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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杜传》(原创同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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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吧是怎么了?居然这么冷清。
表示这里是一位痴迷李杜CP的小小写手,看到貌似有人在求糖的样子。在下不才,就抛砖引玉发篇我写的文吧。


IP属地:浙江1楼2017-03-03 20:03回复
    (本文根据李白与杜甫的生平改编,三分真七分假,与真实历史有很大出入,特此说明)

      开元十三年,襄樊。
      一身素色长衫的青年与几位书生一同攀登鹿门山。
      “鹿门高士傲帝王。孟夫子还真会给自己找地方隐居啊。话说,这一路走来也没有见到鹿,为何这里会被称为鹿门山啊?”
      “东汉建武时期,帝与习郁于此遇见化身为梅花鹿的山神,此山由此得名。”青年兀自说道,头也不回地继续登山。
      “不愧是太白兄啊,竟连此等事都知晓。”青年身后的几位书生拍手称赞道。
      “嗯。”青年冷漠地应道,让旁人甚至都无从探查他是否真的听清了。
      山间起浓雾,先行了几步的青年身影几乎就要隐没于雾中。书生们于是赶紧小跑了几步跟了上去。
      青年也不回头,不管他们是走到自己身旁,还是被自己远远甩在后面。
      一位书生摊开折扇,看了看一脸面无表情的青年开口道:“太白兄,我们这次可是来拜访大名鼎鼎的孟夫子的,到时候你可别摆出这么孤高的气质。”
      “哦。”青年随口答道,脸上的表情竟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唉,到时见到孟夫子难免要写诗称颂一番。要是到时候写不出诗来,总觉得很丢脸啊。”走在最后的书生哀声叹气道。
      青年停下脚步,低头看看脚下的石径,望了望周围的山峦。
      不明情况的众人跟着停下来,紧张地四处张望:“太白兄,怎么了吗?”
      “写诗。”青年言毕,闭上眼长吐一口气。
      这是青年吟诗前的固定姿态,深知此事的书生们纷纷从随身的书箧内取出文房四宝,准备当即记录下来。
      “吾爱孟夫子,风流天下闻。
      红颜弃轩冕,白首卧松云。
      醉月频中圣,迷花不事君。
      高山安可仰,徒此揖清芬。”
      青年一口气吟完便继续往前走去,徒留下愣然众人。
      “这么快?!我的墨都还没有磨开啊。”“太白兄果然厉害,都还未见到孟夫子便能吟出一首完整的诗。”
      青年缓步向前走,终于是全然隐没于白雾中。
      “简直就像是从雾中下凡的谪仙人又一次回到了天庭啊。”
      阳光钻出云层,倾泄下来,稍稍照开了浓雾,青年的轮廓在雾中若隐若现。
      “诗仙!简直就是诗仙啊!”
      “不过,这样看上去有点寂寞啊。若是有人能够站在太白兄的身旁,与他一同携手前行该有多好。”
      众人默然,摇头叹息:“只怕我们再写二十年的诗也未必赶得上太白兄吧。”
      “诗仙是无人可以企及的。不过,若是他日真有人能与太白兄比肩。我白湟愿奉之为诗圣。”
      “白兄所言极是。我元悱附议。”
      “我附议。”“我也附议。”


    IP属地:浙江2楼2017-03-03 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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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元十三年,巩县。
        “杜甫!给我下来!”一脸怒气的妇人双手叉腰地站在枣树下,“你说说看,每天什么事都不干,最擅长的就是爬树,像你这样怎么会有出息啊?”
        尚未束发的垂髫孩童趴在树枝上,畏畏缩缩地开口道:“娘,你就让我再玩一会儿吧。你看隔壁家的孩子也是束发之后才开始读书的。”
        妇人闻言更加气恼,提起裙摆踢了一下树干,震得男孩险些从树上摔下来:“你远祖为汉朝司隶校尉,祖父官至修文馆直学士,如今不过是一时落魄,然你也算是名门之后怎可以跟那种黄口小儿相比?”
        男孩小声嘟囔道:“昔时,陈胜吴广说过,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远祖和祖父位至高官,我就必须要有出息吗?”
