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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弃夫妇】《不堪抄》|转生梗|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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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L放一些设定

设定:
·沿袭部分书中设定,无心不会失忆、老岳有吃人习惯、以及张显宗的那句“如果我没有死,如果我一直对你好,你会不会...会不会对我有一点点爱?”
·其他基本按剧中设定来,我还没有拜读过原著,所以不敢贸然下笔。
·没有看过麻雀、法医秦明、青丘狐,用了这些名字只是因为正好时代能对应上,不用白不用。我的初衷就是写老岳寻觅的一个过程。所以涉及到以上几部剧的设定时可能会一笔带过,不敢瞎比比。
·时间线略乱,当做半架空吧。
·关于为什么安排老岳和无心不再是敌人,联想到白琉璃和无心之间也曾经是杀来杀去的关系,我认为永生的世界观和凡人不同。很多我们看来非常严重的事,在他们看来大概也不过弹指一挥间。毕竟撕来撕去,最后这么多年能说句话的也就这么几个。上百年的时间,够原谅几十次了。
·关于部分保留了老岳的世界观是不是显得她罪大恶极,我认为在她身上可以用“存在即合理”的这句话来解释。老岳的世界观非常简单,所以有时候会让旁人无法理解。在她看来活下去是最重要的,而对于几乎永生的她来说,人类如同朝生暮死的蝼蚁,几乎不能和她并称为同类。
·我的设定是,老岳并不是出生在清朝,而是更遥远之前。她也不是夺了岳家小姐的肉身,而是投胎生作了岳绮罗。原因很简单,开脑洞嘛......
·关于性格的问题,我认为即使是普通人也会在几年间性格因阅历而有微小的改变,更别提老岳的生命无限长。不提无心这种没心没肺又出世的异类,老岳可是靠投胎来长生,在长到能离家的年龄之前,是实打实的要接受原生家庭的教育的。 民国时期的岳绮罗之所以外在性格似乎是个甜美娇憨的小女孩,多半和她原生家庭是大户人家脱不了干系。所以在这篇文里,老岳的性格会随着她的阅历而有些细微的变化。
废话就说到这,文笔不佳,情节一般。望诸位看官多加海涵。


IP属地:浙江1楼2017-01-16 23:19回复
    第一章
    无心再见到岳绮罗时,已是几十年之后,日本人早夺了北平一路向下,汪兆铭刚在南京兴了个新国民政府。无心适时也从天津卫迁居到了上海,虽战火四起,但也过着吃茶散步看戏的旧生活,拿老本置了间小屋,寻了个相好,日子过得极悠闲。
    谁料那天早上被一阵敲门声扰了清净。
    回想起来,那着实算不上个好天气。梅雨下的正酣,无心半眯着眼坐起身,身上盖着的薄被还是潮湿的,湿的人心里发烦。大门响如擂鼓,无心坐在床沿上还在发懵,心说今儿送牛奶的咋来这么早,天还蒙蒙亮呢。
    “无心,你再不开门我给你踹开了!”
    这声软糯清甜的少女声音震得无心一激灵,登时清醒了大半。这声音听起来也忒耳熟,但他记性不大好,一时又想不起来是谁。忙翻身下床,披了件褂子就去开门。
    无心拉门拉的急,门外姑娘砸门的拳头还悬在空中,将将要砸到他脑门。定睛一看,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盈盈的柳叶眉,一双杏眼,肤色莹白如玉,正咬着细嫩的唇角。不是岳绮罗是谁?
    无心登时傻在了原地。
    岳绮罗眉心紧蹙,一副蛮横的表情。“怎么,想不到我竟然活着出来了?”
    无心还楞在那拎不清来龙去脉,岳绮罗倒很自然的推开他就往屋里进。她今时剪了短发,乌黑的头发在颈侧弯成好看的弧度,小脸上不施粉黛,穿了身女学生的校服,青蓝色的上衣,领口是黛青的侧盘扣,黛色长裙,一双雪白的长袜,蹬了双油亮的皮鞋,腰间挎着个蓝底白花的书包,一副毫不见外的样子在堂屋里东逛西逛,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小口小口的呷。
    无心思忖了半天,心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刚进屋时自己没看出她身上有什么妖气,没准鬼洞那几十年早把她身上的邪术磨光了。便也关了门转身回屋,捡了把椅子坐下。
    岳绮罗呷着茶,一双眼睛打量着无心,道:“如今这兵荒马乱的,凡人不是逃荒就是打仗,你这小日子到过的很悠闲。”
    “你不也悠闲得很,还混了个学堂读书?”
    “哼”岳绮罗眸光一凛,将喝了半碗的茶搁在桌上,“托你的福,那岳绮罗的肉身我也不能用了。你把我扔进了鬼洞那鬼也出不去的地方,我干脆舍了那副皮囊。同样是鬼,那洞里的鬼自然斗不过我。我呆了没几年就捡了个好机会跑出去,重新投胎。岳家的身子我用着甚好,正巧那年岳家遗脉有个女人生产,我正好占了那婴孩的皮囊,还是个女婴。如今清末的岳绮罗是我祖上小姑,那家的主人给我这躯壳起了个名字,叫岳绫卿。”讲到这,她忽的提起了兴致,撑着桌子将脸庞凑近几分,“你瞧瞧,我这张脸可与从前有什么区别?”
    无心打量了一周,果然与从前有些不同。脸盘稍小了些,从前是鹅蛋脸,如今更偏向瓜子脸。眼尾稍稍上翘,有些凤眼的意味。眉毛倒是略微向下,显得人楚楚可怜。从前是大家闺秀的标准样子,如今这幅面孔也正是当下时兴的美人脸。
    无心心中感叹岳家当真是会生,嘴上却说:“不错不错,还是那副老妖精脸。”
    “哼!”岳绮罗把桌子一拍,坐回了椅子。胸腔鼓了鼓像是生气,又喝了口茶舒缓了脸色。“无心,想想当年我一心想夺你,你的月牙杀了张显宗,我和张显宗又杀了你的月牙。你把我扔进鬼洞,我又拿了你一条腿。你我也算是两清了吧?”
    无心掰着手指算了算,道:“不行,你杀了月牙,怎么能算两清?”
    “你让张显宗魂飞魄散,怎么不能算两清?”
    “月牙是我媳妇,张显宗是你的谁啊,小白脸?”
    “你!”岳绮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那你不还是抱着让我永世不得轮回的念头关我进鬼洞?”
    “好吧,那就算两清吧。”无心举起手表示投诚。
    岳绮罗不依不饶:“何况我看你现在生活滋润,也不缺一两个相好罢。”
    “咳”无心喝口茶,“岳绮罗,你这一大早上来,不会是远赴千里来找我吵架的吧?”
    “当然不是,不过,也没什么大事。”岳绮罗勾了勾唇角,“文县那个家,我早离家出走再不回去了。如今在这边找个学校掩人耳目,谁料刚来几天就闻到你身上这股妖气,来找你叙叙旧罢了。”
    无心点头:“恩,如今这世道,姨太太确实不好做了。你一个修炼魂术的老妖魔,能感知到我的气息也还真是难得。”见岳绮罗又要发作,他忙举起手作势息事宁人,“罢了罢了,你有事快说,我还等着回去睡回笼觉。你我从前也不是能叙旧的关系,你如此大费周折的找到我,必是有件只有我能做到的事要有求于我罢?”
    岳绮罗似是想要说什么,可顿了顿,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她的脸上现出一种奇怪的神色,五味杂陈,像在极力克制什么野兽。她沉默了半晌,嘴角一撇,一双眼抬起来定定的望着无心。“是,我来上海,的确是有件事要做。”
    “我是来找张显宗的魂魄。”
    无心愣了会,疑道:“那张显宗,不是魂飞魄散了吗?”
    “是,但我有办法把它们聚起来,再凑成一个完整的魂魄。”见无心一脸狐疑,岳绮罗不耐烦的挥挥手,“具体怎么找,你就别管了。”
    无心笑了,“既然不让我管,我又不会你那套捣鼓魂魄的把戏,你来找我做什么?”
    “我确实知晓张显宗的一魂一魄如今正在上海,但我定位不到究竟在谁身上。论起找邪祟这一点,我认识的人里大约也只有你最擅长。”
    “原来如此,可那不过是一缕魂魄罢了,又不是什么邪祟,我又如何找得到呢?”无心见岳绮罗脸色又黑了几分,不由拿起笑,给自己倒了杯茶靠在椅背上端详,“更何况这大上海,人海茫茫,你上哪里去找?”
    “总有办法的。”岳绮罗脸色黯了,声音也没了气势,“他的魂魄因你而散,见了你也会生出些怨气。总是显眼些的。我若在场,我...我能感知出哪个是他。”
    “哈”无心不由得抚掌大笑,“岳绮罗啊岳绮罗,你也真是痴了,凭你这不老不死的魂魄,什么人没遇见过,什么人遇不见。一个张显宗而已,你竟要非这么大周折去寻他,你莫不是被下了什么降头吧?”
    “你懂什么,”岳绮罗横他一眼,“那些人不过都是凡夫俗子罢了,愚蠢的人。张显宗...也是个凡夫俗子,不过,和他们有些不一样。我要寻他,不过是因为我...我欠他一命罢了。”
    无心不语,喝了口茶,在茶杯后偷笑。
    岳绮罗自己愣了半天,又从怀里摸出块怀表,道:“时候不早,我该去学校了。这个纸人放在你这,我若想找你,它便会发热。把它拿出来,它会带着你去找我。”
    无心看着她从怀里摸出张纸人,放在桌上,笑道:“你尽管放,我倒不一定会去理他。”
    岳绮罗横他一眼,不与他争辩,挎着书包出了门。无心在她身后喊道:“要真想要我帮你,我还按老价格收费啊,十条小黄鱼——”
    里屋的相好醒了,迷糊着喊他,“无心,干嘛呢,怎么这么吵啊?”
    TBC


