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拥有宇宙第一硬件和人员配置的企业号迎来了一个巨大的灾难。Jim和Spock，它的新舰长和大副，从碰面一开始就不对盘。
Jim的热情让他在结识他的大副的第一时间就冲上去给了对方一个拥抱，亲昵地在Spock两颊发出了两声带“啵儿！”的kiss。这一漂亮举止直接导致瓦肯人一膝盖顶在Jim的肚子上，Jim飞出了至少三米。
而这只是Jim生命中最大难题的开端。
Jim认为他在考虑到未来漫长的相处时间时忍住没和Spock干一架已经非常体贴了，他仅仅是回去和他的挚友干了一架——可怜的医生——然后被咆哮着让他尝试再次向那个男人示好。可能是当时的举止吓着那个大地精了，McCoy吼道。
好吧，下次见面他再试试。
Spock出离愤怒了。他在他们的第二次见面、被那个记吃不记打的男人抓紧手指不放时和Kirk打了起来。是真的打，他们把整个舰桥里的固定设施都打歪了，然后又在医疗湾干了一架。Spock不记得那件事是怎么收尾的，可能是被某位尽职的医生扎了麻翻十头大象剂量的麻醉剂，不然现在他对此事的记忆怎么会完全停留在他掐着Kirk的脖子时，他骑在Kirk身上，眼前是一双愤怒的、灼烧着的、绚烂的蓝色瞳孔。
但马上Spock就决定他会把那双眼睛忘记。因为第二天起，满脸创口贴的Kirk就不再和他对视，转而把视线留在每一位女孩那儿。
Spock被严重地冒犯了。
冲动、私生活不检点、战斗力低下又爱乱挑衅——James T Kirk已经30岁了，比Spock还大，却像个刚接触社会的毛头小子，看见个女孩就撩一下，学到点知识就卖弄一下。更让Spock愤怒的是，他的同事，那些船员们居然还真就很吃他这一套。
他们的脑子是都被掐了吗？
Spock思索了三天，决定他应该替天行道。全船人员的命不能把握在这个人类身上。他必须被驱逐出去，而Spock会找到Kirk身上每一处可能导致他降级的错误。
这段时间Jim快疯了。他每下达一个指令，一定会有一个声音有条有理地指出他的纰漏；每次他泡妞，都会被一个阴魂不散的一米九黑影的一个单词“Captain”打断；每次他做爱，都会被同样一声“Captain”吓得重点部位发软——更让他发疯的是最后一个声音通常都只存在于他的臆想之中。
那个男人什么时候可以不用这种专注于暗恋对象的专注度专注于他！
*

后面那部分老是被吞不知道啥情况……明早起来发图片吧？？

【接上】

Spock看着Jim站在一边默默不语。他的心里正在剧烈波动着，他对自己感到好奇。
其实McCoy完全不必把他们推开的，Spock很清楚他们不会打起来，甚至更有可能的是，Jim将在他下一次说出“sweet”时把他粉色的唇贴上来。
这种想法这样自然地流露出来让瓦肯人震惊了。这种表达感情的方式绝对不是瓦肯人的，而Spock能这么想，或许是因为他观察了太多次Jim和所有人的调情。
他有点弄不清楚Jim到底会不会用一个kiss堵住他们的争执——他们的，Spock和Jim的，又或者那的确只是他的臆想。Jim会和那些人这么做，所以他以为Jim也会这么对他们做。
真可怕，Spock，你在想什么！
Spock咬紧腮帮，僵硬地回到了他的位置上。
这疑问纠缠了Spock很久，直到下一次，很巧，他们又因为甜和咸的问题吵了起来。而这次纯粹是Jim在无理取闹。
Spock好好地坐在他的餐桌前。和往常一样，他的四人桌应该被命名为一人桌。然后一个金发蓝眼睛的男人就这么不请自来了。
Jim放下盘子就开始和他聊天，Spock几乎被吓到了。他真的搞不懂Jim为什么能这么自然地和跟他有着巨大矛盾的人相谈甚欢。