        “在说什么?大声点!”妇人扯着嗓门喊道。
        “没有没有。”男孩慌张地摆手。
        妇人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我也不多为难你。你就先只把昨日私塾先生教你的那首诗背出来吧。”
        “哦。”男孩点头,闭上眼摇头晃脑地背诵起来,“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低头…”
        男孩挠着头冥思苦想,怎奈就是想不起最后一句。
        “低头思故乡。”妇人摇头,转身背过手准备回到屋内,“今天给我抄一遍《李太白诗集》。你瞧瞧人家李太白,跟你这般年纪的时候便有许多诗作了。”
        “是。”男孩低头应道,然后小心翼翼地爬下树,可是还未等男孩来到地上,就见到妇人关上门,准备插上门闩的动作。
        “娘!”男孩快步跑向大门,最后却还是没能赶上。
        妇人从底下的门缝里推出一套文房四宝与一本《李太白诗集》:“在日落之前给我抄好一遍,抄不好不准吃饭。”
        男孩愕然,猛地敲了几下门:“娘,现在已经是申时了,距离日落不到一个时辰了啊。怎么都不可能抄得完的吧。”
        门内一片寂静。
        男孩敲了几下,明白母亲是不会收回成命了,只好翻开书准备誊写。
        ……
        男孩终究是没能在日落前誊写完诗集,待到日落后,母亲也没有开门,只是从窗扉里架出一盏灯笼,好让男孩借着灯光继续写。
        困饿交加,以致于眼前的文字都开始变得模糊起来。男孩强打精神,一句又一句地写着。
        “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又疑瑶台镜,飞在白云端。”
        突然,男孩抄到一首诗,自觉有趣,不自觉地便读出了声。
        “仙人垂两足,桂树作团团。白兔捣药成,问言与谁餐。”
        男孩吟诵的声音越来越高亢,竟连肚腹的饥饿都有些感受不到了。
        “蟾蜍蚀圆影,大明夜已残。羿昔落九乌,天人清且安。”
        男孩抬头,当夜正是满月。迎着月光,男孩闭上眼,仿佛自己已经飞到了月宫之上。
        “阴精此沦惑,去去不足观。忧来其如何,凄怆摧心肝。”
        男孩缓缓念出最后四句。虽然男孩并未完全懂得这几句的意味,但还是能感觉出来与前面的诗句意境截然不同。
        正是流火的七月,男孩直到刚才还觉得身上的燥热难消,现在却莫名发觉有一股寒气从握笔的指尖直传到心间。
        “好冷啊。”


      IP属地:浙江3楼2017-03-03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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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宝三年,东都洛阳。
          翰墨茶楼,文人骚客最喜之地,在洛阳盘桓多年的杜甫也不能免俗。
          杜甫回想起这多年的凄凉,总觉得面前的这杯清茶也都带上了苦味。
          九年前回乡参加乡贡榜上有名,那时意气风发地来到洛阳参加会试,结果遇上权相李林甫,一人未取。
          壮志难酬,报国无门,转眼便已在洛阳羁留数年之久。
          坐在临街的桌子上,无论饮了几杯清茶,总无法完全消掉内心的愁苦。
          望着街上川流不息的市井小贩,杜甫苦笑,心想自己却还不如一贩夫走卒,现在与其苦守着渺渺无期的仕途,倒还不如寻一仙山归隐。
          “你们知道李太白吗?”
          “知道啊。他怎么了吗?”
          邻桌的书生们谈及杜甫知晓的名讳,让他也强打精神听起来。
          “我有亲戚在宫里做事,我从他那里听来,这位李太白最近可是闹出了不少事端呢。
          想他当初进宫的时候可是何等风光。陛下他降辇步迎,以七宝床赐食于前,亲手调羹。这等荣誉可是让多少人欣羡不已呢。”
          杜甫轻笑,泯一口茶,心想着自己自幼读太白的诗,深感其才华确实是世所罕有,此般荣耀也就他受得起。
          “后来大概是恃才傲物吧。与贺季真(作者注:贺知章,字季真)等人一起结成什么酒中人仙,据说,有时竟连天子传召他也敢不理呢。”
          “这也太孤傲了吧。你这消息可不可靠啊。”
          杜甫笑意更浓,他虽未见过李太白,但遥想之下,觉得太白倒是有可能真做出此等事情。
          “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杜甫随口吟出一句。
          “还不仅仅如此呢。这位李太白最喜饮酒,醒着的时候只怕也没有醉着的时候多。有一次喝醉酒的他被传召,天子见他衣着破烂,便赐之衣物。他可倒好,以醉酒为由让高力士给他脱靴。”
          “那位大将军真给他脱靴了?”