    IP属地:浙江2楼2017-01-16 2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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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岳绮罗关上门,听见锁舌轻轻被含住的声响,低下头碰了碰自己的鞋尖,一步步拾阶走下楼。
      清晨六点的上海,街上还没有什么人,电车倒是老早开了。摇了铃,“叮零零零零零零”,没一个零字是泠泠的一小点。街边的商店沙啦啦拉开铁门,上海难得这么安静过。她撑了把油纸伞啪嗒啪嗒的走着,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她其实不急着去上学。
      她循着那缕魂的踪迹来到上海,可是上海这么大,张显宗在哪呢?她真像是在大海捞针,找也找不到。张显宗的魂魄散成那样,再转世的时候,还会是那副模样吗?若不是,她要怎么——
      “哎,小姑娘——!”
      岳绮罗循声抬头,骤然一惊。身侧一辆洋汽车正冲她毫不减速的驶来,眼看就要撞到她。她慌忙后退一步,将将躲闪开。汽车一个急转弯避让开她,一侧的车轮子便陷进了一处陈年的水坑,溅起一片混着泥的雨水。
      她踉跄了几步站稳身子,低下头,自己的一双白袜子早被溅满了泥点,心下便窜上一股蛮横劲,几步上去直奔车头,握紧拳头敲着驾驶座车窗。
      “开车都不看路的吗,你!”
      驾驶座的人不动声色,连头也没抬,反倒是后座的人轻轻推开车门。岳绮罗偏过头去,脸上还留着一副凶巴巴的表情。
      “你——”
      无心大半夜里睡得正酣,迷迷糊糊觉出有什么滚烫的物什在拍着自己的脸。他将眼帘掀开一条缝,隐约看出是个纸人正扇他耳光扇的起劲,还泛着点红光。
      哦,是了。岳绮罗放在他这的纸人,有大半个月了。他起初想扔,可扔了也总自己跑回来。有时候烦了想烧掉,那纸人就可怜巴巴的抱着他手指。他想了想,既然这纸人不是来害他的,就随他去吧。
      一晃就过去了几十天,这纸人平时也没什么动静,怎么突然大半夜作妖。无心眯着眼睛瞟了眼挂钟,都半夜十二点了!
      无心翻身坐在床沿上,将他纸人从自己脸上揪下来,又被它趴在衣领上揪着向外走。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甘休的模样。
      “好好好,你是我祖宗。”无心窝了一肚子火,也是没办法,只得从床头摸了件褂子披上,由着那纸人牵着他向外走。
      纸人牵着无心的衣领左转右转,走出好几个街区。这年头动不动宵禁,街上连个打更的都没有,静的渗人。无心转过两个街角,远远瞟见一处黑黢黢的巷口边趴着个小影子。无心走进一看,那小影子穿着件脏兮兮的白衬衫,格纹背带裤的裤脚上全是泥点,戴了个猎鹿帽,短发规规矩矩塞进帽子里,正捏着个望远镜鬼鬼祟祟的盯着什么。
      “哟,岳绮罗。”无心揉着自己被纸人揪变了形的衣料,“你这身打扮,是打算去做特务?”
      “嘘——”岳绮罗抛过来一道眼锋,“声音这么大,待会叫人发现有你好看。”
      莫不是真去做了特务?无心打了个哈欠,忙不迭凑到岳绮罗的视角。瞅了半天,却只有黑漆漆的街道。
      “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走太久我相好要发现了。”无心整整衣襟转身就要回去。
      “哎,你等等!”岳绮罗头也没回,伸出一只小手揪着无心衣角不放,“张显宗马上要过来了!”
      “张显宗?”无心奇道,“竟给你找到了?”
      “我也不能十分确定,所以才来找你看看。”岳绮罗一双眼睛没离开望远镜,声音便闷闷的,“但那人长得与张显宗有七八分相似,我想应该八九不离十。”
      无心打了个哈欠,提不起兴趣。捡了个墙角蹲下,眼皮一耷一耷直要打盹。
      也不知等了多少时辰,无心回笼觉都打了几个回合。突然听岳绮罗一声“来了来了”,像根钢针似的搅散了睡意。岳绮罗见叫不醒他,便拿脚尖对着他一顿乱戳。
      “好了好了,岳大小姐。你下手轻点,我醒着呢。”无心恼的不行,起身掸掸尘土便凑了过去。
      只见小巷斜前方的一座宅邸前,不知何时停了辆汽车。正是午夜,宅邸中灯火俱寂,只有大门前一盏路灯勉强能照出些光亮。汽车几下便熄了火,从后座走出一男人。身形颀长,着一身西装,反手关了车门,便向汽车夫挥了挥手示意,叫那汽车开走了。
      岳绮罗收起望远镜,下巴向前一点,“喏,就是他了。”
      无心眯起眼睛,打量半天,也看不清这男人长相。只得闭上眼,开了灵视去瞧他。
      “怎么样,瞧出什么分毫了没?”
      “岳绮罗,这回没准还真叫你歪打正着了。”无心收了灵视,奇道,“那男人身上的魂魄是个临时凑起来的散魂,多半是那些孤魂野鬼的魂魄。但只有一魂力量格外强,撑起了其他两魂七魄。按你说法,这没准就是张显宗的那一魂胎光。”
      岳绮罗眼睛一亮,“当真?”
      “八九不离十。”
      岳绮罗的眼仁在黑暗里晶亮亮的,将那望远镜擦了擦收进怀里,手指翘起个兰花指,从自己眉心引出两团萤绿的光点来。
      “这是我在北平和南京找到的。张显宗的两魄,雀阴,非毒。”她将兰花指一翻,两团魄便被握在手心,“这处宅邸西南角、东南角、东北角、西北角各有一处警卫监视他,我能同时摄住三角警卫的魂,东北角太远,劳烦你拿着这个纸人跑的近点,它会自己飞到警卫身上。”
      “喂...!你干嘛!”无心手心莫名其妙被拍了个纸人,一抬头,岳绮罗早跳出墙角一蹦一跳地跑远了。
      “奇了奇了,竟连命都不要了。”无心摇头啧啧,目送着那脏兮兮的小影子倏地消失在视线尽头。
      唐山海觉得今日很是奇怪,这么晚驱车回府,却还隐隐觉着有谁在盯着他。
      难不成是自己神经过敏?
      他晓得自己宅邸四周有人监视护卫,难得会出什么问题,但自己却想越奇怪,走出几步,还是转身打算将大门再上一道锁。
      他一转身,便与人恰巧对上了眼。大门洞开,一个小姑娘正举着手站在门外,浑身脏兮兮的,脸上也有道泥,一双眼仁倒乌黑晶亮。眉目生的极好看,看起来不过十五六上下,口袋里瘪瘪的,不像是有武器的样子。
      唐山海刚瞅见人影时便下意识摸了抢出来,咔哒上了膛,枪口对准人胸口。唬的小姑娘周身一颤,似是没想到他会掏枪。
      “你要杀我吗,张显宗。”
      小姑娘没表情没语气的开了口,一副坦然的样子站在原地,什么都不怕似的。
      唐山海反倒笑了,他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姑娘。从前他拔了抢,对面的人不是惶然求救奔走便是也拔了抢与他对峙。如今碰见这姑娘,他反倒不知作何反应了。
      笑过之后,他看那姑娘的眉目倒生出些熟悉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你...见过我?”
      “见过。”姑娘一脸笃定的点了点头,“我叫岳绮罗,你那司机不长眼,弄坏了我一双好袜子。”
      是了,他想起来了。这月初他清晨驱车出门办公务,险些撞到一个女学生。好在双方都躲得及,只溅起了一些脏水。事后那姑娘还气势汹汹要找他算账,只是见到他的脸便愣住了,由着他在她手里塞了几张票子,便不再追究了。
      唐山海不由失笑,道:“原来是你。怎么,如今又要来找我算账了?”
      “我,我没处落脚,寝室锁了门。”姑娘倒是一脸坦然,“你家中有人在吗?”
      他的食指就落在扳机上,轻轻一扣子弹便会出膛。他晓得这姑娘太过可疑,那辆车怎么就差点撞到她,她又是怎么找到自己的,她一个小姑娘深夜脏兮兮的,又是怎么躲过警卫的眼睛到了大门口,那条背带裤下真的没有武器吗,她来这里又是什么目的,她为什么不怕自己杀了她?
      但他竟扣不下扳机,那根手指仿佛被抽走了力气,扳机有千斤重,他按不动。
      “咕噜噜噜——”
      他愣了,原来这小姑娘还饿着肚子。
      罢了,他收回枪,退了子弹。既来之则安之,他倒要看看对方究竟有什么底细。
      “小姑娘,肚子饿了?”
      TBC


