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阳春白雪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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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相拥,杀阡陌抱着我半刻无言。我面色微红却并没有推开他。
“杀阡陌?”我只能这般唤他。
良久,杀阡陌松开了我,他转而握住了我的双肩,直视着我的双眸,“天儿,好姑娘,看着我。”
我无由便抬眼看了他,只一眼,便醉了,“怎么了?”我这般问他。我直觉他有话要说,却又猜不到他要说些什么。
杀阡陌看着我,“好姑娘,长留并不太平,你要小心。”
“哎?”微微提高了音调,我不解问道。杀阡陌说长留不太平?我怎么没有发觉呢?
杀阡陌轻皱了下眉头,“天儿,不要问为什么。”
“好吧。”我耸肩,再次对上他那深邃的眸,道,“我相信你呀。”
杀阡陌一愣,“相信我?"
"对呀,相信你。我一直都是信的。”我如是说到,神色真挚不见有一丝虚假,这话是真真正正的实话,虽然我以前曾惧怕,憎恨过他,但我一直是相信他的,知道现在,所有都不一样了的现在。
杀阡陌闻罢便是微笑,而后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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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我来说,而后的时光便极为平静了。杀阡陌会时不时来看看我,我也会时不时去七杀看看他,我们相敬如宾,相处其间却又多了份暖意。
没有人再提起那个吻,一切都仿若回到了从前,我们那相拥的时刻。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例如,仙剑大会,例如,花千骨开启的洪荒之力,再例如,就是现在了,花千骨回长留受审。这件事杀阡陌也是知道的,但他什么命令都没有对我下达。
两日后,长留公审花千骨。花千骨被赐销魂钉之刑。当即我便是愕然。身侧不知是谁发出一声轻叹,道是,花千骨活不过了。我沉默,花千骨却是活不过了,长留销魂钉,长留酷刑之首,几乎无人可在此刑下存活。只有挫骨扬灰。
我心中兀然就升腾起了一个念头,我要救她!我答应过杀阡陌的,我要保护她!
商琴是个守信之人,霓漫天也是,我从不做违背本心的事情,既然答应了杀阡陌要保护花千骨,那么这件事我便一定要做到底。
于是我站出身来,对那高高在上的三尊作了一揖,“弟子有要事,禀报三尊。”
笙箫默眉间一挑,望了眼花千骨,道,“说。”
我道,“弟子有证据,花千骨不是七杀奸细。”这话说得极为认真,言语间甚至还带了丝嘲讽。
摩言面色无波,却是问道,“难道你霓漫天知晓谁是七杀奸细?”
我没说话,只是慢条斯理的从袖中掏出了七杀令牌。全场愕然。
而后那地裂天崩般的巨大震动回荡在我耳边。
一切都没有了,便如一场镜花水月,消逝如风。
那高高在上的男人用厌烦的语气宣读了他对我的判决。
只听得他说:“ 蓬莱霓漫天,勾结七杀,滥杀无辜,获罪于天,尽废修为,赐消魂钉之刑,逐出长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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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阡陌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失去她,就如同杀阡陌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对她动情一样。
昨日的相吻,唇上似乎还残留着她的余温,他还在,她却离开了,那是彻底的挫骨扬灰,魂飞魄散。
所有的所有都发生得太快,他甚至都没有来得及与她说上最后一句,说上那他从未对她讲起的“喜欢”,说上他展望的他们的未来。
杀阡陌第一次感到了绝望,她离开了,他怎么办?诚然,他还有小不点,但杀阡陌心里极为清楚,花千骨是花千骨,而霓漫天是霓漫天,两个人不一样。一点都不一样。
有那么一瞬,他对花千骨感到了失望,因为花千骨,他失去了很多,现在竟然连她也失去了。但这失望只是在他脑颅中存在了一刻,便烟消云散了,因为,花千骨像极了琉夏,因为,花千骨是拿了他骨哨的小不点。
杀阡陌现在更恨自己,他恨自己决定了开头却没有权利决定结局。他后悔自己当初对霓漫天下达的“保护花千骨”的命令。
杀阡陌想着,若是没有这道命令,那么她是不是不会离开他呢?
杀阡陌是没有忘了霓漫天最后的眼神的,那是一种痛苦中夹杂了微微笑意的神色。是一种解脱。或许还有不能与杀阡陌长相思守的歉意。
杀阡陌读懂了她的眼神,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是应该欣慰的,欣慰霓漫天遵守了诺言,只是心,为什么会这么疼?这样的结局是他没有预料到的,霓漫天的守信到死是他没有预料到的,他只预料到了他开头对他威胁的成功。
杀阡陌对虚空伸出了手,他哈哈大笑起来,却是神色哀伤。
他问单春秋,“她回来了么?”
单春秋沉默半刻,终是道,“魔君,漫天姑娘是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