          “天子当前,为之奈何,不过也因此对太白怀恨在心喽。所以这位李太白也就被他狠狠参了一本。天子待他也算不错,赐金放还。”
          “还真是放荡不羁的人物。言吾不敢言之语,行吾不敢行之事。若有幸还真想见见这位诗仙啊。”杜甫笑着把玩手中的瓷杯。
          听罢传言的杜甫下楼,正好遇上一阵吵杂,且听得有人在东市喝醉酒发酒疯。
          杜甫摇摇头:“闲事少管,还是回客栈读书吧。”
          杜甫才刚抬起脚,就被迎面而来的人流所裹挟。
          “这么有趣的事情可要去凑个热闹啊。”
          “当然,这位小友要去何处?不妨跟我们一同去看看吧。”
          “不、不用了…”杜甫的身影被人群所淹没,身材矮小的他几乎是被蜂拥的人群架着推往了东市。


        IP属地:浙江4楼2017-03-03 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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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杜甫来到东市之时,此地已经彻底乱成了一锅粥,目力所及都是滚到地上的瓜果与破碎的酒坛,而始作俑者则处于混乱的中心,一面饮酒一面胡乱挥着长剑。
            “原本还没想到会闹这么大啊。”杜甫颔首。
            面前的男子已经散开了束发,一头长发披下来遮住了脸。身上的衣衫虽然显得很凌乱,但尚且依稀能辨出是读书人的打扮。
            “怎么还没有人去叫护卫啊?”杜甫向一旁在看热闹的人问道。
            “今日早些时候,西市发生火灾,护卫都赶去西市灭火了。等赶回来至少还需要一炷香的时间。”
            哐当,一声巨响。杜甫循声望去,原是那人一脚踩碎了某个酒坛。酒坛的碎片扎进了那人的脚踝,流出鲜血,可那人就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仍在挥动长剑。
            “真是的,不能再等了。”杜甫咬牙,抬脚冲向那人。长剑挥来,杜甫躲闪不及,抬起手臂抓住剑锋。
            鲜血滴到地砖上,杜甫眉间一皱。剑锋扎进了他的右手掌心里。
            “冷静下来了吗?要是不想被抓去坐牢,就赶紧给我停下来。”杜甫趁着那人愣神的瞬间将剑扔到地上,言之凿凿地对他说道。
            那人低下头,随后身体前倾竟整个人都倒在了杜甫身上。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杜甫仔细听着,只听得他在低声不断反复念叨着这句。
            “看来也是与我一般壮志难酬的学子啊。”杜甫轻抚着他的背,感觉稍稍能理解他的心情了。
            “既然有用,就不要做无用之事。既然会复来,那就别因为散尽而怅惘。”
            远处传来兵士的脚步声,抬头望去,越过人群的头顶也能依稀见到战戈的顶端。
            杜甫扶他在一张矮凳上坐下,随后面向邻近的兵士,双手作揖,弯腰躬身:“我家表兄喝醉酒,是与他随同前来的我的过失。这些商家的损失会由我来赔的。”
            “你算哪根葱啊?砸坏这么多的东西你说一句赔偿就行了吗?走走走,跟你表兄一起坐牢去吧。”趾高气昂的兵士伸手就要来抓杜甫。
            “慢着!他的面子不够,老夫的面子如何?”正当此时,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从人群中走出来,背手而立,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兵士。
            “贺监大人。”士兵连忙跪于地上。(作者注:贺知章,人称“贺监”)
            “他们二人是我的门客。如此可放过他们了吗?”老者仰首说道,声如洪钟。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兵士起身作揖,慢慢退出去。
            杜甫转向老者作揖,然后用左手从袖中取出银钱,面对众商家:“这是我家表兄打碎东西的赔偿。”
            众商家看了看杜甫,又看了看老者,见后者不做反应才唯唯诺诺地收下。
            老者抚须微笑,指了指还未醒酒的人,向杜甫问道:“他真的是你家表兄?”