      IP属地:浙江13楼2017-01-18 1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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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章写的很无聊,因为我还在补麻雀...看得太慢,才看到第二集,惭愧惭愧。


        IP属地:浙江14楼2017-01-18 1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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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唐山海让煮饭的吴妈做了碗芝麻豆花,撒了把去年腌渍的糖桂花,热气腾腾的一碗,端去给那个小姑娘。他自己解了领带,散开两颗扣子,放空头脑。转过身,小姑娘坐在沙发上小心翼翼舀起一勺豆花,凑到嘴边,尝了一口又皱皱眉,没咽下去。
          “甜的?”
          “当然是甜的。”唐山海失笑,“豆花不是甜的吗?”
          “我只吃过咸豆花,”姑娘说着,倒是舀了一勺放入口中品尝,“不过,甜的也不错。”
          “北方人吧,”唐山海在他对面坐下,点了一支烟,“来上海读书?”
          “天津打仗了,家里人逃难到上海,没想到上海也打仗。”姑娘撅起小嘴,凑到银勺边吸溜吸溜的喝,“父母跑到香港了,留我在上海把书读完。”
          唐山海笑了,这小姑娘真是肆无忌惮,随便就对陌生人讲了这么多,也不怕遇见歹人。
          “你今天叫我张显宗,是不是认错了人?”他看着那小姑娘吃豆花吃的起劲,“我姓唐,唐山海。”
          “我叫岳绮罗。”她搁了碗拿眼睛瞅他,“岳绮罗。”
          唐山海被她看的发慌,也不知她想做什么,那眼神像根银针,直看到人心里去,似在探寻着什么。他想了想,实在记不起自己之前听过这个名字。
          “好,岳绮罗。”他笑了,觉得这小姑娘实在古怪。
          “我不管,反正你是张显宗。”她又拿起碗小口地吃,“你不记得没关系,我会让你想起来的。”
          唐山海撑着膝盖坐着,心下开始犯琢磨。这姑娘到底什么底细?他竟一点也猜不透。若是重庆方面的人,路子未免也太野。若是来杀他的,为何还不动手?
          “小...岳姑娘,”对面的女孩喝着豆花,小脚一晃一晃的,还哼起了歌,“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呀,现在知道了,你叫唐山海。”岳绮罗冲他笑的天真无邪,脸上的泥道子还没擦掉。
          “你不认识我,也敢跟着我?”唐山海奇道,“你不怕我是坏人?”
          “我相信你不是坏人呀,”岳绮罗坐在沙发上环顾四周,“你看,你家里有这么多书呢。”
          唐山海没说话,她就盯着他,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一个小姑娘随便跑到你家好生奇怪?”
          “那你过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他听话的凑过去,右手在衣服下面悄悄握住了枪柄。
          “啪!”冷不防的,他的额头处便挨了一巴掌,不轻不重,拍的他醍醐灌顶,一股子热气嘶嘶的从天灵盖窜到他全身。
          唐山海还没反应过来,小姑娘已经离开了沙发,跑到他的书架边抚着他的书脊,一本本的看过去。
          “《The Fall of the House of Usher》”她抽出一本书,“你也喜欢爱伦坡?”
          他愣了一下,“恩,闲暇时读过一些。”
          “那这本,你读过吗?”
          她把那本书递到他面前。唐山海盯着书名,想着内容,又想不起来。伸出手想接过那本书,未料及那位岳姑娘已经将书抽了回去。
          “那这本书借我好不好,我在两个街区外的圣玛利亚天主教会学校读书,我不会偷你的书的。”
          唐山海还没反应过来,姑娘已抱着书向后退了很远,蹦蹦跳跳的走远了。
          “我要走了,谢谢你的豆花,书我会还给你的。”
          他瞟了眼怀表,才凌晨四点钟。他冲着那个背影喊:“你不是回不去宿舍吗?”
          “宿舍的嬷嬷四点钟起来烧热水,回见啦!你别忘了,我叫岳绮罗。”那声音越来越远,已经出了大门口。
          唐山海一直摩挲着腰间的手枪,已经出了一层薄汗。他认定这姑娘不是普通人,只是想套出她的底细再作打算。现在正是最好的时机,他摸出手枪对准那姑娘的背影。距离不大,他的手一向很稳,这一枪下去,就什么后患都没有了。管她是军统还是汪伪,他能叫她的所有心机都在这里作废。
          但他下不去手,脑子里回荡着那个名字。岳绮罗。是个好人家姑娘的名字,看上去那么天真,是她演技太好还是毫无心机。她能从他这里得到什么?他相信自己目前还是天衣无缝的。
          身影跑远了,消失在了清晨的浓雾中。他瞄不准了。
          桌上还搁着豆花的空碗,尚冒着热气。那姑娘像深夜的鬼魅,来了去了,剩下一点踪迹,来证实这不是他的清明梦。
          “吴妈,收拾一下碗筷,煮一壶咖啡。我待会直接去上班。”
          岳绮罗那天晚上又做了噩梦,还是一样的梦。她梦见元神散了的张显宗,眼睛还看向她的方向。那双眼睛像滩死水,是没有光的一团胶质。她溺死在那潭死水里,怎么挣扎也逃不出来。一挣扎,就过去了几十年,再也没有人同她说过话。
          她是被一阵敲门声惊醒的,她的舍友吃过早饭,叫她起来去上课。
          “绫卿,醒醒,别睡啦。”
          她坐了半天,才想起来绫卿是她的名字。枕边还放着她从唐山海家拿回来的那本书,上面用烫金的字写了英文书名。
          她想起来了,昨天晚上她终于和张显宗打了照面,还拿了本书回来。岳绮罗把那本书拖过来,很自然地抱在怀里。他能闻到这书上面有他的气味,他喷了古龙水,人模狗样的,肤浅!岳绮罗在心里想,转了世,也改不了臭美的毛病,还变本加厉。他现在的名字叫唐山海,这名字挺怪的,她还没叫顺口。
          岳绮罗慢慢的下了床,一边收拾一边想。昨天她把收集来的那两魄还回去了,加上他体内的一魂,就还差二魂五魄。她掰着手指头算,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凑齐。
          她这么想着,心情倒很好,计划着下次见到唐山海时,要好好试试他能不能记起以前的事来。
          无心当天贴完了纸人回到家里,倒头便睡到了日上三竿。饿着肚子起来要出门吃个午饭,出了里屋便看见岳绮罗阴魂不散的坐在堂屋喝茶。
          “...您老别来无恙啊,来付我那十条小黄鱼的?”
          “把你卖了也不值十条小黄鱼。”岳绮罗喝了口茶,皱眉,“你这茶品相也太次,没什么香味,苦涩倒是过头了。”
          无心坐在桌边夺过她手中的茶杯,“不喝就不喝,我们家就爱喝这种渔夫冲肠胃的苦茶,配不上您岳大小姐。”
          岳绮罗扁了扁嘴,不同他计较,正色道:“无心,我查到张显宗这一世的来历了。”
          “哦。”无心提不起兴趣。
          “张显宗这一世的名字叫唐山海,是重庆军统叛逃来的特工,现在正在新国民政府行动处工作。”
          “哟,不错,又是个反骨仔。”无心掀开茶碗,吹了吹蒸汽。
          “你闭嘴!”岳绮罗又拍桌子。
          “实话也说不得了?”无心忍着腹中饥饿,靠喝几口热茶救急,“那你来找我干嘛?”
          “你见多识广,我问你。你说只剩一魂的魂魄,还能记起上一世的事情吗?”
          “你好歹也是道家子弟,这种专业的事情来问我?”无心啧啧,“我上哪知道去。不过虽说没喝过孟婆汤,但魂魄残缺成这样,想记也记不起来罢。”
          “你此话当真?”
          “不敢,胡说而已。”
          岳绮罗向他横飞了一记白眼,不说话了。无心早猜到她如此,以她那副不信命的性子,同她讲一百句道理,她也是决然不信的。倒不如顺着她的话。
          “哎,岳绮罗,我得提醒你一句。虽说我不大懂这方面的事,但那孤魂野鬼凑起来的魂,怕是聚不久,命格多宕啊——”
          “你的意思是,唐山海这一世是活不长久的?”
          “你这人说话咋忒直白,不吉利,不吉利。”
          “图好彩头有用吗?”岳绮罗那边脸色已黑了下来,“管他什么命格,有我在,这唐山海活不久也得给我活下去。我修炼魂术上百年,他一凡夫俗子的魂魄,我竟稳不住了?”
          岳绮罗说完这话,起身捋捋裙摆上的褶皱,招呼也不打一声便推门就走了。
          无心望着她的背影喝了口茶,那影子既纤瘦又娇小,年轻得很。但压在这影子上的是几百年的命,人命,她的命,数不胜数的其他人的命。人世间不老不死的人没几个,有的人是想死也死不成,有的人撑着一口气也要活下去。岳绮罗曾经含着最后一口热气也拼着苟且的多活每一天,他不能理解。但就在刚刚那一口茶的功夫,他突然想明白了什么。
          他觉得岳绮罗活着的每一天,其实无比寂寞。
          TBC


