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上)
①
克劳德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汉娜的时候。
♞
穷人家的孩子没有富贵人家的孩子那样娇贵,只要有个玩伴,无论在哪都会开开心心的。
而在这穷苦的小村落里,小克劳德是最孤独的孩子。
这是因为他的母亲有着一头白色的长发,就像他躲在荫下看书时,梨花木上飘落的花瓣,净白娇弱,惹人怜爱。小克劳德第一次看见梨花的时候,还傻傻的以为是下雪了。
这也是为什么克劳德会喜欢白色的原因。
同时,也是他为什么会成为全村最孤独的孩子的原因。
村里的大家都很忌讳白色头发的,他的母亲。
认为她的母亲是可怕的魔女。
而他就理所当然的成为了魔女之子。
小克劳德不明白。
明明自己的母亲只是一个普通的药剂师,
明明只是时不时出城去买药,
为什么大家都躲着他们呢?
明明白色那么好看。
母亲从来不会提起这些事,只是尽己所能地保护孩子幼小的心灵,只是告诉他村子里的人在和他们做游戏,看谁不和对方的说话时间长,谁就赢。
小克劳德相信了。
但是渐渐的,村里孩子对他的畏惧和欺凌使他发现了。
发现了人性中那份可怕的阴暗面——人是那样害怕与自己不同的东西。
渐渐的,小克劳德只对母亲一个人笑了,再也不会去傻傻地讨好村里的孩子们。
于是小克劳德习惯了自己一个人玩,习惯了孤独。
这是他们邂逅的契机。
②
小克劳德八岁的时候,虽然比大多数孩子更成熟,更善于理解,更喜欢阅读,但是仍然改变不了男孩好动,乐于探索的天性。
他很喜欢独自一人去帮母亲采药。
在一次外出去帮母亲采药时,偶然发现了一片种满蒲公英的草地。
他便开始把这里当作他的秘密基地。每当他采药偷懒的时候,看书的时候,都会来这里坐上一会儿。
蒲公英开放的时候,他身处其间,宛如置身于金色海洋;蒲公英种絮飞舞的时候,他常常披着一身白绒毛回家;蒲公英被林中红叶淹没的时候,他躺在松软的落叶堆里看夕阳;蒲公英被冰雪盖上绒被时,他学着村里的孩子堆雪人,把它当作自己的唯一的好朋友。
就这样过了两年。
再一个夕阳西下,霞光微醺的黄昏。
小克劳德在这里遇见了她。
那个顶着黑黝黝的斗篷,畏首畏尾的小女孩。
一开始,小克劳德还为自己的小世界来了闯入者而生气,他以为她会和村里的孩子一样排斥他,于是恼怒把她的斗篷掀掉,可当他看见女孩那和斗篷一样黑黝黝的皮肤,和她泪汪汪,却仍然倔强,故作平静的蓝色眼睛时,他突然想起母亲对他说过的一句话:
人喜欢上一个人时心跳会加快。那是报春花在寒冬里开放的声音。
他的胸口中传出了报春花迎着寒风开放的声音。
③
他慌了,他第一次看见女孩子不是因为害怕他而哭泣,因为一般女孩在他面前哭,他只要当作什么都没看见就好了,因为愈加安慰,她们会愈加哭泣。
「那个……那个……你别哭了……」
他结巴着,不知为什么满脸通红地辩解着。
「我才没有哭。」
女孩的声音很好听,就像嘲鸫模仿曲调时那样的声音,婉转而且悠扬。
「那你的眼睛也不会流汗啊……」
女孩出乎意料的回答使他顿了顿,缓和了一下,继续说道。
女孩别扭地沉默了,小克劳德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跟着她一起沉默。
「你叫什么?我叫汉娜,汉娜·安娜菲罗斯」
女孩问他。
「克劳德,克劳德·弗斯达斯。」
他回答。
「云?或者是阴沉?(克劳德=Cloud=阴沉,云,云状物,阴影)」
女孩平问他。
「我母亲说是云的意思。」
他回答。
两个人又沉默了,女孩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小克劳德则静静地仔细端详她。
「呐,克劳德,」
她扭过头,用那双水汪汪的蓝色眼睛盯着他,
「你觉得我很丑吗?」
小克劳德先是一愣,然后莫名其妙地回答道:
「不觉得,你很漂亮不是吗?」
「骗人!」
女孩又把斗篷披上了,发出一阵阵呜咽声,
「村子里的大家,都说我丑(注:英国人古时以白为美),你骗人!他们都不喜欢我,说我是丑八怪……」
和曾经的他是那么相似。
她小声地啜泣着,小克劳德觉得心揪着疼。
他忽然想起母亲对他说的一句话:作为一位有风度的绅士,在女士哭泣的时候要主动给她一个可以倚靠的肩膀。
他照做了。
汉娜娇小的身躯在他的怀里颤抖,散发着微微的暖意,软软的,既像刚刚出炉的蛋糕,又像柔弱的小鸟,仿佛稍一用力就会把双翼折断。
脉搏贴着脉搏,心脏的鼓动声也是那样清晰。
克劳德还记得她那时暖暖的体温。
但现在,一切都不可能了。
因为那时他们还只是孩子。
他的眼中没有那份贪婪与无情。
她的眼中也没有那份老练与妖娆。
①
克劳德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汉娜的时候。
♞
穷人家的孩子没有富贵人家的孩子那样娇贵,只要有个玩伴,无论在哪都会开开心心的。
而在这穷苦的小村落里,小克劳德是最孤独的孩子。
这是因为他的母亲有着一头白色的长发,就像他躲在荫下看书时,梨花木上飘落的花瓣,净白娇弱,惹人怜爱。小克劳德第一次看见梨花的时候,还傻傻的以为是下雪了。
这也是为什么克劳德会喜欢白色的原因。
同时,也是他为什么会成为全村最孤独的孩子的原因。
村里的大家都很忌讳白色头发的,他的母亲。
认为她的母亲是可怕的魔女。
而他就理所当然的成为了魔女之子。
小克劳德不明白。
明明自己的母亲只是一个普通的药剂师,
明明只是时不时出城去买药,
为什么大家都躲着他们呢?