——就像上次他们被劫持之后传送回来，他那样理所当然地邀请他们晚上见面，引得Spock把他已经开始认可Jim的想法泄露了出来。
但这些微妙的小细节在接下来的争执中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Spock几乎忍无可忍，他完全无法找出Jim主动和他挑起关于酱料的话题的意义，并且如他所推断的，他们又开始了一场无意义的吵架。
“Captain，我建议你立即离开。”
“我不，”Jim高傲地仰着他的脑袋，“凭什么是我走？”
“因为我不会走。”
——停下，Spock，你的回话很幼稚。
“哈，看起来你很喜欢和我呆在这？和我一起探讨甜食的美妙吗？”
“停止！咸类食品才是生命体所需的，甜品是全部意义上的垃圾食品！”
——等会Spock，你知道最后一句不应该这么绝对的，你应该说“甜品在89.7%的情况下都是不被人体所需的”，“垃圾食品”？这一点也不瓦肯！
Jim被逗乐了，他把脸凑到Spock面前，看着那人愤怒的眼睛里被染成焦糖色的自己：“你知道吗，你自己眼睛的颜色就很甜蜜。”
话一出口，瓦肯人和人类都愣住了。Jim在他的面前变得无比懊恼，他僵硬地撑在桌上维持住他们的距离。然后Spock想起了他关于Jim的疑问，他是不是真的会在争吵中付出一个吻？
——然后他得到了答案。
*

五年任务已经进行到了第四年初。Jim的问题如约而至。
他们现在躺在Spock地球的家里，而不是企业号他们的房间。原因很简单，Jim在危急时刻做出了一个错误决策，而Spock不在他的身边无法带给他指正，他们失去了一个船员。
这其实是小事。一条生命的流逝，不是冷漠，对于宇宙中数百万亿的人口来说，确实过于微不足道。所以即使是逻辑推断能力最强的Spock也无法猜透上级叫停企业号五年计划的原因。
更让他困惑的是Jim对此的态度。他有一种泰然处之的姿态，这和永远在和命运抗争的那个舰长形象截然不同。
现在Jim正在等待上头对他的处理，Spock执意申请推后他自己的任务陪伴Jim直到获得一个结果。这也是为什么他们现在呆在地球。
这几天，Jim能理解Spock，这个瓦肯人终于也被逼到开始发牢骚了。Jim只是安抚地握住Spock的手，告诉他没什么好担心的。
Jim心中透亮。McCoy已经在Spock不知道的时候和他会过面了，通知他是时候结束他的领导了。企业号已经得到了一个新舰长，很巧，是Jim的“同族”。
所以Jim只需要安稳度过这段形式上的“处理时间”，伴随着他生命的倒流，他将会被安排到星舰学院，作为一个25岁的男孩加入学校。
Spock的手刮了刮Jim的掌心，Jim再次被这不瓦肯的浪漫吸引了，他凑上去给了Spock一个甜蜜的吻。
结束之后Spock在他的鬓角轻吻着，低声说情话。
“你或许的确需要一段休息时间，Jim。你在这个月内减少了不少皱纹。”
Jim只是咧着嘴笑。
*
果不其然，他被降级回了学院。他的舰长身份被剥夺但军衔还在，这起码说明了他们还承认他获得的成就。Spock为此非常困惑，也表露出了同等程度的不平，但瓦肯人的天性和Jim持无所谓态度的开导还是让他暂时忍耐下来了。考虑到Jim和Spock的关系，上级人性化地将Spock调离了企业号，给了他一个负责短期探索任务舰体的大副职位，他们维持着浪漫关系，只在Spock任务停止的间隙见面。
Jim能感觉到他变得充满活力。他开始活跃于各个社团和课程，虽然失效的聪明大脑让他无法在这其中拔尖，但把这些在他脑中仅有一段描述的事情化作真实，这一新奇体验让他无比着迷。
