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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仏英+转载】L'amant 情人 (by Monso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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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Dover,二楼为作者本人授权,三楼正文。
未见文请勿c谢谢!


IP属地:浙江1楼2016-09-15 14:54回复
    年轻人们纷纷被请去了草地上吃烤肉,而有几个老家伙也呵呵笑着跟去。亚瑟目送着阿尔弗雷德离开,转身正巧碰见了弗朗西斯。一贯不失风度的弗朗西斯压了压头发,面露惊讶之色:“亚瑟,你该往那边走。”
    “我可从来没需要你来指示我该干什么,弗朗西斯。”亚瑟露出了贵族该有的刻薄样子,而他可怜的雇工却完全没注意到似的,不要脸皮地继续大言不惭:“为了您好,少了您的地方就像失去了月亮的天空。”
    哦,别拿对待女人那个态度对我。亚瑟想要对弗朗西斯怒吼这一句,但是却在顾忌周围人的时候错失了良机。弗朗西斯冲他眨了眨眼睛,然后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他甚至没有出言道别,就好像亚瑟是他的雇工那样,欣喜而又大摇大摆地扬长而去!亚瑟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合上了。他们认识了五年多,他几乎也想不起来弗朗西斯几时客气的让他舒服。弗朗西斯有一种天生的贵族姿态,恰当好处的机智和孤高,上位者的洋洋得意。谁会相信他只是个普通的会计?
    他的确不是个会计,亚瑟讽刺地想。
    刚刚匆匆赶来的阿尔弗雷德正好目击了刚才那一幕,他有些揶揄地拍了拍亚瑟的肩膀感叹道:“我应该和博诺先生打个招呼,毕竟他伪造的支票与数据帮了我大忙。他是让这个国家的银行越来越景气的上帝。”
    “是的,他也以为他是神了,不是吗?”亚瑟甩开了阿尔弗雷德的手,两人并肩往那边走去。路上不停有穿梭而过的仆人,阿尔弗雷德压低了声音问道:“他对我们的计划了解多少?”
    “一点不了解。”亚瑟直视着前方,稳健地迈动步伐,“他伪造文件却从来不问用处,这就是他在柯克兰家待了五年的原因。”
    阿尔弗雷德皱眉:“我觉得他精于骗人。”
    亚瑟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阿尔弗雷德,而阿尔弗雷德也严肃地看着他。严肃的表情和这个年轻人并不搭调,但亚瑟只是迟缓地开口:“你为什么这么觉得?”
    阿尔弗雷德皱了皱眉头,细细回想着他所了解的弗朗西斯·博诺,并且有所耳闻的一些一面之词:“毕竟他是个技法高超的文件伪造师,谁知道他自己是不是也是个高明的骗子?他勾引女性的技法一流,说不定你也被他那副知足又风流的外表蒙骗。”
    亚瑟嗤笑一声,转过头继续大步走去:“不,在我看来,他是个不入流的家伙。他所谓的文件伪造,只是一些无足挂齿的小把戏。他骗不了人的,傻瓜都能拆穿他。”
    阿尔弗雷德疾走几步追赶上他,不解地询问:“那么你为什么这么觉得?”