            杜甫见老者的神情,隐约猜到他是认识这人的,只好尴尬地模棱两可道:“是与不是,又有何区别?倒是在下要拜谢老丈出手相助。”
            “助与不助,又有何区别?你还是好好照顾你家表兄吧。”
            “是。”杜甫再一次弯腰作揖,然后扶起酒醉之人,踉踉跄跄地渐行渐远。
            老者眯着眼目送二人离开:“太白,你这位朋友当真仁义啊。毕竟连我都不敢在你胡乱挥剑的时候上前。”


          IP属地:浙江5楼2017-03-03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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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前暂时写到这里,表示会一路写到杜甫仙逝之后四十余年(别问我为什么)。
            然后,其实做了很多改动。到这里为止就有很多和历史相违背的地方了。比如:
            李白“诗仙”称号的由来;
            谪仙人是称号是后来贺知章给李白取的;
            白居易和元稹的爷爷应该互相不认识,同时应该也没见过李白;
            开元十三年的时候,李白还没有创作《静夜思》;
            天宝三年的时候,贺知章已经告老还乡了;
            接下来的篇幅还会有更多更多与历史相违背的地方,所以笔者在最开始就说了三分真七分虚。
            毕竟要说虚构的话,大名鼎鼎的《三国演义》瞎编的地方也很多的嘛(笑~)


            IP属地:浙江6楼2017-03-03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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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寻常不过的木质房梁,这是李白醒来后见到的第一幅场景。
                “我这是在哪里?”扶着因为醉酒还有些疼痛的额头,李白在床上半坐起来。
                环顾四周,除了现在所躺着的床就只有一张桌案与几把椅子的简陋房间,看上去应该是某个穷酸书生在此所租住的下等客房。
                “至少比从水里湿淋淋地被捞上来要好。”李白苦笑着自语。
                李白还记得,数年前,他在安陆饮酒,不小心就喝光了酒楼窖藏的美酒,结果身上的银钱不够付账,还未完全醒酒的自己就被酒楼的伙计扔到了河里,当时还可惜了自己身上带着的诗稿。
                “对了,诗稿,诗稿在哪里?”回过神来的李白也顾不上头痛,下床踉踉跄跄地寻找自己的诗稿。
                吱呀,有人推门而入的声音。
                “兄台可是在找这个?”一人双手呈出被叠得整整齐齐的诗稿,“在下替兄台宽衣时于长袖中发现的这叠稿子。当然,在下可发誓,只是整理决计未窥看过。”
                惊喜莫名的李白连声道着谢谢从他手中接过,因为太过兴奋未顾及他所言之话,也未发现他的右手用粗布包裹着。
                “兄台醒来便好,这里是洛阳城东的云清客栈,兄台住在何处,可否需要在下领路?”来者向着李白恭敬地作揖行礼。
                李白有些恍惚,仿佛自己还是那个翰林院里的待诏。
                “兄台?兄台?”那人见李白不做回答,连忙出声又问了几声。
                “小后生,我这是发生了什么?”李白扶额,能想起来的只有被赶出宫门后的自己前往东市买酒喝。
                “兄台昨日在东市喝醉酒,惹出了不大的事端,是在下自作主张将未醒酒的您送来此处的。”
                “哦。”李白随口应了一声,突然觉得不对劲,抬头望向那人。
                面有菜色,恐怕平日莫说酒肉,怕是果腹都成问题,身上的粗布衣衫满是补丁看起来是穿了多年。身材瘦削,却自有一股风骨。头发上还沾着一根茅草,说不定昨夜他是在柴房之类的地方睡的。
                “你既将我送来这里,昨夜你居于何处?”李白问道。
                那人一愣,显然是未料到李白有此一问,支吾着回答:“在下不敢妄自与兄台共眠,住的是另一间屋子。”
                “还真是个喜欢逞强的读书人。”李白喃喃,视线下移,飘到了那人半遮半掩着的右手,依稀记起了昨日的事情。
