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爱过一个没有好好告别的人——云舒

再见了，我爱的你——陆言

一年，半年，其实只是过去了三个星期。
　　那晚的事就像一场梦，但只要一想起那个吻，脸就会发烫。
　　那个人的样子想不起来，连那种特别的香气都要记不住了。
　　后来的日子里，拒绝了朋友的邀约，对那晚的事也绝口不提。
　　再也没去那里，故意避开那里。
　　直到今天，忍不住绕路走到那里，轻轻瞟一眼，什么也没有。
　　空荡荡的。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被丢失在那里了。
　　但云舒走的很快，不敢回头。
　　现在刚入夏，树叶倒是茂密，凑在一起，被风摇出沙沙的声音。
　　发梢也扬起来钻进衣襟，痒痒的。
　　云舒掀起头发，黑色的长发铺在后背的肩胛处，被阳光衬的很美好。
　　大概是夏天太热了，云舒走进便利店买了一支冰棍。
　　走到收银台时，云舒习惯性的不去与别人对视。
　　不过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
　　云舒抬起头，那个人穿着一件绿白色的店员服。
　　领口是衬衣样式的，他却没有扣，锁骨微露。
　　左胸前别着一个长方形的小牌子：
　　陆言
　　他头上的鸭舌帽压的很低，看不清他什么样子，只见到几缕细碎的发丝被绕到耳后，似乎有些长。
　　“两块五。”
　　收银员的嗓音出乎意料的好听。
　　像是日剧里男主角说话的感觉。
　　云舒从包里抽出了一张，是十块，然后递给了他。
　　找完钱后，云舒拿着冰棍离开了。
　　一切都那么自然。
　　应该是吧，云舒这样想到。
　　天气有些热，云舒却没有吃，开始的凉意变淡，塑料纸的外面冒出小水珠，打湿了手心。
　　其实自己包里有一大把零钱，但都被乱七八糟地塞在包里。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的自己居然会在意那种小事。
　　像是刻意塑造着形象。
　　云舒一下子扯开包装纸，故意大口的要进嘴里。
　　“好冰！”
　　猛吸一口凉气。
　　回到家，拿着作业和草稿本。
　　写着写着，混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算了睡觉。
　　云舒把自己藏进被子，把拿钱的手捂住鼻子深吸了一口气。
　　什么也没有，倒是嗅见了自己洗发水的香味。
　　屋子一片漆黑，只有从窗帘缝钻进来的月光洒在书桌上。
　　草稿本上写着三五个公式和计算法则。
　　剩下的位置被各种各样的字体填满，但都不过两个字。
　　陆言。
　　至此后，云舒似乎多了一个习惯。
　　习惯走十一度的那条路，习惯的瞟一眼那个清吧，习惯的走进那个便利店，买一支冰棍。
　　永远都是那支二块五的纯味冰棍，永远是十块钱的整钱。
　　有几次自己没有十块的了，还在学校和同学换好。
　　几周一次，到一周几次。
　　冰棍的温度似乎越来越凉，云舒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怎样的一种心态。
　　是......想引起他的注意吗，还是让他记住总有一个女高中生来这里拿着十块钱买一支二块五的冰淇淋。
　　云舒步子走的更快了。
　　时间却不快，那晚的事她还是没能忘掉，那个人的香气她也忘不掉。
　　闭上眼，全是他。
　　有一天，云舒摘下厚重的眼镜框，带上隐形眼镜，取掉了橡皮筋，柔软的头发散披在肩上。
　　这一天，如往常一样的一天。
　　云舒拿着十块整钱走进了便利店，买了一支冰棍。
　　“二块五。”
　　这一次，云舒鼓起勇气不再盯着那个人微露的锁骨，没扣上的衬衫纽扣。
　　付钱时，她抬起头，只是一瞬间的对视。
　　心脏嘭的一下炸开了，脑子有些混乱。
　　云舒拿着冰淇淋头也不回的快速离开。
　　收银员望向她的背影：“客人，你的钱还没有找！”
