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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容颜依旧·同人】陌上人如玉·续(对√,就是辣个懒癌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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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乍然睁眼,耳畔的余音散尽,什么地狱烈火,我眼前分明是熟悉的金衣百子复斗帐,是我用细密丝线绣出的安枕香囊,这里是我的明瑟居。
“陵容,你醒了。”
玄凌坐在床边被我惊醒,在见到我醒来时,他露出了一丝放心的笑容。
我讶异地看着他身上的龙袍,浮想起我原是昏倒了,被阮晖气得。怎的惊动了玄凌?
“你睡了一天一夜了。”玄凌扶起想要坐起来的我,嗓音微微嘶哑,我才注意到他眼底又细密的红血丝,眼底也有浅浅的一圈乌青。
可我也是听到一天一夜时微微呆了一下,“皇上您一直陪着我吗?”
他无奈苦笑,半是嗔怨半是感慨道:“你晕的时候,朕正跟德仪来看你,朕真是吓得够呛,能不一直看着你个丫头吗?”他又不禁抬手捏了捏我的鼻尖,又爱怜地抱住我,声音低柔道:“你真的吓到我了,陵容……”
我沉默着由着他抱着,一双手缓缓环住他,轻柔地拍抚。
“没事了,没事了。”我微笑道,“孩子和我都没事了,别怕,玄凌。”
于外人眼中我睡了一天一夜,可对我自己而言却只是一场梦,大梦初醒,眼前的才是现实。
——也只有现实才是我唯一能握得住的。
“如果不是德仪接住你,只怕你会有事……幸好,幸好,你跟孩子都没有事。”他低低地述说着,我却注意到他说的德仪二字。
“德仪……是指?”宫里并无德仪位分的宫嫔,莫不是哪一位宫嫔得了玄凌青眼,晋了德仪位?
玄凌这才放开我,颔首笑道:“原是按着你的心思,朕原想着只晋一晋宫中老人们就罢了,诏书都拟好了,原是想着来找你看看,正好遇见了荣嫔。”我一愣,意识到他说的德仪是云稚,我心头一热,喜意不自主地漫上脸颊,问道:“稚儿……荣嫔已进了德仪?”
“你看你。”可玄凌瞧见我这样子,却是不高兴了,抱怨道,“朕陪你一天一夜没合眼,你也不过问过问朕,只想着外人。”
我心知他只是故作吃醋,却也不得不按捺住心思,安抚道:“皇上就在眼前,嫔妾又何必多问呢。”我侧了侧身子,让他躺下,他才笑了。
脱了黄缎面黑绫朝靴,他替我掩了掩被角,又移了移银红地府绸绣三多枕往我头边,才支颐侧躺看我,我不由笑了,反问道:“皇上怎么不脱了朝服?”
“不脱了。”他也跟着我笑,只解了盘云扣子,便好整以暇地看我。
“这般盯着嫔妾做什么?”我抬眼看他,眼底蕴着笑意。
“陵容你知道吗?”玄凌突然附耳轻声道,“太医说你腹中的孩儿或许是个男孩儿。”
我一愣,见他喜悦的神色不似有假,我便也弯了嘴角,“皇上喜欢男孩儿?”
“喜欢。”玄凌放下胳膊,搂住我却又道:“朕都喜欢,公主皇子都是好的,只要他健健康康,就比什么都好。”
我软软地伏在他胸口,低声道,“嫔妾也是这么想的,只要他健健康康,就是最大的珍宝了。”


117楼2017-09-10 1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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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瞧着……宫里琐碎事太多,皇后身子总是不顶事,敬妃嘛,守拙稳重倒是好的,管家却还是缺了些手段,之前她来找过朕说是要找一位协理六宫事的妃嫔帮着敬妃,提到了你。”他指尖绕起我的发丝,我心头一紧,却不动声色环紧了他。
    他缓缓道:“朕心里也是属意你,你性子柔中带刚,太后也常常夸你行事有方,说真的,皇后提起你,朕倒也心动了一下。可你身子太弱了,朕舍不得。”
    我意识到了玄凌的心思,他……想要复用慕容妃,可是他心头顾忌太多了,不到万不得已,他做不出那必将伤害到甄嬛的一步。
    想着想着,心底泛起几分叹息,甄嬛,甄嬛……
    “皇上说的是。”他话不必说全,我心头了然,“嫔妾身子弱,更何况嫔妾从未主过事,这偌大的一个家要是叫嫔妾来管,嫔妾也是当真不知从何下手。”
    “可到底皇后敬妃都不成……”他微微忧郁了起来,话音也低了,手指绕着发丝也慢了。
    “这也没什么。”我建议道,“其实后宫能人众多,总有合适的,皇后娘娘威严尊贵,敬妃娘娘温和稳重,不妨找一位性子开朗大方的高位嫔妃,也算互补。”
    “……一时半会儿倒想不起什么合适人选了。”
    我笑了笑道:“皇上此言差矣,先前皇上还称赞了欣贵嫔御下有方,临华殿上下动法有度,不失天家风范吗?”