                “你,给我过来。”李白坐在床上向那人招了招手。不明所以的他缓缓走近,待走到仅一步之遥之际,李白一把抓住他的手,将他拉进自己的怀里。
                “兄台?!你这是做什么?!”那人自进门来的平静声线首次多了些惊惧。
                “不要乱动!”李白喝止住他的挣扎,接着撕破自己穿着的绸衣衣角,解开他右手胡乱缠着的粗布,最后用绸布仔细包好。
                “你这伤口还是要好好包扎,否则日后是会化脓的。此伤既是因我而伤,要是坐视不理,那么也太不符合我李太白的风格了。”
                “兄台?!”这次那人的声音少了几分惧怕,多了惊讶。
                “都跟你说了不要动了。”李白强按住他,这才总算是包扎完毕。
                那人起身,大概是因为刚才过分挣扎而耗了不少无谓的气力,脸颊竟有些微红,声音也有些颤抖:“兄台,当真是那位李太白?”
                糟了,李白心中一惊,刚才不小心脱口而出报了自己的名讳。他也知晓,最近自己的风评并不好。
                “咳。”轻咳一声,李白想着大丈夫也该敢作敢当,再说现在的自己也没什么好顾忌的,“我就是你心中所想的那个李太白,并不是什么重名重字之人。”
                那人的反应与李白所想的不同,只见他脸色一凛,埋首整理衣衫扶正儒帽,双手平伸至胸前,弯腰,以最标准的姿势向李白行作揖礼。
                “在下杜甫,字子美,河南郡巩县人氏,拜见李太白。”
                太过出乎意料的展开令李白愣在原地,许久之后才缓过神来,感叹:“老天你还是饶了我吧,我最不擅长应付这种人了。”


              IP属地:浙江11楼2017-03-04 1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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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5号开始,LZ重感冒了,可能还要再过几天才能继续写。——此刻躺在床上头脑发晕的LZ敬上


                IP属地:浙江27楼2017-03-07 17: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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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甫曾设想过无数种自己与这位诗仙相遇时的场景,却从未料到这种状况。
                  “太白先生,子美有…”行完作揖礼的杜甫直起身子,可还未讲完一句话便觉得眼前一黑,四肢发软,接着便不省人事地倒了下去。
                  这一昏倒就足足昏睡了数个时辰,直到戌时才迷迷糊糊地转醒过来。
                  客房的角角落落一如往常,而斜靠在窗沿上的男子则与这间客房格格不入。
                  一身素净长衫在月光下熠熠生辉。微风从窗外吹入,扬起的衣袖恰好遮住了那人的脸。提着酒坛的手臂上举,一股细流从坛口坠下,掉进他的口中。
                  杜甫有些恍惚,霎时便有些明白了为何他会被称为诗仙。
                  “你总算醒了啊。你守了我一回,我也守了你一回。我们这算扯平了。”
                  杜甫勉强直起身子:“太白先生,子美有许多的困惑还望先生指点迷津。”
                  “打住。”李白放下酒坛,转而面向杜甫,“小后生你先给我好好躺着休息。都已经虚弱到饿晕过去了,有事改日再谈。”
                  “可是。”杜甫埋首,犹豫不决。
                  “我啊,从皇宫里被赶出来了,近期内也无甚紧要之事。你这人颇有意思,我准备在这里叨扰你几日,所以不急。”
                  “太白先生…”杜甫一时语塞,于是便只是静静地凝视着李白。
                  李白也不顾杜甫的视线,兀自饮酒,待到将一坛酒饮尽,才从自己的衣袖里拿出一本《李太白诗集》:“这本书是从你的袖子里掉出来的。
                  我猜,你想问我的,大概是对于我的这些诗作的理解。”
                  “嗯。”杜甫点头。
                  李白用手拂过书面,纸张已经显得十分破旧,手抄的墨迹已有些淡了,边边角角也有了不少的卷边。
                  “这本书,你读过几年了?”