          IP属地:浙江17楼2017-01-18 16: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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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设定:
            因为是二次设定,架空,所以这里对麻雀的原剧情有一些改动。我的设定里唐山海先是一个人来到上海,而与徐碧城结婚是之后的事。因为不好让老岳总打扰有妇之夫,不太地道,就改成了现在这样。请见谅。


            IP属地:浙江18楼2017-01-18 1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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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唐山海依往常下了班,驱车回唐宅。刚踏进门廊,唤了声吴妈,听见吴妈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又闻见股奶香气,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忙挂了大衣快步走到客厅,一推门,竟是那晚那小姑娘坐在沙发上喝一杯热牛奶。
              小姑娘这回换了一身学生校服,挎着个书包,身前的茶几上摆着他那本书。她坐在那翘着脚喝热牛奶,看见他来了,就抬头冲他笑,人中还沾着一溜牛奶渍。
              唐山海看了好气又好笑,心中的戒备是一点没放下。他本以为这岳姑娘是来探他口风,定不会再回来了,没想到是认认真真借书的。
              “哎呀,唐先生你回来啦。这位小姐说是借了你的书,要回来还的。我说唐先生还没有下班,要等一下的,她就说要在门外等你,哎呀这怎么好的呀,我就叫她进屋来等了,唐先生你不介意吧?”
              唐山海笑笑,捡了岳绮罗对面的座位坐了下来。下巴向前稍稍一点,道:“读完了?”
              “恩”女孩忙不迭的点头。
              “这本书的风格有些病态,是爱伦坡唯美主义的代表作。你一个小姑娘,读着不会不舒服吗?”
              岳绮罗却笑了,“你以为我是娇弱的小姑娘吗?”
              唐山海心下一凛,直起身靠在椅背上。唐妈还在一边扫地,他打发了她去厨房准备晚饭。又点了一支烟,眯起眼细细打量着岳绮罗。
              岳绮罗周身沐浴在唐山海刀锋般的目光下,倒坦然得很,一口口啜饮着牛奶,仿佛浑然不觉。
              “你——”
              “你想问我究竟是谁?”
              岳绮罗放下杯子,翻出块手绢擦了擦嘴角的牛奶。唐山海突然发现这二八年华的小女孩,笑容里竟有些阴鹜的味道。
              “你是什么人,”唐山海谨慎的咬着词,“重庆、南京,还是中共?”
              “哪个都不是。我生来一个人,做鬼也一个人。了无牵挂,除了欠下一笔小债,什么都牵绊不了我。”
              唐山海被她一通话绕的有些乱,举起手示意她稍停一下。“那你只身一个人,就能掌握我的行踪,还混得过警卫的监视?”
              “那些警卫大半夜打瞌睡,又关我什么事。”岳绮罗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咯咯的笑了起来,“你的车差点撞了我,车牌号我总记得下来吧。算什么难事吗?”
              “你...”唐山海一时语塞,“那你缘何盯上我?”
              “恩...”岳绮罗拿指尖顶着下巴,想了好一会“因为你生的好看吧。”
              唐山海被她噎的无话可说,指间夹的烟早积起了长长一节烟灰。他掸了掸,猛吸了一口,狠狠碾灭在烟灰缸里。他想干脆发狠掏枪逼她招供算了,却又下不去手,总觉得对着这样一个小姑娘,他便半句狠话也讲不出口。
              “我要回去了,赶着回去吃晚膳。”女孩从身旁的书包里翻出一本书,在他眼前晃了晃,“这本格林童话我借走了,唐先生府上原文书实在是多,我们学校又没有图书馆,往后可能要常来拜访了呢!”
              唐山海拿她没办法,只能坐在椅子上拿眼睛盯她,从头打量到脚。看她蹦蹦跳跳的走出客厅,吴妈在餐厅喊了,“唐先生,开饭啦——”
              他自己陷在沉思里,无暇理会吴妈。冷不防脖颈背后被人呵了一口热气,他浑身猛一战栗,只听那小姑娘用软糯清冷的声音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唐山海,我知道你是军统的人。别担心,我会保护你的。”
              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在他身后渐渐变小,消失不见了。吴妈走到客厅来喊他,“唐先生,怎么站在那发呆啊。诶?刚才那位小姐呢。唐先生没邀请她留下来用晚饭?”
              唐山海还在发愣,保护他?他不由得想笑,凭他一个小姑娘来保护他吗。他的身份如今在上海只有一个人知晓,她又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是军统的人?
              “唐先生,鱼汤再不喝要冷掉的啦。”
              罢了,唐山海想不过是个小女孩,明天他叫处里的人去跟着她看看,再问问陶大春能不能打探到她的底细。两手准备,他不信查不出她身上有什么猫腻。
              “你是说那姑娘知道你军统的身份?”
              “恩。”唐山海给自己倒了杯香片,侧着身子,一只眼的余光瞟着楼下的街道。
              “这就怪了,在上海知道你身份的人只有我一个,绝无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我最近也没收到任何重庆那边来的消息,说是有新特工在这个计划里被派到上海。”
              “那按你的意思,”唐山海呷了口香片,“汪伪?”
              “也说不通吧,汪伪那边的人若知道了你的身份,还会留你一命?”
              “有道理。”唐山海蹙紧眉头,他想不通了。
              “你不是派你处里的部下去盯她捎了吗,有什么结果?”
              “没有,安分得很。平日里就是上学下学,住在教堂里,偶尔出去也从不和什么人会面。”
              “哎,”陶大春冲他抬了抬下巴,“那姑娘可还曾向你透漏过什么讯息?”
              “容我想想.....哦,她说自己哪边也不是。”唐山海搜肠刮肚的回忆上次的会面,“还有,她临走时告诉我别担心,她会保护我。”
              “奇了,以你的级别,她来保护你?莫不是重庆那边派来的上级,我们这个级别的无权知道?”
              唐山海很是烦躁的揉了揉眉心,“可她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你觉得有几分可能坐到那么高的级别?”
              “也对...”陶大春沉吟。
              唐山海对着桌上那盘冷掉的剁椒鱼头犯琢磨,这岳姑娘的脸已在他脑海里浮了好几天,像个阴魂不散的鬼魅。好几次他想或许算了吧,也许这姑娘真如她所说那样清清白白。可他一想到那张甜美笑容里阴鹜的颜色,就又提起一颗心,不敢放松。
              “难不成是...”
              “是什么?”唐山海提起兴致,像给针刺了一下,他也想到了什么,“你是说,她莫不成是中共的?”
              “要不然,也没别的解释。但是我得提醒你一句,”陶大春神色骤凛,“倘若这姑娘是中共的,以她能单打独斗探知到你身份的能力,绝不是盏省油的灯。”
              “恩。”唐山海陷入沉思。他才刚来上海没多久,就这么快暴露了身份,日后的形势究竟如何,他恐怕连五分把握都谈不上。
              “总而言之。那姑娘要么是个军统高级情报人员,要么是汪伪派来探你口风的,要么啊,是个极厉害的中共。你啊,往后行事小心些吧。”
              “你这结论下得,和没下没什么两样。”唐山海站起身,从椅背上拿起外套,“走了,出来太久处里的人要怀疑。”
              “哎,你先等等。”陶大春叫住他,“我昨天接到电报,重庆说那边准备妥当,马上回来上海与你会面。”
              唐山海怔住,“你是说...”