    玄凌眼睛一亮,笑道:“朕倒忘了盈风,她原是管家的好手,据说当年在吕府,主母过世多年,一直都是盈风操持家务的。”
    “是了。”我盈盈笑道,“欣贵嫔娘娘性子是宫里出名的爽朗明快,又是宫里难得的高位,又有帝姬傍身,资历也久,原是再合适不过的。”
    玄凌颔首,不无感慨道:“这些年朕总冷落了盈风,心底里也总是有几分愧疚。”
    我手抚着小腹轻声细语道:“其实欣贵嫔娘娘一直惦念皇上,皇上应该多去看看娘娘,更何况还有大帝姬呢,许是有了身孕,如今嫔妾更爱怜那孩子,总是想着父女本该更亲近才是。”
    玄凌俯首吻了吻我的嘴角,含笑道:“你这副温柔心肠叫朕怎么能不喜欢呢。”
    “朕确实有些薄待了欣贵嫔了,这一次大封后宫,朕原想着给她昭容的位分,如今,便封作昭仪罢,位居九嫔之首,也不辜负她多年侍奉朕。淑和是朕的长女,这么些年却也一直没正经取名,这一次就一并齐全吧,临华殿……临华殿是偏远陈旧了些,只是移宫不免有些张扬了,只着人细细翻整修缮就是了。”
    我听着也颔首,赞道:“还是皇上心思周全,到底皇上记挂昭仪姐姐和公主。”
    可玄凌闻言挑眉一笑,俯首亲了过来,低低细喃道:“难道朕心里没有你吗?朕已经命人去请安夫人来了,你可高兴?陵容。”
    我一愣,仰首吻上他的唇,眼中溢出的喜悦已经不需用语言表达。
    ——母亲,母亲……我终于能见您了,母亲。
    早起许是睡得不错,醒得也早。


    118楼2017-09-10 1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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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29 22:35: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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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醒来时天边微熹,身边的玄凌尚在梦中。
      看了看他,慢慢起身,推开身上的被褥,方蹑着手脚下了床。
      床边的花烛早已燃尽,只留下蜡痕深深浅浅的好似一道道胭脂红,我随手帮玄凌掩好了被角,从衣柜里拿了一件杨妃色披帛披在身上,便撩开内室的帘子向堂中去。
      这个时辰,宫人们早已起了,不过因着玄凌宿在我这儿,内室外也只有昏昏沉沉的李长和小夏子师徒俩守着,其他人都在外面忙碌。
      “小主!”李长警醒,我刚撩开珠帘,他就醒了,赶紧整了整脑袋上歪掉的顶盖儿,赶紧行了个千儿,我示意他小声些,他也乖觉,只笑嘻嘻道:“小主醒的好早,这还不到鸡人传漏呢,您是有什么吩咐吗?”
