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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贴】我的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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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他们同样在哈佛,却不曾碰过面。
一个是可爱又清丽的二十岁天才美少女,
早早修完了硕士学分、通过了论文,却无意继续攻读博士学位,
只想“探索”,做一些她从来没做过的事;
一个是全身散发著无从掩藏的贵气光芒的二十四岁“王子”,
原想延揽这位天才进“莫氏”,却想著:还是离她远一点好了。
他们,注定要碰面……

她说:你只是我的男朋友,不是我的人生;你不能完全了解我,
正如你无法代我过我的生命。
他说:我是无法代你过你的生命,但我可以在仍然陪著你的时候,
听你说话,让你觉得快乐。
他们,决定谈一场没负担的短暂恋情…… 



1楼2008-08-02 20:52回复
     哈佛大学占地六百亩,校内有五百栋建筑物,共有一万八千多名学生。就算是同一个时间在这里就读的人,也可能从来没机会碰上面,即使大家都是黄种人,同样来自台湾。
     
      所以单均昊以为那次的「波士顿一日游」就是他与叶天喻最后一次见面了。
     
      可他没想到今天会在图书馆见到她。
     
      当然,图书馆是每一个学生必定会使用的地方,可是哈佛有九十所图书馆,而且还是分类图书馆。他读经济、她读生物科学,照理说,他们不可能会在同一处图书馆见到面才对。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好吧,他承认他也不该来这里。这里是燕京图书馆,全美收藏中国书籍最多的地方,研究东方学术的人通常会来这里找资料,可他与她都不是研读这方面知识的人,出现在这里显得非常奇怪。
     
      他并不想走过去跟她打招呼。而她也正在忙,坐在阅读机前专注看着微缩片,萤幕上呈现的是一些古文页面……
     
      「你对这些善本书感兴趣?」
     
      「啊!」叶天喻被吓了一跳,没想到身边会有人,而且还在这么近的距离对她说话,而且……而且……居然是他!
     
      单均昊发现自己对她开口,心里不无讶异;可见到她惊吓的表情后,所有对自己的疑惑都暂且抛开不愿再想,将一边空着的椅子拉过来,从容就坐,两张椅子边缘相抵,与她相距极近,一副打算与她说话的样子。
     
      「看得懂吗?」他下巴微点了点萤幕问着,声音好低,像不意被轻轻撩动的大提琴声在久寂里蓦然响起。
     
      「不大懂。」她老实道,声音也好细微,几近气音似的无力。
     
      「只能看微片吗?不能把书借出来看?」
     
      「我不是研究版本学的学生,所以馆方不能出借。」
     
      两人靠得好近,只为了可以小声交谈,不妨碍到别人的安静;但这样单纯的原意很快就因为一种没来由的亲昵感而形成莫名的紧绷,让她渐渐不自在,有种想要离他远远的冲动。
     
      「你的兴趣好像很广泛?」他当然轻易看出了她的不自在,因为她正在偷偷移动椅子,不肯让两人靠得太近,眼睛也非常专注的放在电脑萤幕上,坚决不肯看池。
     
      怎么办?脸一定红了!好讨厌的感觉,这到底是怎么了?上次跟他在街上乱晃一天都没这么不自在过,怎么今天会这么坐立难安?只因为他莫名其妙的出现,还坐在她身边吗?大概是吧,两人靠那么近,她都能感觉到他的呼吸了。「我不知道我的兴趣有多广泛,不过我正在探索。」
     
      「在探索吗?」他轻喃。没对她显而易见的不自在穷追猛打,却也不是视而不见的当作没这回事。事实上就是:他的存在很明显的困扰到这个天才少女了。为此,他心中才会突然浮现一个念头--一个非常不理智的念头,而且也没让理智有千思百虑的机会,便把这念头脱口说出了:
     
      「告诉我,你的探索里……愿意包括谈一场没负担的短暂恋情吗?」
     
      她差点从椅子上跌下,但幸好没有。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但他的表情虽是笑笑的,却没一点开玩笑的意味。所以当她镇定下怦怦狂跳的心之后,居然非常慎重的考虑起来,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魔;而更着魔的是,经他一提,她突然觉得把本来不在计画内的爱情,放到目前最想探索的第一顺位也不错。
     
      是的,她会同意他,但有两个前提--
     
      「这是我跟你的事,单纯简单,不必张扬。你同意吗?」
     
      她希望两人之间若有往来的话,愈少人知道愈好。
     
      「同意。」他的回答温和无比,完全让人猜不出她的这项要求令他感到生气或松了一口气。
     
      「最后一点,如果我决定要走了,但愿我们可以笑着说再见。」
     
      「我做得到。」
     
      像顺利谈成了一笔生意般,她觉得两人没有大声呼喊出「成交」两字,然后击掌来个high five一下实在可惜……才这么想着呢,就见他有动作了--
     
      他伸手向她,她也笑着把右手举起,以为他要握手,没想到他把她的手掌轻轻包覆,不是为了握手,也不是为了击掌,他就只是,在她洁白的手背上,印下一个温暖的吻。


    6楼2008-08-02 2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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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要去曼哈顿,那当然要顺便逛逛第五大道。表哥,你逛过没有?有没有想顺便买些什么首饰小玩意儿送给女友?」竹杠要敲,探子的工作也不可忘,不然她下个月的零用钱就堪忧啦。身为莫家的子女,除了必须上好学校之外,也得学着体会何谓刻苦耐劳,所以她一直都过得很苦哈哈。这辈子活到现在二十一岁,还没有能力买上一件像样的首饰。
       