    这时,他们已经走到了人群之中。亚瑟耸了耸肩,显然是不准备回答他了。绚烂的黑夜映衬在阿尔弗雷德天蓝色的眼睛里,亚瑟随手拿过酒杯,轻轻举起向他致意。游走的灯火之中,朦朦胧胧的谈笑的影子像一群行动的鬼影。他们放肆地咆哮着,尖声笑着,唯恐不及地互相杀戮。巨大的火焰自地中燃起,并且以燎原之势,开始了漫漫无期的统治。
    亚瑟抿了口杯中的烈酒,喃喃自语:“嘿,现在你只能孤注一掷。”
    弗朗西斯百无聊赖地行走在宴会的边缘,男士们整天顾忌条条框框,多数时候还没有女人们懂得礼仪。看看,看看这显著的轻蔑眼神,远比伊丽莎白的嘲笑与基娅拉的傲慢明显。弗朗西斯不以为意的用眼睛在人群之中扫过,年轻有为的琼斯先生在和公爵身旁的人谈话。他们相谈甚欢,很快就冷落了公爵。公爵敲了敲手杖,用咳嗽掩饰尴尬。幸运的是柯克兰男爵在陪伴他,用冷酷又世故的语调评说他们这些老贵族看不惯的一切。
    不久后,柯克兰先生忽然压低了声音,凑在公爵耳边说着什么。弗朗西斯游动的眼神聚集在那儿,说实话,可能从来都是在柯克兰男爵身上的。老公爵露出一副狐疑的模样,但还是和柯克兰男爵一同离开。弗朗西斯轻笑了一声,侧身闪过人群紧跟其后。他就是喜欢看柯克兰男爵此时的表情,如此克制的疯狂,就像舞台上的麦克白,矛盾是最美丽的。
    当他经过台阶的时候,伊丽莎白正站在那里休息。盛气凌人的小姐对他笑笑,寒暄似的开口:“讨厌这种人声鼎沸?”那语气显然是不期望对方的答复,而弗朗西斯偏偏要答复,他就是个这样的人。他温柔又风情万种地笑,对着伊丽莎白凌厉的眼睛:“不,我只是听闻柯克兰男爵,我的雇主,最近在写一部爱情小说。”
    “什么?”伊丽莎白皱了皱眉。
    “而我正打算问他这部小说是不是与我有关。”
    弗朗西斯似是一道小小的风一样闪身而过。


    IP属地:浙江16楼2016-09-15 1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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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把他带到了比较容易打出租车的地方,拦下一辆后斜睨着他。他轻声冲着我道谢,云层中的阳光不偏不倚地打在了他的侧脸上。然后他钻到了黑色的车子里绝尘而去,这是这一天也是我与他分别后最大的变数。
      我不该遇见他,但是我不难过了。
      之后我又像是钟表那样地行走着,规律到我忘记了时间。似乎是帕特里克的病又一次复发的时候,我也患上了这种病住院了,并且比他严重得多。斯科特看着我,他的红发也不再嚣张,可他依旧很高很高。
      “我保证,斯科特,你以后也会死在这种病手里。”
      我微笑着送出恶毒的诅咒,就仿佛还是当年顽劣的孩子。斯科特愣了片刻,像是轻蔑地扬了扬嘴角:“如果这是柯克兰兄弟的命运,那就随便吧。”
      我想起《圣经》里说,朋友乃平常亲爱,兄弟为患难而生。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患难而生,我们柯克兰四兄弟最终要死于非命。帕特里克第一次真心地对我笑了出来,可能是幸灾乐祸。不过对我来说也没什么所谓。
      时间就这么过去,我出了院就继续工作。那不是一种病,那或许只是一种毒,一种发自内心的诅咒。可我还是不想信教,我不需要任何虚无缥缈的信仰。半年前我辞职了,因为我的身体状况不再允许。我可能快死了,或许会比帕特里克早死。父母无心顾及我们的健康,我们也并不想让他们操心。他们该是健康的,这是命运。
      鼓声,我又听到了鼓声。
