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我侧头看卡卡西的时候真的发现他长大了,岁月历经磨砺在他的身上沉淀下来。他垂着头看着老爹的墓,这一幕让我有些心酸。卡卡西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心高气傲的少年了,他还是沉默寡言的,但是那股处处与人争锋高人一等的品性完全地消失不见了,留下来的全是一股孤寂疲惫的气息。这时我想到了琳。
“琳她……”我顺着卡卡西的目光往前看。
琳……她死了。这样的事实让我后退了一步。这个混乱的时代很多很好的忍者都消失了。琳她会走我不会太吃惊。只是卡卡西眼里浓重的悲伤让我觉得发生了什么。他控制得很好,但是我在土里这么多年,现在出来了却能看出来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巨大的英雄碑上刻着带土和四代目的名字。刻痕深深地陷进去,在明亮的表面上留下难以磨灭的痕迹。那是的第七队,现在只剩下了卡卡西一个人。
我大概知道卡卡西的悲伤了。也许这不是根源,但是至少也是他阴影的一部分。
“卡卡西,你知道吗。”我抓住了他的手腕,偏过身去看他,“很久以前的另一个世界,上帝创造了人类。这或许是个错误,因为他创造出来的孩子们全部远离了他,来到了这里。但是即使受到背弃,上帝仍然又一次接收了那些死去之人的灵魂,无悔地原谅了他们。那些人们的灵魂就在肉身死去后又一次回到那个世界……那个世界里没有战争,没有厮杀。所以那些你所爱的人的灵魂们就永远地生活了下去,无忧无虑而快乐安详。”
我绞尽脑汁不知从哪里刨出来了这么一段,不知道作用有多大,我仍能希望老爹所期待的儿子能抛开一切枷锁自由地活下去。卡卡西活了大半辈子,但是他还是没有看明白。他仍然活在他们的阴影下,一个人孤独地活着。这样的卡卡西让我很发愁。
不知他是怎么想的,他低头冲我笑,拍我的头像拍小狗一样,低声说了一句,“谢谢了。”
……他还是没能明白。
我觉得暂且没办法把老爹这个令人头疼的儿子照顾好,于是我做决定之后常回来看看他,并先与他告别……毕竟现在我能看望的人已经都不在了。
又经过一套冗杂的木叶问话手续我成功走出了村子。这个时候我才被巨大的悲伤与无力湮没。所有我认识的人……几乎都不在了,又或者都变成一副我不认识的样子,挂着虚伪的面具苟延残喘。我没有立刻回到天馨那边,因为我不想让她看出来我不对劲。于是我转身找了一个卖烤年糕串地摊铺,在一片尘土飞扬中大声地跟老板叫到,“来十串烤年糕!”
我把一串抓成一把,用另一只手把所有的辣椒酱都刷了上去。看着正反两面都红彤彤的方块串,我义无反顾地塞进了嘴巴。
我流泪了。
泪眼朦胧中,我咀嚼的速度慢了下来,然后停住了。因为我看到了一个人。
我两眼哗哗哗地往外冒水,所以准确来说不能是我看到了他,应该是我感受到了那股气息,掺杂着违和感但是熟悉的气息。在原地呆了三十秒,我刷地一把丢下串就跑,也许我不该跑的,因为也许就是因为我跑了,对方才会注意到我。
而且我跑不过他。
又过了三十秒后,我被一把抓住了。我还在不停地流泪,但是这次我看清了,他脸上戴了一个橙色的诡异的面具,只露出一只黑色的眼睛。不,那只眼睛变红了。
我满脑子都是这不可能但是他死了然而他活着而且是热的而且变样了但是为什么是他他不是死了吗他没有死吗他是人是鬼他竟然是热的他是僵尸吗他手里拿着把刀哦我的天哪他要捅死我——
刀在距离我眼睛一根头发丝的地方停下来了。我一动都不敢动,但是眼睛仍然不受控制地眨了眨。刀锋划破了眼皮,我眼泪混着血水一起泉水般地往下涌,甚至漫过刀锋从刀柄上流过去。
“你到底是谁?库洛她早就死了……她从来都没有哭过。”
阿,阿飞——
我伸出手想要摘掉他那块奇丑无比的碍眼的面具。但是他一下子就拍掉了我的手,毫不留情地丢下了我的衣领转身就走。这时候我的力气似乎又都回来了,我努力大吸一口气,以我平生最响亮的嗓门喊道,
“阿飞——你这个氵昆 蛋——你这个臭不要脸的——你欺负良家妇女——你无情无义——你他——妈——给我氵衮回来——你给我回来啊啊啊啊啊——哇——”我又一次很不要脸地哭了,这次超级大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还打嗝。
他没有回来。
我终于累了,我觉得我这一生的力气都被我用光了。甚至顾不上自己还蹲在马路正中央,我瘪着脸身子一歪,眼前就黑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喉咙干得发痛,转着眼睛看到四周陌生的环境发现我被人救了。桌上放着一杯水,我三两口就喝光了,还是觉得渴。而且我又想哭了。
也许我从前不是这样的。我从前从来不哭的。我把我现在的状况归结于重生之后的伴随症状。于是当一个人打开门的时候,我仍然没能控制住自己停下眼泪,满脸茫然地看了过去。
我盯着他盯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蹭过去,抱住眼前那根黑色的树桩默默蹭眼泪,蹭到总算没有眼泪可流了之后我抬起头来,满眼通红地看着那只橘红色的漩涡面具。然后我猛地一巴掌甩了过去,大骂,“氵昆 蛋!”
砰地一声在那个面具面前甩上了门。
转身我又开始流泪了,我大口大口吸气,然后往被拍得通红的手掌上吹气……妈妈面具好硬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