        单均昊笑着看表妹亮晶晶的大眼,绅士的挽着她走出办公室。随口说道:
       
        「想逛第五大道,没问题。你的生日好像还有三个月才到,但我可以提前送你礼物。」
       
        呀!表妹一愣。真的假的?表哥居然记得她的生日?此等神功未免也太可怕了吧?!不过,不管可怕不可怕,最重要的是--「那上限呢?礼物的金额有没有上限?」
       
        「你就自个儿斟酌吧。」
       
        好犀利的回答。既不会让人觉得他是凯子,也不会让人觉得他是铁公鸡,反而让受礼的人不敢太贪心,还得自个儿掂掂斤两,忐忑小心得紧。
       
        「……如果这句话是你女友问的,不知道会不会是同样的答案哦?」她继续斗胆的试探。
       
        「我想,我们还是在楼下吃下午茶好了。」单均昊很善变的说着。
       
        「不不不!不要啦!表哥,亲爱的表哥!人家不敢了啦!」表妹哇哇大叫,非常能屈能伸的告饶,发誓就算下个月的零用钱没有着落的话也没关系,干嘛为了那一点点生活费,而被财神爷讨厌呢?
       
        反正不管表哥现在有没有女朋友、有没有交到洋妞女友,问题都不大。表哥才二十四岁,以后的人生还很长。再说学生时代的恋曲往往都是无言的结局,不会有结果的啦,那些大人真的没有必要现在就担心这么多。表哥一向注重隐私,就算目前没有女朋友,他也不会让人知道,搞不好还会放很多烟幕弹来装作有的样子;再恶搞一点,找一个男同学来友情客串同性恋也不无可能。真弄成那样,到时就难看了。
       
        所以,这个表妹决定了,从此辞掉探子的工作,好好巴住这个大方的财神爷才是正事。第五街,我来了!
       
        
        等到晚上八点,果真没有等到单均昊的人;当然,也不会有电话。他生气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叶天喻知道自己其实心里很难受。用了一下午踱步消气兼骂他,骂到口干舌燥,也没创造出什么别出新裁的骂人名句,真是浪费时间。而这种浪费时间法,让她好唾弃自己,这些时间拿来看书多好,结果居然给虚度掉了!
       
        「可恶!太可恶了!要冷战是吧?那就来呀,不,干脆直接分手算了……」突然住嘴,为着胸口猛然袭来的闷疼。「分手」是他们共同的计画,要把这两个字说出口一点也不困难,总要说的,而那日也愈来愈近。只是没想到当真诉出于口时,心会这么痛。
       
        甩甩头,刻意忽略没来由冒涌而上的酸楚,不愿多想,大声对自己道:「不要想了!管他接下来是大吵大闹还是冷战,眼前最实际的是出去找东西填饱肚子!我决定了,订一个大披萨来吃。对了,也可以叫意大利面,我一个人也可以吃完!」快步跑到电话边,抓来电话本子乱翻,还没找到披萨店的电话,一旁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吓了她好大一跳,但那一点也妨碍不了她接电话的速度--
       
        「喂!」
       
        「小喻,是我,我是妈妈……」
       
        是个女声,是她的母亲。是从台湾打来的,不是从纽约。是她亲爱的家人,但却不是她此刻最思念的人。
       
        「哦,妈妈呀,有什么事吗?」她软软的滑坐在地毯上。
       
        「小喻,你最近在忙什么?还在帮教授的忙吗?我在想已经快五月了,你几时才要去纽约哥大看环境?如果你还没空去的话,可以先把资料寄过去,可别因为忙着研究而忘了这件事。」
       
        「妈,我会去纽约的,但我不认为我会进入哥大攻读博士学位……」
       
        「呀!你在说什么?你不会是打算读完硕士就算了吧?小喻,你告诉妈,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罗母好震惊,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一个好好的女孩儿,怎会突然有脱轨的想法?莫非是受了什么刺激?
       
        「妈,放心,我没发生什么事。只是觉得……这世界好大,可以学的事物好多……」她试图表达自己的看法,不奢望得到家人的认同,但至少愿意谅解。「妈,我想去旅行、想去看一些建筑物的结构;还有,我想到法国的酒庄学酿酒;再有,我想去南非了解保育动物的生态环境,我……」
       
        「小喻,你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想法!你该知道如果这些事你都去做了,除了满足你的好奇心之外,什么也不可能得到,根本是浪费生命。你不是全能的天才,你有资优的脑袋,但一生还是只能专注一件事。把那件事做到最好,是你的责任,也是上帝赋予你比别人更优秀脑袋的原因。我知道你现在因为生活一下子清闲下来,难免会胡思乱想,所以你还是赶快去纽约吧,不要耽搁了。」
       
        「妈,请您听我说,我不是胡思乱想,虽然我曾经以为它是。但……」
       
        「别再说了!」罗母轻斥,「我无意表现得像个权威的母亲,但为了不让你的人生虚度,并在三十岁之后不断为自己荒唐虚掷的一生后悔,现在我必须阻止你再这么想下去!你听好,小喻,最慢五月中,如果你还没有去哥伦比亚报到、还没有搬到纽约,那么,你就得回到台湾来。听清楚了吗?」


      14楼2008-08-02 2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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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她一颗心荡到最底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小喻,妈是为你好,别让家里担心好吗?」罗母也在那头叹气。
         