              IP属地:浙江29楼2017-01-19 0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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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好少,才2300字...下次一定争取多写点


                IP属地:浙江30楼2017-01-19 0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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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张显宗如今疑神疑鬼的,以为我要杀他,又以为我想要挟他。”岳绮罗望着纸人带回的影像咯咯笑着,“真是蠢得可怜,哈哈哈。”
                  “岳大小姐啊,”无心困得不行,扯了张软榻在堂屋睡着。她在宿舍不能玩纸人把戏,就强行征用无心的堂屋。“你说你非要来我家也就算了,这大半夜的,你能小点声吗?”
                  “无心,你这肉身又不会坏,冒充凡人睡什么觉啊。”岳绮罗干脆走到软榻边拖着无心一条胳膊拉他起来,“你来帮我想想。”
                  “想什么啊,”无心火大的很,半闭着眼睛同岳绮罗讲话,“你说他一个情报人员,还是个特务。遇见你这么个莫名其妙的老妖精,偏偏又能跟踪他,还能放倒警卫。他要是不怀疑你,我把这脑袋割下来给你踢球玩。”
                  “反正你那脑袋割下来也能长出来,你这话一点也算不得数。”岳绮罗扁扁嘴。
                  “我说啊,你不是想凑齐张显宗的魂魄吗。他本人认不认得你,也没什么关系吧?”
                  “那不一样,倘若张显宗能记得我,我就带着他去找剩下的魂魄。比我一个人找省事多了。”
                  “......我看你纯属在做梦,”无心蒙着被子又倒在榻上,闷闷的说“你想把他带走,那你觉得他能活到几时?”
                  “哎,无心。你能搞到枪吗?”
                  “你干嘛!”无心蹭的从软榻上窜起来,“你可别忘了,你现在可不是什么司令官的姨太太,杀了人是要坐牢的。”
                  “你不要想太多,”岳绮罗横他一眼,“我就算杀人,也是杀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人。进不了监狱。”
                  “......平头老百姓,搞不到。”
                  “无能!”岳绮罗觉得无心活了不知道几千年,还这么缩手缩脚,实在是很扶不上墙。
                  唐山海中午吃过了饭,徒步走回行动处。今天的日头烈的很,他走的额头上出了层薄汗。正从口袋里掏手帕擦汗时,冷不防被一个小人影猛地一撞,挟着他躲进了一处拐角的阴影里。
                  “什么人!”这话尾音还没落,一只小手便堵住了他的嘴。唐山海觉出有个坚硬的金属物什顶上他腹部,登时心下一凛。
                  那人穿了件过分大的褂子,身形倒很矮,一顶黑色宽檐帽压的很低,大夏天的,还围了条围巾挡住脸。
                  “嘘——”竟还是个女孩的声音,“想活命就得听我的。”
                  见唐山海一脸狐疑,那人眉头一皱,一把拉下围巾。唐山海定睛一看,竟是那个岳姑娘。
                  “...你这是做什么?”他忌惮着腰间的枪口,不敢直接质问她。
                  “你用枪怎么样?”
                  “还好。”唐山海摸不懂了。
                  “那这个给你。”岳绮罗爽快的将手中的枪塞进唐山海的手中,“我开枪不太准,怕浪费子弹。”
                  “......”唐山海捏着那把还留着体温的小手枪,一头雾水,“你这是干什么。”
                  “张显宗,你听好了。”小姑娘的脸上一副严肃的神情,“有人要杀你。就在你回行动处必经的那个路口,前方二百米左右。左手边小楼上有个狙击手,路边成衣店里有两个带枪的人,再往前走一百米,街边有辆汽车里的司机带着枪和炸弹。一直走到离行动处大门一百米的距离才彻底安全。若向回路走,也早已设下埋伏,退无可退。”
                  “你......”唐山海努力消化着庞大的信息量,“你怎么知道的?”
                  “你别管这个。你若信我,也没什么损失。若不信,这天罗地网,我敢打赌你难逃一死。”
                  唐山海思忖片刻,倒似乎是有几分道理。他虽拎不清这小姑娘的底细,但倘若她真要杀他,不至于费这么大周折。不如信她一回,到了行动处再做打算。
                  “这枪给你,我有枪。”唐山海将手中的枪塞回岳绮罗手里,自己从腰间抽出一把枪,藏在袖口中。
                  岳绮罗的眼仁亮了亮,像颗晶亮的龙眼仁。她本来眼白偏少,眼仁黑的渗人,显得人阴测测的。此番这般神情,倒叫她看起来像个普通的二八少女了。
                  “你果然还是相信我的。”她十指探进唐山海袖口,将他十指更紧的按住枪柄,“那接下来,你要听我话。”
                  岳绮罗从袖口摸出两个纸人,啪啪两声贴在唐山海心口和后心。他直觉两道热流暖烘烘的贴上自己衣料,像两个汤婆子,他也没功夫细看。岳绮罗拿两根指头揪住他衣料,扯着他往外走。
                  唐山海顺势挽着岳绮罗的臂弯,由着她拽着自己走出阴影。她个子不高,凑他耳边说话时要稍稍踮起脚尖。正午的大街人声熙攘,卖糖人的小贩从前面走过来了,唐山海却看他那糖锅里说不定藏着把油纸包的枪,他现在看谁都像杀手。
                  “左边伯林顿饭店二楼,从这边数第三个窗户,你能打中吗?”
                  唐山海蹙紧眉头,目估了一下距离,“还不行,起码再走近五十米。”
                  他眯起眼睛盯着那扇窗户,他的视力一向很好,那窗里果然有个端枪的男人。这小女孩的情报竟是真的。他估算出自己再走二十米就落入他的狙击范围,他若一直保持步速行进,那狙击手便瞄不准他。但他瞄准狙击手时势必要停下来,到了那个时候,谁生谁死便是拼手速的事了。
                  岳绮罗心下焦急,她本可以在这里摄住那人魂魄。但大街上人多眼杂,不比在文县时那般,她在这里人微言轻,决不能轻易暴露身份,尤其不能在唐山海面前暴露。自己在他身上贴了两个纸人,勉强能护住他心脉,不至于让他像上次那样殒命。
                  “就这儿了。”唐山海弯下手指,用中指和食指勾出枪柄。他没有机会瞄准,掏枪的瞬间就会暴露自己。他只有一次机会。
                  岳绮罗瞥见那狙击手枪上瞄准镜的光斑已晃到了唐山海的脸上,他挽住她的臂弯僵硬如铁,表明他此刻神经高度紧张。趁他没有注意这边,岳绮罗摸出张纸人,驱动魂术让纸人向狙击手飞去。她手心里已积了一沃冷汗,只盼纸人速度能比子弹更快一分。
                  “砰!”
                  枪响声来的比她预想的要早。岳绮罗忙偏过头看唐山海,见他周身上下安然无恙。再回头看,窗口的狙击手早不见了踪影。
                  “快走。”唐山海低声道。街上行人因这一声枪响已方阵大乱,人群奔走。唐山海挽紧她低下头快步离场,一边悄悄将枪上了膛。
                  “你的枪法这么好呀。”岳绮罗有些惊讶。
                  眼看就要走到成衣店,唐山海一双眼在人群里紧张地扫视。刚刚那一声枪响足以把成衣店里的两人惊出来,混在人群里准备刺杀,他们裹挟在人群中自然防不胜防。
                  岳绮罗早翻出十七八个纸人,打算趁乱撒出去,管他哪个是杀手,全来做她岳绮罗的补药!她心下想着,却猛然瞥见人群中伸出一黑洞洞的枪口。
                  “张显宗,你快跑!”
                  唐山海早挑动神经拔腿边跑,还不忘拉着臂弯间的小姑娘一把。岳绮罗没料到他会拉着自己,手里的纸人散了一地,被他拉着踉踉跄跄的跑。
                  “你——你拉我干嘛啊!”
                  “我不拉你难道看着你挨枪子?”唐山海将枪端在身前四面巡视。
                  “左手边!”
                  “砰!”
                  “眼力不错。”唐山海看着面前的人中枪倒下,心里算着。还剩两个。
                  “你不用拉着我,你快跑!”岳绮罗心里犯急,这么个跑法,她根本无暇施展魂术。
                  还剩下两个,一个在车里,另一个在哪。唐山海此刻高度紧张,岳绮罗的话他半句也没听见。突然听见身旁的姑娘一声尖叫,拽着他便向下倒去。他心道不好,下意识翻身挡在了岳绮罗前面。
                  枪响之前,他已觉出左臂后侧一麻,有汩汩的液体从酥麻处涌出。一阵爆裂性的剧痛自伤口蔓延开,他不由吃痛地倒吸了口凉气。
                  “张显宗!”


