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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hn第八次站在镜子前面整理他的衣服。
“你就快把那块布料扯破了，John。” Sherlock坐在沙发上捣鼓着他的手机，头也不抬地说，“难道前面七次的经验都不能使你认识到折腾衣服对你的紧张情绪毫无帮助吗？”
“我并没有紧张。”John一如既往地反驳。
“你有。”
说真的，Sherlock一点儿也不喜欢那，嗯，外套——John坚持这样说。什么玩意儿啊那是，反正Sherlock是绝对不会让这种东西进入他的衣柜的。
但考虑到今晚的特殊情况，他勉强同意John说的“不想让自己看上去太有魅力”。
然而这屁用不管，John还是紧张得跟什么似的。Sherlock觉得这也算情有可原。诚然John在很多事情上都很拿手，不过演戏可不能算其中一样。——差得一比，如果以Sherlock的眼光来看。大约在John眼中，演戏相当于骗人，而骗人总是一件愧疚的事，而John的愧疚总是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不过这一次可不怪不到Sherlock的头上，这是John自己要求的。

事情是这样的。
一个多月前，John去参加了一个旧战友的小型聚会，在那里见到了一位旧同事——一位叫Alice的前女军医。
Alice是当时John的部队中唯一的女性外科医生，年轻漂亮，精练能干，两人共事的时候难免有点眉来眼去。可是当时那种战火连天的背景下，基本没有什么可供浪漫感情发育的土壤，不管他们之间有些什么可能性，都在消散在滚滚硝烟之中了。
John从来没想过两人还能重逢。他更没想到的是，在得知John现在因丧偶又重回单身汉身份之后，Alice心中对他的情愫又复燃了。
只是John如今的心境只有用两个字形容: 心累。如果连Mary都留不住他的心，天下还有什么女人能做到呢？他婉拒了她。
然而，能在严峻的战场中功成身退的女人可不是什么等闲人物，没有不屈不饶的意志是办不到的。接下来的这个月里，Alice短信电话电邮一起上，誓有追不到手不罢休的决心。John是个绅士，他做不出对女士公然翻脸这种事，而婉拒又不起作用，只能躲躲藏藏闪闪缩缩，头发都快愁白了。
几天前，Alice告诉他，他们准备要在2月14日晩上在伦敦搞一个战友聚会，已经邀请到了很多不住在伦敦的旧战友参加，她希望John也能来。在出席者名单中，有好些人都是当年出生入死的伙伴，John十分渴望跟他们再见上一面。但那又意味着他必须整夜面对Alice的热情。

John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困境。
他一定是愁昏了头，才会来问Sherlock，有什么办法能彻底摆脱一个女人的纠缠。
Sherlock单刀直入问他：“你是想让这个女人彻底从世上消失吗？”
John一脸愕然地看着他。
Sherlock继续提供贴心意见：“如果你真的想这样，John，我会帮你，我保证警察绝对找不到她的尸体。”停了一下，他又补充，“退一万步，即使他们神鬼附身真的找到了，我也会让他们相信那是我一个人干的。”
天晓得Sherlock说这些话时是多么的真心诚意。每一个纠缠过John的女人，他都在思维宫殿里把她们杀了十遍然后扔进“Enemy”专用房间。
一定是Sherlock的眼神太真诚以至于把John给吓到了，只听他颤着声音问：“我这是跟咨询犯罪Moriaty说话呢还是跟咨询侦探Sherlock说话？”
“别傻了，John。”Sherlock冷哼一声，“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完全同意。”John说，“但是，要用我的办法。”
“哦？你倒是有什么高见？”
John欲言又止，犹豫半天最后才说：“我希望你能扮演我的‘男朋友’，陪我一起去参加聚会。”
Sherlock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不，我不能。”
“啥？”John愣住了，“你愿意为我谋杀一个人却不愿意扮演一下我的男朋友？”