                  杜甫低头轻笑:“家境并不好,这本书已用了快二旬了。”
                  “嗯。”李白翻开一页页的纸张,每张纸上都有密密麻麻的批注。层层叠叠,大多数的批注几乎都切中了自己当初写诗时的心境。
                  李白曾遇见过不少倾慕者。
                  有的其实并不懂诗词,单纯只是附庸风雅;有的表面恭维,实际暗地里不忿,正是所谓的文人相轻之徒;有的仅是欣赏词句,却不懂自己寄于诗词中的情感抱负。
                  “子美愚笨,虽说自小就喜欢太白先生的诗,不过也有不少的诗,子美并没有读懂。此番希望太白先生能不吝赐教。”
                  “小后生,你还真是…特别啊。”李白感叹了一句,一脸真挚地面向杜甫,双手作揖,“太白虽比你虚长几岁,然至今也是无官无职的布衣,担不起你的一声先生。今后称呼我太白兄即可。”
                  杜甫一愣。久闻李太白难以相处,因而现在的他让杜甫有些惊诧。顿了片刻才言道:“如此,子美便冒犯了。”
                  “嗯。”李白扭过头去,举头望向明月,嘴角泛起一阵若有若无的笑意。
                  “太白先、太白兄,今后你有何打算?”
                  “天下之大,怎会没有我的容身之处。我听闻齐鲁之地有方士,我打算去求仙访道。”
                  “真好啊。”杜甫望着李白的背影。明明都在这间房内,杜甫却觉得他距离自己好远,下意识地便脱口而出,“子美愿与太白兄同行。”
                  “你不参加科举了吗?”
                  “十年漂泊,始终未能金榜题名,已然心灰意冷。”杜甫埋首拭泪,忆起这数年来的孤苦,不由得悲从中来。
                  李白缓步走到杜甫身前,拍了怕他的肩膀:“小后生,你与我不同。太白可不做殿下臣,然而总要有人撑着这江山社稷。现在想不通,那么便陪我走一段吧。未来如何,再好好想想,千万别轻言放弃。”
                  杜甫抬起头,迎上李白的视线。
                  “太白有太白的出路,子美有子美的前程。”


                  IP属地:浙江29楼2017-03-13 2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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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释一下,在我这篇的世界观里,其实打算把李杜写成俞伯牙钟子期类似的存在。
                    历史上应该有不少人能读懂李太白的诗的,不过这里打算设定成杜甫读得最透,理解得最为透彻。
                    所以上一段这里,李白捡到杜甫的书,其实是有一种遇到了知己的感动的。


                    IP属地:浙江32楼2017-03-13 2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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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宝三年,李白携杜甫离开洛阳。
                        时值九月,官道两侧的枫叶林一片火红。这几日来,李白领着杜甫尝遍洛阳城内的各色美食,这才总算让杜甫的脸色也红润了起来。
                        杜甫开始还推辞几番,到后来终究是抵不住美食的诱惑。
                        杜甫受之有愧,李白便说让他以后用诗作来还。
                        也许李白只是漫不经心的一言,但杜甫却一直记着这句。
                        颠簸的马车上,杜甫望着窗外远远向后退去的枫林与洛阳城,感概万千,不由得想要赋诗一首。
                        杜甫回首,发觉坐在对侧的李白单手撑头,脸有疲色,似是浅眠。杜甫不忍叫醒他,便重新望向窗外,兀自低吟起来——
                        “二年客东都,所历厌机巧。
                        野人对腥羶,蔬食常不饱。
                        岂无青精饭,使我颜色好。
                        苦乏大药资,山林迹如扫。
                        李侯金闺彦,脱身事幽讨。
                        亦有梁宋游,方期拾瑶草。”
                        吟完诗的杜甫尚沉浸在诗中,只听得耳畔一阵鼓掌声,回头见到的是微笑着的李白。
                        “小后生文采不错。只不过,我可不是李侯,一介布衣而已。然后,也别那么悲观,青精饭会有的,瑶草也会有的。”
                        “嗯。”杜甫有些惶恐,只觉得自己在堂堂诗仙面前献丑了,早知也该再多多斟酌斟酌。
                        “吁。”车夫突然地勒住马,李杜二人因此一下子几乎身体前倾着从座位上跌下来。