          「我知道了。」知道了家人永远不会了解、不会支持,她无力地闭上眼。
         
          「你乖。我知道你从不让家人担心的,你一向聪明又懂事。」
         
          母亲又叨叨说了一些家常,嘘寒问暖的要她早晚多加衣服,也问她一些研究上的成果,她机械式的回答,想也不必想的;那些研究都牢牢记在脑海里,是她的专长,让她轻易回答,如数家珍。
          
        就算是个真正的天才,一生也只能专注一件事,得到一种成功。莎士比亚再天才也不可能成为爱因斯坦,事实就是如此。但,她从没想过要得到各方面的成功,对专一的成功也没多大兴趣。她只是想去学习各种她感兴趣的知识,完全没想过成就那方面的事。
         
          只是,不能专业、没有成就,却是家人眼中不可饶恕的罪过。因为她有比别人更好的头脑,应该珍惜,应该善用,不该把日子过得散漫无目标。
         
          挂上电话,忘了自己肚子还空着,她蜷着身子,双手抱住膝盖,叹了口气,不想睡,也不想打电话订晚餐了。眼下,还是只能做着浪费时间的事--发呆。
         
          
         
          凌晨三点,一辆轿车缓缓停在叶天喻住处前的马路上。
         
          万籁俱寂,连天上的星子都不见半颗。单均昊有些疲倦的将双手交放在方向盘上,下巴靠了上去。没打算去敲她的门,不愿惊扰她的睡眠,却又忍不住先开车过来她这里。他已经很累了,一大早还有课,实在不该还在这里发呆,回去睡个好觉才是真正该做的事。
         
          车子的引擎声还在暗夜里低咆,没有熄火。他该走的,也是这么准备着的,但身体却懒洋洋的不肯动。或许,就在车上耗到天亮,心中挂念着那个白天在电话里惹得他很火的家伙,却不愿下车去敲她的门。
         
          他不是来求和,也不是来示好,更不是来见她吃她排头。这辈子他没做过这些事,当然不会从现在开始。
         
          他一直没动,但她家的那扇门动了。随着一条昏黄光影拖曳而出,半开的门后方,探出一张美丽脸蛋,是她!
         
          为什么这么晚了还没睡?为他失眠?不可能。虽然心里想的是「不可能」的答案,但整晚显得冷峻的唇角却被春风给融化了。他还是在车上没有动,但她已认出他的车来,接着快步向他跑过来,他缓缓按下车窗,当她跑到他跟前时,车窗正好摇下。
         
          两人靠着他车内的那盏小灯对望。
         
          「要……要进来吗?」无言了好一会后,她先打破沉默。讲出口后,开始害怕,害怕听到他的拒绝。
         
          「要吃……消夜吗?」他从身旁的座位上拿过一袋东西,里头有满满的食物。
         
          「我还没吃晚餐。」突生的一股委屈,让她声音带着些哭意。
         
          「很公平,因为我也是。」他终于愿意下车。
         
          天气很冷,温度很低,他碰触到她冰冷的脸蛋后,才发现她身上穿的实在太单薄,拉超大衣包住她,对她道:「我们快进去。」
         
          「我以为你会跟我冷战。」她闷在他怀中说着。
         
          「我何必。冰冷的天气已经让你有足够的冷颤,不必多我一个。」
         
          「昊……」她叹气。
         
          「嗯?」
         
          「我很高兴今晚你还愿意来,我现在非常需要你。」
         
          他没应声,进门后,被暖气包围,而他牢牢的将她圈围在自己双臂里,仔细看着她泛红且疲倦的双眼,那里头有着淡淡的忧伤,非常无助。这模样不可能是与他吵架造成的,他……对她还没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怎么了?」他关怀的问。
         
          「均昊,可不可以请你跟我说--你支持我的梦想,支持我所有的决定,就算未来印证了我现在的想法是错的,人生走得一塌糊涂,你还是愿意当那个唯一支持我的人,盲目的支持。」
         
          看来,她是与家人谈过了,而且谈得非常不愉快,毫无共识,彼此都不退让。
         
          「我说了支持,对你有任何作用吗?」他问得温和平淡,让人闻不出一丝丝索讨意味,只听得出关怀。
         
          「在全世界都反对我时,我不怕对抗,可是我需要知道自己并不孤单。」她对他的了解一定比自己以为的多更多,因为她居然看出他的索讨,于是回答得含蓄,也小心,不想让他太高兴。
         
          「只为了不孤单?」
         
          这样还不够吗?她埋怨的瞅他。
         
          你认为够?他没低头,从上往下看人的眸光好睥睨。
         
          肚子好饿。她决定不跟他做无谓的意气之争,所以叹气,于是屈眼
         
          「我需要你的支持,因为你的支持会让我产生义无反顾的力量。均昊,请帮帮我,不要让我屈服在家人的『晓以大义』下,让我去飞……」
         
          这女孩,此刻在他怀中,但在下一刻,就要飞走了。她的背后没有翅膀,但正在期待他给她装上去。如果,他愿意当那个全世界唯一支持她的那个人,那她就有了翅膀。
         
          他……很不想,非常不想。但即使是几乎什么都有的他,也无法常常的为所欲为,所以他只能在她渴望的眸光下,不大情愿的说着:
         
          「我支持你。去完成你对世界各种知识的好奇吧,反正生物科学界少你一个也不会因此停止发展,你参不参与一点也不重要,千万别往脸上贴金。」
         
          「你支持别人时,都会顺便踹人家一脚吗?」楚楚可怜的眸子当下「生气」勃勃起来,非常不善的眯起双眼。
         
          他轻笑,不让她挣脱,低头吻住她的唇,并道:「可不,每一个ending都不该以泪水作结,那太煽情了。」


        15楼2008-08-02 2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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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天喻听了,咭咭笑出声,笑得好不夸张,为了忍住泪意,只好一古脑儿往他胸怀里钻去。
           
            怎么办?这个男人已经让她太过恋恋下舍,到时要怎么说再见?
           
