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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讲一个引以为戒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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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喊,还是没人出声,我向里屋走去,身后那小门却砰的一声锁住。

没人,也没有能吹动小铁门的狂风,我便知道这一定是闹鬼了。
浮现在脑子里的第一个身影就是被剁了脑袋的村长,他一心念着嫂子又对我们恨之入骨,肯定是趁我们不在跑来站嫂子的便宜。
当下我扔了转头,一脚踹开屋门,只奔嫂子的卧室而去,便看到她呈个大字平躺在床上,没有被束缚又睁着眼流下屈辱的泪水,小脸蛋惨白又透着绝望和屈辱,却偏偏没做任何挣扎。
如我猜想的没错,她身上果然趴着个人影,在细皮嫩肉的脖子处一路亲吻着,而我连喊带冲的进来,他却恍若未觉,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
情急之下也顾不上其他,我手背靠手背,双手的六根手指相勾,大喊一声:“铁叉指。”朝这人的后脑捅去。
这是跟方航学的,总看他使,又听说是打鬼最厉害的指法,便学了个虚有其表,其实真正的原理还是因为这种指法,能将人的气血在一瞬间全逼到这六根指尖处,阳气越旺,气血越足,用起来也就越厉害。
本以为我是不行的,纯粹是喊一声吓唬吓唬这个死村长的鬼魂,却没想到六根勾在一起的指头像捅棉花似的捅了进去,我甚至能感觉到指头上传来湿湿,黏黏的触觉,好像真的捅穿头骨,插进了他的脑浆中。
趴在嫂子身上,背对着我的人发出一声惨嚎,身子不动,脑袋却一百八十度的转过来,而这时候,又没有力道带动我的手,仿佛插在虚幻中,只是从他后脑变成了正脸。
这人扭头,吓得我赶忙缩手,惊叫道:“堂哥?”
那张惨无人色的脸赫然就是被剁了脑袋,早已死去的堂哥,他的手仍在嫂子身上乱抓,却咧嘴一笑,声音飘忽好像从四面八方传来,问我道:“干嘛?”
堂哥的出现,让我脑袋里懵懵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也是见多了鬼的人,只要别故意吓唬我,倒是不会像普通人那样本身有着对鬼的畏惧,看到亲人化作的亡魂也惊叫连连,若是换个时刻,我也许会与他兄弟相逢,或许还会坐下来喝两杯,恭送他离去,可此时此刻,却真不知该说什么了。
人家和自己媳妇亲热,跟我没啥关系,但人鬼交.媾,又对活人的身子有极大危害,按说我该劝劝他,可他死于误杀又死的凄惨,肯定有颗偏执心,我不顺他意,他再发起疯来,我也打不过他呀。
堂哥不耐烦道:“没事就出去,我先和她亲热一阵子,等我完了再换你。”


IP属地:辽宁本楼含有高级字体1011楼2016-03-03 1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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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力在舌尖一咬,咬下黄豆大的肉粒,疼得我眼泪鼻涕齐涌,死马当活马医的探头喷了出去,而无论方航还是许祈都说过,我的血里近乎没有半点阳气,可那血落在堂哥和婴儿身上,便听得一阵滋滋声,好像硫酸落在皮肉上,飞快腐蚀着。
    寡妇挥手向我抓来,我拦腰抄起嫂子扛在肩头,舌尖血混着唾沫喷出去,她便也步了堂哥的后尘,一家三口疼的满地打滚,我赶紧夺门而逃。
    不知那婴儿是不是他俩的孩子,明明没有降生,怎么就长那么大了?


