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晨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梅长苏的背,脑子却不知飘哪儿去了,半晌才啧啧两声,“可这样一来,运河青舵和脚行帮恐惧巫寨,也就再也不肯跟姬家合作了,漕运必然出现空窗。江左盟宗主的独生子又跟那两家捅了篓子,漕运怕是要乱了。”
“有姬家和江左盟在,这江左十四州又有哪个江湖势力敢争夺漕运?我倒是有时间好好合计一下,怎么让这两家听我号令。”
许是屋里的暖意和檀香甚是安眠,梅长苏沉沉睡去的时候,蔺晨打了个呵欠。一转头,见身边人早已入眠,琢磨了一会儿,蔺晨嘿嘿两声,“除了我,谁懂你?”
这些话,蔺晨本不需要他说得那么清楚。可有时候他就是觉得,让他把话说出来,比憋在心里好的多。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不乐意梅长苏对他的保留。
他要把这个人,从头到尾都无所保留地留住。
哪怕他瞒过天下人,起码在自己这里,不想他有一丝隐瞒自己的地方。
他赢了。
有些时候,私心也好,经营也罢。有些感情是需要经营的,更需要一点点地去塑造。
——即便我不是你所有事情的参与者,我也希望,你对我吵闹也好,有意见有情绪也罢,起码对我是毫无保留的。
即便是尖锐,那也不是欺骗不是隐瞒。
说起运河青舵和脚行帮的事儿,那还要牵扯到上个月汾河旁边的一件事。
那本是中秋佳节,家家户户都在团圆,偏偏江左盟这个公子哥长年风花雪月,连中秋都不顾,误打误撞进了一家妓馆。若说是争风吃醋,倒也惹不到运河青舵头上,顶多两家人私了,可这个公子哥偏偏打死的,是妓馆姑娘的亲兄长,这梁子就大了。
听着黎纲汇报来的消息,蔺晨拿了个橙子一上一下抛着,回头看看帐子里,梅长苏还没睡醒,不由得乐了,“我说黎纲,你家主子这法子够狠的。”
黎纲顿时觉得,这蔺少阁主越来越原形毕露,之前好歹还端着点,现在是不想正经了,真不知道是懒还是累。
蔺晨笑得一张脸越发大了,“跟长苏在一块儿我端着给谁看?”
蔺晨呷了口茶,“长苏这几天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发寒症的迹象?”
甄平摇摇头,蔺晨便不再问,挥手让他们都出去,自行进了暖室。
屋里依旧暖得有些热,沉睡的人还在沉睡。床上还留着刚才给他留的空地。蔺晨和衣上了床,却并不躺下,只靠在床边,静静闭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