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子,我能问你个问题吗,”黄濑和黑子并排坐在大樱花树下,望着河面,“我带你回来这里,回到原来的家,你高兴吗?”
黑子点了点头:“谢谢。”
“那……那你愿意以后一直都住在这里吗?”
黑子眼睛一亮,转过来望着黄濑的侧脸,好半天以后才失落下去,摇了摇头:“虽然想,但是没可能的吧。”
“有可能啊,其实我本来打算的……就是让你以后都住在这里的,反正房子我也已经要过来了,”黄濑的眼底映着河面上星星点点的光,“不过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你明天早上醒过来以后就见不到我了,我带你来这里,本来已经做好了不带你回去的打算的。吉原如果要找你,我也可以帮你挡下来,那样的话你就可以过上和普通人一样的生活了,每天到院子里散散步啊什么的,想吃苹果糖也随时都可以吃,不用再上台了,不用在自己不想笑的时候笑给别人看了,不用再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了,随你怎么打发时间都可以。那样的生活……你肯定一直都挺期待的吧。”
黑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小黑子?”
“你要是玩儿腻了可以直说,哪里用得着这样拐弯抹角的。”
“什么?不,我是……”
“从一开始就死缠烂打的人是你又不是我,你明说了难道我还会缠着你要你负责,何必找一个这样冠冕堂皇的借口?不耐烦了想抛弃我了直说就好,我回我的吉原你回你的大名府自此井水不犯河水也正随我的心意,你凭什么对我今后的人生指手画脚!”
“小黑子你误会了,我没有不耐烦,也没有想抛弃你,我只是……”
“那为什么你擅自给我规划的生活里都没有你了?!”
“我……”黄濑愣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够了,一个两个都是这样,”黑子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站起来要走,“坚持半个时辰和坚持得再久一点本质上并没有什么两样,最终都要被我磨光耐心的,你根本和其他人都是一样的……我是有多蠢才会期待些什么!”
“好好听人说话啊!”黄濑一把拉住已经站起来的黑子,往后一拽,失去平衡的黑子就跌进了黄濑的怀里。
“放开!”
“小黑子刚才说期待什么?”
“与你无关,放手!”
“当然和我有关系,好好听人说话啊你,莫名其妙的就炸毛了。”
“是啊我就是莫名其妙!你放手!”
“好了好了不要再乱动——啊我的胃!小黑子你下手是有多狠……啊疼疼疼,好了不闹了不闹了,哎呦……再闹我强吻你了啊!”
黑子气得在黄濑胳膊上狠狠拧了一把,终于放弃了挣扎。
“看着这么小只,劲怎么这么大。”黄濑嘟囔着,把黑子的脸扳过来,强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傻不傻,我不是都说了‘本来’吗,要是我现在还是这样打算的话我怎么可能告诉你呢,当然是明天早上在你醒来之前偷偷跑掉了,不然还挨一顿打多不划算。”
黑子打开黄濑的手,气鼓鼓的坐在黄濑的腿上,低着头不说话,却还掐着黄濑的胳膊泄愤,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黄濑叹了口气,伸手抱住黑子,让他把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之前之所以会做这样的打算,是因为我觉得自己给你造成太多麻烦了,你又不喜欢我,我老是缠着你只会给你带来困扰,因为你一直对我挺冷淡的样子……连千夏和小桃井和小青峰都这么说,不然的话,就算是给我一辈子时间让我下决心离开你我都做不到。昨天晚上,我本来都有些动摇了,但是……”说到这里,黄濑无可奈何地笑了,“我对自己实在是好没自信啊,在想是不是因为你当时情绪比较激动不理智什么的,如果你只是一时头脑发热才和我交往的话,那就更让你为难了,那还不如你不要和我在一起。所以我今天才一大早就去给你买衣服,为的就是今晚能正式地问一下你的心意,可是……有一件事完全打乱了我的计划,那就是今天早上我去给你洗头发。”
“少来!什么洗头发,”黑子气呼呼地想着,“你那就是单纯地偷听偷窥!”
“现在也是,你眼泪都掉出来了,说明你在意我,对吗?”
黑子沉默着,不作回答。
“如果小黑子确实是喜欢我,那杀了我我都不会离开你,但是如果我想错了,如果一直是我一厢情愿……”见黑子不做声,黄濑有些心虚,“拜托,求你了小黑子,说点什么,随便说点什么都好,让我知道你在听,就算拒绝也没关系,我现在……说真的我感觉有些坚持不住了,求你了,说点什么。”
可是回应他的依旧是沉默。
“好吧……我知道了。”黄濑苦笑了一下,把脸埋进黑子的头发里,用力地闻了闻他身上菖蒲香的味道,然后放开了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