    IP属地:辽宁1013楼2016-03-03 1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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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屋里逃到院里都没人阻我,只是那铁门的锁子却好像被焊死了。怎样也打不开。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我如今只有这一招,就是弯腰用舌头舔。
      一法通。法法通,舌尖血克鬼自然就能克鬼搞得猫腻,吧嗒一声。那锁子自己就开了,我赶紧逃出去,愣了愣神。便扛着嫂子去找方航。
      哪怕吴渊就在那里也顾不得,我肯定逃不过那一家三口的追杀,我死不要紧。可既然救出了嫂子便希望她能活下去,还是在方航身边安全一些,更何况她如今的状态很不对。皮肉仍是软的。却好像植物人那般不能动弹,偏偏眼珠子转个不停,又不像是方航曾说过的鬼压床。
      不知道为什么,咬破舌头喷出血之后,我全身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肩上扛着一个人,却比来时的速度更快,担心将嫂子颠散架便将她横抱在身前,乳白色的月华落在她身上,那裸露在外的身子白的让人眩晕,我向那小婴儿刚刚吮.吸的饱满丰盈之处看了一眼,是两排细小,正渗着血的牙印。
      好像用针戳出来的伤口,绝不是狠心狠咬能造成的,也不知堂哥从哪找来这么一个怪物,太他妈的狠毒了,居然能对一个陪了他十年,也曾鱼水交融,抵死缠绵的女人下如此毒手。
      快到祖坟的时候,我脱下沾水后变得冰冷的上衣给嫂子穿上,而她好像缓过来一些,没有血色,微微起皮的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着什么,我凑耳过去,她如梦中呓语般喃呢:“兔子......兔子窝...”
      我说嫂子别怕,马上就有救了。
      再次发足狂奔,几分钟后,听到了铿锵交错的打斗声,高油翁仍是一身洗白了的中山装,头戴法冠,不伦不类的模样,他持着桃木剑在法案边上跳舞似的扭动着,那两具尸体便在他的指挥下,正与方航打得热闹。
      也不知方航遇到了什么,我离去之后,他居然脱得只剩一条内裤和鞋子,与常人一般高矮胖瘦的他,此时却像森林里的大猩猩那般骇人,青筋凸起,肌肉虬结,一块块鼓囊囊的,好像巧手工匠刻意用花岗岩雕出的巨人那般充满了力量感,牛骨刀在他手中大开大合,每挥出一次都带着呼呼风声,他也配合着爆喝,只是再没有一刀砍掉四肢的战果。
      两具尸体的寿衣快被打碎,路边还躺着一只胳膊,它们被方航一击击倒却能直愣愣的弹起,再次向他冲去,凭我的眼力,看不出谁占了上风,只是隔着二十来米的时候,方航察觉我的动静,扭头看一眼便喊道:“哈哈哈,这个老废物的一把年纪活到狗身上去了,你在边上看着,看哥给你杀个丧家皇帝。”
      我还没说话,高油翁忽然收了桃木剑,两具尸体刹那间停止动作,被方航一刀一脚打了出去,再也没有爬起来,高油翁嗤笑两声,戏谑道:“陪你简单玩两手,还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了。”


      IP属地:辽宁本楼含有高级字体1014楼2016-03-03 1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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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冲到方航身边,我焦急道:“快快,看我嫂子咋回事。”
        方航长舒一口气,就如个气球人,暴突起来的肌肉渐渐松弛,他与高油翁对峙片刻,见后者没有再动手的意思,这才走到我身边,我蹲下,将嫂子放在腿上,揪紧了敞开的衣衫免她春光大泄,而方航在她脸上拍了两下,嫂子没有动静,这才郑重起来,翻看眼皮,奇怪的是眼珠子没有上翻,那颗黑瞳仁就对着我们。
        我盯着高油翁以免他忽然发难,对方航说,刚刚在家里见到堂哥了,那寡妇也在,方航皱眉,从手心抹了把血又啐口唾沫,搓了两下狠狠推在嫂子额头,她依然不见醒。
        方航疑惑道:“不是被鬼压着。”他抓起嫂子的手腕号脉,又说:“脉象很乱,可我不懂中医......这样吧,我拦着死老头,你带她去医院......”
        未等他说完,不远处的高油翁怪笑道:“两个废物,连中毒也看不出来么?”
        我喊回去,问他给我嫂子吃了什么,高油翁冷笑不答,而方航盯着嫂子的脸,忽然推开我捏着衣服的手,顺手一拨,嫂子便暴露在他眼中,方航倒吸一口冷气,而我也发现了问题所在。
        刚刚那小怪物下口所咬之处,白生生诱人之处,那一团却白里泛着乌青色,而细小伤口处所渗出的血彻底变黑,这时候也顾不上男女有别,救人要紧,方航的指尖在伤口处沾上一丝黑血,凑近鼻子闻了闻,严肃道:“尸毒,这是被啥玩意给咬了?”
        他不容我详说,将嫂子的衣服裹好,告诫道:“没有大碍,赶紧去用糯米敷伤口,找点艾草,点燃之后用烟气熏她足底,能找到珍珠最好,在她身上每一个地方都滚一滚。”
        我正要告诉他村里还有两只鬼和一个小怪物的情况,便发现方航盯着我身后,脸色变得无比难看,刚要扭头,便听到一阵熟悉的婴儿哭声。
        堂哥和寡妇手牵手,抱着婴儿,闲庭信步的来了,寡妇照旧面无表情,但堂哥脸上的笑容阴毒又嘲讽。
        高油翁在此时说:“真是个不好对付的小畜生,幸亏老子的手段也不弱,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设计你杀掉这一家三口?现在知道了么?”
        刚刚还在性命相博,此时又和颜悦色的交谈起来,方航对堂哥和寡妇的鬼魂视而不见,指着被抱在怀里不停哭啼的小怪物问道:“那是谁家孩子?”
        高油翁说,王震他堂哥的。
        方航喝道:“胡说,孩子还没出世,怎么会长这么大?”


