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
陈宜•姒潇水
帝•姒梨白
“玉妃一向胡闹,朕已经罚过她了。还疼吗?”
“陛下问的是心还是身。”
宜昭媛-陈潇水
昏昏沉沉地醒过来,腿传来的是刺骨的疼痛,额上密密麻麻分布着因疼痛渗出的冷汗,面色有些发白,脑子有些空,却又隐隐约约闪现着马场时的事情。呼吸声重了些,要强的性子硬撑着不让自己呼痛,虽然在那个人面前她从来就是不一样的。
玉妃邀约赛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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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李绥
彼时我正同江伴伴聊着旧年往事,二人皆箕距而坐,不束君臣之分。
“陛下,恕老奴多嘴。先皇的蘅妃,您还记得?”不待我回言,他又弓深了腰,抬眼探我,只觉要看入眼底最深处,“先皇后是如何受了委屈,在夜深无人时低泣,您也知道。”
“我…朕…知晓。”我垂下头去,两颗眼珠子轮着转圈,对着墨黑地面,努力寻找幼时刻的生肖图腾。
“扑嗒”一声响罢,只见王内管急着脸穿过腥红沉重的猩猩毡帘,叩首禀示。”玉妃邀宜昭媛赛马,昭媛…不幸坠马”
李玉素日胡闹,这次竟害的陈宜落马,陈家日渐坐大,对这唯一的女儿,当不能忍。
此时江伴伴已然起身,为我拍着衣上灰尘。“陛下先去哪儿…”
思过利弊,抬臂抚人肩廖以宽慰。这便阔步琅声往,“摆驾含章。”
入则无阻,径步榻前,观人面色青白,身覆后被,些微怜爱,“朕先来看看你,玉妃顽劣朕已有旨罚她,”太医方去,另有近侍转复病情,听了一耳,便接手干巾沾去她额上细汗,刻意放轻的柔情,“还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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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昭媛-陈潇水
我端详着出现在面前的男人,沉默着看着他,看他的眉眼,他的鼻,他的唇,她向来是柔弱中带着刚的。温婉的性子,又内有傲骨,隐了素来的张扬,隐不了以往的傲气。
她是倔强的,又是淡然的。她在他面前是服了软的,却又像是带了疏离。“陛下问的是心,还是身?”
李玉素来得他喜爱,纵然责罚,又能得了什么,还白白的搭上了她一条腿。若是不好生养着,她陈宜呀--往后就是个残废。又没有孩子傍身,不过是落得个孤独终老罢了。
“您的柔情,陈宜受着--”她突然顿了话头,却又像是不顾一切一样的放肆,是受得气多了,还是因着他不多的柔情予了她一分让她感动,却又不愿意显现。她扬着笑,一字一顿的吐出两个字,“惶恐。”
她是有心寒的,一直都有。从他盛宠李玉,对嫡妻不闻不问,对旁人甚少关注,她就心凉了,或许是因为他爱李玉。或许是因为,她也爱上了,爱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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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李绥
手下一定,就这么看她,“陈宜以为,朕问的是何?”
不待人答,掷帕与外,抄手背对她,声色晦暗,“你们都认为,朕宠她护她,有错?”
踱步窗边,支半边窗,后槽牙松紧绷弛,一字一字往外蹦,“朕是皇帝,宠谁爱谁,须得日日同你们禀告不成!”
这通气撒的着实糊涂,话方出口却有了悔意,却只能一甩袖摆,摒下众婢。
察她神色,轻叹一声,“朕的陈宜何时也学了李玉的劣性,”室无几人,便自行捡了那帕,随意拍了拍往她跟前去,含戏带谑,“朕的宜妃,这方巾子可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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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昭媛-陈潇水
“您是皇帝,您没错。”错的,是这后宫佳丽三千。错在这宫里的女子都信了帝王有情,错在这宫里的女子都信了帝王有爱,都,错了啊。“错的人,从来就不是您。”
她看着面前情绪多变的帝王,伴君伴虎,揣摩人心向来是最重要的,可这一次她不愿意猜了,她看着依旧年轻的帝王,眼神有些恍惚,顺手便接了帕子。“陈宜素来便是如此,是您未关注过罢了。”
你的身心都被李玉占据,你的眼里心里,又如何装得下这剩下的弱水三千。“陈宜啊,哪儿都疼。身子疼,心,更疼。”
她又细细想了一下他的话,看他的眸里带了讶异,“宜妃?”她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就没有再看清楚过他。
“李绥,你到底,是真有情,还是假有情?”她喃喃低语,像是在问他有没有心,又像是在问自己,到底有没有看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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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李绥
“陈宜还是有怨气。”
拍拍榻边,让她往后坐,两下蹬了靴子坐上去,把人一掌单手揉捏着,后肩往榻板靠,“今儿个朕既来了,就好好谈谈,听听你的心里话。”
搂她入怀,状似无意的一句,“朕还居东宫时,先皇曾昭训:齐家,治国,平天下。”
点她掌心,在人耳鬓厮磨,“陈宜以为,朕做到几分?”一顿再续,“今日家谈,但说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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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昭媛-陈潇水
有些费力的挪了些许位置,腿部传来的疼痛让她倒吸一口凉气,随后便死死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叫出声来,所有的苦疼,她一人受着。
齐家,治国,平天下。“欲平天下,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必先齐其家。恕妾说句不好听的,陛下,家不齐,何谈治国平天下?”她与他对视,眸里没有一丝退缩。就算下一刻或许触怒了这少年帝王,她也没有退缩。她从来就不是个喜欢遮遮掩掩欲拒还迎的性子,也从来都不是胆小的人。
她是爱上了,所以痛心,所以不惧,她深深的陷入泥潭里,无法自拔。“陛下,皇后是您的妻,对她您都如斯无情,那您往后,对这后宫诸人呢?”帝王无情,都是这样现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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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李绥
手下一紧一松,任她手臂垂下,眸眼黯黯。
“你倒真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