                  IP属地:浙江40楼2017-01-19 15: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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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言:我又来了,很老套的中枪情节...督促自己快点写,赶紧写到更有意思点的情节。最近两章的质量简直是不忍猝读....


                    IP属地:浙江41楼2017-01-19 1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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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眼看张显宗又为她挨了抢,岳绮罗又惊又气,转身一枪解决掉穷追不舍的杀手,泄愤的在那人身上砰砰砰多开了几个窟窿,打到手枪空膛才罢休。张显宗的身体沉得很,她拖也拖不动。像拖着几十年前变成行尸的司令官张显宗那样,她急了一身汗。
                      “张...唐山海,你快给我起来!”
                      唐山海挨了那一枪,子弹陷在左臂里钻了个大洞,血止不住的流,痛得他汗湿襟衫,意识也有些许模糊。隐约听得岳绮罗喊他,便勉力借着她的臂膀站了起来,踉踉跄跄的向前跑去。
                      岳绮罗心下一横,豁了出去。从衣襟里抖出身上所有的纸人,手上捏了个诀,叫那些纸人一股脑全向最后一个目标涌去。那停在路边待命的汽车夫见街上大乱,早弃了车子跑出来。岳绮罗夺过唐山海手中的枪,胡乱几枪崩了那人持枪的手,拖着唐山海向前踉跄着走。
                      “炸弹...”唐山海空出两根手指扯她袖口,“那人手里有手榴弹...”
                      岳绮罗单手捏诀,纸人须臾便将手持手榴弹的人团团裹住,拉了线的手榴弹来不及扔出,在他手中轰然炸开。
                      她拖着唐山海,只觉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越来越多。眼看面前就是行动处的大门,她仗着身边扶着个靠脸当通行证的长官,就不管不顾的向里闯。
                      “什么人!”几排枪管齐刷刷举向她。
                      “这是...唐队长?”
                      “你们唐队长中了枪,都少废话!把他扶到办公室!”岳绮罗气的很,这些人只会虚张声势,做起事来手脚却这么不利索。
                      “那...快、快送同仁医院啊!”
                      “送什么同仁医院,这外面又是打枪又是爆炸的,你有命把他送出去吗?”岳绮罗牙尖嘴利的,倒唬住了一众人,“打电话给同仁医院,叫他们派辆结实点的车来。”
                      唐山海眼前一阵阵发黑,晕眩间隐隐觉知自己过了行动处大门,被几个人搀进了自己办公室,俯卧在沙发上。
                      “愚蠢!”岳绮罗伸手去堵伤口,流了一手热血。她几十年没吃过人肉,乍一闻到血腥味,饿的眼仁发绿。“你为什么要挡那一下?!”
                      “总...不能让个姑娘挨枪...”唐山海正在失血,嘴唇也没了颜色,“我受过训练...总能多抗一会...”
                      “你不怕我是借刀杀人,来要你的命吗?”
                      唐山海勉强笑了,“我这条命,不值得如此大费周折。”
                      “子弹还陷在肉里,”岳绮罗按住枪伤创口,“疼吗?”
                      “嘶——”唐山海说不出话来。
                      “啧,闭眼。”岳绮罗手上捏了诀,两指指尖点住他后脑,摄了他的魂魄去。
                      唐山海意识转醒时,自己左手臂的子弹已被取了出来,血淋漓的搁在一旁茶几上。左手臂的痛觉也慢慢苏醒,像一滴水中的墨蔓延开。
                      唐山海吸着气问她:“麻药?”
                      “恩,麻药。”岳绮罗悄悄舔着手心的血,从大褂上扯下条布给他缠上,心道糊弄他一时便是。
                      “唐队长!同仁医院的车来了!”唐山海的副手在门外慌里慌张的敲门。
                      “去医院吧。”岳绮罗伸出一只手,让唐山海扶着她的手臂站起来。她一双瞳仁乌黑油亮,竟是冷静异常,丝毫不像刚经历过一场刺杀的模样。
                      唐山海心中有千百个疑惑想问出口,浮浮沉沉间,百般疑惑都郁结在一起,问不出口。便被人搀了去,昏沉沉的上了车。
                      他再醒来时人已在同仁医院的病床上,窗外天色沉郁,不知过了几个时辰。他两手臂上都挂了药水,觉得很不方便,就想拔掉右手臂上那根针管。
                      “别动,那是吗啡。”
                      唐山海没想到屋里竟还有人,艰难的抬起头查看。岳绮罗不声不响的坐在病房角落,也不知坐了多久,身上倒换了条月牙白的小旗袍,还沾着些许血迹。
                      她从椅子上走下来踱到唐山海边上,以指背探了探他额头,竟发烧了。发烧的时候最容易被人摄去魂魄,唐山海的一缕魂魄在他眉心飘啊飘的,她轻轻一勾就能收进掌心。像他这样毫无防备,迟早有一天叫哪个吃人魂魄的鬼魅吞了。岳绮罗恨恨的伸出拇指,啪的把那缕魂魄按回他躯壳。
                      唐山海经她这一按,神智倒清明了不少。岳绮罗那张没表情的小脸晃在他面前,像在心里咀嚼着什么。
                      “你不想知道我的情报来源吗?”
                      “你会说吗?”唐山海笑了,“不想。”