这可不一样。Sherlock别过头去，无法直视John。
没错Sherlock可以为他跳楼，为他杀人，为他把心掏出来暴晒，因为这些都是Sherlock真心愿意做的。
可是扮演他的男朋友？想一想——
Sherlock牵他的手搂他的腰，或者被他牵着手搂着腰——假的；
Sherlock亲吻他或者被他亲吻——假的；
Sherlock肆无忌惮地凝视他的眼睛或者被他深情地回望——假的；
Sherlock终于对他说出那三个字或者听他在耳边呢喃同样的话——假的；
……
完全不能接受。如果他跟John之间经历的一切，如果John对他那忠诚而持久的情义，如果他对John那侵蚀肺腑的爱——全都是假的，Sherlock宁愿从巴茨楼顶再跳一次。

“Sherlock，就一个晚上，顶多几个小时。”John不死心，试图晓之以理，“我那些战友，你以后也不太可能会再遇到，就算真遇到了你也毫无疑问能轻松把他们打发掉……”
“不……”
“为什么？”
“因为……”
因为我不想“扮演”你的“假”男朋友。可是Sherlock不能告诉他这个，他说不出口，也不知道怎么说。最后他只好说，“因为你的演技太糟糕，一定会穿帮的。我不会实施注定失败的计划。”
John沉默了好一会儿，正当Sherlock怀疑他已经神游天外时，他说话了，不过声音已然没有了刚才的激动，“不会有事的，Sherlock，如果是你，就不会穿帮。”
“何以见得？”Sherlock挑了挑眉毛。
“因为，关于我们两个的绯闻早就满天飞了不是吗？”John耸耸肩，“现在只不过是坐实他们的猜想而已，他们接下来肯定忙着开局赌我们俩谁在上谁在下，哪有功夫去怀疑什么真相？”
“可是……你一向宣称自己不是gay。”
“关于这个，绯闻早就帮我解决了，说我是个双。”
“哦……竟然是这样。” 绯闻啊绯闻，你何以如此强大。
“Sherlock？”
Sherlock抬起头，对上John真挚的眼神。
“我真的很想去这个聚会，你可以，帮我这个忙吗？拜托？”
他就知道会这样。每次John摆出这副表情请求他什么事，他只有投降的份。一如上次John邀请他做他的best man，不管他内心纠结成多大一团乱麻，他就是没法说“不”。
这世上，他最不愿意看到的，除了John痛苦的脸，就是John失望的脸。
所以他点点头，说：“好吧。”

现在，他们两个整装待发了。
“该走了。”Sherlock从手机上抬起眼睛宣布。
“Sherlock，原谅我再重复一次。”John转过身来面对他，“我知道我向你提了一个很过分的要求，如果你真的不想这样做，我们可以就此打住，game over。我不想强迫你做不愿意做的事。”
“拜托别再让我重复自己行吗？”Sherlock站起来，把手机滑进口袋，语气很不耐烦，“我已经答应了你，并且我打算说话算数。我的游戏，只有可能失手，绝无可能放手。”
“……好吧。”John只好点点头。两人一起走向门口。
“加油，John。”
“全力以赴。”
在门口处，Sherlock伸手揽过John的肩膀，嘴巴贴近他耳朵，一边走一边说：“那么，现在游戏开始。从这一刻起我们两个就是一对，我将会跟你有大量的肢体接触，请你尽量控制你身体的抵抗反应。比如现在，你能不能放松一点，身体别绷得像块石头，我又不会吃了你。”
John轻咳了一声，有些不自在地扭了扭身体。
走下楼梯时，Sherlock继续说，“我会把今晚定位成‘我们首次在公共场所公开我们的关系’，以期人们会把你的各种不适反应看成害羞。”
Sherlock一只手推开大门，搂着John肩膀那只手则滑到他后腰处轻轻推他往前走，“另外我想明确一下，有什么事情是我不允许对你做的吗？”
“呃……”John做出思考的样子，“那个……你做普通情侣会做的事情就好了。”
“请容我提醒你，John，我们两个对‘普通情侣会做的事情’的认知很可能存在偏差，你最好明确告诉我什么事是我不能做的。”站在路边等的士的时候，Sherlock的手又回到了John的肩膀上。
“非常感谢你的提醒！”John努力思考着，“那么，你，呃……比如说……不能在公开场合扒掉我的衣服，这是肯定的。”
“如果在洗手间这种地方呢？”
“我是说，在任何场合都不可以扒掉我的衣服！”
“如果我扒掉我自己的呢？”
“老天！你为什么要扒掉自己的衣服？”