        IP属地:辽宁本楼含有高级字体1015楼2016-03-03 1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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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油翁却说:“是王震的堂哥,与你们怀里那女人的骨肉喽。”
          方航向我看来,我也摸不着头脑,确实没听说嫂子生过娃娃,难道是生了,却瞒着所有人?
          嫂子昏迷不醒,堂哥阴森冷笑,都不是个为我们解疑的人,方航起身,将牛骨刀扛在肩头,作出一副我是你大爷的痞子样,对高油翁轻佻说道:“看样子你是胜券在握了?让我们做个明白鬼嘛,来说嘛!”
          高油翁得意,狂笑过后,抚掌道:“好,就叫你们死个明白,其实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那唤作白苗苗的女人,照辈分来说,应该是王震的姑姑?”
          一句话吓得我差点把怀里的女人扔出去,而高油翁很满意我们错愕的表情,又说一句:“从辈分来说是姑姑,但十几年前,她又应该作王震的妻子,怎么样,像不像杨过与小龙女的故事?现在还不是很像,但一会就像了,我学那尹志平,占了这白苗苗的身子,而王震可不只是断支胳膊那么简单哦。”
          高油翁越说越兴奋,肩膀颤动起来,激动道:“我要把你扒皮抽筋,砍掉四肢,压在这桥下做个孤魂野鬼,等你的苗苗姑姑被我折腾死,便葬在河里,让你们四目相对,受波刀割骨,万足践踏之苦楚。”
          他说的波刀割骨,应该是方航讲过的水鬼苦楚,水里最容易养脏东西,但这脏东西也可怜,水流如钢刷,每一次流动都让水鬼如受刷洗之刑,所以水鬼最要拉替身,哪怕是至亲至爱之人也不会放过。
          方航歪头问他:“一会姑姑一会嫂子妻子的,你是不是被我们气疯了?”
          高油翁冷哼道:“我没疯,疯的是那王老实,打从我第一次见白苗苗,便感觉这是个好女人,却硬生生被王老实逼得终日以泪洗面,王震。”他看向我,说道:“是你爷爷一手造成的,他若早将东西给我,不强逼白苗苗嫁与你堂哥,也不会有如今的局面。”
          没有插话,等他继续讲述。
          关于苗苗嫂子的身世,是那几晚方航在丁三家守灵,高油翁潜进嫂子家,在四面佛的帮助下,类似于催眠的邪术让嫂子自己说出来的。
          她原本是我爷爷的养女。
          爷爷有两个养女,都是路边捡来的流浪儿,一个叫白苗苗,另一个叫白禾禾。


