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例行公事。
上午,朴淳津还是照常帮文政赫处理那些公文,然后照例是一个时辰的午休。
而下午,朴淳津则不会再来书房,因为今天是刘太医过府请平安脉的日子。
而文政赫将会按照朴淳津安排好的行程表——下午除了处理余下的公文,还有接待吏部和工部的官员来访……
真是繁忙的一天,文政赫翻看着朴淳津给他写下的满满的行程纸笺,很难想象这里面……没有某人的夹私报复……
“……探花郎出任光禄寺少卿,原少卿任詹事府少詹事……”
文政赫听着吏部郎中的条陈,无意中瞥到广福在门口跟服侍朴淳津的下人几次交头接耳,眼睛微微一眯。
有事?
还是……
等正事处理完再说。
……
咏江中下游的堤坝已经加牢,常州的大部分的灌溉渠也已发挥作用……”
工部官员还在报告中,只见广福轻手轻脚的推门进来,沿着侧边一路小碎步跑到文政赫身边,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文政赫听完之后,呼吸瞬间微微一滞,复又正常,面色平静好似深潭了无波澜。
他缓慢的抬起手,打断了底下工部官员的条陈,挥了挥手让一班人都先退下。
不一会儿的功夫。
待闲杂人等都退下,他的侍卫长——殷乾低头跪在地中央。
文政赫的手无意识的摩挲着手中的纸签,透过上面龙飞凤舞的字迹仿佛看到那个性张扬的人。
他转向殷乾,鹰隼般锐利的眼神盯住他,用危险的轻和语气反问,“你说……朴淳津……不见了?”
殷乾所率领的一班铁卫滴水不露的保护着文政赫的安全,监查着府里的所有动向。
文政赫虽然用的是质问语气,但他自己也十分清楚明白,若不是搜遍了府里的每一寸角落确定朴淳津确实不在府上,殷乾是不会这么复命的
内院的女眷们早在昨日傍晚便已领教到背地里搞小动作的严重后果,向来无人敢把他的意思当作耳旁风。
朴淳津行动虽然不便……但在府里,以他的本事,只要他不愿……应该还不至于遭人迫害。
如果不是这样,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思及这几个月的点滴。
是自己的疏忽,或者说是避免思及任何这样想法的可能。
原来他……从不曾屈服,从不曾眷恋,从不曾动摇……
终是……离开了。
朴淳津哼着不成调的曲子,跨坐在一头小毛驴身上,晃晃荡荡地走在京城外的乡间小路上。下午三,四点的太阳还是热力十足,透过层层叠叠茂密的树叶,在地上投落一个又一个的光斑。
卧薪尝胆,隐忍多时……
不容易,真的不容易,终于小胜那心计深沉的家伙一把!
其实早在第一次见到文政赫的时候就知道那是个顽强的对手。
这场博弈虽然不是他所期盼,走这一步也是无奈之举,但是不可否认,有这样的人做对手真是畅快淋漓的事。
……除却某种感情上的羁绊……
不,那只是错觉,是因为知己知彼而产生的某种与对手的惺惺相惜……
意外,实属意外!
不管怎样,自己向往的是自由自在的逍遥日子,娶妻生子——才是幸福的生活……
文政赫要的……他给不起。
朴淳津深吸一口气,慢慢吐出。
仰起头,看着郁郁葱葱的树冠,嘴角上扬,试了几次,终于形成了一个灿烂的微笑。眼睛弯成个月牙,笑眯眯的看着远方。
弯弯绕绕的遇到这么多波折,终于……终于回到了起点
拥抱自由的味道……
近一年工夫……回首这初来乍到的第一年,还真是高潮迭起,精彩纷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