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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夜大夫八年前的短篇小说——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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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上发条的如钟加了轮子般的货车在路上行驶着。
它驶进了一片富人区,街两旁全是精致华美,镶着无数庞大钟表的建筑。
车继续行驶着,仔细看驾驶它的司机,他穿着一身油腻而分不出颜色的短打扮,头却戴着一个涂黑的如金鱼缸的可笑玻璃头盔。两个身躯庞大,不停舔着冰淇淋的警察坐在两侧紧紧挤着司机,不看前面,而是很凶狠地盯着司机。
三人在狭小的车厢内紧紧挤在一块,司机很热,不停出汗,很小心地抬手擦了擦汗头盔下流出的汗水。两个警察就如临大敌,闪电般出手扶正了司机的头盔。
一座上方是华丽无比精美建筑群,下方却是又脏又灰的水泥结构的巨钟慢慢地从地平线下出现,待车渐渐驶近,可以看见,是一座巨大的,全封闭的城市。整个城市就是一座巨钟,这座巨钟就是一个城市!
钟城!两个巨大的字镶在它的城墙上!主钟那巨大的钟面清晰可见,奇怪的是,它钟面标的并不是十二个小时,而是十二个月,三百六十五天!其中有三天时间,是红色的,其内标着:选举日。
一辆仍是两个警察紧紧夹着司机的货车与之错过,这辆货车驶到了钟城大门外。钟城内隔着一面水泥墙的工人拉下开门的手挚,大门隆隆地打开了。(城门操作界面很有意思,参照巴拿马运河老式的操作平台:一辆模型小车被机关拖着进了模型城门,然后工人拉下手挚,模型城门缓缓地关上。)
车子驶了进去,俩警察费力地挤出车门,晃着大屁股进了一个灯光明亮的房间关上了门,大门也隆隆地关上,顿时过道里一片黑暗。
司机点亮了车前唯一的小小车灯,在昏暗的灯光下,驶进了一个昏暗的厂区。
一群工人们围了过来,他们身材矮小、皮肤苍白、头发灰短、目光泱散、穿着没有任何衣兜的破旧工作服,很麻利地卸起车来。
一个眼睛里仍闪着神采的少年来回搬了两次箱子,每次来时,都用闪着渴望的眼光看着司机。第三次少年折返时,司机趁人不注意,踢了一脚底盘,掉下一个小布包。
少年大喜,正要去捡布包时,一阵哗啦哗啦的声音响起,众工人的脸色一凛,卸车的动作快了许多。
哗啦啦的声音越来越响,少年拿着布包不知所措,猛然看见一个下水道口,将那个布包丢了过去,但没丢进去,一个工人帮忙踢了一脚,将布包踢了进去。
哗哗的声音停下了,那是一个由一根粗大铁链牵挂着的猫头鹰形的吊钟型警车,停在了一个钢梁上。
啪!猫头鹰警车眼睛似的两盏大灯亮起,让习惯了昏暗的工人们一阵目眩。灯光来回晃动着,工人们干活的速度不由快了许多。
等工人们搬完货物,猫头鹰警车才关闭灯光,由铁链吊着哗啦啦而去。
少年由一扇铁门内转头望向那个落有布包的下水道口,这时一辆大型货车驶来,哗啦啦卸下一大堆钢条,堆在了那个下水道口上。
少年转过头,吃力地抱着一箱齿轮,进入了叮铛作响的车间中。
刚放下箱子,挂满了一身编着号的钣手的粗壮工头就迅速出现,粗暴地将一把钣手塞到少年手中,然后再粗暴地一把将他推到一条流水线上。
(此段参考卓别林《摩登时代》)