          IP属地:辽宁本楼含有高级字体1016楼2016-03-03 1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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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油翁高深莫测的邪笑着,又问出一句:“想知道是什么改变了王老实的心意?”
            爷爷为什么改变心意。不让苗苗等我长大?
            这是个很勾人的问题。但比之更勾人心神的。还是她的性命。
            我对方航说,不可能救不回来。你再想想办法,肯定有办法的,你再想想啊!
            回应我的。是方航淡漠的脸孔,他摇摇头,表情虽冷但声音还是有些哽咽。他对我说:“斩不断的情字伤人心,洗不清的纠葛是冤亲,冤亲债主从来都是最难缠的。人命比天大,一个满心欢喜等待降临在这个世界的生命,却被亲娘扼杀于腹中。这份怨气足够他变成厉鬼。我跟你说过,厉鬼复仇,谁挡谁死。”
            指着自己的心口,我急不可耐的告诉他:“我啊,我替她死啊,一命换一命,你说过的。”
            方航重重叹息,他揉着自己的脸,痛苦道:“这不是你想替就能替的,我指的替死是让厉鬼感受到你甘愿牺牲的决心,给它枯死的心脏注入一点生机从而尽可能的化解怨气,这种事只能顺其自然的发生,不可能刻意的安排,而且那小婴儿的死,与你也有三分牵连,它心里巴不得你死去,更何况,”方航刀指高油翁,喝道:“一切都是这个老妖怪安排的,即使有办法,他必不会让我们成功。”
            高油翁笑的很轻浮,满带嘲讽的说:“其实还真与我无关,是王老实镇.压了苗苗腹中取出的婴尸,掩埋在此,有朝一日让它取这女人性命,因为......”
            刚刚是没人接他话茬,而这一回则是根本没听,苗苗的双眼紧闭,眉头蹙的厉害,我不知道她正承受怎样的痛苦,但她抓揪着我衣角的手,关节处泛起了白色,我心痛,如在滴血,轻声呼唤希望她能睁开眼,泪珠一滴滴从我的脸庞,滴落在她那张不再明媚的脸蛋上。
            泪珠便是泪珠,永远带着苦涩,不会像电视剧中,变作唤醒情人的甘泉圣水。
            方航瞧不下去,走到我身边蹲下,不顾强敌环伺,四面楚歌的处境,他划开自己的手腕,捏开苗苗的嘴巴,直到滚烫的热血快要溢满才收手,伸出大舌头舔舐伤口。


            IP属地:辽宁本楼含有高级字体1020楼2016-03-03 18: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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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吃过宝贝,方航的血很厉害,无论捉鬼还是打架都要放些血出来,我近乎祈求的问他:“这样可以救命?”

              方航揪把干草放进口中咀嚼,将一团咬碎了沾着唾液的浆糊糊在伤口处,对我说:“救不了,要她命的不是尸毒,而是你堂哥一家三口,不过我的血应该能让她清醒一阵?反正我只有这一个法子,哎,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吧,不知道这老妖怪还有什么后手,但我估计咱们今天是难以活命了,妈的,咋就没想到这死老狗是朱允炆呢?”
              不远处的高油翁欣然说道:“这话可是说对了,虽然时间尚短,但爷爷的算计......”
              他没说完,苗苗嘤咛一声,本来就没人想搭理的高油翁彻底被我们无视,他怒极反笑,说我们死到临头还敢嚣张,苗苗的睫毛颤动两下,缓缓睁眼后,高油翁再说了什么便彻底听不到了,她虚弱的喊了一声我的名字,也许是口中仍有血液没吞尽,呛得咳嗽起来,我将她扶坐而起轻拍后背,正要说话,方航便带起一阵风冲了出去。
              高油翁再次走到法案前,对着河水不知念叨什么,而方航则拦住了堂哥和那抱着娃娃的寡妇。
              苗苗低语着,我将耳朵凑到她嘴边也仅能勉强听到一些,一句话接连说了三遍,看她始终盯着那寡妇抱在怀里的襁褓,我才若有所悟,对她说:“那是你的孩子。”
              苗苗轻轻点头,问我是男孩女孩?
              我说这就不知道了。
              苗苗苦涩的笑了笑,眼中泛起泪花,将死之际,目光却始终盯着那襁褓所包裹的丑陋怪物,对我,但更像是对她自己,倾诉着什么。
              她说自己从未想过杀死这个孩子,高中毕业之后,进了堂哥家就再没出过杏桥村,甚至连出门也少,发现自己怀了孩子的时候,她自己都还是个孩子,憧憬着未来,在爷爷的假意允诺下,编织了一场美丽的梦境,可这一切都因为怀孕而化作泡影,得知真相的那一瞬间她整个人都懵了,根本没有做母亲的觉悟,向爷爷恳求无果后,只想着离开人世,早早结束这场噩梦。
              她是吃耗子药自杀的,在杏桥村这破地方,想寻个高贵的死法都难。
              被救回来之后,她也不知道肚子里的小生命已经成型,被爷爷弄了出来埋在祖坟中,若是让她以现在的心智回到过去,她也许会替肚子里的孩子着想一些。


