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文渊一眼,“你可是紫耀天朝的贵客,吾自然不能怠慢。”说话间已经到了一间毛毡小帐,寂寞侯便道:“不打扰贤王休息了,我们明日再见。”
                        寂寞侯走后,文渊与叶小钗进入帐内。小帐内只有一床一桌,床边放了一个没有点燃的火盆,桌上有一盏油灯。文渊点好灯,转身对叶小钗微笑道:“叶小钗,今日你辛苦了,赶快回去休息吧。”语气丝毫没有责怪他方才行事鲁莽的意思。叶小钗早些时候就发现文渊气色已经差到极点,脸色像纸一样白,满头冷汗,嘴唇也变成黯淡紫色。他其实心里有些担心,但看他一直有说有笑,况且这又不在自己分内职责里,便点点头离开了。
                        待叶小钗离开帐子,文渊身子一晃,就要往后倒去,赶忙用手撑住桌沿。然而他手上根本没了力气,沉重的桌子被他一推向后滑了一点,桌角摩擦地面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声。文渊已经脱了力,倚着桌子倒了下去,他闷哼一声,死死压住心口身子蜷了起来。明明已经张大嘴呼吸,可为何还是感觉喘不过气,冷汗将他的薄衫浸透,令文渊有种自己将被冻成冰的错觉——心口尖锐的剧痛令他眼前一阵发黑,过一会又一片白光,耳边翁然作响。
                        ……是不是快要死了……
                        一时之间,文渊心里充满绝望。他身在敌营,可以说无依无靠,又没有一直了解他的屈世途从旁照料。心疾这样汹涌的发作,他甚至连从怀中掏出药瓶的力气都没有。寒意四面八方围拢而来,他如陷入泥潭,剧痛令他神志不清,他不清楚自己是不是说了什么,便逐渐模糊了意识。


                        IP属地:北京271楼2016-05-05 2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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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七章绝杀
                          寂寞侯本以为文渊想要以悲伤的琴音来扰乱他的心神。尽管丝弦确实能弹奏出极端哀怨的曲调,但想以此来影响寂寞侯是绝不可能的。寂寞侯胸有成竹的站在一边静静聆听,文渊却也是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他先是试了几个音,赞了一声好琴,这才开始进入正题。
                          出人意料的是,文渊弹奏的竟是一首极平静安宁的曲调,舒缓而不失灵动,宛若午后清风拂过荷塘时随意倚在躺椅上,看着风荷摇摇,安然又舒适。这样清新宁静的曲调实在引人入胜,寂寞侯渐渐放松下来,微微眯起眼睛,虽然没有放下戒备,却也着实颇享受这琴音。
                          然而就在乐曲过半时,陡然一转,银瓶乍破、铁骑突出,寥寥数根琴弦竟发出金戈之声。安宁乐园突然变成了修罗战场,避无可避的刀枪剑戟迎头而来,甚至连惨呼都没了声响,只留下一片血染炼狱。寂寞侯不知被这琴音撩拨了哪根神经,突地心口剧痛,止不住浑身颤抖起来,几乎就要将心肺都咳出口鼻——难以言喻的悲伤、说不出口的道别、无能为力的痛悔,曾深埋于记忆中的往事蓦地全部从深沉脑海中浮现于眼前,冷汗便涔涔而下。
                          正当他激动不能自已时,琴音乍停,一道儒雅却冰冷的声音传入耳膜:“这一局,你败了。”
                          他抬头看去,文渊正手抚琴弦,眸光清利、嘴角含笑,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遥远而宁静的望着他。而回观自己却是满身泥泞狼狈不堪,深陷于昨日仇恨之中、无以自拔。
                          寂寞侯被这眼神一惊,宛若当头一盆冷水,令他瞬间灵台清明,于是心绪渐平,渐渐停止了咳嗽,微微叹息:“吾愿赌服输。不知王爷有何条件要吾完成?”