            这天,他们约在哈佛餐厅会面。一大早,他有课,而她被教授找去谈话,两人都会待在大学里,于是相约见面。
           
            单均昊十一点半就来到餐厅门外,确定她还没到后,随意坐在一旁的公园椅上,把握时间看书,也等她来。
           
            他的时间永远不够用,现在面临的每一件事他都必须全力以赴。繁重的功课,以及莫家对他继承人的训练,在在都考验着他的智力与体力。如果他现在就负荷不了这些压力,那日后他就没资格当莫氏的掌舵者。
           
            与叶天喻相处时,各自看书的时候多;她喜欢这样,而他没有时间可以挪出来计画吃喝玩乐的事,只能陪在她身边,看书。偶尔她会问他商学方面的事物,听他对全球经济情势的分析;偶尔他会问她现在在看哪一类的书,有什么心得?分享彼此的学习见闻,一天往往就这么过去了。
           
            这就是他们交往的方式,很不生动,也谈不上趣味,更与吃喝玩乐都无关。在别人眼中看来,根本是两个很理智的书呆子,不浪漫到爆。可他们觉得很宁馨自在,这样就好。
           
            「哈喽,Ethen,难得看到你,要一起用餐吗?」一只玉臂懒懒搭上他肩头,仿佛两人非常相熟。
           
            单均昊抬眸,看到一个金发蓝眼的尤物,正在对他摄着金红色的长睫毛。
           
            「不了,我有约。」眸光移至她那只搁在他肩上的手。
           
            金发女郎噘着丰厚的红唇,虽接到了他的暗示,但一点也不想把手收回来。
           
            「哎呀,别这样嘛!这里可是美国,你老是这么拘谨可不行。你该知道我喜欢你,给自己一个机会嘛!别以为每一个老美都歧视东方人,我就不会,我喜欢东方人,尤其非常乐意……」美眸勾逗他,声音当下沙哑起来:「跟你有『深入』的交流……」
           
            「抱歉,我无此意愿。」他身体仍然没动,即使美女一直偎过来,几乎把全身的重量都放在他身上了。
           
            无此意愿?!美女被他的拒绝弄得脸上无光,恼怒道:「你一再的拒绝,让我不得不猜测着如果你不是太自卑,就是性无能!」
           
            「不管真相如何,你永远不会知道。」他轻且坚定的把肩上那只手臂移开,确定她站得够稳后,才放开她。
           
            美女气白了脸,又不知道能怎么办。她知道Ethen向来斯文有礼,但那并不表示他好欺负,如果真惹火他,下场肯定悲惨。她听说过一些他在大学时期的传闻,他「处理」起人来,狠得教人心惧;可是不被他当成一回事,感觉也一样难受。从没有男人让她这么吃瘪过,真是气死人了!可生气又能怎么样呢?最后,唯一的方法只有「哼!」地一声,扭身快步走人。
           
            仿佛没有发生过金发美女这段插曲似的,单均昊依然是相同的姿态--静静看书,等着叶天喻前来。
           
            但他的安静撑不了一分钟……
           
            很雷同的场景,一只白嫩的玉臂横来、一个娇嗲的声音穿脑,跟方才一模一样的搭讪动作--
           
            「哈啰,Ethen,难得看到你,要一起用餐吗?」
           
            单均昊这次不仅动也没动,他甚至连根睫毛都没拾起,对这位搭讪的小姐道:
           
            「我只跟地球人用餐。再不,最低限度是,就算不是地球人,外表至少要装得像。所以请阁下把火星腔收拾好,然后,我会给你这个荣幸请我吃饭。」
           
            说完,抬头,叶天喻正抱着肚子笑得毫无形象,显然被她自己的烂演技逗得很乐。
           
            「你是在暗示我,这辈子别想当演员吗?」她擦擦眼泪。
           
            「你当然可以当演员。」他合上书本,站起身,牵起她小手走进餐厅。
           
            「真的?」她才不信,等着他说出未竟的毒话。
           
            「当然是真的。而且你还会因为把植物人演得太过传神而获得奥斯卡金像奖的肯定,扬名全球。」
           
            「单均昊!」她又气又笑的低吼,伸手就要捏他,却被他抓住了手,还在上头印下一个吻。
           
            唉……她突然好想叹息。分开的时候快到了,他知道吗?
           