              IP属地:辽宁本楼含有高级字体1021楼2016-03-03 18: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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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话,她揪紧我的衣服,将脸埋在我胸口深深啜泣,一遍又一遍的说:“我真的没有想过要杀死他。”
                确实没想,她甚至没有意识到这个孩子的存在。
                也许是悲痛带来的力量,苗苗的声音清晰许多,她哭着对我控诉:“你爷爷明明答应我了,他说立秋之后就带我去你家,说服你父母的,他怎么能骗我呢?他从小把我带大,我拿他当亲生父亲,他怎么能骗我呢?”
                字字如刀,戳我心,戳我神,眼泪不由自主的陪她一起滚落,滴在她额头上,与她的泪珠混在一起,打湿我胸前衣衫,被夜风吹凝成冰,却眨眼间又被那伤心泪融化。
                我将她紧紧搂住,一只手捧着她的脸说:“骗了就骗了,现在也不晚,你快点好起来,我一定会娶你的。”
                苗苗却哭的更厉害了,就像那忽然被抢走了手中玩具的稚嫩孩童,哭的撕心裂肺,她哭喊道:“晚了,我听到你们刚刚的话,我要死了,我马上就要死了,我的孩子要杀我,从小将我养大的干爹要杀我,我最亲最爱的人,都不想让我活了。”
                这是一种不知道怎样形容的绝望,没有同样的经历,我无法完全体会苗苗此时的悲伤与彷徨,仅仅是她流溢出的少许,便让我痛入骨髓,只能更加用力的搂紧她,让她真切感受到,哪怕全世界将她抛弃,依然有我的眷恋不舍。
                喊过后,她成亲十年所积郁的怨气随言语宣泄而出,她应该轻松了,可嗓音却没有清脆,渐渐沙哑起来,哭过后,往日里脉脉含情,要剪秋水儿般撩人心脾的明眸却没有被泪珠洗刷的更加清澈,眼眸渐渐黯淡,浑浊着。
                被我搂在怀里,苗苗怔怔望着天,好像心上人在夜幕中向她招手,脸上挂起微笑,对我诉说:“从小就学着洗衣服做饭,学着做一个好妻子,每次听说你来,我是一定要去见的,你嫌弃我,讨厌我,说我长得丑,其实我都不生气,我再丑,将来娶我的也是你呀,但你说我的棉鞋像蛤蟆,还将我推进水渠里洗脚,那次我是真生气了。”
                忆起童年往事,苗苗笑的恬静,可我的心却沉到谷底,她红光满面,看上去比平日里还要精神三分,典型的回光返照。
                两只脚蹭了蹭,我猜到她的心意将鞋子脱掉,露出一双白嫩玉足,她说:“王震,我的脚好看么?”
                我说好看。
                她又问我:“喜欢么?”
                我说喜欢。
                她娇哼一声,皱起鼻子,调皮又得意的对我说:“你十一还是十二岁那年,在我家住,我搂着你睡觉,晚上就把脚搁你嘴边,你还抱着亲了两口,对了,还记得我哄你睡觉么?你两三岁那年吧,我陪了你四天,整天趴在我背上听我唱歌...天色蒙蒙光,牧童起早床,山风捉发梢,清露吻衣裳,林荫下...”


                IP属地:辽宁本楼含有高级字体1022楼2016-03-03 18: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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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油翁笑着摇头,他说我一定会帮他,我正要操他祖宗十八代,高油翁便伸手阻止道:“不急,咱再聊聊,其实照我一开始的打算,是当你面前享用了白苗苗的身子,只是后来看你对她的态度,我又觉得应该让你俩聊聊,重温旧情之后,她的死才更能牵动你的神经,容我问你一句,你现在可心痛?”