                          在这个时候,文渊其实手中不但没有筹码,甚至连对方的底细都摸不清楚。然而仔细思量之下,阴谋却并非无迹可寻。首先,春霖境界中的鬼梁天下便实在可疑,那时候六大派门率人前来投奔鬼梁兵府,鬼梁天下并未利用六大派门与六祸苍龙对抗,反而任由春霖境界最强的战力燕归人将军战死于外城。燕归人死得壮烈,但这其中决计有私。其二,六大派门于八峦天堑苦练五星困龙阵一事怎会让寂寞侯知悉——这便说明八大派门的门人中必有内奸,且这名内奸只受命于寂寞侯一人。再者,从人形师单独与祸皇会面时,寂寞侯的表情、以及人形师知晓步怀真一事,便可了解祸皇对寂寞侯并非全然信任,起码在他与人形师讨论某些事情的时候会有意支开寂寞侯。这其中关窍文渊并不完全知悉,不过文渊了解人形师虽是识能龙的老臣,然而对识能龙不喜纷争的淡泊心性颇为不满,虽身为太宰,却常常借故离开朝纲四处闲游。
                          这一大段思绪早已在文渊脑中成型,只待这扳回一城的时机,他淡然一笑,道:“本王希望能有一个与祸皇单独谈话的机会。”
                          “哦?”寂寞侯有些疑问,他本以为文渊会问内奸一事,没想到却是提出要与祸皇单独一谈,顿觉面前之人不简单。他咳嗽一声,模棱道:“祸皇事务繁忙,吾会找时间代为引见,贤王不必心急。”
                          “耶,此事宜早不宜迟啊。”文渊怎能不知晓寂寞侯想用拖字诀,这一招他早用的烂了,于是用折扇轻轻敲打手心,“择日不如撞日,本王现在就想见祸皇。”他说着,抬眼调皮一笑:“丞相之前言明,愿赌服输哦。”说罢便径自步出帐外,看样子是要直接自己去找六祸苍龙。
                          寂寞侯被他弄得无法,只得随后跟上。文渊扭头见寂寞侯跟来并不意外,只是垂眸浅笑。叶小钗自是寸步不离的跟着贤王的,文渊见叶小钗走到身边,悄悄从怀中掏出一块点心,却是他从早餐桌上特意为叶小钗偷留下的口粮。叶小钗一时有些受宠若惊,赶紧双手接过,却听文渊道:“诶,不必如此。叶小钗,你忘了你也曾为我留莲子糕了?”
                          叶小钗记起自己为文渊留下的被压成碎渣的莲子糕,更是有些羞愧。文渊却道:“不论结果如何,为吾着想之心总是不错,这份心意吾早已领受了。”
                          两人窃窃私语,心事重重的寂寞侯并未察觉,只顾着自己先前的疑问:“想必王爷早已察觉六大派门中有人并不单纯,为何你不询问吾此事?”
                          文渊“哈”的笑了一声,答道:“吾为何不问,丞相难道不是心知肚明?”
                          寂寞侯疑惑道:“此话何意?”
                          “说明便没意思了。”文渊偏过头去,嘴唇掀动,却说了一句无声之语。
                          与此同时,人形师正向六祸苍龙禀报昨夜神鹰眼七看见有陌生人出入文渊帐中一事。神鹰眼七是一个天赋异禀的少年,一只眼如常人,而另一只眼则如同鹰眼,能将极远的人事物看的一清二楚,便被六祸苍龙派去站在高峰上监视全局。人形师与六祸苍龙尚未议论完此事,便听帐外士兵禀报,说昨夜突袭春霖境界的八津蛮将军没能全功不说,更损兵折将,带去千余人,只留了数十亲兵与八津蛮回来了。
                          原来正如文渊猜测,六祸苍龙并未停止进攻春霖境界,他表面上将文渊软禁于营帐内,转眼便派八津蛮突袭城关。但不想春霖境界无主帅坐镇的情况下,八津蛮仍夜袭未果,且损失惨重,这令六祸苍龙感到的震惊多余愤怒,于是便召八津蛮来说个清楚。
                          八津蛮尚未及梳洗,满脸疲惫与羞耻,身上还带着泥沙血迹,看起来十分狼狈。八津蛮原本是黑夷族侍长,后因贪恋权势,与当时还是皇子的六祸苍龙合作,最终成为黑夷族族长,率全族投奔六祸苍龙。在六祸苍龙登基后,更被封为靖平大将军,自号“狼犬”,为人凶狠残暴,却极忠诚。他这次惨亏,自觉无颜见祸皇,垂着头进来,还未开口便沉默的跪地领罚。
                          六祸苍龙冷冷看了他一会,才让他平身:“朕给你解释的机会,你要如实说明。”
                          八津蛮自是不敢隐瞒。昨夜偷袭是祸皇派给的任务,八津蛮自是不敢轻敌,然而昨夜月光朗照,即便做足准备仍是在兵临城下时被人看到。贤王这次带了五万大军,个个都是精兵强将,又因为城关修葺尚未竣工,故反而格外警觉。
                          六祸苍龙听到此处,认同的点了点头,道:“对方防备严密,朕可以理解。”祸皇此言令八津蛮舒了口气,却不想他突然口气一变,竟是比方才更加严厉。“然即便如此,此役也不该耗损朕这么多人马!”