      今天早上,我感觉前所未有的精神振奋,鼓声都消失了,或许这是上帝在召唤我,于是我买来纸笔撑在我这一生浩浩荡荡的记忆。我以为我会写整整一天,但现在也不过才下午两点。我写了可能还不到一万字。人的生命就这么乏味可陈地结束了,但从头看过,却也和一部无功无过的电影无异。史书上记录一场艰苦卓绝的战役,死亡者从来都是一个数字。用“等等”这词来概括所有的死者对年轻的我来说就是一场噩梦,每一个人都该是鲜活有力的生命,可他们变作一个词语以后就无声地消失了。但比起历史中的战役,每个人的生命才是真正的贯穿始终的消耗战。现在我输了,我并不丧气。死亡必会在我们踏入天国前追上我们,但我活过了。我是人类历史的一颗尘埃,是我生命的凯歌与丧曲。
      我想起年少时候看的莎士比亚,四大悲剧我唯独记得《麦克白》了。有一段台词,现在像是做梦一样地浮现着。
      人生不过是一个行走的影子,一个在舞台上指手画脚的拙劣的伶人,登场片刻,就在无声无息中悄然退下。它是一个愚人所讲的故事,充满着喧哗和骚动,却找不到一点意义。
      曾经我觉得这句话无比的正确,现在也无法反驳。生命必将在死亡的墙上撞个粉碎,但把记忆真的摊出来晒晒太阳,我发现我过得还算不错不是吗?我做过梦,生过病,还爱过一个人。
      这不亏了。
      那么,就这么结束吧。
      亚瑟·柯克兰的葬礼上,斯科特把这几页纸交给了远道而来的弗朗西斯。“并不是写给你的。”斯科特无意义地强调着,弗朗西斯默然不应。他看完了全篇后,拿出口袋里的打火机点燃了。旁边是垂头的帕特里克,估计是在想什么时候也能被上帝召唤去。柯克兰夫妇仍是那副漠然的样子,他们已经失去了悲伤的能力一样,站在原地。
      “所以,求安慰人心的主,安慰我们,更安慰他的家属,使他们内心的力量刚强起来,更好的奔前面的路程。这都是靠着我主耶稣基督的名而求。阿们……”
      那几张白纸,承载着一个人最后重量的白纸就那么化为了火星点点。弗朗西斯抚摸着那个寻常又冰冷的墓碑,阳光又眷顾了他,使这一切看起来就像生命的新生一般圣洁。
      他开口,喃喃道“世界上再无亚瑟·柯克兰。”
      随后他转身离开,黑色的西装衬着他依旧笔挺的身材,他仿佛死神的一袭魅影,踏着鼓声消失在了斯科特视线的尽头。
      弗朗西斯一次也没有回头。
      Fin


      IP属地:浙江24楼2016-09-16 1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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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弗朗西斯向前走了几步,风将他的围巾微微吹起来。法国好像能给他的个国民蒙上一层特别的魅力,当温柔的蓝紫色眼睛将目光再次落在亚瑟身上的时候,亚瑟努力移开视线,却没法做到。于是他低声抱怨着回去还要修改作业,但弗朗西斯已经再次走到他的面前。
        “在我离开之前,让我把你的眼睛比作槲寄生吧。”
        他们四目相对,然后亚瑟向前挪了一步。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对吧?”
        弗朗西斯挑了挑眉毛:“我一直都很清楚。”
        “你要去谢菲尔德了。”
        “并且是去做一个讨人厌的法语老师,在英国当法语老师能有什么意思呢?”
        亚瑟笑了:“他们会崇拜你的。”
        弗朗西斯也在笑,他摇了摇头,温柔的目光落在亚瑟身上:“我不需要被崇拜。”
        亚瑟无言地看着他,他的眼睛在马赛的夜色中显得更为明亮。他仰着脸看着弗朗西斯,又垂下头耸了耸肩,努力让自己显得很轻松:“嗯……我们认识了这么长时间。还……”
        “一起逃避现实。”
        “没错,一起逃避现实。”亚瑟又抬起头,他们再次四目相对。弗朗西斯缓慢地握住了亚瑟的手,寒风拆不开他们。
        他们静静地站在街上,接下来又忽然同时爆发出大笑。亚瑟吸了吸鼻子,他咬着嘴唇的样子带着年轻人的倔强:“这一切都是以分别为前提的?”