有时Jim会觉得这样也挺好，一个倒流的人生，让他有了机会重新体验少年时光。它把一个人肩上原本承担着的一切一点点摘离，他会越来越轻松，不像活人越来越累。他终有一天会轻盈地腾空飞起，一点脏污都不留；不似活人只能颓败地干瘪下去，老成一抔孤独的土，归于泥地。
现在唯一能够影响他那蒙住双眼和双耳的欢愉的，只有那个无时无刻不出现在他心里的尖耳朵了。
Jim对于他的信仰来说无疑是最纯净的。在他生成的那一刻，等量于知识的忠诚同样揉进了他的身体；不一样的是前者被加进了大脑，后者溶进的是血液。
但这一刻他开始憎恨。
他没有反抗过他脸庞逆生长的趋势，但他们为什么要给予他——个性？给予他分明的爱憎，和去爱和恨的能力？
也因为这可笑的人性化吗？
研发组的人可能永远也不会明白他需要在Spock的面前刻意地压低越来越青年的声线时，应对他的赞美外表的情话时，那些他必须扮演的虚假的愉悦，会给他带来多么灭顶的折磨。
*
第三年的时候，Jim要搬家了。
“搬家？”
Spock皱紧眉头。
“是啊，”Jim轻松地说，“我爸妈——我爸妈要离开这里了，而且我的撤职好像也不太可能被复原，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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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ock喘息着将Jim拉开。
“我需要一个解释。”
“……什么？”
Spock逼着Jim和他对视，他的每一次唇形变化都让Jim的血液发凉。
“我明白你有故事，Jim。”
Spock的手抓住Jim的，一寸寸仔细地抚摸着，直到十指相扣。
Jim静静地看着他。
“告诉我。我需要知道这些。我不是无坚不摧的，Jim，我不能如你所愿遗忘所有细节，尤其是关于你的。——告诉我你的外貌变化的原因，Jim，和你从未提及过的父母……还有这个突兀的告别。”
Jim和他对视了很久，把嘴唇凑到他的耳边，一字一句地讲述了自己的身世。
在那一刻，Jim发觉自己身上的血液在沸腾。他不知道是什么驱使自己忘记了他的保密协定，但可能他的确还是一个失败品。那些忠诚和知识一起流逝了。
Spock紧紧地抱着Jim听完了一切，大脑一片空白。他睁眼到了天亮，这一夜他作了一个决定。
*
他要和这个世界抢夺他的爱人。
为了这个连Jim都拼命劝阻的抉择，Spock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他开始拒绝服役，理由在他受军部审讯时被看出了——可怕的发现，因为他的理由是要陪伴Jim度过余生。
上级立刻意识到：
Jim泄密了。
接下来他们被强制分离了三个月。每个夜晚Spock都无法入眠，躺在分配的狭小房间里思索他是不是做错了。瓦肯人不会做出不利于现状的抉择，但他这次如果……真的错了呢？
如果这次他人类的那一半占了上风呢？
如果本来就只拥有三十年生命的Jim，明天就要结束他还没来得及开始的一生呢？
三个月后的一个早上，Spock的房门被敲响了。Spock打开门，看到了他的Jim。
两个瘦骨嶙峋、带着浓重黑眼圈的男人猛扑着拥抱在一起，胡乱又执着地用嘴唇熟悉着对方，这一幕应该是很可笑的。
但作为看守人的McCoy一点也笑不出来。
*
Jim被无罪释放了。Pike上将，人造人计划的直接负责人，也是Jim第一眼看见的男人，在最后说服军方放弃了究责。Spock和Jim将获得自由，代价是被停职的Spock将被无限期延后复职日期。
Jim看着Spock着收拾他少得可怜的衣物和私人物品，终于忍不住从背后抱住他。
