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上月发榜，三试时间定在了初八、十一、十四日。按往年的规矩，提前一日就要进入号房。到致公堂的时候已有十数名士子等在衙外了，四下没一个相熟的，远远往前看了眼，才见孔方低着头不知在做什么，同前面几名考生借过路，上前与孔方道】
孔方兄，【看他手中拿着一本孟子，探了探头，见正翻到公孙丑一章，笑着问】孔方兄这是临阵磨枪啊？
草拟霸霸乡试真是技术活

屋里豪：
【原本无心入仕，只想在家跟那一方算盘打打交道，人说术数复杂，但比起人心，尤其是官场上的人心，起码简单的多。赫舍里家至阿玛那辈才见有些起色，二叔虽在北境戍边，但官职高出阿玛好几级，两个堂弟如今也领了差事，在京城当差了。阿玛隔三差五在我耳边嘀咕几句老子不如老子，儿子不如儿子，听出他不忿，但未敢和他多讲，好在院试之后，一切顺遂。在贡院外等了一刻，枯等无聊，唤小童取了本孟子，才翻了两页，就听身后有人叫了一声孔方，抬头见是文烨，回了一礼，才道】
巳时才可入监，边儿这几位士子，我都不认识。还不如……其实也没看得进去，恰好翻到这一页，正走神呢。
【看他眼神还在书上，尴尬笑笑，将书合起，交给跟来的小书童。】
看贤弟气定神闲，仿佛胸有成竹了？

屋里豪
连国子监的监生、秀才们，都不敢称一句胸有成竹，孔方驽钝，又岂会有什么把握？当初能考过院试，都是想也不曾想过的。
【看小童将书收起，致公堂的衙差出来报过时辰，当下候在门外的士子已经越来越多，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谈论着经史子集。今日第一科考的是五言八韵及四书经义，身旁不远的几名士子正说起孟子，凝神听了几句，见文烨并未留意，道。】
他们方才在说孟子的王霸之辩，恰好我正看到这里，出神的功夫想起荀子的圣王论。不过我觉得未必会有这样的题目，以子议父，以臣议君，终归有违纲常，便是真的出了，又该如何落笔？

有何不敢落笔，圣上开科取士，要听的就是咱们这些学生说实话，我反正不怕，不管是什么题目，他们能出，我就敢写。
【朝他说的方向看去，见前面三五人一堆，正在谈论着什么，其中有两位已是人到中年，续起三缕胡须，看起来却精神奕奕，另三位倒显年轻些，不过起码也是而立之年了，随口问道】
小弟未曾细听，不知道那几位兄台方才是如何说的？

【看他倒是提起积分兴趣，便耐着性子为他复述了一遍方才几人的见解，说完，又觉得有些好笑，续道】
王霸之辩这种题目，未免太大了些，就算我是第一遭考，也认为礼部不会出这种题目，换句话说，这跟当下朝局毫不贴合，这世道论得上王道霸道？倒不知这几位兄台，为何在此争论起来。
【见那几人还在争论不休，颇有些脸红耳赤，笑道】
功到成处，便是有德。事到济处，便是天理。

义利王霸，自春秋至今都已经一千多年了，先贤大儒不知出过几代，也未能说出什么所以然。欲治天下，取王道，取霸道、或是王霸并用，那都是圣人的事，于我等读书人有关的，无非是，功、利二字。
【声色咬在功利二字上，眯眼笑道】
这几位兄台看起来都不是第一次到贡院应试，在此争论王霸之道，的确有些好笑。

【他言功利，略一思忖，笑着称是】
功、利二字吗？贤弟说的是，我圣朝开国以来，万千学子似烟潮，有人是重珪迭组，也有人是寒门士子，前者多是为延续自家门庭显赫，后者吗，则多是求个鱼跃龙门罢？
【说着一笑，说他人是为功利，我又何尝不是？】
实不相瞒，我原本在家是做这个的，【伸手比划着打算盘的手势，笑道】读书断字有一斗，吃饭睡觉有一斗，剩下的八斗，就都在账房里了。

哈哈，如此说来，我与贤弟一样，家父求功利甚多，皆是不得已而为之。
【闲话片刻，见衙内来了人，时辰已近巳时，接过书童的东西，又闻文烨后话，笑出狂言】
一斗文，或能斗上十石人才。旁人皆道金榜题名，愚兄便祝你我二人俱能得所期之功，所求之利！
【随后按序排队，后话不表。】

我真牛逼，都能精分科举了，还有什么不会的？
好，洗洗手，准备下一场。

说来惭愧，学生元年应试时，尚是年轻气盛，自持甚高，还曾在家父面前夸下海口，说要一举夺魁，此刻回想起来，实是不知天高地厚。
【听他道很不错，便不自觉挺直了腰板，话虽谦虚，但心底里还有些书生傲气，在贵人面前不敢显露罢了。听他问起夫子，满怀敬意】
先生姓姚，讳锡康，是监学司业。宣和十二年的状元许宥之，正是先生的得意弟子。
？？？？？？？？？？？？？？？？？受不了了我又在BB什么，演不下去了，卒

半月前乡试，学生曾与一位兄台谈论过义利王霸，认为王道霸道皆是圣人之念，唯有功利二字才是我辈所求。
【原见表哥在他面前十足恭敬，不敢有半分失礼，还以为是个脾气古怪的跋扈之人。相谈片刻，他又十分和颜悦色，看起来是极好相与的人，却不敢掉以轻心，听他后话，揣摩许久，才道。】
倘若有此捷径，学生当然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