      我低低说道:“没事,只是在内室闷了些,想出来透透气。”
      李长赶紧劝说道:“您这一大早就别出门了,日渐入秋,天气凉了,早晨更是寒露深重的,您这才病好,肚子里还有着小龙子,还是赶紧回去再歇歇吧。”
      我无奈笑了笑,轻声道:“那也罢了,只是麻烦总管您取一下百宝格上的菱锦锦盒,里面放着我调的香料。皇上早起,昨儿睡得晚,又是处暑时气,必是要倦怠些,我日前调了一支醒梦香,那香最适宜早间初醒时嗅闻了。”
      李长含笑道:“还是娘娘最细心,这心思也最巧,奴婢这就去拿。”
      说着便见李长往书阁的百宝格去,我紧了紧衣衫,往堂中去,果不其然众人正忙碌,乍见我起了身,纷纷行礼,漱玉最是惊喜,她手中的掸子也落了地,一双星眸泫然欲泣,好生可怜。
      “小主,小主,您终于醒了!”漱玉喜极而泣道,“您吓死奴婢了!您怎么穿这么少就出来了?快回去!”说着又要赶我往内阁中,却被我拦下。
      我瞧她眼圈红肿,知这丫头心思的我心底更是酸涩,我握住她的手,轻声道:“是我不好,吓到你们了。别哭了,漱玉。”
      漱玉闻言却更是满脸清泪,李长这时正捧着锦盒出来,一瞧见我俩这幅相对而泣的场面赶紧劝说道:“您俩这是做什么,漱玉姑娘快扶小主回屋去吧,小主身子弱,太医说受不得风。”
      漱玉听着太医俩字,微微一颤,不觉强颜欢笑道:“总管说的是,奴婢是太高兴了。”说着就要扶我回屋去。
      可我眼瞧着她郁郁神色仍凝于眉间,我心头不免生疑,却也不好问,隐约间觉得他们有事瞒我。
      我回了内阁,就见玄凌刚睁开眼,我便笑道:“皇上醒了?那便起来用膳吧,嫔妾叫他们做一道山药枸杞桂圆粳米粥,再配小芋子煨嫩鸡汤,这处暑天气最要温补滋润的。”说着又端来一杯水,让他服用,他喝了水,方精神了些。
      他笑笑道:“你这一大早就去忙活这些,也不怕再把自己累着,就算你不怕累着,肚子里的孩子也禁不起你这么个娘亲。”
      说着就拉我坐在床边,眼含着笑意的他执起我的袖子轻嗅,不禁露出一个极轻松又畅快的表情,喃喃道:“好香!不过这香气香味清远凛冽,直叫人精神一震,朕闻着竟觉得当真眼清目明了,似乎这几日疲惫都被一扫而散了。”他拉着我的手,调笑道:“这样的香莫不是你身上的香,可这奇香朕倒从未闻过,真真有几分大梦初醒的高深意蕴。”
      我只做不知晓,笑了笑,扯回袖子,随意跟他胡扯道:“哪里有什么香,皇上只怕是梦里有哪位美貌仙女儿身上的天人奇香叫我们陛下魂牵梦萦,这醒来了还念念不忘呢。”
      玄凌失笑,故作确有其事的姿态笑道:“如此说来还真是有位仙女体带异香,最叫朕梦绕的还不是那异香,你猜,朕惦记着什么?”
      我哪里知道他要胡说什么,不过也权作配合认真倾听询问道:“什么?”
      “朕惦记着啊,是那仙女儿一手的好厨艺呢!”说着他哈哈大笑,起身便亲了亲我的嘴角,我一怔,方醒悟他又轻薄我,不由脸上飞红,恼羞地推他出了床帏。


      119楼2017-09-10 1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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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凌笑了笑把自己的衣服扣上,拿眼觑着我,越发看得我恼羞,躲在帏帘后,瞪他一眼,他又扭过脸不看我了,咳了两声,叫了李长进来伺候他。李长闻声而入,只是瞧着我俩,面面相觑疑心着什么,却又不敢问,乖乖的给玄凌编发,只是李长手并不是十分巧,虽说多年伺候没人比他更懂玄凌喜好心思,可素来都是有妃嫔伺候皇帝洗漱更衣,再不济还有宫女,如何轮得到他,况且他摸不透这屋里二人心思,迷迷糊糊暗自琢磨间,不小心就揪痛了玄凌,玄凌眉头一皱,李长顿时冷汗直下,跪倒在地,连呼:“奴婢手拙,陛下可是扯痛了,奴婢有罪。”
        我却在一旁偷偷笑,玄凌狠狠地瞪我,却也按捺不住我这满腹笑意,越发瞪我越发我笑的没形,实是被这对主仆逗得,李长便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边小心窥着玄凌的脸色,一边一脸见了鬼的表情看着我。最后还是玄凌无奈,走过来扯了扯我的脸,低声威胁道:“很好笑吗?"