“对呀，到底为什么我会扒掉你的衣服？这有什么作用吗？”
“……这个问题跳过。问下一个。”
的士来了，Sherlock为John打开了车门。
“你真的不能换掉这件你称之为‘外套’的布料吗？”上车后Sherlock问，“它真的很丑。”
“不能，谢谢。我的外套一点儿问题也没有。而且，今晚我最不需要的东西就是魅力。”John往座位旁边挪了挪，Sherlock马上跟着他靠了过来，两人大腿贴着大腿。
“但是你这模样会让人怀疑我的品味，从而怀疑我们关系的真实性。”
“下一个问题。”
“OK。那么，我们今晚的目的是要扮演热恋的情侣，让那个女人对你死了心。”
“完全正确。”
“万一那个女人是越挫越勇的类型，因为我的存在反而激发了熊熊斗志，那你的下一步计划是我们两个假结婚吗？”
“……下一个问题。”
TBC

我要疯了 网页版发不了文，我要用手机发。。。
心好累，容我休息一下。。。

--- 中 ---
晚上八点，他们准时到达聚会的酒吧时，发现大部分人已经提前到了。
看到John，他们二话不说，人人上前都先跟John来一个熊抱。
Sherlock决定演一个体贴的男朋友，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他们。
这些“迷失在战场上回不了家的”前战士们，都是一度跟John出生入死的伙伴。这忽然让Sherlock心中生出些许嫉妒来，颇有几分怨恨自己不是他们中的一员。
不过没关系。俱往矣。如今的John，今后的John，他的快乐和他的悲伤，他的成就和他的脆弱，同时也是Sherlock的。
——如果连John整个人都是Sherlock的就更好了。
好吧至少今晚可以假装是。John像是忽然想起Sherlock
来一样，转头朝他招手。Sherlock走到他身旁。
“让我为你们介绍，这位是Sherlock Holmes，我的室友。”John比划着手势。
“以及男朋友。Hi~” Sherlock伸手扶上John的腰，冲着人群露出一个自认为是“甜美的笑容”。
John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垂下了头袋，无意识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人群中发出一片低低的唏嘘声。John马上找了其他内容把话题岔开。

过了大概一个世纪那么久，Sherlock终于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John!”
Sherlock扭头一看，嗯，目标出现。他马上再次把手放到了John的腰上。
Alice朝他们款款走来，身材紧致，面容姣好，笑容甜美（真正的），一头棕色的波浪长发优美地披在肩膀上。
这应该是John会喜欢的类型。Sherlock不由得心中一紧，连带着手上也是一紧，把John搂近了自己。
“Hi, Alice。”John朝她打招呼，“来，我为你们介绍。这位是我的旧同事，Alice Carter小姐。这位……”
“Sherlock Holmes。” Alice微笑，饶有兴致地打量着Sherlock，后者也不动声色地观察她。
这个女人不至于太蠢。Sherlock又把警戒级别提高了一档。
“呃，你们认识？” John有些意外。
废话。她有你的电子邮箱，上过你的博客，也早见过了我们的合照（以及那顶愚蠢的猎鹿帽）。
“刚刚认识。不过我读过你的博客，也读过关于你们的新闻。幸会，Holmes先生！对了你戴猎鹿帽的样子非常可爱。” Alice笑着，眼睛最后落在Sherlock放在John腰上的那只手。她朝他们使了个眼色，“呃，你们……？”
John有点尴尬地回答：“嗯，我们在一起了。”
“哦——” Alice仍旧笑着，但是表情莫辨，“跟自己的好朋友？在这么长的时间之后，在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
看来这个女人不是随便能糊弄过去的。Sherlock有点后悔之前没有跟John好好排练一下，就John那点儿三脚猫演技，简直前景可悲。