明明白色那么好看。
母亲从来不会提起这些事,只是尽己所能地保护孩子幼小的心灵,只是告诉他村子里的人在和他们做游戏,看谁不和对方的说话时间长,谁就赢。
小克劳德相信了。
但是渐渐的,村里孩子对他的畏惧和欺凌使他发现了。
发现了人性中那份可怕的阴暗面——人是那样害怕与自己不同的东西。
渐渐的,小克劳德只对母亲一个人笑了,再也不会去傻傻地讨好村里的孩子们。
于是小克劳德习惯了自己一个人玩,习惯了孤独。
这是他们邂逅的契机。
②
小克劳德八岁的时候,虽然比大多数孩子更成熟,更善于理解,更喜欢阅读,但是仍然改变不了男孩好动,乐于探索的天性。
他很喜欢独自一人去帮母亲采药。
在一次外出去帮母亲采药时,偶然发现了一片种满蒲公英的草地。
他便开始把这里当作他的秘密基地。每当他采药偷懒的时候,看书的时候,都会来这里坐上一会儿。
蒲公英开放的时候,他身处其间,宛如置身于金色海洋;蒲公英种絮飞舞的时候,他常常披着一身白绒毛回家;蒲公英被林中红叶淹没的时候,他躺在松软的落叶堆里看夕阳;蒲公英被冰雪盖上绒被时,他学着村里的孩子堆雪人,把它当作自己的唯一的好朋友。
就这样过了两年。
再一个夕阳西下,霞光微醺的黄昏。
小克劳德在这里遇见了她。
那个顶着黑黝黝的斗篷,畏首畏尾的小女孩。
一开始,小克劳德还为自己的小世界来了闯入者而生气,他以为她会和村里的孩子一样排斥他,于是恼怒把她的斗篷掀掉,可当他看见女孩那和斗篷一样黑黝黝的皮肤,和她泪汪汪,却仍然倔强,故作平静的蓝色眼睛时,他突然想起母亲对他说过的一句话:
人喜欢上一个人时心跳会加快。那是报春花在寒冬里开放的声音。
他的胸口中传出了报春花迎着寒风开放的声音。
③
他慌了,他第一次看见女孩子不是因为害怕他而哭泣,因为一般女孩在他面前哭,他只要当作什么都没看见就好了,因为愈加安慰,她们会愈加哭泣。
「那个……那个……你别哭了……」
他结巴着,不知为什么满脸通红地辩解着。
「我才没有哭。」
女孩的声音很好听,就像嘲鸫模仿曲调时那样的声音,婉转而且悠扬。
「那你的眼睛也不会流汗啊……」
女孩出乎意料的回答使他顿了顿,缓和了一下,继续说道。
女孩别扭地沉默了,小克劳德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跟着她一起沉默。
「你叫什么?我叫汉娜,汉娜·安娜菲罗斯」
女孩问他。
「克劳德,克劳德·弗斯达斯。」
他回答。
「云?或者是阴沉?(克劳德=Cloud=阴沉,云,云状物,阴影)」
女孩平问他。
「我母亲说是云的意思。」
他回答。
两个人又沉默了,女孩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小克劳德则静静地仔细端详她。
「呐,克劳德,」
她扭过头,用那双水汪汪的蓝色眼睛盯着他,
「你觉得我很丑吗?」
小克劳德先是一愣,然后莫名其妙地回答道:
「不觉得,你很漂亮不是吗?」
「骗人!」
女孩又把斗篷披上了,发出一阵阵呜咽声,
「村子里的大家,都说我丑(注:英国人古时以白为美),你骗人!他们都不喜欢我,说我是丑八怪……」
和曾经的他是那么相似。
她小声地啜泣着,小克劳德觉得心揪着疼。
他忽然想起母亲对他说的一句话:作为一位有风度的绅士,在女士哭泣的时候要主动给她一个可以倚靠的肩膀。
他照做了。
汉娜娇小的身躯在他的怀里颤抖,散发着微微的暖意,软软的,既像刚刚出炉的蛋糕,又像柔弱的小鸟,仿佛稍一用力就会把双翼折断。
脉搏贴着脉搏,心脏的鼓动声也是那样清晰。
克劳德还记得她那时暖暖的体温。
但现在,一切都不可能了。
因为那时他们还只是孩子。
他的眼中没有那份贪婪与无情。
她的眼中也没有那份老练与妖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