        弗朗西斯将亚瑟拉得更近,抵在柔软的嘴唇上呢喃。
        “我绝不承认两颗真心的结合会有任何障碍。”
        远处有人在唱圣诞颂歌,没人注意到这里。就算有人在意,也会用祝福的眼神来对待这已经这两个融为一体的影子。
        “听着,我们本来没想到我们之间会发展的这么快……所以我之前为你准备的离别礼物显得不那么恰当了。”
        弗朗西斯拿着亚瑟递过来的本,捏起亚瑟的下巴,轻巧地印下一个吻:“不,我爱你的一切。即便是离别之语。”然后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叠起来的速写纸,递到亚瑟手里:“我不会把速写本送给你的,亚瑟,那是我最宝贵的遗产。所以我只能送你这个。”
        亚瑟点了点头,又忽然示意弗朗西斯等他片刻。等他又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从火车站工作意见簿上撕下来的纸,上面有一首歪歪扭扭的诗。他冷杉般的眼睛非常明亮,就像前不久刚擦得干干净净的车站玻璃。


        IP属地:浙江来自iPad43楼2016-12-18 1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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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亚瑟是个巫师,我这么觉得。
          没错,他是神秘莫测的巫师。带着令人无法拒绝的美貌与阴暗,就像一道暗影一样地存活在世间。他光洁的下巴曾被无数迷茫的信徒亲吻,他永无止境的青春美貌就像爱神的阿多尼斯。只是,他是忧郁的,忧郁的盎格鲁-萨克逊人。他们的眼睛就是静止在时间里的一片树叶,没有出生,没有死亡。
          我端起咖啡,尝试躲避他那扑面而来的诱惑力:“我很想你,亲爱的。”
          他笑了:“我也是。”
          他大概是不知道他的微笑有多动人的,因为那微笑,即使是笑,也带着跨越时光的无望决绝。就像那场亘古难见的女巫捕猎,他有没有用苍白的嘴唇,诅咒所有妄图伤害他的人?
          他的深绿色的眼睛望着我,就像吸收了世界上所有的光。他邀请我走进属于他的黑暗,而他自己却装作疏离。我猛地站起身,有些尴尬地微笑:“抱歉,去一下午卫生间。”
          我仓促地离开了,咖啡杯有点猛烈地撞击着桌面。亚瑟能看穿我的一切,我对此深信不疑。可他却不是上帝,他不能引人步入天堂,我只会因为他而有罪。
          我站在镜子前面,笑容立刻垮台,显得无精打采。弗朗索瓦丝站在我身边,对着那面镜子补妆。我哭笑不得。
          “嘿,这里可是男厕所。”
          她认真地往柔嫩的脸颊上扑粉:“别担心,小可怜,这儿没人。”
          我希望她点根烟,因为我想抽烟,于是她就这么做了。弗朗索瓦丝干脆利落地阖上粉饼,手里夹着一根细细的YSL。她打开水龙头,没有水流出,但是烟已经着了。
          大团的烟雾惬意地渗入我的五感。我们俩并肩对着镜子站着,弗朗索瓦丝还是用手臂环胸的姿态,优雅而又盛气凌人地打量着镜子里的我。
          “你必须快逃,他会诅咒你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我不会让他那么做的。”
          她发出了短促地嘲笑声,眉毛讥讽地扬起。她又对着镜子里我的方向吐出一大口烟,而那迷人的气息就像反弹给我了一样:“你以为你能阻止他?巫师就是这么活着的。他们让人拒绝不了,用那杀千刀的眼睛和性|||爱。”
          “我对你发誓,我只想和他做|||爱,我不想死在他手下。”
          弗朗索瓦丝奇异的紫色眼睛紧盯着我:“那不会是你和他交往——这个词令我恶心,那不会是你和他厮混两年的理由。”
          我耸了耸肩,示意让她再点一根烟。于是她也就那么做了,大团大团的烟雾让镜子里她的身影模糊不清,而我的脸却清晰异常。她站在那儿没动,可是镜子里的弗朗索瓦丝却侧过身,轻轻抚摸着我的脸。
          “看看你,可怜虫,你被下贱的巫师给诱惑了。他们诱惑只是为了诅咒,那种骑在涂油的扫帚上不穿内裤的贱货。他们和魔鬼苟媾和,舔舐山羊的屁股。”
          我默不作声,而她就更加盛气凌人。她松绑系着的长发完全散开,刹那间又变成了贵妇人般的雍容华贵。她没抽完的烟变成了一柄深紫色的折扇,挡住了小半张脸孔。
          “死吧,败类。听着巫师淫|||叫对你刻下诅咒,一辈子活在海底无法逃出吧。”
          她的折扇阖上之后将手臂向前伸去,扇子碰到镜面的一瞬间,她化作尘埃微粒,和还没有弥散的烟气一起被我吸到了肺里。我缓缓地把腐臭的气体吐出,然后拧开水龙头。
          没有火,我用水好好清醒了一下。
          我回去的时候,亚瑟剧烈地咳嗽着。我知道他那令人欲罢不能的虚弱。
          “你没事吧,亲爱的?”我把手放在他的背上,轻轻捶打。无意间我碰到了他的脖颈,就像东国的丝绸一样美妙。他看着我,我看着他,他的眼睛就像要把我吞噬殆尽。
          我明知这是诱惑。
          我想吻他。
          但我回到了座位上,咖啡杯旁边是一杯幽蓝的玛格丽特,杯口上撒了一圈盐。我惊讶地打探着那神秘莫测的蓝色,迟疑地问着:“你为我点的?”