John甚至没敢看着她，眼睛不知道是盯着她的裙摆还是腰带，“是的。尤其在经历这么多事之后，我们更加珍视彼此，以及珍惜我们在一起的时间。”
Sherlock正想在心里为他点个赞，他又补充说，“毕竟，你知道，我们都老大不小了。”
真是画蛇添足。Sherlock低头在他额头轻轻吻了一下作为补救。一抹淡淡的红晕悄悄泛上John的两颊，他又舔了舔嘴唇。
“啊哈，真浪漫。”Alice夸张地说，“那个，喝点什么吗？”
三个人走到吧台，每人要了一杯饮料。
“Holmes先生，”Alice说，“你本人跟你在媒体中给我的印象很不相同。我原本以为，你对这种聚会什么的压根儿提不起兴趣。”
“你说的没错，我对这种无聊透顶的聚会确实没有丝毫兴趣。” Sherlock不屑地挥挥杯子，“但是John问我能不能陪他来，我因为爱他，所以来了。”
Sherlock为自己那云淡风轻的语气和分量十足的话语在心里点了10个赞。
John却窘迫地用手肘顶了一下他的肋骨，“人家不想知道这种细节。”
“哦，不！我很有兴趣。”
Sherlock正想回话，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声，“John！快过来！”
John如获大救，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饮料，放下杯子就走，“你们聊，我去跟他们疯一下。”
他迈出了两步，又回过头来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Sherlock，“Sherlock，乖一点，可以吗？”
Sherlock朝他举杯，示意他可以放心，但是John走开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却更加不安了。
“请容许我也失陪一阵，Holmes先生。”Alice也离开了吧台。
Sherlock找了个无人的卡座，坐下来开始玩手机打发时间。

就在Sherlock闷得快要灵魂出窍的时候，Alice不知怎么来到了他的卡座。
“看得出来你无聊到快要爆炸了。”她笑着说，在Sherlock的对面坐下。
“是有点儿。”Sherlock承认。
“嗯，为了爱人，什么事都会做。真的，这个挺感人。” Alice说，但Sherlock看不出她有丝毫被感动的样子，“来，让我八卦一下，John要求你做的最过分的事是什么？”
这是什么策略？挑拨？离间？挖掘我对John的负面感情？
“没有。” Sherlock回答。
“Oh! Holmes先生！你真是个模范情人。”Alice大笑，“请原谅我这么说， John･Tree-Continent･Watson真是把情场好手，女朋友换了一任又一任，连婚姻也没有维持长久。如今看来他连男人也不放过啦？哈哈！”
Sherlock一点儿也不觉得这有任何可笑之处。
Alice倒是不介意Sherlock的冷淡，继续说她的，“可能他觉得，既然跟女人无法长久，也许跟男人可能长久一点？”
哼，可恶的女人。即使自己没有机会，也不甘心让别人得到？
Sherlock正在心里组织各种恶毒语言准备还击，冷不防听到了John的声音，“Sherlock是不一样的。”
他们两个同时抬起头来看着John，后者一脸紧张站在卡座边上。
“John。”Sherlock朝他伸出手。
John握住他的手，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表情绷得紧紧的。他再次舔舔唇，说：“Sherlock跟其他人不一样。自从我认识Sherlock，我就好像把我的心遗失在他那里了。无论我人在哪里，跟谁在一起，就算他死了，就算我结婚了，我都没有办法找回我的心。Sherlock，他跟任何其他人，都不一样。”
Sherlock惊讶地望着他，一颗心在胸腔砰砰乱跳。
这是饮料有毒还是怎么回事？John的表现是如此之好，演技之精湛远远超乎Sherlock的预料。看他眼神冷静，声音沉稳，说得就跟真的一样。简直太真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Sherlock太希望那是真的了。