                        “抱歉,吓到小哥了。敢问小哥这是要去何处,可否载我一段?”洪亮的男声从车帘外飘入。
                        杜甫精神一震,总觉得这声音似曾相识,连忙上前撩开车帘。
                        一位猎人打扮的男子,肩上扛着不知从何处猎来的野味,另一只手还提着鱼篓。身上披着用熊皮织成的外套,里面穿着的仍是士人的短衣。
                        “呦,这不是子美贤弟吗?长安一别,数年未见了啊。”那人带着一副爽朗的笑容面向杜甫。
                        “果然是达夫兄。”杜甫站在马车上双手作揖,可还未等他行完礼,那人便挥了挥手登上了马车。(作者注:高适,字达夫)
                        “既然是子美的马车,那么我就不客气了。”高适撩开车帘,与杜甫擦肩而过进入车厢,见到李白,“原来还有人同行啊,不知兄台是?”
                        高适见此人虽与杜甫一般平民打扮,如今也只是随性地坐着,却感觉到一股不同于寻常人的气质蓬勃而来,让他也不自觉挺直了腰板。
                        “李太白,蒙世人不弃,称我一句诗仙。”
                        杜甫回到厢内,正巧遇上高适愣神。
                        “达夫兄,太白兄。”杜甫来回望着二人,不知该如何开口。倒是回过神的高适率先拍了拍杜甫的背。
                        “子美贤弟,当真要刮目相看了,你竟连这般人物都识得了。可比我这种沦落成乡野村夫的读书人强多了。”高适爽朗地笑道,接着便坐到了李白的对面。
                        “在下高适,字达夫,渤海郡人士。”
                        “嗯。”李白颔首。
                        “唔。”杜甫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呆站在车帘后。
                        “还傻站着坐什么,赶紧坐下来啊。”高适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子,然后面向李白,“太白啊,多年来还真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啊。”
                        “达夫兄,你…、你可别失了礼数。”杜甫慌张道。
                        “没关系啦。”高适搭了搭李白的肩膀,“早就听闻了太白兄在长安的各种壮举了。料想这般人物不会在意礼数的吧。”
                        李白长舒一口气,望着高适大笑起来:“看起来子美的好友也不是都和他一般无趣的人啊。”
                        “无趣?!”杜甫惊愕地重复了一遍。
                        “是啊是啊,无趣,当真无趣。”高适笑得捂住了肚子。
                        “达夫兄,太白兄,你们俩真是让人无话可说啊。”杜甫耸了耸肩,这才在高适旁坐下。
                        “达夫,小后生他刚刚吟了一首诗,你我评鉴一下如何?”
                        “好啊,真是很久未曾听闻子美贤弟的诗了。”
                        “不行不行,我随口吟的,要评鉴也等我修改好再说啊。”
                        “哈哈。”…
                        马车继续迎着朝阳驶去,一路留下的是二人的笑声与一人的小小困扰。


                      IP属地:浙江36楼2017-03-15 1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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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河的九月正是水量丰沛的时节。马车还在丛林中穿行,都还未见到黄河的河面便能听到沉闷的流水奔腾之声。
                          杜甫端坐在位置上,脸色青一阵紫一阵的。
                          发觉好友异常的高适一把搂住杜甫,一只手绕过杜甫的后背搭到他的肩上:“我都忘了,子美贤弟晕船的吧?”
                          李白闻言也停下了喝酒的动作,按着太阳穴沉思起来:“去齐鲁之地必然要渡黄河。这浩浩荡荡的黄河之上也没有桥梁。”
                          杜甫甩开高适的手,看着李白,咽了咽口水:“没、没关系。子美愿陪二位兄台渡过黄河。”
                          “不要勉强。我也未必一定要去齐鲁。”李白关切地说道。
                          杜甫还未发言,高适就抢过了话头:“太白兄,你还是作罢吧。看起来你还是不够了解子美其人啊。如果因为他改变了我们的计划,那么他估计会比晕船还难受。”
                          杜甫点头,李白沉吟了片刻,转向高适:“达夫是何时与小后生相识的?”