“我毁了你的前途，Spock，”Jim认真地说，“而我只能再陪你十几年。你后悔吗？”
Spock侧过头，挑起了他的一边眉毛。他的表情很轻松，带着一点点苦恼，很像他们五年计划刚开始时那个疲于挑刺的年轻瓦肯人。
“我毁了你仅有的游戏花丛的时间，Jim，而我只能陪你十几年。你后悔吗？”
*

快结束啦～明天发完最后一部分(●′ω`●)

Spock带着Jim去了很多地方。Jim把他脑海里还记得的宇宙地图的每一部分都指了一遍，由Spock任劳任怨地一一记录在PADD的旅游清单里。
Jim在这几年里看了很多人和事，每经历一件Jim都会激动得像个新生儿，Spock想要对手舞足蹈的Jim指出这一点，接着他意识到他对于这个世界的确是初生。
Spock原本以为他们还有二十二年时光，直到已经逆生长成一位金发青年的他的舰长撅起嘴，告诉他他们只剩最多十五年了。他的年龄越小，变化周期就会越短。Spock安静地听完，从此开始尝试不要活在不属于他的词典的“恐惧”里。
四年转瞬即逝。Jim再不像以前那么敏锐了。他与生俱来的天赋开始全面衰退，变得越来越小孩子脾气，Spock会被他弄得生气，又觉得可爱，然后是能吞没一切的悲伤。
十四五岁的时候他和处于瓦肯周期里外貌没什么变化的Spock出门，他们现在已经避免了一切做爱了。最多最多，他们会交换一个吻，Jim用他唯一能安慰Spock的方式安慰着他——没有一刻分开过相牵的手。
这些日子里Jim最快乐的一段是他们开车到乡下，站在一片金黄的麦田前看日落，Jim忍不住地拉过Spock给了他一个久违的深吻。直到发现他们的农户大叫起来，Jim和Spock狼狈地钻进车里开着就跑，后面的农夫还在叫嚷，他注意到了所有人都会留心的问题：
“你们是什么关系！他还是个小孩！”
Spock记起了那个主动献上来的亲吻，不赞成地看着Jim。Jim大笑着把头探出窗外：“我是他童养媳！”
*
Jim开始变矮。他在几年里矮小到了Spock的腰际以下，细胳膊细腿，再也不是最初能把Spock揍歪鼻子的男人了。他的蓝眼睛在脸上的比例随着时间递增而增大着，眼睛里的杂质也越来越少——如果爱情也算杂质的话。
Spock开始尽心地照料一个小孩子，而不是爱人。他把他抱在臂弯里走尽剩下的旅行计划，所有的亲吻都会落在鼻尖和脸颊上。Jim会被他逗得咯咯笑，小手捏住他的尖耳朵往外揪——只有这时才会让Spock想起曾经那个金发的，随时散发着荷尔蒙的，和他相爱并打闹着的男人。
Jim的年龄缩减到四岁时，Spock惊惧地发现他倒退的时间更快了。他仅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变成了不会走路的开裆裤小孩，再也不记事。
到了现在只有一件事让Spock撑住了没有崩溃，Jim从来没有错认过Spock。
他没有觉得Spock是他的爸爸，或者一个远房的亲戚，相反他会爬到Spock的膝盖上，执着地拉过他的手，一次次把嘴唇贴上去。
两岁的Jim可能不知道爱人是什么，不知道爱情，不知道亲吻。但他还记得他应该和这个瓦肯人紧紧地拉住彼此，手，重要过世间万物。
在一个普通的夜晚，Jim缩在他的小被子里睡在Spock身边。晚安吻时间他爬到Spock身边，趴在他的胸膛上，把嘴巴凑到他的嘴边。
“Good night……Spock……”
第二天醒来时，Jim终于不见了。
他的小小的空衣服软塌塌地缩在被子里，还是侧躺的形态。他的袖口搭在Spock的手臂上。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