Sherlock不由自主地收拢了手掌，把John的手紧紧握在手中，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John……”Alice收起了玩笑的神色，深深地看着John，“其实一开始我就知道，你们两个是假的，我是说，假扮的情侣，演戏而已。”
John的脸色瞬間就变了，正想反驳，但是Sherlock比他更快，“你凭什么这么说？”真是岂有此理，露出什么破绽了吗？
“我也说不清。女人的直觉？”
“全是错觉。”Sherlock冷哼了一声，盯着她眼睛，“我并不在乎你怎么看我，一点儿也不。但是我不允许你对John指指点点，在我面前，不可以。”
“并不是这样，Holmes先生。我自知智力不及你的十分之一，但也总比金鱼强一些。想想看，”她看着Sherlock的眼神充满了挑战，“你们相识这么多年都相安无事，非要等到我出现了才选择在一起，还偏偏选择今晚这个场合公开关系？而你指望我相信这一切都是巧合？”
“那全是我的错。”Sherlock马上驳回去，“如果那两年我没有离开他，就不会有后来所有这些事。我们已经错过了太多的时光，我不想浪费再多。”
“如果你们真的深爱对方，为什么你会让他去结婚，而他又为什么要跟别人结婚？”
空气似乎停止了流动。三个人针锋相对，像在争夺空气中的氧份。
片刻沉默过后，Sherlock说话了：“因为那是John的决定，Alice Cardin小姐——”
“我姓Carter。”
“——只要是John想要的，只要是我能给的，我都会给他，不需要理由。”
Sherlock感觉John的手心都汗湿了。
Alice似笑非笑: “那Mary死了，你岂不是很开心？”
空气中似乎有噼噼啪啪的火花在闪。
John抿紧嘴巴，一张小脸都快扭曲了。
Sherlock “霍”一下拉着John站起来，语气降到冰点，“我的快乐早就不在我自己身上了。Alice Carpenter，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Sherlock拽着John一直走到酒吧外面。John停下来拉住他。
“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太可恶，”Sherlock怒气冲冲，“真的不考虑用我的办法解决她吗？”
“真的很对不起，Sherlock。”John双手扶着他的手臂，耷拉着脑袋，语气充满歉意。
“你不需要为别人的错误道歉。这不关你的事，你做得很好。”
“不，我，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我不该把你卷进这淌混水，我……”
“John。”
“全怪我……”
“John！”
“你说的对，我搞砸了。我是个一等一的傻瓜，根本不懂什么演戏。”John抬起头来看他，沮丧，懊恼，愧疚，难过，全都铺在他脸上，“这是个傻透顶的计划。”
“不是，那……”有什么东西揪住了Sherlock的心，把它绞成一团。
“我去找她，我会跟她说。无论如何她不应该对你这样无礼，你是无辜的，我要让她向你道歉。”
“John，这毫无意义。”Sherlock任由John拽着他往酒吧走。John一旦犟起来，Sherlock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不料在酒吧门口就遇上了Alice，她穿着外套，拿着皮包，像是要离场的样子。
“你要走了？”John有些意外。
“对啊。刚刚诊所来电话，有个急诊需要我回去处理。”
“呃，我，”John拿不定主意该不该耽搁她时间，“我有些话想跟你说，不知道……”
“真巧，我也有话要对你们说。”
三人移步到酒吧外墙边。Sherlock和John并排站着，Alice站在他们对面。
“那么，谁先说？”Alice眼神在他们两身上来回。
Sherlock站着一动不动，面无表情。
“女士优先。”John比划了一下。
“真是个绅士。”Alice冲他笑笑，“我要为我刚才的无礼言行向你们道歉，对不起！真的很抱歉！”
John愣住了，过了一会儿才挤了句“Alright”。
“太好了！”Alice松了一口气，“那么，John，你有什么要跟我说？”
“嗯……没有了……”