                      “那...你不怕我害你了?”
                      “我这副样子,半条命都握在你手里。”唐山海艰难的撑着单边手肘,试图让自己坐起来,“你若想害我,我哪有招架之力?”
                      岳绮罗背对着他,拿手拧着衣角。这话叫她想起自己从鬼洞里救张显宗出来时,他没说话,一直看着她。她从没见过有人这样看她,以往与她打照面的人眼神要么恐慌,要么痴迷。像那样看她的,张显宗是头一个。
                      她转过了身,想看看唐山海的眼神。唐山海是个十足冷静的人,脸上向来波澜不惊,大厦崩于眼前也不过眉头微挑。他之前怀疑她、提防她的眼神是冷静的,现在中了枪,躺在病床上的眼神也冷静的很。她有些失望,这不是张显宗的眼神。他还是没能想起来她,也没有爱上她。
                      “有人来了。”岳绮罗话音未落,病房的大门已被人推开。唐山海抬眼望去,是毕忠良走了进来。
                      “处座。”
                      “醒了?”毕忠良瞟了眼一边站着的女孩,“下午来的时候你还没醒,你堂妹在这守了你几个时辰。”
                      堂妹?唐山海瞥了眼一边乖巧的岳绮罗,心下了然三分。这小女孩倒很会演戏,毕忠良的前脚还没踏进门槛,她已换上一副凄切的受惊表情。
                      “好了,你堂哥这不是无大碍吗。”毕忠良看这小姑娘的样子好笑,到底是没见过世面,“出去吃碗小馄饨吧。”
                      “好。”那姑娘接了毕忠良手里的零钱,笑的一脸甜美。
                      “劳烦处座了。”唐山海勉力支撑着坐起身。
                      “你养伤要紧,我走了。”毕忠良抬眼打量他,“你堂妹是来上海探望你?”
                      “她来上海读书,我替她接风。回来的路上遭了埋伏。”唐山海苦笑,“这年头不太平,我早叫她一个小女孩不要四处乱跑。”
                      “小孩子爱新鲜,也是难免。”毕忠良眉头一松,“你近日也注意些吧,别叫军统再抓了空子。”
                      眼看毕忠良走出门去,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唐山海也放下悬着的心。他实在是赌了一把,摸不清毕忠良知道多少底细,也摸不清那神秘姑娘的来头。好在两相配合下,竟天衣无缝。
                      “刚刚多亏了你,”唐山海低头笑了,“你演技不错。”
                      没有人回答他,病房里安静的出奇。
                      他四下环视一周,不知何时,那岳姑娘已不在房间里了。
                      莫不是真去吃小馄饨了?
                      自打唐山海中枪养伤以来,岳绮罗便天天拎了只半死不活的鸡鸭来敲无心家的门,说是要跟无心的相好学煲汤。又带着这个酥那个糕的,拿出她当年哄月牙收留她的套路,哄得无心相好直把她当妹妹。无心在旁边看了几天,摸透了岳绮罗的套路。
                      “我说岳绮罗,你是不是每天借着煲汤的借口,来蹭我相好煲的汤带走啊?”
                      岳绮罗又堆出一脸假惺惺的甜笑,娇嗔道:“无心,你说什么呢,我是真心想学煲汤啊。”
                      “我相好在厨房忙活,你把这套都给我收起来。”
                      “哦。”岳绮罗登时收了笑,“是啊,叫你猜中了。”
                      “一码归一码,我相好这堪比上海大饭店的手艺,你天天蹭她借花献佛,是不是得给点意思意思啊?”
                      “借什么花,献什么佛啊。”岳绮罗拈起一块红绫酥,一脸坦然。
                      “你敢说你这汤不是带去给张显宗喝的?”
                      “我那是怕他营养不良断了气,我还得再费功夫去找下一个。”岳绮罗塞了一嘴红绫酥,“我几百年没煲过汤了,一个凡夫俗子,他不配。”
                      “啧啧啧”无心嫌弃的摇头,“话说回来,你这每日带回来的鸡鸭都这么没精神,不会是病的吧?”
                      “你胡说!”岳绮罗瞪着眼睛,努力把嘴里的糕点咽下去,“都是好好的,被我吸了精气而已。”前日尝了唐山海的血,勾起了馋虫,只得上集市里买鸡鸭的小贩哪里吸点精气填肚子,顺便拿回来煲汤。
                      “我要走了。”她抹了抹嘴角的点心渣,拎起桌上的乌鸡汤盅,“你要是嫌弃那鸡鸭不精神,我明日拎几块排骨来就是了。”
                      “不必了,我希望你明日不要来了。”无心毫不留情面。
                      然而岳绮罗仍当他说的都是耳旁风,拎着小汤盅悠哉的出了门。
                      TBC


                      IP属地:浙江49楼2017-01-20 1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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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言:今天瓶颈的比较严重,因为看了麻雀中的唐山海,觉得应该改一下我的设定,于是删改了几遍。加之推动剧情的梗不够,苦思冥想了一会。
                        关于中弹这部分,我认为现在的电视剧中都极大地削弱了子弹的效力。按照正常人的体质来说,中了几枪还活蹦乱跳是几乎不可能的事,只消一枪就足够让一个大男人疼的站不起来。唐山海是凡人,身上没有外挂,所以我按照正常人的反应来写他,就写成了这样。
                        当然,也许我之后刹不住闸乱写,也说不准啦。