        他身边沾染上清冽的醒梦香,混杂着天然的龙涎香气,愈发烈如一道醇酒,竟有了逼人的醉意。
        我天生要比旁人鼻子灵敏,也更懂香气,嗅着这香竟也一时软了心神,媚了眼波,一双手臂软软的缠在玄凌腰间,埋在他龙袍间轻嗅低语道:“陛下美姿仪。”
        玄凌一愣,也耐不住我这般软媚姿态,就势搂住,含住了我的耳垂,嗓音低哑:“妖精,你又闹朕。”溽热的舌勾动着潮热的情欲,不过他还是在最后撩拨不住时按捺下了,实在是得夸他是个能忍的人。我软在他怀里,替他将发丝一丝一丝拨拢好,柔软的发丝简简单单的便轻松用冠冠住,他是明珠美玉,是天之骄子,确实如此。
        我爱夸他美姿仪,却也并非是唬弄他。
        玄凌本就是生的一副美貌,比起闻名京中的春闺梦里人的清河王,玄凌或许没有玄清生得精致俊美,但是确有比玄清更加悠远清长的清俊,眉目清朗,如松如竹,可他眉间总凝着沉重与未尽的郁郁之色,平生许多疏离阴郁,可即便如此,他也是如此地好看。我突然想起纯元皇后,若是他与纯元的孩子还在,那该是个多么美好的孩子,一定集中了他们二人的一切优点,那必然也是天下无双了。
        可我到底没见过纯元,也只能略作遐想。
        我捧着他的金冠,为他簪上玉簪。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陛下便是公子世无双了。”
        玄凌捏捏我的鼻子,搂住我嗅着发丝笑我道:"你这个小马屁精,朕是公子世无双,那你便是陌上人如玉。朕至今也不能忘你与初遇,你那如玉模样,静影沉璧,美玉无双,玉是当时朕便决定好的封号,除你之外,无二人想。“
        二人温情脉脉,弄得李长跪在地上愈发觉得尴尬不已。他还是无奈,瞧着天色,忖度着开口道:"陛下,时候……“
        未等他说完,玄凌便啄了我唇间一口,对我笑道:”等朕回来。“
        随即便起身走出了明瑟居,意气风发,正是天子。
        等他领着一群人离去后,我总算松了口气,叫来了漪兰。
        她从碧纱橱后姗姗而来,端着一碗安胎药,“小主,阮晖的药送来了。”
        我点了点头,冷淡了神色,“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在我晕倒之后。”
        漪兰垂眉回答道:“昨日小主晕倒时,正是云德仪和陛下同来,听红柳说是在甬道相遇的,所幸当时云德仪眼疾手快,拉住了小主,可她自己不慎撞到了桌边,磕破了额头,当时慌乱一片,阮晖那个人吓得都迷糊了,还好当时还是云小主,冷声呵斥阮晖才叫他赶紧给小主请脉诊治。好在小主只是急火攻心晕了过去,阮晖因知道是自己缘故也没敢多说什么,只是和皇上禀报‘气血双虚,操累过甚’。后来小主情况稳定了,陛下又下了旨晋了云小主位份。若不是陛下旨意,只怕还轮不到皇上为小主守夜呢。”
        我闻言只听得云稚弄伤了自己,顿时着急起来,“她可还有事,额头伤的重嘛?”