                          八津蛮浑身打了个哆嗦,再度跪地道:“祸皇容禀!正是我退兵时发生了变故……”
                          原本八津蛮审时度势,察觉对方早已警觉,轻取不易,便下令退兵。他们回程时候一直是按照星辰月光的指引辨别方向,然而明明是回营之路,却不知为何硬是走进了八峦天堑。待众人察觉不对时已经来不及,五星困龙阵早已启动。六大派门的人配合默契,又兼八峦天堑地势复杂,将他手下千余将士硬是分成小股,之后逐一消灭,最后只留得数十亲兵与八津蛮苦战至天明,这才终于寻到缝隙狼狈逃回。
                          八津蛮说到此处,已是羞愤难当,就要拔刀自尽,被六祸苍龙一挥手打落了弯刀。六祸苍龙自然不是觉得八津蛮罪不至死,若是放在平时,他几乎要当场就把他击毙。然而此时正是用人之际,况且八津蛮已经亲历一回五星困龙阵,留下他还能寻得日后解阵之法。“足够了,八津蛮。”六祸苍龙虽然语带劝慰,却仍是声音冰冷,显然余怒未消。“你下去休息吧。”
                          八津蛮得令,又扣了头才离开帐子。却不想出门时正碰见文渊同寂寞侯要进入主帐。八津蛮匆匆瞥了一眼文渊便离开了,文渊却看出了八津蛮方历经大战惨亏后的不堪,心念电转之下便猜到了事情始末。他表面上不动声色,随寂寞侯一同进入帐内。


                          IP属地:北京297楼2016-05-27 1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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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祸苍龙正因八津蛮一事而生着气,听闻两人打赌一事虽然有些不悦,但他内心里仍是向着寂寞侯的,于是便答应了文渊的要求——何况,此刻的六祸苍龙当然也正需要与文渊单独谈谈。
                            可是叶小钗却成了问题。文渊原本说的是单独与祸皇一谈,多了一个叶小钗便不是“单独”了。寂寞侯揪住此点不放,不肯让叶小钗守在文渊身边,而叶小钗又怎肯放任文渊独对祸皇。其实寂寞侯的担心不无道理——若是六祸苍龙同时面对叶小钗和文渊两人,动起手来占不到便宜。而叶小钗也是担心文渊一人独对六祸苍龙只能被压着打,说什么也不肯离开,何况叶小钗离开了贤王,若是遭遇不测更是无人接应——总而言之两人是绝对不能分开。文渊是怎样剔透的心思,早明白此中关窍,便说叶小钗是哑巴,根本不会影响交谈。双方互持不下,最终只能各退一步,叶小钗解下刀剑交给寂寞侯,这才让他陪文渊一起与祸皇相谈。
                            待众人都离开,六祸苍龙才开口:“朕听丞相说你二人打赌,看来王爷在此过得不错?”