                        IP属地:浙江50楼2017-01-20 1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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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唐山海住院的半个多月光景里,岳姑娘每天下午都送来一盅补汤,变着花样送,冠上了堂妹的名义,自然出入畅通。喝的唐山海都不好意思,好像占了人家便宜。
                          “这本书我读完了。”岳绮罗坐在他床边晃了晃手中的书,“吴妈说她买了条鲫鱼,要炖鱼汤给你长伤口。我要不今晚去你书房还书,再帮你把鱼汤捎过来?”
                          “......你为人不要太得寸进尺。”
                          岳绮罗只冲他假笑,不说话。
                          “劳烦岳姑娘多日来送唐某补汤,只是...”唐山海小心斟酌着用词,“不知岳姑娘一直叨扰唐某是有何要事?”
                          “你救了我一命,我要请你吃顿好的呀。”
                          唐山海望着这小女孩,觉得很是厚颜无耻,他拿她半点办法也无。
                          “随你。”反正自己也从不在家中放任何机要文件,不怕人乱翻乱动。
                          岳绮罗早携了汤盅和书包蹦出门外了——她压根没想征求他的同意。
                          小姑娘走得急,从衣襟里飘出来一张纸片。唐山海伸长右手臂抓在手里,是个有鼻子有眼的纸人,镂空刻了五官,还剪了两条麻花辫。
                          ......这姑娘喜欢手工?唐山海一头雾水。
                          岳绮罗说到做到,在唐山海出院那天就盛装在病房外等着。唐山海单手提着一兜药,深觉自己二十余年的处事原则都在这小姑娘身上宣告作废了。
                          “想去哪玩,恩?”唐山海妥协了。
                          岳绮罗今天穿了身大红色的暗纹绣花旗袍,一双前清样式的鸳鸯绣花鞋,披了件大红的兜帽斗篷,像个诡谲的人偶娃娃。
                          “说了我请你吃饭。”岳绮罗冲他撅起嘴,“马塞尔咖啡厅,我还没吃过西餐呢。”
                          二人出了医院,坐了唐山海的汽车。适时已是傍晚,街上打了霓虹灯,岳绮罗看的入迷,她活了几百年,这些倒是新鲜玩意,她看了几月也没看够。
                          唐山海点了牛排,岳绮罗点了一桌子的甜食,堆得盘子都叠起来,又每个只尝一口。外人看来,只当她是个任性的小姑娘。
                          “你很喜欢吃甜食?”唐山海切了一块牛排放入口中。
                          “尝鲜而已。”她舔掉嘴角的奶油,又把一盘曲奇端到自己面前。
                          “外人面前装装便罢了,”唐山海低头笑道,“你我虽说不上太熟,但彼此底细也知道一二。你既然能开枪杀人,便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小姑娘。”
                          “唐山海,你的疑心未免太重。”岳绮罗收了笑,舀了勺麦片送进口,“杀不杀人,和甜食有冲突吗?”
                          唐山海撂了刀叉,“你是什么人,你接近我又有什么目的?”
                          “我是什么人,告诉你也当我说胡话。”岳绮罗也搁下勺子,勾起单边唇角,“我接近你,就是为了带你离开上海。”
                          “带我?离开上海?”唐山海笑了,“天方夜谭。”
                          “你别以为上海是铜墙铁壁走也走不得,我既然能拿到暗杀你的情报,自然也能带你离开。”
                          “我能坐到现在的位置,是组织苦心经营的成果,我来这有自己的任务。”唐山海声音细若蚊呐,“我怎么能走?”
                          “你不走,你会死在这里的。”岳绮罗将叉子缓缓刺入蛋糕,“我绝不许你再死一次。”
                          再死一次?这姑娘又在说什么胡话。唐山海不想和她再周旋下去,尽管之前建立了合作关系,但双方究竟是敌是友还说不好。组织上的原则,一切干扰他执行任务的都是敌对关系。唐山海扯了餐巾擦拭嘴角,站起了身。
                          “我走了,你出去的时候小心点,门外还有监视的人,别漏了破绽。”他想起来这么多天没音讯,他该抽时间同老陶见一面,叫他查一查暗杀他的是谁。
                          桌前的岳绮罗忽然咯咯的笑了起来,声音如清脆的银铃。“唐山海,你身在特工行动处,又是重庆过来的。是众矢之的,想杀你的人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你想活下去,就离不开我。”
                          唐山海加快脚步,把那姑娘诡谲的笑声抛在身后。岳绮罗的出现已全盘打乱了他的计划,像协奏曲中的一声杂音,带着整支曲子将要分离崩析了。他需要冷静的思考和大量的情报,来调整自己业已偏离的路线。
                          唐山海虽离开了咖啡厅,却甩不脱岳绮罗这个小鬼魅。隔天中午他寻了借口搭黄包车去见老陶,下了车却瞥见角落处探出岳绮罗的半个身子。
                          不能冒着飓风队据点被发现的风险,今天老陶是不能见了。唐山海心下懊恼,几步踱到了岳绮罗藏身处附近。
                          “怎么,跟着我呢?”
                          岳绮罗一脸坦荡,点头“恩!”
                          唐山海苦笑,“你到底想干嘛?”
                          “保护你呀。”
                          唐山海气的头痛,反倒笑了。“你是想保护我,还是想干扰我?”
                          岳绮罗走上来很自然地挽住他臂弯,道:“我要赶着回学校上课,你送我一程吧。”说完不由他拒绝,拉着他便招了辆黄包车
                          她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行踪,唐山海心下思忖,难不成她是怕自己见了陶大春,会查出她的真实身份?
                          如此说来,她岂不是已摸清飓风队据点的位置?他已确定她绝不是汪伪的人,若说是军统上级,行事又太过诡谲,不符合计划,莫非是......
                          “唐山海,你是重庆人?”
                          “恩。”他不明所以。
                          “你从没去过北方?”她奇道,“也许去了北方就能想起来...”
                          “我不会离开上海的。”
                          “你!”岳绮罗怒的一拍黄包车的扶手,震得车夫一哆嗦,“莫顽不灵!”
                          “岳姑娘,你难道不曾有过任何愿为付出生命的追求吗?”
                          “生命?”岳绮罗不懂,她几百年来都在努力求生,生命大于一切。为了身外之物付出生命,她无法理解。
                          唐山海笑了,“我相信你的话了,你确实不属于任何组织。”
                          “为什么?”岳绮罗越来越不明白。
                          “你是独行侠,有自己的主意,谁也限制不住你。我之前想不通你有什么目的,是因为我一直在把你带入组织体系内考虑。”唐山海想了想,“不过,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执意要带走我。唐某受训于情报机关,离了组织便毫无用处。对岳姑娘,自然也是无半点用处的。”
                          “有没有用处不是你说了算。”岳绮罗嘴上这样说,倒是笑了,“你尽管猜,猜出来是替我省事。猜不出来,我也一样要带你走。”
                          “小姐,到了。”
                          黄包车夫在一所学校前停了下来,唐山海抬眼一看,正是教会学校的学生吃过饭去上课的时候。岳绮罗从荷包里排出两枚铜钱给车夫,正巧路过的女孩瞥见她,向她挥挥手喊道:“绫卿!”
                          绫卿?这姑娘原来名字也是假的。唐山海心下了然,望着岳绮罗跳下车,蹦跳着向那女孩跑去。没想到她真是个读书的女学生,也许她是个退隐的特工,偷了别人的身份隐居。他这样想着,便释怀不少。
                          岳绮罗半夜睡不着,想到张显宗还是这么顽固,不吃软也不吃硬。她怎么把他带离上海?他现在的处境那么危险,万一在那之前就死了。岳绮罗不敢再想张显宗又死一次会是什么样,她做了几十年的噩梦,每一次都梦见张显宗断气时的眼神。她活了几百年,第一次有救不得的无力感。
                          她越想越坐不住,干脆披了衣服出门。
                          唐山海换了寝衣正要关灯,突然听得大门一阵连响。开了门,岳绮罗披着件红斗篷气势汹汹的向前踏了一步,下巴对着他一扬。
                          “唐山海,你有不得不完成的任务。好,我帮你完成。但有个条件,任务完成后,你要跟我走,如何?”
                          TBC
                          瓶颈啊——写的越来越少QAQ


                          IP属地:浙江56楼2017-01-21 16: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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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想开梗啊


                            IP属地:浙江来自iPhone客户端60楼2017-01-22 10:07
                            收起回复
                              最近瓶颈的厉害,写不出剧情,想了想应该是因为徐碧城还没出场...没法推动剧情。我觉得有必要让徐碧城提前出场,这样就能按照麻雀的剧情走。
                              毕竟,麻雀里山海的主要任务就是给徐碧城收拾烂摊子...没有徐碧城,唐山海就像永远不会出错的机器人一样。


                              IP属地:浙江66楼2017-01-22 1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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