　　也许，到这里，故事才是真的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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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风，没有雨，没有你。
　　云舒藏在被窝里，夜好像第一次长的可怕。
　　翻来覆去，难以入睡。
　　闭上眼，都是那双清澈的眼眸。
　　可我却害怕起来，
　　害怕就此迷失。
　　我不敢再想象与那样柔和的目光对视。
　　后来的几日，三点一式的回家，没有停留。
　　也没有两块五的冰棍，没有十块钱的整钱，没有熟悉的香味。
　　上课了就听老师讲课，下课了就好好复习，晚上了就回家看看书。
　　此后的每一天都不去思考。
　　我以为我会就此忘记。
　　却反而像个突出的异类。
　　朋友都问我怎么了，好奇怪，这不是最正常的人应该做的事吗。
　　我不再上课走着神。
　　我不再下课打着闹。
　　我
　　我看了看镜子里的我。
　　我还是我，对吧。
　　那个带着厚重眼镜框，扎着马尾的我。
　　那些不该属于我的东西，只能好好藏起来。
　　我是这样想的。
　　直到某天，我再次若无其事的走过那家便利店。
　　“喂。”
　　一个熟悉的声音。
　　明明是夏天，却如春风灌耳。
　　我转向便利店，他透过橱窗看着我。
　　再一次的对视。
　　阳光洒进我的眼里，他变得耀眼。
　　那些深夜的情愫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他向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也才发现他今天没有戴帽子。
　　但身上依旧是干净而冷冽的香味，锁骨的扣子依旧没扣住。
　　他还是他，却又好像不是他。
　　陆言递了七块五给我，他说这是上次我忘拿的钱。
　　然后还拿了一支冰棍给我。
　　我有些茫然，准备掏出二块五。
　　“我请你的。”
　　我抬起头再次和他对视，心脏跳的很快，我第一次看清他的样子。
　　中分，略长的黑发，立体的五官，偏消瘦。
　　但因此手上的关节特别好看。
　　我深吸了一口气：
　　“谢谢。”
　　“十块整钱，二块五的冰棍，对吧。”
　　我有些惊讶，有些紧张，还有一点点的期待。
　　原来我的秘密又好像不是我一个人的。
　　“是的。”
　　“我已经了解你的一个爱好了，我们，算是朋友了吧。”
“是的。”
我抢着答应但回过神来却又嫌弃自己的不够矜持。
　　朋友啊，真好。
　　“你有手机吗。”
陆言的每一句话似乎都是肯定句。
　　“嗯，有的。”云舒从包里掏出自己的手机，上面挂着一个半只手大的粉红毛绒兔子。
　　陆言拿过她的手机，打下了一串数字递给了云舒，没有说话。
　　云舒明白了，然后认真的打下备注：陆言
　　不过不知道是手机用久了有些卡，还是今天的自己太笨拙半天没有打好。
　　陆言看着低着头的女孩，她好像蛮可爱的。
　　树叶又被拥在一起，发出沙沙声，好像夏日的轻松乐曲。
　　

dd

然后，便利店又成了我常去的地方。
　　路过十一度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瞟上一眼。
　　我知道从那天起，我就丢失了一样东西在那里。
　　可我厌恶这样的自己。
　　一天又一天，我和陆言越来越熟。
　　我偶尔去便利店帮他清点货物，偶尔陪他聊聊天。
　　黄昏近夜时，一起坐在便利店外面的阶梯上吃着老板送的西瓜。
　　晚上我们会发很久的短信，聊聊矫情的句子。
　　开心时会和他分享，不开心时，他会摸摸我的头然后拿出那支二块五的冰棍。
　　总是带给我不少快乐。
　　可我们越近，我内心越煎熬。
　　一直以来我都做了一件事。
　　因为熟悉的香味，我一直把他当做那个人。
　　在十一度的那个人。
　　“怎么感冒了，看来吃不了冰淇淋了。”说完，陆言故意拿出一支冰棍在云舒面前吃起来。