        漪兰放下药,无奈笑笑道:“小主当是在意点自己的身子,云小主只是皮外伤,阮晖诊治过了,并无大碍。”
        听她说无碍,我又放下心,接过了药,喝了下去。
        ”你等一下去拿架上的舒痕胶,那是舒痕祛疤的良药,给稚儿送去。“
        ”舒痕胶固然好,只是还有一事。“
        漪兰想了想对我说道,”阮晖与漱玉只怕二人……“她附耳说了几句,我听着脸色淡淡,搅弄着汤药,良久叹息道:”罢了,强求不得,随他二人去吧。“
        喝完了药,我觉得困乏,漪兰便拉下了帘子,铺好了床被。
        我徐徐合眼。


        146楼2020-03-28 1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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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五
          七月流火,这火烧了半边天,终于在某个夜晚来了一场及时大雨冲淡了炎热。
          宫中自然流传着这常期盼已久的甘霖是在帝后共同祝祷下来临的,也不免在民间臣工又平白增了许多人望。不过确实这一场暴雨,浇散了大半已然开始干涸的土地,仰仗着天意吃饭的黎民百姓们总算有了些盼头。自然了,这场大雨也冲淡了玄凌多日的郁闷,一来是接连的干旱加急奏报,二来是宫中接连丧子的阴云。平日里总阴着眉目的玄凌这几日也难得的瞧见点鲜明的喜色在眉梢。
          除此之外,最近把脉,我腹中胎像已成型,章弥和阮晖督看着,倒比往日的更珍重了。
          玄凌这段时间基本不去旁的殿宇了,下朝后就陪我委在这阴凉的明瑟居里,明瑟居凉意沁人,却又因他惦念我体虚,铺了波斯绒毯,又日夜漱以清芳,某天下朝不知哪里起了兴致,要给明瑟居题个对联匾额的。我便只能依着他的突然的雅兴,伺候他研墨,可手又酸,实在是不想出这样的无名力气,便索性推给他自己。
          虽说气得眉头都跳起来,也奈何不得我,只得自己乖乖研磨新贡的彩墨。
          “你这墨不好。”
          我歪在暖阁看一卷《碧鸡漫志》,却听得他抱怨道,抬头瞧了一眼便笑了。
          “陛下这就是说嘴了,偏得人家都用得彩墨,您就不能了。”
          他瞪了我一眼,又低头和彩墨对阵,只是他看起来当真是已经是很久没有自己动手研墨了,手法虽不能说笨拙,可确实不算熟练,最重要是瞧着力气太大,要不是那彩墨坚硬,只怕被他捏断好几块了。
          我心疼自己的彩墨,放下书道:“您这墨磨得不对。”
          “朕怎么研得不对。”他倒不服输,只嘴硬道,“就是墨不好,你这里贡的墨不如朕仪元殿里的,朕那儿有两块南唐留下的奚氏墨,甚是古朴,用来更是丰润至极,且有清香,比你这块儿中看不中用的好。等之后让李长拿给你。”
          “好好好。”无奈地一笑安抚,合上书卷。
          待得总算磨好了墨,斟酌了半晌写了两句。
          “闲花香点墨归字,喧竹影摇碧入窗。”
          “陛下果然好文采。”不禁拊掌,“这一句倒是极风流应景了,化用了前人旧联,更有心裁。”
          他放下笔,自觉也颇为意满,点头道:“确实不错,只缺了个匾额。朕瞧着明瑟二字很好其实倒不必改,只是你这匾额‘清风朗月’虽说也有清雅却到底老旧,不如换个唔……。”
          他皱了眉,”只是只想了这两句,却没想起匾额。“
          我笑他苦恼,随口道:”这有何难。“
          随即取来墨笔,蘸墨而书:”净芳翠瑟”。
          玄凌不由失笑,弹了我脑门一下,“你个机灵鬼,倒把人家阁名给用过来了,德仪岂不得闹你。”
          我依在他怀里反笑道:“陛下此言差矣,稚儿定要高兴才是。”
          “虽说雅致,不过净芳到底用得还不够好,朕瞧着不如换做沁芳,沁芳翠瑟更合你。沁人心脾。“说罢他就着这个姿势吻了过来,厮磨半晌二人情动方方离开。
          ”陛下闹我。“红着脸我气得小小的咬了一口他的下唇。
          他吃痛一嘶,狠狠地啄了一下我,方笑道:”小妖精,还怪朕闹你呢。半点亏都不肯吃。“
          ”哼。“虽说哼着,却乖巧的抱着他,他抚过我的肚子笑道:”人家怀孩子都要闹腾些,不说闹腾,身材总要走样一些,你倒不同,体态倒是还那么清瘦,怎得就喂不胖你呢。“