                            “多蒙祸皇与丞相款待了。”文渊笑道:“祸皇与寂寞侯君臣如鱼水,堪比昭烈帝与武乡侯,令人歆羡。不过据吾年幼是读的书所载,昭烈帝虽临终托孤,但也对武乡侯多有保留。”
                            六祸苍龙“哦”了一声,心里早已如明镜般透亮,知晓文渊是用典故影射他与寂寞侯之间关系,立即打断道:“朕与刘备怎可相提并论。刘备不过一介草莽,是个编草鞋的。而朕天命真龙,又有龙气加身,正是皇龙命格。”六祸苍龙此言看似霸道狂妄,实则句句属实,文渊暗自啧了一声便决心换个方向。
                            “是吾失言了。”文渊欠身道歉:“既然陛下不愿寒暄,那本王也开门见山好了。”他说着,直起身子,目光变得暗沉冷冽,不似初时那般温润,就连叶小钗都不由多看了他一眼。“不错,‘五星困龙阵’的确是本王所排,按奇门遁甲而动,每日每时的开阵方位均不同,乃是世间奇阵。”
                            “你!”六祸苍龙闻言一惊,他一直以为这“五星困龙阵”是另有高人排布,甚至怀疑是那个名不见经传的素还真来助阵,却没想到居然是面前之人。既然如此,这人便更留不得了!“贤王真是好智慧,能以一个小小阵法吞掉朕数千精兵!可惜了……”说着,六祸苍龙再次打量文渊——可惜了这幅好皮相,终于是要被毁去。
                            听出六祸苍龙已有杀意,叶小钗下意识的踏前一步护住文渊,却见文渊仿佛丝毫感受不到六祸苍龙已经决意要杀他:“确实可惜。”他说着,无限叹惋的摇了摇头:“可惜这么一个旷古绝今的奇阵。最终证明,还是本王棋差一招,祸皇早已在六大派门的人中布下暗棋,本王的阵法……不攻自破了。”他说罢,还垂眸深深叹息。
                            “嗯?!”六祸苍龙一时吃惊,这怎有可能!不说六祸苍龙并未在六大派门的人中布下暗线,若是真的有内奸,为何八津蛮还会惨亏至此!六祸苍龙疑惑加深,心念电转,方才的杀机居然也转瞬而逝了。
                            文渊显然看出六祸苍龙的疑惑,故作惊讶道:“祸皇为何存疑?你不是早就布下暗线?若非如此,本王之前五日来的行为祸皇怎可能一清二楚?”
                            六祸苍龙浑身巨震,宛若一盆冷水当头浇下。那时情形他记忆犹新,是寂寞侯质问文渊“五星困龙阵”一事,若非寂寞侯出言提醒,他几乎被文渊骗去,当时他心里还感激寂寞侯的细心体贴——岂是六祸苍龙一清二楚,一清二楚的分明是他寂寞侯!要是寂寞侯真正知情,那么八津蛮的大败岂不是他坐视的结果!六祸苍龙不知心里是愤怒多些还是悲伤多些,只觉得一直以来的信任骤然崩塌,经不得一点推敲。他又看向文渊,那人仍是一脸无辜的表情,居然没想到自己真的三言两语间被文渊挑拨了君臣关系。
                            此人不能留,此人绝不能留!
                            六祸苍龙所有愤怒杀意凝于掌间,掌劲澎湃而来。文渊料到有此一招,不与硬拼,借力退了数步,招呼叶小钗道:“快退!”叶小钗会意,立刻与文渊奔出帐外,在外静候的寂寞侯与人形师听见里面动静,早已把主帐围个密不透风。六祸苍龙跟了出来,对人形师摆手,下了个“绝杀”的指令。
                            叶小钗毕竟经验丰富,他趁众人尚未反应过来的当口,率先跃入战圈夺回了自己的刀剑,刀锋剑芒所向,转眼间开出一条血路。正当他转头要招呼文渊跟上时,忽然觉得手中的刀剑柄滚烫,他一个失神刀剑落地,低头见自己双手乌黑,顿时头晕目眩——居然是中了剧毒!这时文渊早已出掌击毙叶小钗身边数个士兵,见他中毒心里也凉了半截,慌忙扶住摇晃的叶小钗。
                            “刀狂剑痴叶小钗,中毒的滋味如何?”
                            轻蔑的语调、挑衅的言语,非但不能使叶小钗绝望,反而激起他高昂的斗志。只见叶小钗足尖一挑,再次握紧了刀剑,低喝一声,锋芒再现!


                            IP属地:北京298楼2016-05-27 1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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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打算弃一阵子,诸友勿念。回归之路茫茫无期,但也许不多时就被人淡忘干净了。就此别过,请。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303楼2016-05-31 09: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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