          他扭过头去,没有吭声。完美的侧脸在光芒下暴露出来,这对我而言已经足够。


          IP属地:浙江来自iPhone客户端53楼2017-02-01 1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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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弗朗西斯在酒店的服务处叫好了客房服务,他撩了下头发张望时间,亚瑟在一旁看过往的人。
            “我们出去散散步,一个小时后把早饭送到房间。”
            “是,先生。”对方露出程序化的笑容,打量着两个面容出众的男人。起得真早,她笑了笑。
            弗朗西斯和亚瑟并肩走出了酒店的门,早晨的阳光才刚刚探了个头。他们维持着一点距离,因为他们都知道,如果碰触到对方的皮肤,晨光会变为烈日,他们将化作一道青烟。
            弗朗索瓦丝打开了折扇,露出逼人的美目直射着亚瑟。明明没有任何人点烟,亚瑟无端感到一股呛人又性感的烟气。
            弗朗索瓦丝的红唇凑到他的耳畔,冷淡地吐息:“你想要他的身体,还是灵魂?”
            “身体。”
            罗莎推了推那副时间久远的眼镜,坐在弗朗西斯面前的桌子上。她看起来总在忧愁,又在渴望一些什么。弗朗西斯忽然想起来一点什么,但被罗莎的话打断。
            罗莎浓绿的眼睛直逼弗朗西斯,平淡地开口:“你想要他的身体,还是灵魂?”
            “身体。”
            那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天。除了做|||爱一无所有。
            或许还有别有预谋的过失杀人。
            不是出于恐惧,就是出于迷恋。


            IP属地:浙江来自iPhone客户端55楼2017-02-01 1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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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闷声笑着,心想——事实上,我谁也不信。那时候我惊叹美国革命的伟业,都没来得及对伏尔泰和卢梭滑稽般的同年逝世表示沉重哀悼。忽然,他推了我一把,把一块硬硬的东西塞到我手里。
              “我看到了麻烦的家伙,我们改日再相会。这就算是送给你的见面礼了。”似乎危险将近,但他低笑着消失在了人群中。等到走到金雀花旅馆门前,我才缓慢地伸出了手。
              那是块淡灰色的鹅卵石,圆润又可爱,温热地躺在我的手心。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在他们的信中有什么特别的寓意,但我将它庄重地放到了口袋里。
              后来,我托了学会的关系去打探这位“翡翠鸟”。奥地利的埃德尔斯坦告诉我这是英国的一个狂热小记者,依靠着和一位公爵夫人的私情获得了不少财产。他确确实实疯狂地追随卢梭,蔑视一切权贵,却又不得不依附于他们,而且他似乎甚感得意。在这次会面前他就被秘密逮捕进了巴士底狱,虽然三个星期后又被烦躁透顶的公爵夫人救走。在这期间,我和弗朗西斯私下会面了几次。我在夜风中静静地听他心中革命的伟业前景,他的演说带着智者学派的机敏活泼气息,又多了几分胡搅蛮缠。他告诉我,为了事业,他会将爱情和婚姻都抛在脑后。
              “那么,你又怎么享受快乐呢?你这少女胸口的费尔南多,妓|||女心中的法兰克?”