　　天色将暗，路灯一盏盏亮了起来。
　　把坐在阶梯上的两个人背影拉的很长。
　　“哼，看不见，看不见~”云舒捂住双眼撇过头说到。
　　少女的裙摆随着动作的弧度微微扬起。
　　“啊——”陆言作势要吃掉冰棍的样子，但一看到云舒的样子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是不是傻啊。”
　　云舒看准机会一下握住他的手，准备抢过冰棍，谁知根本敌不过陆言的力气，冰棍没抢到，整个人反而栽进他的怀里。
　　陆言忙搂住她，还好没从阶梯上滚下去。
　　两个人看了看下面都松了口气。
　　不过下一秒，却又都僵硬的维持着这个姿势。
　　云舒更近距离的闻见了那香味，有些着迷。
　　但还是乖乖坐好。
　　两个人忽然不敢相互对视了，气氛迷之尴尬起来。
　　“对了，十一度的光还是那么亮呢。”云舒想转移话题。
　　脸不知不觉越来越烫了，云舒把头发往前遮了遮。
　　“是啊，毕竟，是清吧。”陆言淡淡说到。
　　云舒觉得陆言的嗓音很有磁性，很舒服。
　　“嗯，之前还发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呢，我和朋友去还被......”云舒突然停下来。
　　“被怎么了？”陆言问到。
　　“不说啦，哈哈。”云舒掩饰到。
　　“怎么了？说吧，我们是朋友吧。我的好奇心可是很严重的哦。”陆言说到。
　　“哈哈，其实......也没有什么啦，就是被人强吻了。”云舒故意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说到。
　　“强吻？”陆言皱了皱眉。
　　云舒突然很想打自己的脸，该死我为什么要说这个。
　　“哈哈，对了，那个人和你差不多高，还有一种差不多的香味。”说完云舒就后悔了，我到底在说什么。
　　“他是不是还和我差不多高？”陆言问到。
　　云舒想了想，点了点头。
　　“哦，那个人，我认识他。”陆言轻描淡写的说到。
　　风又吹起来了，头发的的影子将大地割碎成一块一块的。
　　他、果然不是他吗。
　　云舒的心突然空了一块。
　　又有些厌恶这样的自己。
　　突然两个人都沉默了好久。
　　陆言只是望着搞高高的路灯塔上飞舞的虫蛾。
　　“你、是不是喜欢他。”不是问句，陆言就这样说到。
　　“啊？我，怎么可......对，是的，我喜欢上他了。”云舒突然觉得有些难过。
　　陆言嘴角向上勾起：“喂，”然后再努力地上扬嘴角，在脸上堆满僵硬的笑意，“想见他吗？”
　　“嗯？可、可以吗？”云舒心跳变得有些快，一想到那个人脑子又混乱了。
　　受不了。
　　“可以呀，我帮你约他出来吧，下周周末晚有空吗？”
　　“应该有空。”云舒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就这样定了，现在有点晚了，你早点回家吧。”陆言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云舒有些不知所措，也只好背起自己的包，往家里走。
　　走了几步才想起自己没有和陆言道别。
　　回过头，阶梯上早已空无一人。
　　云舒的目光暗淡下来，地上只倒映出一只单薄的影子。

　　后来的后来。
　　以前总是有无尽话题的两个人都像被夺取了声音，要接下每一句所谓的问好都那么勉强。
　　于是，从每天都有聊不完的话，变成了偶尔发过去一张图，一段视频，一句语音，一句很普通的回应。
　　偶尔一句早安，晚安，对方也回应。
　　然后无尽沉默。
　　久了，两个人开始不知道发什么了，于是什么也不发。
　　第一次，她没有发信息。
　　第一次，他也没有发信息。
　　这一天，繁忙的一天。故意睡到很晚，故意约了朋友，故意把这一天塞得满满的。
　　可是，走路的时候，休息的时候，坐车的时候，吃东西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看一眼手机，看一眼。