            她屋子里的杂物一天天减少,纸箱一一装满之后,便先拿去寄了。
           
            她在搬家,即将搬到纽约。他不知道她即将搬去哪里,可是知道两人说再见的日子就要到来。虽然一直都不动声色,他没有开口问,她也没有主动谈,任日子一天又一天的过去。
           
            五月中旬,她把屋子还原到当初租来时的模样,还非常勤快的花了一天时间打扫得亮晶晶。当房东来点收时,对她赞不绝口,坚持要请她去吃一顿饭--
           
            「不用了,桑顿太太,我等会就要去搭地铁到纽约去了……」
           
            但热情的老太太不由分说,已经将她拖到车上去。「地铁班次那么多,何必赶!走走,我请你吃中国菜去!」
           
            以为还有时间可以跟单均昊聚聚聊聊,但被这件事情一耽搁,恐怕是没机会了。若还能清楚明白的说一声再见,便已算是好聚好散了吧?这样也好,没有太多的时间留给话别,那么,他就不会看出来她有多难过了。跟桑顿太太吃完中饭后,她会打电话给单均昊,以最轻快的口气跟他说珍重拜拜,很成熟的感谢他给了她所有美好回亿……
           
            桑顿太太说的中国菜,指的是一家港式饮茶,而且还是一家看起来很昂贵的港式饮茶。向来节俭的老太太怎么突然大方起来?叶天喻好讶异。然而更教她讶异的还在后头,因为她看到了心里正在惦念着的那个人--单均昊。


          16楼2008-08-02 2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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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哥哥,你心情什么时候会好起来?」
             
              「很快。」他保证。
             
              「你真的不跟我说是什么事让你这么不愉快吗?」
             
              「好,跟你说。哥哥被女人狠狠的甩了。」
             
              「呀?!


            21楼2008-08-02 2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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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逢至今,他们都没在彼此的地方过过夜,而他更是没踏进她的屋子里过。她没说明什么,他也像是从不在意的没问过。可是今天他像是下定了决心,非要问个明白不可,所以才会开口要她留下来。
               
                「因为我的公寓太简陋?」他洗完最后一个碗,脱下塑胶手套问着。
               
                她水灵灵的大眼在他开放式的公寓里兜转了一圈后叹气--
               
                「如果这叫简陋,那我真不知道自己的住处可以叫做什么了。」
               
                「我不介意帮你找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这人是在暗示要去拜访她的居处吗?哦不,不能说是暗示,根本是明白表示了。除非她想耍白痴,否则没必要装傻当作听不懂。
               
                「昊,我不能留下来过夜,你也不能去我那里。老实告诉你,在纽约的这段时间,是我的打仗期,我与家人对抗的战场就在这里。也许你心里猜想到了,也许没有,而我只能说,我不希望你蹚进这场战争里,所以才什么都没对你说。」
               
                「我不可能帮上忙吗?」
               
                「你或许可以,但我不要。」她摇头。
               
                「为什么?」他心里梗着一口闷气,想着有多少人想得到他的帮助,并以为他无所不能、大方慷慨,都向他索求着「我要」,没听过有人当他的面说「不要」,她是第一个,还是他最想伸手的那一个。但她说不要!这令他心情闷透了。
               
                「我喜欢你,只想喜欢你。与你交往,并不是因为你可以当我的屠龙王子、可以为我排除所有的疑难杂症。我只想很纯粹的跟你在一起而已。」见他脸色没有丝毫改善,所以她下巴也自卫的抬高。「你是怎样?偶尔人家不想利用你,你就浑身不对劲是吗?如果自己的仗还要别人帮忙打,那我还谈什么海阔天空的未来?还不如现在就抓住你这条大鱼嫁掉算了!因为不能独当一面的我根本只能把梦想当成幻想,每天光是空口白话的呓语就能穷开心,这样--」
               
                他突兀的截断她的话,问她:
               
                「你为什么不?不抓住我这条大鱼?」
               
                咦!他这是在指控吗?她睁大眼努力打量他,却看不出他深沉眼里的真正情绪,只能直接回道:
               
                「我不能抓住你,就算我其实很想。可是不行,现在不行。」
               
                「『现在』不行?你以为机会永远长在?」
               
                「不。」她叹气,「机会稍纵即逝,我很了解,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天真。可是均昊,我没有抓住你的自信。而且,我的梦想若是因此搁置,我不敢想象以后的我会变成怎样,一定很面目可憎吧。」
               
                单均昊双手撑在她身侧,犀利的眼神有一些黯淡,不知是被说服还是失望,声音也显得低沉无力--
               
                「如果这是你要的,那么,这次分手,就让我们真正的了断吧。我不会再找你,你也别让我找到。」
               
                「嗯。」她点头,举起双手搂住他脖子,小脸埋进他颈窝里。「这次,『再见』由你说。一人一次,很公平。」
               
                「真是小孩子,这种事永远不会有公平。」他在她发问轻道。
               
                不会有公平吗?那为什么受伤的程度却一样?她没反驳,不想说话,只想趁还能拥抱时,以各种方式记忆住他。
               
                因为再过不久,就得说再见了。
               
                她会离开美国,到他此刻不会去的地方;他还得在美国停留好久,所以她与他真的不可能再见了。
               
                再次重逢,情爱更浓,距离却远了,有种绝望的味道,谁也洒脱不起来。
               
                「均昊……」她轻唤他。
               
                「嗯?」
               
                「如果可以不爱,多好。对不对?」
               
                他没回答,只是吻住她。


              25楼2008-08-02 2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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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均昊浅浅牵起唇线,问父亲道:
                 
                  「先不说那个了,我比较想知道的是,您打算如何处理那个香港名模为您生下的儿子。」最近港台最流行的八卦话题正是这一桩。名模未婚生子,公开泣诉被大企业名流公子始乱zhong弃的不堪过往,如今希望透过媒体讨回一个公道,至少让孩子认祖归宗。而那个「大企业名流公子」有名有姓,就叫单丰琉。