IP属地:四川1楼2015-11-25 19:12回复
    无穷尽般的零件从流水线上流过来,少年飞快地扳着钣手,工人们也在飞快地扳着钣手。动作透着非常整齐、非常机械……
    车间内的大钟指向了十二点,疯狂的电铃声响起。
    一队工人拿着钣手,飞快跑来接了一半人的班。
    少年有幸终于下班了。
    (此段只能看见工人们的脚和手)
    大家拖着疲惫的脚步向门口拖去。
    他们的手不时有规律地抖动着。
    高出工人们半个身体的粗壮工头一件件收着工人们手中的钣手,将钣手上的编号和身上的记号作着比对。
    少年紧紧的握着钣手,目光贪婪地看着工头身上各种型号的工具和旁边一个更大柜上的各色工具。
    工头粗暴地收回了少年手中的钣手,倨傲地挂在身上。
    少年和工人们走出了车间门口,在那堆堆在下水道口的钢条堆旁站着。
    工人们默不作声地从他身旁走过,皆带着一个共同性:手规律地抖动着。
    少年咬咬下唇,飞快地跑开,跑上了同样昏暗的街道。
    街道上,很多人都在抬头看着上方,少年好奇地抬头望望,但看见的却是钟城黑沉沉的外壁。
    顺着少年的视线向上,是那高高悬在钟城主体上方的主钟上。巨大的主钟同样巨大的钟摆颇有气势地缓缓来回摆动着。(钟摆的镜头:为了减少风阻,钟摆做成凸透镜的锋利形状。当钟摆摆到近处时,有一半出了画面,可以看出表面斑斑的红色锈迹,此时略为悬停在画面中一半的钟摆看上去尤如一把沾着血迹的大弯刀。)
    少年收回目光继续走着,人缝中不时可以看到一些宣传画,随着少年的走动,人群时密时疏,终于,画面中除了少年再无别人,那大大的宣传画可以看得清楚。
    原来是选举宣传海报,那下届市政府的两位市长候选人,一位脑满肠肥的大胖子和一个尖嘴猴腮的干瘦子,俩货的大头相笑得极为和蔼可亲。
    少年四下看看,抬脚就想踢上宣传画一脚,但那吓人的猫头鹰警车哗啦啦声音传来,吓得他急忙收脚,闪进了一个黑巷子中。
    警车很快过来了,突然在一处民居外停下,从车腹伸出一个机械臂,粗暴地推开那处民居的小木窗,打开车灯照照里面。
    民居内的一家人被晃花了眼,极为惊恐地一动都不敢动。
    警察瞪着眼看了一会儿,也没发现什么特别,关了车灯,哗哗远去。
    钟城的座钟静静地转着,距选举日尚有一周时光。
    时间静静地流逝。(镜头:巨大的主钟内的机关齿轮有规律地运作着;巨大的钟摆来回摆动着;沿着高立在城中的主传动轴缓缓向下,可以看到城中层层架构的众多工厂车间由一根根传动轴提供着动力;钟城的核心动力部分,是一组组巨大的齿轮和发条,极为复杂地规律运作着。仰视:巨大钟摆下沉默而苍白木纳缓缓行走着的市民们,抬着头望着上方的市民们;俯视:一个个铁链吊着的猫头鹰警车来回巡逻着,不时有一辆警车停下,推开民居的窗,打开车灯照里面。)
    终于,主钟面那根巨大的指针也终于缓缓地划进选举日的红色区域里。
    城内街道上,早已聚集了大量的市民,痴痴地望着上方,那钟城巨大的城体外壁。
    一面面时钟静静地走着。


    IP属地:四川2楼2015-11-25 1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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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和小女孩跑进了一处贫民窟似的窝棚里(钟城内底层几乎都是这样的建筑),窝棚里阳光从小窗直射进来,显得很明亮。
      少年飞快地将窗关上,再借着从木窗缝隙透进来的阳光,小心地掏出布包,将布包解开,看到了里面的东西。
      “啊!!!”少年和小女孩都高兴地低声欢呼起来。
      是几件工具,还有几块锈铁皮。
      小女孩兴备地拨弄着那几把陈旧非常几乎不能使用的钣手钳子和螺丝刀,少年则在床下翻找起来。他小心地移开床下的砖块,刨开下面的土,拿出一个小木箱。
      将小木箱放在桌上打开,拿出的是一个表面生满了锈的压扁了的闹钟。
      “开工了!”少年低声道。
      小女孩马上模仿工头装出一副凶恶的样子。
      然后两个孩子笑成一团。
      少年的动作很麻利,几下就将那坏闹钟拆成一个个零件,正拿过铁皮摆弄时,外面的音乐又轰然响起,人群的哄闹又起来了。少年和小女孩离开桌子很好奇地向外一望,都兴备地大叫一声,飞快地收拾起桌上的东西,跑出门去玩了。
      第二天,两位候选人的演讲仍在继续(此时不必用台词去表现了,将他们的演讲表情尽力夸张一番)。少年和小女孩在摆弄零件,美化两位候选人功绩的彩车游行来了,两人又丢下手中的活跑出去玩。
      第三天,市民们在警察的瞪视下排队投票,少年和小女孩在他们的窝棚里组装那一堆零件,可以看到一个雏形了。
      在这投票的关键时期,两位候选人为了拉票,都摆出了大量美食散发增加人气,少年和小女孩闻到美食的香味,又丢下做到一半的玩具,跑出去了。
      投票结束了,双方都匆匆收拾起全部东西,乘车从升降台返回钟城上方。那些没有分发完的美食也全被警察们收去。但投了票也得到很多美食的市民们并不在意,他们纷纷在街上享受着这一年中最后的一点阳光,吃着东西,唱着跳着,尤如在开野餐大会。
      “城壁要关上了。”一个老伯小心地喝了一口分得的酒,小心地揣进怀里,意犹未尽地说。
      “嗯。”“嗯?”少年和小女孩咬着面包,哼哼着回答。
      果然,一阵沉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市民纷纷停下吃喝唱跳,坐着的纷纷站起,一齐看着头上,那片蓝蓝的天。
      传动钟城壁的机关隆隆地运作起来,城壁被缓缓地降了下来
      “老伯。”少年问,“太阳每年只有选举日才出来吗?”
      他这一问,很多人都转头,看着老伯。
      老伯一愣,摇摇头:“我也不大清楚,传说太阳可能,嗯,可能,是的,可能是天天都会有。咳,人老了,也爱胡说八道了!”说罢摇摇头。
      小女孩抓着少年的衣角扯了扯:“他们把我们关起来,不让我们看太阳?真小气!”
      “嘘!”少年急忙捂着小女孩的嘴,因为在头上,不知多少警车在来回巡逻着。
      随着城壁的降下,钟城内越来越暗,终于一阵沉闷的城壁落下响声后,钟城内显得漆黑一片。
      哗啦啦,只有猫头鹰警车行动的声音不停地响着,警车的车灯也纷纷亮起,警察们瞪大眼,扫视着仍茫然站立的市民们。
      嘀!工厂的汽笛声刺耳地响起。
      “工作了!”工头的咆哮声传来。
      画面又是一片黑暗。


