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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梦华录注》读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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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几日功夫,一边检索古籍库,一边仔细读了一遍。想想读懂了大概十分之三四。本书实在不易索解,即便加上入矢义高、伊永文两书,其中不可解处仍然很多,着实没有办法。
邓先生于此书为功臣无可疑,筚路蓝缕,艰难实多。入矢义高当年批评猛烈,震惊一时,以致半世纪以来对邓先生此书评价有天壤之别,其文未见,不敢妄议。
但平心而论,邓先生此书所注大多可取,偶有可商。例如木香菊一条以为刘蒙、史正志菊谱均无此名,疑为玉球,然而史铸百集菊谱中则收此品种,是所疑不当。
又邓先生注中有数处引用《宋稗类钞》,此书抄撮宋人笔记,时有讹误,又不注出处,前辈学人均谓不可引用。因彼时无法检索,检书或不易得,故邓先生径引用此书,亦无奈之举。此外尚有失检者,如六十八页用王国维《优语录》所引《铁围山丛谈》,案语曰:“此则不载《铁围山丛谈》,俟考”,然此则实见于《丛谈》卷三之末,邓先生所用知不足斋本有此条,当系失检无疑。其他如引《说郛》不用原书、明知《文献通考》本之《乐书》而不用原书等等,均不无可商。
进而言之,此书非邓先生用功之作,不过一时兴起,以是之故,详略不同,大抵前三卷最详,卷四、卷七最疏略,有一段文字而无一注之例。每卷下注解,或仅引《事物纪原》、《岁时广记》,近于偷工减料,似亦为一病。另引明李濂《汴京遗迹考》、清周城《宋东京考》较多,或者前三卷所引笔记材料有从此摘出者,亦未可知。
邓注取材,“以宋人杂记为段,亦不多取正史,阑出此例不过数条。”立此体例,大旨不差,以《梦华录》所记多当时地理事物风俗节序,验之正史恐无多可取,反以笔记小说能相印证阐发者为多,然而笔记小说之外,诗词、文赋、话本可为旁证者亦众,几乎一无所取,仅借《芦浦笔记》引《鹧鸪天》数首,实为可惜。又今传宋元话本,与此书关联颇多,不见提及,殊为可怪。伊永文笺注则多引《水浒传》《清平山堂话本》等,较好。其实,不仅宋元小说,即便明代三言之类,以其来源甚早,间亦有可证宋时故事之处,不妨更检之。
至于校勘,“既以元刻为主,后此秘册、津逮、唐宋、学津各本,不应以后证前,况多臆改,故皆不取”,看似有理,但实有后是而前非之例,详郜彦杰硕士论文所附校勘杂记,故邓先生此书校勘工作多有不足,且有不必改而改之处,有待进一步董理。宋元类书引此书甚多,伊注搜罗尚有未备也。
邓先生序云:“虽力求不误,而误者必多。胡三省曰:人之误我知之,我之误则不自知”,斯言谅矣。”旨哉斯言!伊永文新版笺注以不掠美而不采邓注及入矢义高注,则读《东京梦华录》仍不可弃邓注不顾,且比较而言,邓注眉目清朗,以读书所得,较之伊注检索而出,自有不同,故略书数语如上,不免求全责备,然实望此书早日有一可读之本能行于世。


IP属地:山西1楼2016-06-22 00:38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