                29楼2008-08-02 2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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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以来单丰琉的风流事迹就比他经商的能力出名万倍,常常有女人抱孩子上门要求认祖归宗,这种事已然不稀奇,单家人对这种事也打发得很习惯了。但这次闹得太大,那个名模带着孩子、通知所有媒体来到单家大宅门口搭帐棚jue食kang争炒出热闹的话题,还当众表演写xie书的绝活,让记者代为送给单家大老爷。新闻炒得轰轰烈烈,如今延烧了半个月还没冷下来,简直气煞老太爷;所以身在美国乐不思蜀的单丰琉才会突然接到这一份人事命令,要他即刻到印尼某荒凉小岛上的小工厂当厂长,不许kang命。


                  30楼2008-08-02 2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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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也是单丰琉急巴巴跑来剑桥市找儿子的原因。单丰琉来到美国一年了,连这次算在内,父子俩也不过见上两次面而已,而且每次见儿子都是有事相求,不可能只是纯粹的共叙天伦。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单丰琉好错愕,没想到儿子的消息如此灵通,远在美国居然也知道这件事!「谁告诉你的?」他要宰了那个人!
                     
                      「爷爷说的。」单均昊笑笑的看父亲悲惨的脸。
                     
                      「他,他打电话给你?为什么?是不是知道我一定会来找你,要你不要帮我对不对?他就是要把我丢到印尼就对了,谁也说服不了他,你也没办法。」单丰琉绝望得开始抓头发。
                     
                      「我有办法。」单均昊淡淡说着。
                     
                      「真的?你没骗我?」
                     
                      「事实上,昨天爷爷打电话来时,我便已说服他改变主意。」
                     
                      「儿子!你真是我的好儿子!我就知道你是站在我这边的!爸爸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我没想到你居然可以说服那个顽固的老头。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单丰琉开始手舞足蹈,一时忘了这里是咖啡厅,欢呼的声音大到每一个人都听得见。但他一点也不在乎,既然麻烦的事已经被儿子轻易解决,那他也就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均昊,你功课忙,我不打扰你了,司机还在外面等我,我……」
                     
                      「请等一等,父亲。」单均昊没打算留他,叫住他只因为话还没说完。
                     
                      「还有什么事?」单丰琉的一颗心老早飞远了,不大有留下来的心情。
                     
                      「爷爷认为这种『认祖归宗』的事不宜再发生了。」
                     
                      「我会注意、我会注意。」很敷衍的说着。
                     
                      「那还不够。」
                     
                      「什么不够?」
                     
                      「还不够让爷爷平息怒火。」
                     
                      「你帮我安抚一下就好了,反正你爷爷那个老番癫只听你的。」语气显得有点酸。
                     
                      「爷爷希望能看到您真切的反省。」
                     
                      「那他想怎样?」
                     
                      单均昊以一种转述的口气道:
                     
                      「去结扎。」
                     
                      轰!单丰琉惊吓得有如被雷打到。
                     
                      还不够。单均昊又接着道:
                     
                      「您的信用卡额度每月是一万美元,若是花用超出此限,请向我的秘书支领。」
                     
                      不!他不相信!单丰琉张口结舌。
                     
                      最后一记。
                     
                      「您不必调去印尼,但必须调去底特律的汽车零件厂一年。」
                     
                      那个工厂,位于底特律边疆地带,重点是--那里没有豪华的享受,没有女性员工、没有美女。
                     
                      「天呀!」单丰琉惨号。「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也许您可以开始试着跟同性发展出风流史,父亲。单均昊在心底祝福他。
                     
                      爷爷要他适度的给父亲一些教训,让他以后不敢再把楼子捅得这么大却不收拾,以为别人活该要帮他擦屁股。
                     
                      单均昊想,以上的惩罚应该够了。
                     
                      只能说父亲这次出现的时机真的不大好,当他心情极端恶劣时,有求于他的人最好不要挑这个时候出现。
                     
                      「均昊、均昊……你帮帮我,我是你爸,你帮帮我,我不要……」
                     
                      「我也不想这样,不然……您马上回台湾见爷爷好了,他老人家还为了名模待在家门口不走的事伤脑筋呢。如果您愿意回去处理这件事,也许爷爷就愿意撤回上述几件惩罚。」
                     
                      「是这样吗?那我……」单丰琉六神无主,对回台湾一事有点心动了。
                     
                      「对了,名模扬言如果您还是不出面认儿子,她会等到您出现后,以自杀明志,打算跟你一起殉情。」
                     
                      「殉、殉情?!」不要吧,这么吓人!
                     
                      「父亲,您要回台湾吗?」
                     
                      毫不迟疑!「我马上去结扎!明天马上出发去底特律!」
                      


                    31楼2008-08-02 2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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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嘻,是很小的事啦!你听了一定不会放在心上。哥,在外公家这边,有一些你的礼物喔。以前你在台湾读书时,留在学校的通讯地址是大宅这边,所以有人要寄东西给你都会寄到这里来。已经累积了好多你的礼物哦,保全组的人扫描过没有危险性之后,全都往仓库里堆去。」
                       
                        「是这样吗?」
                       
                        「我就知道你不认为这有什么,很无趣对不对?」
                       
                        「怎么会。」
                       
                        「你当然会,但是我还是要接着说。哥,跟你说,今天有个关系很远的表亲送来一箱红酒还有一瓶白酒。很奇怪对不对?虽然说亲戚常常礼物送来送去的,但我倒还没看过有人是这种送法的,居然送一箱零一瓶。这是为什么呢?我们都猜不出来。而且那一瓶还指名是要送你的喔。」
                       