　　对方有没有发信息。
　　云舒讨厌这样的感觉和别扭的自己。
　　想把手机关机，手却悬空在关机键上，她还是害怕，害怕错过他一个无意的消息。
　　最后无奈的将手机放回包里，和朋友看了一场电影。
　　故意大笑，故意调侃，故意装作认真的看着电影。
　　然后发了一天玩乐的朋友圈。
　　好像自己很充实，很开心。
　　没有了一个人，也一样。
　　回到家已经很晚了，云舒躺在床上下意识打开手机，除了一些无关紧要的群消息外。什么也没有。
　　点开他的空间，他的朋友圈，他的微博。
　　刷了几次，一无所有。
　　心像是被挖空。
　　放下手机，闭上眼。
　　就这样吧。
　　然后，一天，两天。
　　云舒觉得这个暑假突然变得的漫长，心很空，人很累。
　　每天用各种东西来填满自己。
　　一脸笑意的去对每天遇见的每个人，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再也没去那家店，再也没路过那条街，再也没看到那个人。
　　唯一让自己活下去的，好像是那个约定。
　　那个这周末晚，在十一度见的约定。
　　可以，见到那个人呢。
　　羞怯，还是什么。
　　云舒觉得自己被一个人强吻了居然还喜欢上了对方，是不是很不要脸。
　　就这样随随便便的沦陷。
　　脱离他的日子越来越久。
　　其实，也就一周多左右，云舒却觉得自己差一点，差一点习惯了没有他的日子。
　　居然有些无力的难过。
　　周末了，手机日历铃声响起。
　　云舒看了看手机，却无意间看到他发来的信息有一点紧张还有的是无措，点开
　　8：30 和他见面。
　　只是一句话，眼眶却红了。
　　云舒觉得自己越来越奇怪了。
　　而这一天给父母说去同学家玩住一天。
　　在那个女生的家换了衣服。
　　就是当初帮自己的那个女孩，现在已经是自己的闺蜜了，她调侃着云舒，开着各种玩笑，要不要带个电棍，防狼神器什么的。
　　最后她说了一句："等会我在十一度店里等你，注意安全，还有......"
　　“怎么了？”云舒问她。
　　“没什么。”女孩笑了一下，有些话可能要被藏一辈子。
　　就这样吧，这样也挺好。
　　和她一前一后去了十一度，坐在靠窗口的地方看着她在外面，被风吹得有些冷。
　　却还是乖乖的站在门口旁边。
　　女孩安静的喝了一口饮料。
　　手机突然响了，上面写到：
　　回头看
　　云舒回过头，是陆言。
　　他穿着一件白衬衣，锁骨依旧没有扣扣子，微微散开。
　　一条深色牛仔显得他双腿修长，这个装扮有些莫名的熟悉。
　　陆言朝她走来，今晚的陆言给他一种陌生的熟悉感。
　　陆言一靠近便将唇压了下来。
　　深吻，感觉要窒息。
　　是、是他！
　　原来是他。
　　陆言吻着吻着，感觉有水落尽嘴里，咸咸的。
　　然后，双手捧着云舒的粉嫩的小脸，看着她红红的双眼。
　　在灯光下有些可爱。
　　陆言又吻她一下。
　　然后看着她。
　　云舒脸也红了，她只说了一句话
　　我想你了。
　　陆言看着她说，我也想你啊。
　　然后一个微笑。
　　云舒一下抱住了陆言。
　　陆言只是保持着他标准的笑，然后慢慢用双手环住女孩的腰。
　　而在这一晚
　　陆言和云舒在一起了。
　　那个坐在十一度的女孩只喝了一杯酒，她知道自己不能醉，还要陪着云舒回家。
　　不知为何，这天夜里夏天的风夹着秋天的凉意。

dd

大概这就是云舒心里的大结局。
　　所谓的最美好的故事。
　　一起吃饭，一起逛街，一起看电影。
　　偶尔的约会总能让云舒激动不已。
但久了，陆言发信息的次数越来越少，发来的语句越来越冷漠。
　　云舒开始想很多，想到后来便不想了。
　　她总是怕累。
　　不久，陆言又会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热情，温暖。
　　云舒有些迷惘。
　　陆言给她的感觉总像是两个人。
　　忽冷忽热。
　　这让云舒一点点失去了安全感。
　　而另一边。
　　左侧的落地窗被打开，风从外面灌了进来，吹乱了陆言的头发。