      IP属地:四川4楼2015-11-25 1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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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天后(画面仍是黑的,只听见人声),小女孩问:“太阳真的是天天都会有吗?我好想再看看太阳和蓝色的天。”
        “我也不清楚。”少年回答。
        “还没做好吗?”小女孩问。
        “嗯,很快了,还有一点点。”
        “能在你上班前做好吗?”
        “我才下班唉。”
        “不好玩!好想再看看太阳和蓝色的天。太阳是香香的样子,一定是热的肉丸子的味道。我还没吃过肉丸子,听说,是天下最美味的好吃的。天一定是蓝色的糖,它有好多白色的糖泡泡。”随着小女孩的念叨,画面渐渐亮了起来,只见小女孩坐在破旧的床边晃着脚,少年则拿着螺丝刀弄着手上的小玩具。
        一阵哗啦哗啦的声音传来,少年急忙停下了手中的活。猛地,警车的哗啦声在窗外停了,少年急忙将桌上的东西一包,飞快地蹿到床上,装作睡熟的样子。
        小木窗哗一下被推开了,强烈的车灯光晃得小女孩尖叫起来。少年猛坐起来,也是一副极为惊恐的样子,并一把捂住小女孩的嘴。
        警车内的警察极为享受市民们如此惊恐的样子,视线在除了破床和旧桌凳几乎没有什么东西的小屋内扫视了几下,提起酒瓶灌了一口,擦擦嘴,关了车门,哗哗远去。
        两个孩子还在颤抖。
        好一会儿,少年才松开捂着小女孩的手,哆嗦着说:“我们……去看……太阳!”
        小女孩重重地点头。
        提上小布包,牵着小女孩,少年趁着视野内没有警察,匆匆跑到一片工厂区,钻进了一个大管子。
        点亮了蜡烛,少年边爬边鼓励小女孩:“我以前在这里维修过管道,管子里很热,头顶的一面非常地烫,听说,就是太阳晒热的。”
        “太阳一定在!”小女孩笑道。
        “就是这里了。”少年在一处停下来。这是一个维修窗口,只不过用螺丝上死了。
        少年从布包里拿出那把大的钣手,费力地扳起来。
        下完最后一颗螺丝,少年抓着拉手费力一拉,铁窗在难听的摩擦声中打开一条缝,阳光顿时照了进来。
        “啊!”两个孩子一齐欢呼,小女孩也上来帮忙,几下就将铁窗完全拉开了。
        两人探头出窗外,一齐露出了惊喜不已的表情。
        外面,正是夕阳西下,红云一片,景色壮丽无比。
        太阳,伟大又温暖的太阳,毫不吝啬将它的阳光射进管道,照着这两个黑暗的钟城内两个苍白的小生命。
        “又能看见太阳了,真好啊!”太阳完全落下之后,小女孩狭意地闭上了眼半躺在管道里,无限幸福地说:“这是我们的秘密之地。”
        少年则将布包展开,又拿起工具进行那个玩具最后的安装工作。
        天黑了,在月光和油灯光下,少年终于将那个玩具做完了。
        “做好了!”少年手托着玩具幸福地说。
        “哇!”小女孩扑了上来,眼里全是幸福地看着少年手中的玩具。
        那是一个简陋至极的玩具小车,上发条的。
        少年将它上紧发条,放下,小车呜呜地开动了一段,少年伸手将它拦下,将它转过头,小车开到小女孩那里。
        小女孩拦住小车,将它掉头开向少年那里,咯咯直笑:“好有趣啊。”
        红色的彩光在外一闪,“嘭”一声轻微的爆炸声,吓了两个孩子一跳,紧张地从窗口向外看去,立即又惊喜地欢呼起来。


        IP属地:四川5楼2015-11-25 1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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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这里,有的同学能看出这篇小说的写作灵感是来自法国动画《国王与小鸟》,哈哈!


          IP属地:四川8楼2015-11-25 1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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