          我不满道:“您还说呢,您瞧这件衣服去年穿还略大点,今年就依旧穿得紧了,还不算胖了嘛。”
          他怜爱地摸着肚子道:“矫情,胖些才好,如今抱着你比从前更舒服,圆润玉雪,瞧着让人有食欲。”我一怔,瞬间气得耳朵都红了,恼恨地掐了他一下,见他吃痛才松了手。
          二人黏糊在一起,更胜从前情谊。
          “朕想着开一场家宴,也算庆祝你有孕之喜,也算贺这多日的及时雨。”他埋在我怀中道,“也不必多热闹,只坐在一起聊聊家常,也快是七夕了,便一起贺祝,也省得了不少银钱。”
          “陛下决断就好。”我玩着他的发丝,随口应着。
          “在之后便请你妈妈他们进来瞧瞧你,也好照顾你。”他觑着我的脸色,见我喜上眉梢才噗嗤笑了。
          “那臣妾更要期待了。”
          “本就该好好期待。说不准还有些什么乐子可以看。”他想了想道,“你前两日不是说想看荷花嘛,这时节菊湖云影殿的荷花都该开了,便定在那儿赏景吧。碧水白荷,也是风流。不过朕知道你惦念的是睢洲馆的蓝莲,朕也命人将蓝莲移了两株在缸里,过几日就能送到明瑟居了。”
          我感他用心,笑道:”劳心劳力的,您惦记着这些做什么呀。“
          “你难得有想要的,朕自然全心为你找来才好。”他贴着我腹部叹息道:“这样的时候,朕总想着若没有了你,陵容若是你不在朕身边,朕定然是愁苦难纾,满腹心酸又能与谁说呢。”
          “那一日你病倒了,朕当真是怕极了,你总不照顾好自己,总惹朕忧心。”
          我摸着他的发丝,顺滑的发丝在指尖盘旋,“是臣妾不好,臣妾不会离开您的。”
          他亲亲我的肚子,笑道:”朕也不会放你离开的。“
          这样的温软时光,一直到七夕那天。
          菊湖云影殿筑于十里荷花之间,水榭悬挂晶帘,风起吹动清脆的水晶叮咚作响,斑竹青帘半垂半卷,这水榭高殿临着满湖碧波,波光潋滟里粉白荷花一带而开,摇曳荷露。我等一众妃嫔穿九曲廊桥而来,一路上九曲廊桥镂玉雕阑,言笑晏晏间柔波万顷更添风流。又是天朗水清,两岸汀兰弱柳,郁郁青青,把酒临风,自有无限乐趣。
          难得的是久不见人的甄嬛倒也有兴趣来了,只是与满座颜色不同,一身素白洁净,倒愈发衬得其哀怜自清,我瞧着她面容憔悴了好多,身形也瘦削了一大圈,眉宇盈着薄愁,清冷冷又添郁郁难平之色,却也是美的。自然甄嬛是美的,她一路行来又惹了许多窃窃私语,她也置若罔闻,一人坐于角落,独自赏景饮酒。
          眉庄本与我同路而来,行到此处见得甄嬛如此模样,她便与我道了几句,又坐于她身侧。二人低语私言,隐隐间,将我排在局外,我一笑而过,自行坐在今日为我安排的位置上。
          稚儿也算新起之秀,格外又与我同座,上手便是欣贵嫔与敬妃二人。
          ”姐姐,你别在意。“稚儿忧心我心有郁闷,格外宽慰我道,”稚儿陪着你。“
          我摇了摇头失笑道:“他二人本就是青梅,情谊自然不同,我有什么好在意的,且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求了。”怜爱地看看稚儿那日愈美艳的面容,更加心生无限爱柔,“稚儿越发美了,如今身量还未长成,再待几年,阖宫上下,唯有稚儿才能配上艳压群芳一词了。”
          她听得害羞,钻我怀里讨酒喝。
          皇后皇帝最后姗姗而来,二人也是满脸喜色,只是瞧见那角落中的甄嬛时,两人脸色都不约而同地一凝,只是玄凌脸上是凝出怜悯惜痛之色,而皇后却是微不可察的厌倦之色,那神色快得捕捉不到,若不是我多年在她身侧也难以发觉。
          “菀贵嫔今日也来了。”皇后微笑道,“你久病多日,是该出来吹吹风赏赏景,也好驱散病气。”
          甄嬛低眉垂眼起身应了一句,寥寥言辞更加显得其不合时宜。虽是不合时宜,皇后也没有多加怪罪,反倒安抚地过问了几句,就让她坐下又让人多为她备了些清淡饮食,一派贤后做派,真真是演技高超。
          玄凌垂了垂眼,没有多问甄嬛什么,只转首突然对我说道:“婕妤那吃的是什么。”我一愣,低头看看自己勺子舀得是冰好的醪糟圆子,随即又见玄凌朗声道:“你身子弱,太医说了不能吃凉的,你总不听话,来人,换一碗热的来,酒气要散净。婕妤不能多吃酒食。”
          皇后也是愣了一下,随即连忙说道,“臣妾倒忘了,快让御膳房单独做一份吧。”