　　月光柔和，勉强给了屋子一点光亮。
　　陆言坐在床上，上半身套着一件宽松白色短袖，下面是黑色底裤。
　　他盘腿而坐看着床对面光亮的镜子。
　　喃喃自语。
　　你为什么对她不理不睬的。
　　我又不喜欢她。
　　你。
　　我，怎么了。我不过是答应了你出来，然后跟她谈恋爱而已。
　　温柔的那个陆言沉默了。
　　他承认，他嫉妒了。
　　每一次感觉到云舒是和身体里的另一个陆言亲吻，拥抱的时候。他都感觉很难过。
　　因为，云舒爱的是他身体里的另一个人格，而不是自己。
　　而每一次，自己要和这个人格去分享云舒的这份爱。
　　他觉得胸口有些闷。
　　云舒最近不再那么粘人了，表情也开始有些冷漠。
　　他突然有点害怕，失去她。
　　就在下一秒。
　　这样的混乱让自己不安。
　　受不了。
　　常常躲进身体里，而另一个陆言则去十一度等酒吧，撩妹滥情宿醉。
　　他有些累。
　　宿醉后的他还要拖着疲惫的身子去上班，白天黑夜两个灵魂共用一具躯壳总是危险的。
　　而对于云舒的信息，邀约也渐渐变少。
　　陆言只觉得很累，很累。
　　于是在又一个夜晚，他与那个人有开始了对话。
　　你消失吧。
　　我怎么消失。
　　我曾经上网查过，你的存在是因为主人格的需要而存在的，所以一旦我不需要你了，你就会渐渐消失。
　　是吗。
　　我知道，这样你还是不会消失，我打算去看心理医生。
　　你会后悔的。
　　不，我不会。
　　你还有什么想说吗。
　　我打算跟你告别，再见哥们。
你会后悔的。
醒来后，陆言的脑子里还是重复着这句话，他留给自己的最后一句话。
　　然后他去了一位心理医生那里。
　　是个男医生，戴着无框眼镜，头发有些蓬松、自然卷短发。
　　穿着一件白大褂。
　　房间很干净整洁，靠着白墙的地方放着一张大躺椅。
　　陆言走进去，按照医生的指示躺了上去。
　　然后，医生开始催眠他。
　　你最喜欢的人是谁?
　　脑海里浮现出云舒的样子。
　　你最亲的人是谁？
　　还是云舒的样子。
　　你印象深刻的记忆是什么？
　　是和云舒一起约会接吻。
　　你的过去是什么？
　　过去。
　　过去？
　　我的过去是什么？
　　陆言感觉有些慌乱了。
　　脑子一片空白。
　　我的过去到底是什么？
　　我的过去呢？
　　你会后悔的。
　　最后又想起这句话。
　　催眠结束后，医生还是一如既往的表情，拿了一点药给他。
　　然后补充了一句：“这个药吃了后会有点嗜睡，是正常现象。”
　　陆言回家后吃了几天的药，然后也按时去医生那里看病。
　　不知道是不是药效的过，自己睡着的时间越来越长。
　　而打开手机的时候，里面却出现了陌生的女孩子号码，还有一些自己出去了的新照片。
　　难道他趁我入睡时出来了？
　　陆言觉得好混乱。
　　“叩叩叩。”
　　手机的信息提示出现。
　　陆言看了看，是云舒发的：“今天出来吗？”
　　“今天我有事，下次吧。”
　　“嗯。”
　　陆言看着渐渐熄灭的屏幕，不知道为什么心像是被挖空了。
　　好像和她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把手机揣进包里，继续向前走
　　人来人往，陆言神情淡漠。
　　今天的地铁人意外的少。
　　他看着一片漆黑的窗口，想起医生问的问题。
　　我的过去，为什么我想不起来。
　　脑子里似乎只住着云舒。
　　我的父母，我的朋友，我。
　　对了我到底是谁？
　　陆言，一个超市的收银员。
　　然后呢？
　　想不起来。
　　你会后悔的。
　　又是那句话，该死，为什么我总想起这句话。
　　我才不会后悔。
　　不会。
　　出了地铁站，天是灰的，大概要下雨了，自己也没带伞。
　　算了，这并没有多么重要。
　　等到了房间，又躺回那张椅子。
　　重复的问题，自己却一个答不上来。
　　有种莫名的恐惧感将自己包围。
　　难道说，不，不可能。
　　不会的，不会是我。
　　不是的。
　　陆言的眼泪抑制不住的流下来。
　　为什么是我。
　　医生解除催眠。
　　“你终于意识到了。”
　　陆言慢慢睁开已经红肿的双眼。