                        「哦?」单均昊听到这里,也感到有点好奇了。「是哪一个表亲?为什么会送酒给我们?」
                       
                        「是外婆那边的表亲,关系很远,在中部经营零件工厂,算是莫氏的下游厂商。那个表亲的太太最近去法国旅行,知道三个舅舅都喜欢品酒,所以送来一箱。舅妈已经指示秘书去挑回礼了,只不过对于这一瓶白酒不知该怎么处理才好,她也猜不透为什么要特别送你一瓶,你又不认识他们。」
                       
                        「那位表亲没有说明吗?」
                       
                        「他说得好含糊,说他太太在法国认识一个台湾女孩,那女孩说是跟你同校的校友,知道表亲跟你有点关系,便临时起意,买了一瓶白酒托她带回台湾送给你。虽然表亲的太太有说你人现在不在台湾,那女孩说没关系,她知道你还在美国。哥,你有印象吗?你知道是谁吗?」
                       
                        单均昊心口蓦然一动,抓着话筒的力道加重,口气却平和得近似无聊。「没印象,不知道是谁。」
                       
                        他的妹妹夸张叹气道:
                       
                        「我想也是。那个女孩只以铅字笔在玻璃瓶上面写字,又不让人知道是谁。怎么会有人这么奇怪呢?这样会让收礼的人感到很困扰耶。舅妈说来路不明的礼物一定得丢掉,不能留下来的。」
                       
                        「写字?」单均昊心跳得有点快。


                      33楼2008-08-02 2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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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困了明天上来再发


                        35楼2008-08-02 2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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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
                          我会的
                          你发的很多文我都很喜


                          37楼2008-08-03 13:45
                          回复
                              开始幻想在南非大草原奔驰的情景、在野生动物保护区里克难的研究生活,偶尔有机会的话,也许可以在休假时去看看供应世界四成黄金需求量的矿坑长成什么样子,然后愈想愈开心,就欢欢喜喜的上路了。
                             
                              她一直以很稀奇的眼光看待自己所经历的种种。来到南非之后,自然而然的与保育人上有所往来,平常他们有活动的话,如果她手边没事,就一定会参与其中。但像这次帮忙到这种程度还是第一次,因为她已经累到腰都直不起来,只想回宿舍一睡了事;但不行,因为晚上她也是拿着募款箱游走在宾客问请人捐钱的义工之一,今天八成得在这里耗到半夜。
                             
                              她发现自己已经渐渐的不娇生惯养了,多么的吃苦当吃补,她的家人一定不会相信她的转变,莫也一定不相信……唉,怎么又不小心想起他了。笨脑袋,警告过要少想的,一点都不听,老是要偷渡。
                             
                              「Violet,要不要喝可乐休息一下?」一名金发蓝眼的美国大男孩拿着可乐向她走来。
                             
                              「太感谢了,山德勒。这正是我此刻所需要的。」接过冰凉的可乐,她道谢。
                             
                              「你为什么还在工作呢?其他女孩子都跑去准备晚礼服了,你的准备呢?」
                             
                              「我的行李里没有那样的东西。」
                             
                              「怎么可以没有!每个女孩都该有一件美丽的礼服,这样王子才会出现邀舞!」山德勒瞪大眼。
                             
                              「我今晚不打算跳舞,我要募款的,你知道。」
                             
                              「你不跳舞?!那我怎么办?」他一开始就跟所有人说Violet是他要追的人,谁也不能跟他抢。而且今晚他们会跳舞,并一起度过美丽的夜晚。
                             
                              叶天喻不是不知道山德勒对其他人宣告了什么,不过那是他的事,她又没有义务奉陪。
                             
                              「什么怎么办?我以为你也是那个抱着募款箱的人。」
                             
                              「当然不是!我得跟着我爸妈一道在门口等待市长到来,我今晚很忙。」山德勒无法想象自己捧着捐款箱要人塞钱的蠢样。他是要为生态保育做更多更伟大贡献的人,不能耗在那种小事上瞎忙。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叶天喻耸肩。
                             
                              「打扰我?」大男孩不解。
                             
                              「快五点了哦?你不是该去打理一下门面了?」
                             
                              他跳起来,「对喔,我得走了,造型师还在楼上等我,我妈订了一间房,给大家换衣服用。」跑了两步,才想到他今晚对Violet是有浪漫计画的,很快回身道:「Violet,不管怎样,今晚让我送你回去好吗?当然,如果时间太晚,我们就在饭店住一晚,你认为如何?」
                             
                              「不如何。因为我今晚的计画不包括你。」她向他挥挥手,不在意的打发掉这个粗率的美国男孩。
                             
                              
                             
                              时间很快走到夜晚。她累得气息奄奄,却还是得强装振作,在心里祈祷今晚赶快过完。
                             
                              「你没穿礼服?」一个女孩换好礼服下来后,对叶天喻身上的工作服不以为然。因为她居然只穿鸟盟发的印有抢救企鹅图案的运动服,真是太不起眼了,饭店服务生的制服都比她体面。
                             