                  我指指自己的心脏告诉他:“痛碎了,你怎么对我,我一定会十倍还给你。”
                  高油翁一抽抽的怪笑起来,状若疯癫,刚刚还心平气和,此时却上前一步,咬着牙狞声问道:“既然你也会心痛,我与你无仇无怨,你为何占我妻子?”
                  我学着他的模样怪笑,寸步不让的告诉他,如果咱俩都算无冤无仇,那小鬼子和中国简直是世代友好的新兄弟。
                  他说,最起码,在我不知道他是谁之前,我与朱允炆这个身份并无仇隙。
                  我回道:“老子知道当时是什么情况?你他妈一声不吭就拿炮弹炸我们,要不是大黑鱼救命,老子早被你弄死了,再说,都是虚幻的场景,你在这装什么清高?”
                  “虚幻?呵,呵呵。”高油翁让我去找姚广孝问问,到底是虚幻还是真实。
                  有点琢磨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小皇后的魂在姚广孝手里捏着,难道与我享尽欢愉的是真正的马皇后?
                  那样最好,那样日后有缘再见,我可以名正言顺的向她道歉,便对高油翁说:“不是虚幻最好,等我从姚广孝手里将豆芽讨要回来,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这样的话并没有让他生气,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你没那机会了,你辱我妻,我杀你妻,很公平,不是么?你不要得意,原本我想确定棺材在这里再去找你,既然你一头撞上来,正好为我开棺,日后你便葬在这里,我将文静与那康九香绑来,你加之在我身上的耻辱,我会十倍百倍的在你坟前还给你。”
                  我想骂回去却被方航拉住,他问道:“我们和姚广孝的事情,你从何得知?”


                  IP属地:辽宁本楼含有高级字体1025楼2016-03-03 18: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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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油翁不慌不忙,松松垮垮的倚在法案上,竟然还掏出烟,点燃一根后向我们抛来,方航接住,往烟盒里啐口唾沫便扔了:“快说,你从何得知?”
                    高油翁并不动怒,淡淡道:“他告诉我的!”
                    “你俩有联系?”
                    “不是联系,但他若想让我知道一件事,自然有他的办法,本以为你们已死在水坝,却是到了这里才知晓你们还活着,还做了那样的事,姚广孝那贼秃将一切告之与我,就是为了让咱们结下死仇,有朝一日我将他寻到,一定要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恨。”
                    方航略一沉思,便说了姚广孝在方寸禅院的话。
                    而高油翁没有震惊,说是十几年前就知道了,但姚广孝狡兔三窟,等他驱狼吞虎叫小道协去杀秃驴时,已经人去楼空,当晚他选在那里与我们见面,其实就是想让小道协的人看到我,从而不信任。
                    他们说这些的时候,我仍盯着苗苗化为飞灰的地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感觉那里有个到目光落在我脸上,方航见我心不在焉,在我腰间狠狠捏了一把,又问高油翁:“现在能说说了,你什么时候盯上这里的,王震爷爷的遗物,除了推背图还有什么?”
                    高油翁面露讶异,说道:“推背图?李淳风留下的真迹?我对这玩意没兴趣,要说盯上这里,那可有一段时间了,自从王老实在杏桥村隐居,哪年没有几十上百人来这里寻找,只是大多人仅仅听到只言片语,连他们究竟要找什么都不知道,其实我要找的东西很简单,就是许祈有过的,那种玉佩。”
                    方航问他,难道能看懂那上百种秘传文字的意思?
                    高油翁哂笑:“鬼才能看懂,你问问张元吉能不能看懂自己写的东西,这些玉佩的含义并不在文字内容还是文字的笔画,九块玉佩连起来便是一副地图,不过就算将玉佩给你们,你们也看不出便是了,当年刘为民那一票人穷搜天下,最后也不过找到八口棺材,一口开不得,一口不让开,除了两口清朝便被打开,余下的,都让王老实带人给破了,棺中的内容不得而知,我仅知道有玉佩这么个玩意,最终指向张元吉真正的葬身之地。”
                    “等等等等,”方航急叫起来,他说这时候再骗人就没有意思了,张元吉把自己当成掉宝物的怪兽么?留下地图指点人们挖他的墓,傻子才会相信!
                    可高油翁却让我们想想,张元吉大费周章搞出这九口棺材的意义何在。