　　“为什么是我？”像是在问，又像是在进行无力的挣扎。
　　“看来今天的治疗非常成功，当你已经意识到自己才是多余的那个人格时，你的病就快好了。”
　　“为什么是我。”陆言还在问。
　　“大概是，你曾经想做个好人。”医生这样答道，风轻云淡。
　　陆言想起无间道的那个片段，我只想做个好人。
　　陆言沉默了很久。
　　“那我很快会消失了吗。”
　　“是的。”医生这样回答道。
　　出门的时候，外面下着小雨。
　　医生借了一把五颜六色的小花伞给我，他说这是他女儿的。
　　我举着这把伞，犹如高举着我的信仰，走在人群里，像只稀缺动物被人打量着。
　　而我始终保持着凝重的表情。
　　医生在我离开前给了我最后一次的药，吃下它，我大概会做一个很长的梦了。
　　走的时候医生还叮嘱我记得把小女儿的伞还给他，不然小姑娘又会大吵大闹了。
　　陆言突然想到，自己如果会有未来。
　　和云舒在一起的未来。
　　生一个可爱的女儿，一起散步，一起生活。
　　似乎很温暖。
　　到家的时候，陆言在便利贴上写到：
　　记得把伞还给医生
　　地址霓虹大道五栋三楼一号
　　然后去了十一度。
　　坐在角落喝了很多的酒。
　　我想再见她一次。
　　随便你。
　　你可不可以替我好好爱她。
　　做不到。
　　另一个陆言说完顿了一下。
　　我做不到假装去爱一个人。
　　好吧。
　　陆言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去勉强别人。
　　那么好好告别吧。
　　于是在手机上发了一个信息，约了云舒今晚见。
　　半个小时后云舒出现了。
　　穿着第一次见面的裙子，不过还加了一件黑色的薄外套。
　　天气已经转冷了。
　　时间过得很快呢。
　　喝了一杯果汁后，两个人都相对无言。
　　陆言提出送云舒回家。
　　两个人都走的很慢。
　　突然陆言一下从背后抱住了云舒。
　　“我爱你。”
　　像是用尽了毕生的力气。
　　云舒的眼泪刷的一下流出来，却没有哭出声。
　　“我也爱你。”
　　云舒回答到。
　　然后回过头，第一次主动的吻上陆言。
　　夜色凝重。
　　在楼下要分别的时候。
　　陆言对云舒说：“再见了，云舒。”
　　“再见。”
　　看着她回头的背影，陆言有些难受。
　　这是最后一次了。
　　最后一次和你说再见。
回去以后，陆言再翻看了一次他们在一起时的照片，说说，还有各种各样的小物品。那些聊天记录每一句都可以让自己回忆起当时的自己还有她。
　　然后一个个删除。
　　最后连两个人的联系方式都消除。
　　一干二净。
　　再见了，
　　我爱的你。
　　陆言拿起了医生给的药片，混着凉白开喝下，然后闭上眼。
END
后序
一夜过后，云舒早就察觉到那晚的陆言有些不对劲了。
　　她以为他们之间会有新的开始，开始不是。
　　但也许是。
　　云舒不知道，当她看见一切都被删除时很难受。
　　却又意外的坦然。
　　她早就知道，知道会有这样一天。
　　只是不知道是今天，有些措手不及。
　　不敢再打那个电话。
　　不敢再去触碰那个禁忌。
　　就这样吧，这样就好。
直到一个月后，一个人待在房间里。
　　打电话时不小心拨错，打给了他。却不敢挂断。
　　只能小心翼翼的在听筒那边一言不发。
　　“喂？”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
　　“你是？”
　　那一瞬间，云舒又哭了，云舒讨厌这样无能的自己。
　　明明想忍住可是还是做不到。
　　然后挂了电话。
　　很久以后云舒收到一封信。
　　字迹有些熟悉，时间却是和他分手的前两天。
　　云舒看完纸上荒谬不可言的故事，有些失神。
　　也许，
　　我真的爱过一个没有好好告别的人。
情人格
　　和你相爱的他，会不会是他的另一人格。
　　所以，好聚好散，毕竟我们不曾相爱。

终于在情人节这天完结了情人格，结束啦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