“那我继续说了？其实刚才在酒吧里我没有把话说完——不，别紧张，我没有恶意。”看到John再次抿起来的嘴唇，Alice连忙摆摆手以示安抚，“我其实是想说，我看得出来你们的情侣身份是假的，但我也看得出来，你们之间的感情，是真的。”
Sherlock和John偷偷瞥了对方一眼，谁也没有说话。
“John，你是个好人，一个真正的好人，我一直知道。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幸福。不过经过今晚我也明白了，”Alice说着瞄了一眼仍然站得笔直目不斜视的Sherlock，“能给你幸福的那个人，不会是我。所以，”她拍了拍John的肩膀，“小伙伴们，祝你们好运！”
“谢谢你，Alice！”John说着捅了Sherlock一手肘。
Sherlock面无表情说了一句: “谢谢你，Colin小姐。”
John又捅了他一肘，压着嗓子说: “是CARTER小姐。”
“你确定？”Sherlock也压着嗓子问。
Alice哈哈大笑，“算了吧，别在意。我得走了，再见，John，再见Sherlock！”她挥了挥手，转身走向车库。
“再见，Alice！”John也朝她挥手。
“再见，Gunter小姐。”

---下---
在返程的的士上，Sherlock故作轻松说：“不管怎样，从最终的效果来看，今晚的计划并不能算失败。”
“然而从个人表现来看，我是完全的失败。” John回应他，“如果这个计划有任何成功之处，全部是你的功劳。真的，Sherlock，如果你进军演艺圈，奥斯卡奖非得改名‘福尔摩斯奖’不可。”
“不要妄自菲薄，John。事实上，你今晚的表现，嗯，那个，非常好，出人意料。”
能得到Sherlock的赞扬可是很稀罕的事，但John没有作声，反而别过头去看着车窗外面。
车箱内一阵沉默，两人各自看着窗外。
John忽然说：“Sherlock，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我说我不会演戏。我是说真的，完全不擅长，从来都不在行。”他的脸仍然朝着车窗。
“但……” Sherlock刚想反驳，张开了嘴却没有了声音。
这是……这是几个意思？他在脑里颠来倒去地琢磨着John刚刚的话，以及今天晩上说过的话。
Sherlock怀疑车椅的坐垫是不是忽然长出了刺来，要不然他为什么一下子觉得坐不住了，整个人不自在地扭来扭去。
有事情不对劲。有什么东西从Sherlock心底钻出来，挠得他心头痒痒的，恨不能现在就扒开衬衫伸手进去抓两把。
等他好不容易稳住了想造反的心脏，John还是在看窗外，好像夜幕中有什么神秘的谜题等着他去解开。
Sherlock直起身子，双手放在膝盖上，看着前面司机的后脑勺，清了清嗓子说：“John，你刚才对我关于演戏的赞美，恕我完全不能接收。因为，咳，因为，今晚我也一样，并没有在演戏。”
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
见鬼。我说错话了？Sherlock正在检讨自己，John忽然伸过手来覆盖住他的手，温暖的手掌有力地贴住他的手背。John仍旧在看窗外，但是Sherlock能从他侧脸看到他勾起的嘴角。
心脏又开始造反了。但这回，Sherlock没能制止脸上的笑容，他反手握住John的手，十根手指紧紧扣在一起。

的士在贝克街停下，Sherlock下了车走向221B，留下John在车里付车资。
一个男孩走到Sherlock边，一只手提着一个装满了鲜花的大花篮，另一只手递给他一支鲜红的玫瑰花，大声说：“先生，买枝花吧！”
此时此刻的Sherlock心情非常好，于是他愉快地对男孩说：“死开（Piss off）。”
男孩不依不饶追上来，坚持举着手里的花，“先生，今天是情人节，买一枝漂亮的花送给你的情人，她一定会开心得给您一个甜蜜的亲吻。”
Sherlock陡然停住脚步，男孩差点一头撞上他。他转过头来问：“今天是什么？”
“情人节。”
Sherlock望向的士，John正从车上下来，手上拿着钱包，脸上挂着可爱迷人的笑容。
Sherlock眨也不眨地盯着John的身影，语气不由得温软了许多，“你的花，我全要了。”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