              我问的很是戏谑,但他回答得一本正经。我当真相信他没来几日,就能成为巴黎城中最有名的浪子。他天生有这种气质,又或者是曾和卡萨诺瓦在威尼斯会面。
              “我将我的同盟放在心里,这就足够了。我不像你那样饱读诗书,但我明白行动胜于言语。”
              一片黑暗中,他忽然揪起了我的衣领,热情又粗鲁地捕捉我的嘴唇。巴黎的臭气和他身上的汗水味道都算不上美妙,但我却又把整个身心都沉浸在这个吻里。我不关心他对待我和对待巴黎的男|||妓们有何差别,我只想呼喊他的名字,在这个革命将至的城市里。
              “弗朗西斯。”


              IP属地:浙江来自iPhone客户端58楼2017-02-01 1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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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o the end
                There ain't no grave can hold my body down
                世上没有坟墓,能容纳我的遗躯!
                这一幕着实诡异。
                淅淅沥沥的雨折磨着人们的神经。士兵们面色沉重地抬着棺材,在泥泞的街道上一深一浅地蹒跚前进。棺材上面娇艳的花朵也被雨打得一蹶不振,就像那些面如土色,紧紧攥着折扇扇柄的淑女们。
                “今天是令人悲痛的一天——”总督站在雨中,念起了长长的悼词。绅士们脱帽致敬,淑女则屈膝行礼。而那沉默的伟大人物则一声不吭地躺在灵柩之中,有士兵在棺材盖上放了长官生前的爱枪,一瓶朗姆酒,还有英国皇家海军勋章。牧师肃立在一旁,眼神平静而沉痛。
                新任总督站在人群的最前面,他可能是所有英属殖民地中最年轻的总督,年轻清秀的面孔上那双让人不安的绿眼睛注视着棺木,嘴唇抿成一条线。在下葬仪式结束后,他要发表一番致辞。其实那些在雨中淋着的人对死人没兴趣,权势永远都在掌握在活跃的血液中。
                忽然,有什么东西攒动的声音渐渐传来。
                有人皱了皱眉,以为是错觉,或者是国旗被风挂起的声音。但那面英国国旗正一蹶不振地趴在旗杆上,他的夫人没忍住挠了挠下巴,她心里烦闷得很。
                有什么东西攒动的声音渐渐传来,远处新建的银行的屋顶上,一个没戴假发的男人饶有兴致地观察着一切。他衣着不凡,但也被雨淋得乱七八糟。他的眼神在全场反复流转,最后还是落在了
                有什么东西攒动的声音传来,就像谁家厨房里的老鼠饱餐一顿后忘乎所以,在大街上满不在乎地散起步来。人群中皱眉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低着头又忍不住东张西望。牧师有几分尴尬,但他的声音陈旧饱含深情。
                有什么东西在暗中涌动,而这不是老鼠,也不是永远不安分的大海。总督眯起了眼睛,手静静地向腰侧探去。
                “砰!”
                一声枪响,瞬间人群各自炸开。棺材盖开始剧烈振动,牧师目瞪口呆地后退几步,攥着十字架祈求上帝保佑。还有理智的士兵立刻举起了枪,却被更有理智的人一枪解决。一个穿着深棕色长外套的人压低帽子,一路畅通无阻地跑到了棺材旁边。总督立刻拿起了枪,那而那个戴帽子的人一愣,抬起下巴露出一个甜腻的微笑:“柯克兰总督,恭喜您上任。就请将这当成一出小小的欢迎喜剧吧。”
                棺材盖被一脚踹开,上面的东西都咕噜噜坠地。一个同样身着深棕外套的男人从中一跃而起,随手抓起了刚掉下去的枪,又踹了几脚那个酒瓶。戴帽子的男人露出可惜的表情,而棺材里一跃而起的人——令人惊讶的,有着和新任总督相仿的年轻面孔。
                他们都有着尚未被海风还阳光摧残的皮肤,深陷的眼眶与别有深意的绿眼睛。柯克兰总督露出一丝冷笑,不紧不慢地操持着矫揉造作的伦敦口音开口:“代表大英帝国的荣誉,亚瑟船长,我宣布你被捕了。”
                “那你真是不会看气氛。”戴帽子的男人笑着摇摇头,拉起亚瑟船长的手忽然一趴,躲过几个害怕得要死却硬要冲过来的士兵。船长的胸口缀着一串红玛瑙,灿烂得就像他此刻自信到嚣张的笑容。柯克兰总督立刻开枪,但又很快收住了手。亚瑟船长和他的大副又要窜到海洋中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刚还在屋顶的男人拎着一瓶酒走了过来,他调侃地打量着柯克兰总督,用法语低声咕哝了一句:“出师不利啊。”
                柯克兰总督轻哼一声,而那个男人的手开始放肆起来,先是从他的下巴上滑过,又在他的脸蛋上停留。柯克兰总督打掉了他的手,仍是淡淡的冷笑,他是银白而精确的。
                “您可要努力工作啊,总督。我们的小命都拿捏在你手里。”说着,男人压低了声线,垂下的金发遮住了狡猾的微笑,“我在西印度的烟草还有很多呢。拉到伦敦之后,这金子就源源不断地流到咱们口袋里啦。”
                “为了帝国的荣誉。”柯克兰总督打断了他的话,“我会亲自逮捕亚瑟船长。”
                说着他看向男人,带着戏谑意味的清高笑容让人想到某位刚扬长而去的海盗:“波诺弗瓦先生,您会支持我的对吗?”