                    IP属地:辽宁本楼含有高级字体1026楼2016-03-03 18: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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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天津来自Android客户端1028楼2016-03-03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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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iPhone客户端1029楼2016-03-03 2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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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油翁古怪道:“为什么说我逼问呢?难道就不能是他主动告诉我么?刘为民可不是我杀的,而是王老实将他做了,他将这些秘密告诉我的代价就是让我替他复仇,可惜我不是王老实的对手,几次暗中交手被他获知了身份,逼得我不敢再以刘为民的身份出现,只得找个张云帆当冒牌货。”
                          他居然不是我爷爷的对手,居然是被爷爷逼得不敢露面?
                          我急忙质问:“你胡说,五乘被关进棺材二十周年,你们还在官赐村聚会。”
                          高油翁的脸色更加古怪,他说:“那是他叫我去的,说是大家谈一谈,我不泄露他对刘为民下手的事情,再将玉佩贡献出来,日后寻到第十口棺材,他分我一份机缘。”
                          我问他,后来呢?
                          他理所应当道:“肯定谈不拢喽,我又不傻,真把玉佩交出来,老子还有命活么?纳兰元清与王老实两个狼狈为奸的歹货,什么事干不出来啊!
                          说着话,他又换作一副恨得咬牙切齿的神色,怒骂道:“说好了只谈判不动手,老子曲意奉承,将一颗宫里带出来的夜明珠送与那老不死的作贺礼,他当场掷地还将我羞辱一番,这也就罢了,最可气的是当天夜里,他居然伙同王老实,一个缠住我,另一个将那珠子偷了,技不如人,老子认栽,偏偏他第二天就将珠子在手中把玩,还问我,乾隆那小辈赐予他家祖上的珠子,比我的那颗如何,操他姥姥的,乾隆赐的珠子会内雕建文二字?他妈的,世间最龌龊,不过他二人。”
                          听到这样的话,方航笑了,我嘴角抽动两下,想到了刚刚离去的苗苗,怎么也笑不出来。
                          高油翁狰狞道:“好玩吧?老子吃瘪,你们两个小崽子很开心吧?王老实品性卑劣,但确实有手段,可你这孙子习得几成?还不是任我搓圆捏扁?你继续笑,有你笑不出的时候。”
                          看看月亮,他说时间差不多了,是我老实配合,还是他出手强逼。
                          方航竖起一根指头说道:“最后一个问题,你来开棺就开呗,搞这么多事干嘛?”
                          高油翁的回答却是:“下去问阎王爷吧。”


                          IP属地:辽宁本楼含有高级字体1031楼2016-03-04 1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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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边再次凝结了肃杀氛围,高油翁走到法案前,挥动桃木剑之后,两具尸体从河中爬了起来,与堂哥寡妇一起将我与方航包围,方航握刀,转着圈的看了又看,对我投来个无奈的眼神,很沮丧的说:“王震,我打不了这么多,尤其是你堂哥和寡妇,明明是老妖怪设计他们被我杀死,可看这架势,满腔的怨气好像全集中在我身上了,还有那小怪物,一旦漏掉一个,就可以轻易搞死你。”