          玄凌又觑了一圈,随即道:“罢了,婕妤你吃朕这一碗吧。”我几乎是被他闹得无言以对,只能按照吩咐站起来迎接着满座眼刀与皇后那根本达不到眼底的笑意,走过去接了那一碗圆子,意外的是不知为何他这碗确实是温的,没那么凉也没有十分热。我又尝了尝,是最近爱吃的酸甜口味,酒气散的彻底,只有米香的味道,不由多吃了好几口。
          他见我吃得高兴方笑了一下。
          皇后见得微笑道:“难得见婕妤有这样多吃几口的时候,你若喜欢,之后便让御膳房多做几份去。”
          我赶紧连忙起身道:“不敢劳烦娘娘。”
          “倒不必,只让你那里那个善坑饪的漪兰学会了,在你宫里小厨房做就是了。”玄凌笑笑道,“好了,赏乐吧。”
          他这般说来,自然是乐声再起。
          我隐晦的瞪了他一眼,他权作没看见,给我夹了一筷子梅子肉。
          下手的妃嫔们饮酒作乐,一时间也是太平景象。


          152楼2020-04-11 16: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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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边皇后笑道:“陛下,内廷新排了一支歌舞,还请皇上一观。”
            “哦?什么样的歌舞。”他不知怎得,竟仿佛爱上投喂的乐趣,专注于给我的盘碟里夹菜,随口回问着。
            皇后也不介意,笑了笑,拍手几下。
            凉风柔柔吹起殿中半卷的竹帘,从波光中隐约裹来一阵荷花菱叶的清香。
            远处数声微弱的蝉音作响,殿内妃嫔大多探首以瞧。便在这朗日清风里,徐徐间听到殿前湖面上吹来的风中隐约传来低婉的歌声,我眉目一垂,不知可否,那声音细弱娇微,若不仔细听很容易恍惚过去,细听之下歌声轻柔婉转,如清晨在树梢和露轻啼的黄莺,虽不算极动听悦耳,却也有柔媚靡靡的情致。
            我听那歌声,眼底一凉,环看一圈,果不见其人。
            歌声渐渐而近,却是一叶扁舟,舟上有一身影窈窕的女子,踏舟而来。而那女子以翠色轻纱覆面,身上一色浅粉的衣衫罗裙,纤弱俏丽,更有曼妙摇曳之情与满湖莲花交映,她足点舟头,手捧白莲衔于唇齿,白绫缠于足上,折腰翘袖,低转徘徊,窈窕身影恰如莲花娇艳,一弯金莲勾转,旋于舟头而舞,颤微点露,竟是金莲舞。
            边舞边歌,口衔白莲,确实是巧思至极。
            我吃着梅肉,好奇地看了一眼周围人的反应。
            甄嬛凝起了眉,这也难怪,她本该最熟悉的,那女子体态到底与她有许多相似之处。
            大多妃嫔满腹疑虑,面上也有了不屑惊异之情,口中窃窃私语“莫不是那人?”,而皇后倒仿佛有笃定之色,只是我从来倒不知纯元皇后还擅长金莲舞不成?再侧首看玄凌,却见他正瞥着我吃饭,我赶紧掩住嘴咽下了那一块肉。
            才见他眼底带笑去看那湖中佳人。
            她愈近,歌声越发清晰,唱的是采莲曲,采莲曲又有不同,是王昌龄的《采莲曲》。
            ”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乱入池中看不见,闻歌始觉有人来。“
            我听得没什么意趣,心中却想,今日跳金莲舞,唱采莲曲,倒不亏是皇后。
            那舟楫朝水榭而来,停在水榭前,那女子足点舟头,边舞边登了殿,足下才让人看见竟也绣着朵朵莲花,裙裾也下了功夫,绣着金丝边,这边近距离舞起来,裙裾当真是舞成金莲片片,竟有了步步生莲的凌波之美。
            玄凌颔首点头道:”皇后用心了。“
            皇后听他赞赏,柔和注目玄凌,极轻声道:”虽然多有不及,但体态也有七八分像了,歌喉也勉有几处相似。”
            玄凌叹息一声缓缓道:“也很难得了,皇后确实劳累了。”
            那女子旋舞上前,口中衔着莲花,径直抛向了玄凌。
            玄凌接了满怀,随即侧目看她。
            ““美人若如斯,何不早入怀?今日一见,美人投朕以木瓜,朕自然是要报之以琼瑶了。”
            说着将自己桌上的莲藕丢在那女子的裙中。
            皇后笑着说道:”还不快让陛下看看你的样子,看看你是谁?"