                对方快速地亲了一下总督的嘴角。
                “不敢不从。”他眨了眨眼睛。
                在码头随便抢了艘船就跑的两人瘫倒在甲板上,弗朗西斯凑过来:“船长,之后怎么办?”
                “我不知道。”亚瑟闷哼一声,“先去拉个船队。上帝保佑我能遇到比你更优秀的大副吧。”
                “你要是把我的帽子抢走,我就把你扔到船下去。”
                “来试试我吗?”
                一艘小船在茫茫大海中飘荡着,弗朗西斯摸出一瓶刚刚顺来的酒,刚打开就被亚瑟一把夺走。
                “我是船长。”他大言不惭地说着。
                弗朗西斯夸张地挑了挑眉,又在船长刚喝了一口酒的时候迅速亲了他一下。
                “喝了这一杯,无忧也无愁。”
                他们躺在一起,在海水中沉浮。


                IP属地:浙江来自iPhone客户端72楼2017-10-02 0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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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狠狠相爱
                  01
                  巨大的液晶显示屏几乎占满了房间的这面墙壁,而那上面正在实时直播一个灰暗房间里的故事。一对男女缠缠绵绵地走进屋子,棕色皮肤的女人身材极为火爆,酥胸几乎就要从血红色的长裙中蹦出去了。而那个男人眼角眉梢都带着浪子的暧昧气息,淡金色的发束成小辫子,浅粉色的条纹衬衫纽扣全开,露出结实的胸膛。
                  亚瑟戴上黑框眼镜,摸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这越来越火辣的一幕。当看到男人掠夺式地蹂躏着女人的嘴唇时,他慢慢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心不在焉地想着他该刮胡子了,这样会给另一方带来不良体验。
                  路德维希紧锁着眉头,目不转睛。
                  在限制级画面即将出现的时候,男人忽然在女人耳边低笑,说了一句什么。
                  女人娇媚地笑着,两人的身影闪进浴室。
                  宽大的显示屏中只剩下普通的酒店房间和一个玻璃鱼缸,里面的红尾热带鱼无辜地吐着泡泡。
                  亚瑟摘下了眼镜,意犹未尽一般:“浴室里没有摄像头?”
                  路德维希看向他的眼神有些难以置信:“我想,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方块K是叛徒,我很不愿意承认,但似乎事实如此。”
                  亚瑟优雅地起身,视线在或嘲笑或冷漠的目光中扫过,不紧不慢地理了理外套:“如果你足够了解他,足够仔细地观察过他,就会发现他刚刚肌肉紧绷的程度不是因为欲望,而是因为戒备和攻击准备。如果我没猜错,他会在打开水的一瞬间狠狠扭断那个女人的脖子,因为那个女人也是个狠角色,不能够留给她任何的反击机会。”
                  说到这儿他双手交叉,撇撇嘴:“当然,你是个临时调任的队长,我不该要求这么多。”
                  说完他就留下一整个办公室的幸灾乐祸的绯闻,看了眼手表转身离开。路德维希的表情依旧很难看,将目光又移到那面显示屏上。
                  那条鱼还在吐泡泡。


                  IP属地:浙江来自iPhone客户端79楼2018-04-04 19: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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