                            看看胜券在握的高油翁,我心平气和对方航说:“你走吧,不用管我了,我是死也不会帮他开这口棺材的,你现在走,接我父母,文静还有康九香,送他们去名道观或者其他你认为安全的地方。”
                            方航吓了一跳,握着我的手说:“我草,不至于吧?死了个苗苗就了无生趣了?”
                            他不提还好,一提起来,眼泪止不住的往外冒,就用那倔强的小眼神,不甘的瞪着高油翁,若非我打不过他,早就冲上去将他剁成肉酱了。
                            高油翁高声道:“王震,去将你的血淋在棺材上,你爷爷埋下的棺材,只有这样才能打开。”
                            我说不去。
                            他说死了一个苗苗还有康九香,还有文静等等,若是我不想让悲剧重演,最好听他的话。
                            我说你随便杀去,老子稍后就自杀,眼不见,心不烦。
                            他倒是没有料到我有如此决心,沉吟未语,方航趁机劝说,让我先开了棺材,开的那一刹那高油翁要么对我俩动手,要么去取棺材里的物件,只要局势有变,他立刻带我逃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柴能不能烧起来,我觉得悬,可以肯定的便是只要我还活着,只要我还对高油翁有用处,他便会层出不穷的用我所在意的人威胁,苗苗死后,我的脑子忽然间好用了许多,高油翁敢来这里放肆,爷爷八成是真的死了,我若没有保护亲人的能力,最好的结局就是自我毁灭。
                            我让方航不要管我,赶紧走吧。
                            高油翁忽然高声喊道:“王震,我若帮你救活苗苗,你开棺么?”
                            我还是那两个字:“不开。”
                            “好!”
                            高油翁缓步向我走来,方航想拦住他,却被那两尸两鬼拦住,眼睁睁的看着高油翁走到我面前,伸手揪我头发,我抬臂阻挡的同时,挥拳向他打去,他不闪不避,而我的拳头就在他眼前停下,一声凄惨的吼叫从嘴里冲出。
                            那一刹那间,手臂传来的剧痛将我的大脑击晕,还没晕倒却硬是被疼醒,我歪着头看自己的手臂,肘部,一截白生生的骨头断茬刺破皮肉,森然让我头皮发麻。


                            IP属地:辽宁本楼含有高级字体1032楼2016-03-04 1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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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瞎子却回他一句:“嘴巴如此下作,怪不得被朱棣赶下皇位,老婆举火殉葬,你却像只野狗似的狼狈逃窜,还苟延残喘至今,你这厚脸皮不该当皇帝,应该去守居庸关的。”
                              这一番话,道尽了朱允炆一生的奇耻大辱,我觉着高油翁即便不吐血身亡,也会火冒三丈,可扭头看去,他仅仅是自嘲的笑了笑,又不知道嘀咕了什么,便从衣服内兜里掏出个黑铁牌,双手夹着,好像和尚念经那般流利的唱诵起来。
                              我正要对瞎子说话,他却猛地将我拉进怀中,同时揪着领子和裤带将我举过头顶,这一番大动作牵动了伤口,骨头茬子摩擦着,疼得我惨嚎起来,还没来得及挣扎,便被他向那河中石棺砸了过去。
                              瞎子那单薄消瘦的身子里,也藏着远超常人的怪力,怪不得许祈常说,欲修道,先练武。
                              小河只有六七米宽,河中漂着的石棺距离瞎子将我抛出的位置并不远,可这个过程却仿佛极其漫长,漫长到我在慌张之中,依然将那石棺上刻着的每一道纹路都看个清楚,似看到,但更像是心底里冒出的一副图案。
                              官赐村外的睚眦三重函是被九具尸体从地下拖出来,木棺套金棺压在一口不知材质的棺材上,而这口赑屃天牢却是在我与苗苗离别时浮上河面,并不知道高油翁用了什么法子弄出来,空气中暴露了一阵子,水迹稍干便露出原本的石头灰。
                              通体都是石头打造,古朴厚重,却极不合理的漂浮在水面,若说它轻,波纹晃动,它却纹丝不动。
                              除了棺材盖,余下的地方都刻着乱七八糟却让人感到极其玄奥的花纹,而棺材盖上刻的花纹不乱,可以分辨出,那是一幅图。
                              坐棺图!
                              一老者散漫的坐在棺材上,右手在后,持剑斜刺天空,左手比出剑指在前,与我见过的老祖天师坐棺图极为不同,确切的说,唯一相同的便是两个老者都坐在棺材上。
                              那一位慈眉善目,额头宽阔,耳垂肥厚,标准的神仙画像,一看便是古人常说的福泽深厚之人,而石棺上的这位却獐头鼠目,拿着宝剑摆出威风造型,可配上他矮小枯瘦的身子却只让人觉得猥琐,而且他明明是侧坐,却硬要扭过头让人看到他的脸,看到他脸上淫.荡下流的笑容。
                              这不是一副雕刻在神秘古棺上,给后人启迪,让后人膜拜的神仙像,而像是某个老农民,身着古装,在古迹前拍照的装逼像。
                              没的说,是我爷爷。


                              IP属地:辽宁本楼含有高级字体1035楼2016-03-04 1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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