                              「我没准备。」她笑,拿起劝募箱往会场走。
                             
                              女孩也抓了一个箱子跟她一起走。「为什么?这么盛大的宴会,我们就算再忙,至少也可以下去跳一支舞吧。」对叶天喻眨眨眼,「也许可以遇见白马王子呢。」
                             
                              「那将是我对你的祝福。」叶天喻摇摇头笑着。
                             
                              「谢啦!希望我的白马王子对企鹅有足够的爱心。」举高手上的捐款箱,希望今晚能够满载而归。
                             
                              「我们一起努力吧。」叶天喻对女孩笑完,定进会场,猜测客人目前只来了六七成;现在是用餐时间,他们都围在自肋餐桌前聊天夹食物,此刻不是进行劝募的好时机,她也没打算太快开始,眼光打算四处浏览一下,想先找个好角落方便等会儿的工作。但她的浏览并不顺利,因为她拾起头的第一眼便望进了一双等待与她眼光遇上的沉静眸子里,然后便跌了进去,再也爬不出来了……
                             
                              她看到了他……
                             
                              她看到了单均昊。


                            41楼2008-08-03 13: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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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腰瘦故知闲事恼,
                                泪多只为别情浓。(唐,鱼玄机)
                                多谢月相怜,今宵不忍圆。(宋?朱淑真)
                               
                                在心底想过千百次,不断模拟着:如果再见到他,要对他说些什么?常常一直想一直想的,想到头都痛了起来,也想下到一句最适切恰当的。不是没话可说,反而是想说的话太多了,怕再多相逢的时间也不够她表达完整,不够让他印象深刻。所以想了又想,拟了许多讲稿,又将之毁去,总是不断徒劳无功的重复着这动作,直到累得再也无法想,才愿意作罢。
                               
                                结果是,她还没想到最恰当的开场白,他却已经住她面前出现。
                               
                                太快,还是太慢呢?这次的相逢。
                               
                                自从去年八月底她与他分手、她离开美国,如今已过了九个月。在秋天的纽约道别,在夏天的南非重逢。四季还没轮完一序,可是她却觉得像是已分开了九辈子。
                               
                                对思念来说,这相逢来得好迟缓,让她等得好痛。
                               
                                对遗忘来说,只九个月的别离,怎够她去忘记?
                               
                                她还没想到要对他说什么,只能痴痴看他,把距离不断拉近;而他也向她走来,没多久,已来到她面前,并且先开口了。
                               
                                「如果我说,这莫非是天意,你会不会觉得用语太过老套?」
                               
                                「会。」她回答得太快,声音藏不住哽意。但在几个深呼吸之后很快平复。这是重逢,满心想欢呼的心情下,不应该哭泣,「可是我会原谅你,因为你只是个鄙俗平庸的商人,不是专事浪漫的诗人。何况这些都不重要。」
                               
                                他的眉微挑,让整张本来显得严肃紧绷的俊脸开始往春天的方向融化。
                               
                                「那什么才是重要的呢?」他问,口气里带着隐隐的期待,
                               
                                重要的是,我非常非常想念你,而你终于出现在我面前!她的心臆正在大声呐喊,而她明白这同时也是单均昊期待从她口中听到的话,可是她没说出来。对他的思念深重到就算脱口说出一万次想念也还是显得太轻描淡写,所以她不想说,不想在此刻说出来;要让他知道她的想念,应该有其它更慎重的方式,而现在,她只想小小惩罚他来得太慢。
                               
                                于是灵眸轻转,淘气的光芒闪动,脱口说道:
                               
                                「最重要的是,请发挥爱心,为拯救可怜的企鹅尽点心意吧!」双手高举,举箱齐眉,请施主大方乐捐。
                               
                                单均昊的发愣没有太久,可能是,当叶天喻眼中闪动着不轨的光芒时,他心底已悄悄做了预备,所以当下反应的动作也挺流畅的。
                               
                                就见他缓缓的探手进西装口袋里,作势掏呀掏的,终于掏出一张纸钞,那张纸钞的面额是五美元,本来想丢进她身前的捐款箱里的,但想了一想还是没丢,改而往另一边口袋里掏去,又掏出一张纸钞,这次不是美元,是兰特。面额大一点,是十元。他脸上带着好诚恳好有礼貌的笑,将十兰特丢进她的箱子里后,还体贴解释道:
                               
                                「我想还是给南非币会让你们比较好支使。」
                               
                                叶天喻震惊了好一会后,才有办法说话。咬牙切齿的请教他:「先生,请问这就是你的爱心吗?」
                               
                                「太多?」他挑眉。
                               
                                「才十块?!」她变脸。
                               
                                「礼轻情意重,你无须太感动。爱心的多少,不能肤浅的以金钱来衡量,你一定同意吧?」他还是笑,像是没看到她的变脸。
                               
                                然后她知道了,他在生气。气她把眼下的工作看得比相逢更重,将他辜负。
                               
                                虽然不容易从他的笑脸上分析出怒意,但他确实在生气。
                               
                                因为他一整个晚上都在惹她生气,以做报复。
                               
                                而且做得很成功,
                               
                                彷佛他来到南非,不是为了投资考察;来到这个慈善会场,不是为了了解南非上流社会的往来情形,他来南非、来这里,就只是为了--对她搞破坏!
                               
                                
                                「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毁了我今晚的募款工作!」
                               
                                「怎么这么说呢?你箱子里那仅有的十兰特还是我丢的呢。」
                               
                                他还有脸说!叶天喻简直气到没力。
                               
                                「那是说,我还得谢谢你的大恩大德喽?」
                               
                                「自己人无须道谢,那太见外了。」单均昊以一种纵容的口吻说着。
                               
                                「谁跟你是自己人!」她瞪他。
                               
                                「原来我是不相干的别人?」口气冷了几分。
                               
                                「你、你是故意气我的吗?!」
                               
                                「我怎么会做这种事?」他无辜的摊手。


                              42楼2008-08-03 1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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