            那女子柔媚着烟波,我一时瞧着竟觉得真的有几分与甄嬛相似,心底却存了疑惑,难不成主仆多年也能有如此相似面容?谈笑间面纱已被掀起,露出那张俏丽面容,自然便是僖贵人——何浣碧。
            她盈盈行礼,抬起眼波柔声道:”臣妾参加皇上,祝皇上万福金安。“
            玄凌惊讶道:”竟是你,前两日不是说病了吗?“
            她微笑道:"臣妾的病多亏皇后娘娘,已痊愈了。”
            玄凌点头赞赏道:“难为你竟还学会了金莲舞,踏波而来,步步生莲。”
            浣碧娇声道:“嫔妾听闻南唐时期,有窅娘舞金莲,为君祈祝,今日七夕佳节,感念窅娘的爱国忠君之情,特意复原此舞纪念窅娘,不过嫔妾学的不好,只学到些微末小技,让陛下见笑。”玄凌起身,走过去扶起她温柔道:“碧儿用心,金莲舞难学,你能学得如此已是用功了。”
            转头对皇后道:“皇后一番苦心。朕有如此贤后,是朕的福气。”
            皇后自来深情,难得得玄凌青眼,一时间情动,但很快只笑道:“皇上喜欢僖贵人就好,臣妾只求皇上能日日舒心,福寿安康。”
            我默默地垂眼,心想我应该让开位置还给僖贵人了。
            “碧儿的贵人位也是许久未晋了。”他一笑道:"难得佳节又如此用心,便晋小媛吧。永和宫朕记得你的绿浓阁虽是翠茵连绵,不过少了些意趣。便再铺层石砖,镌刻莲花,也算步步生莲,不忘今日之景了。“
            悫妃不禁轻笑半含酸小声道:”也为难小媛妹妹了,当年李后主造金台,今日陛下造莲砖,当真是‘莲花生步不胜娇’了。“她一旁的欣贵嫔拉拉她的衣袖,示意她噤声。
            我暗自笑了。
            到底皇后好手段,浣碧此番,才算扬眉吐气了。
            这场欢宴结束于玄凌牵着浣碧上了小舟,皇后和一众妃嫔眺望着船飘远了,才回首让大家散去吧。
            我吃了不少,正想要消食,便拉着稚儿走在太液池边,两岸夹柳,荡起层层柳波,稚儿小心地扶着我。
            “今日你也瞧见了,有什么想法?"
            云稚垂眼思索片刻,随即道:”皇后手段高超,浣碧本是甄嬛的陪嫁,此番趁势上位,对于甄嬛不啻于又一打击,况且,眼瞧着浣碧此番得宠都是皇后精心调教安排,想来浣碧已经转投皇后门下了,却没告诉她的前主子。“
            我惊讶她观事通透,却也无奈道:“如今也该叫一句何小媛,菀姐姐只怕是又要难过了。”
            ”她当日举荐了自己的宫婢上位,便该想到今日,仆大欺主自古的道理,况且如今也不是奴仆了,而是姐姐妹妹的叫着,又有什么好难过的。“云稚反倒不屑一顾。
            ”你啊。“我戳了戳她的脸蛋,”一张嘴不饶人。“
            二人在太液池笑着消食了许久,便回了宫。


            153楼2020-04-11 16: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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