                          高适笑起来,双手抱胸地端起架子:“诗仙这是怎么突然在意起这个了?你和子美贤弟又是何关系呢?”
                          狭小的车厢内,气氛陡然紧张起来,二人之间剑拔弩张地沉默对峙着,压得杜甫几乎无法呼吸。
                          “好了,我来说。”坐不住的杜甫插入到二人之间,“那是开元二十四年,我初到长安参加会试,那时达夫兄与我同一试场。然后,结果虽是双双落榜,但达夫兄硬是拉着我要去喝酒,这便认识了。”
                          “开元二十四年啊。”李白眯着眼喃喃道,“那年我也在长安。”
                          “可惜太白兄那时还不认识子美贤弟。”
                          “相识早晚并不意味着交情深浅。”
                          杜甫来回看着二人,只觉得因为自己的话二人之间的气氛更加凝重了,更加惊慌失措了。
                          “三位先生,我们到渡口了。”车夫撩开车帘,车厢内的空气仿佛随着车夫的进入重新开始流动了起来。
                          “好了,有渡口就肯定有酒家吧。那么我就去借一借酒家的后厨,把我打猎的野味和这活鱼都煮了吧。”高适抓住鱼篓和野味率先下车。
                          杜甫暗暗吐出一口气,然而下一刻就被李白抓住了肩膀。
                          “不就是拉着你去喝酒嘛。当年是他,现如今就轮到我了吧。”
                          “哎?!”杜甫被李白半拖半拽地跟在高适身后走向酒家。
                          “太白兄,子美的酒量不好。”
                          “没关系,酒量不好就少喝几杯。”


                        IP属地:浙江37楼2017-03-15 2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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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证明,杜甫的酒量确实不好。
                            菜还未过五味,酒才刚过三巡,李白与高适仍在把酒言欢,杜甫便已经一头栽倒在桌面上沉沉睡去了。
                            “没见过酒量这么差的人。”店小二看着醉倒的杜甫啧啧摇头,可随着桌上的空酒坛越堆越多,小二又开始转而感叹,“也没见过酒量这么好的人啊。”
                            酒终于是喝到了尽兴。李高二人脸色微醺地看着仍不省人事的杜甫,面面相觑。
                            “真是拿他没办法啊。”高适把自己碗中的酒一饮而尽,伸手就要抓杜甫的胳膊,怎奈被李白抢先一步。
                            李白扶起杜甫的身子,好让他靠在墙上,然后走到他身前,背过手托起杜甫的腿,让他身体前倾趴伏到了自己的背上。
                            店小二看了看此番场景,于是转而将账单递到了高适面前。
                            还未等高适逃出银钱,李白便抛出了一锭银子,扔到了小二的手中:“多的就不用找了。”
                            “好咧,欢迎二位大爷以后再来。”
                            “是三位。”有些尴尬的高适反驳道,一面将银钱收好一面望着李白的背影,“还真是个让人看不透的人啊。”
                            一路上杜甫都安静地趴在李白的背上,偶尔才说几句声音极低的呓语,可到底还是听不真切。
                            也许是多亏了杜甫已经醉晕了过去,三人乘着颠簸的舟船横渡黄河之时,杜甫也没有吐出来。
                            李白始终眉头紧皱地关注着杜甫,而高适则是充满戒备地望着李白。
                            待到舟船靠岸,李白的眉头才舒展开来,但高适的脸色却没有丝毫的松懈。
                            “我去开路。”高适未等李白回应就率先走到了他的前面,接着随手从路边的灌木上折下一节树枝,可却再未向前行上一步。
                            “达夫?”李白出声询问,然而换来的是高适的突然转身,并且将他手中的树枝笔直指向了李白的鼻尖。
                            “太白兄,我承认你的诗好,你的洒脱性情也让我很是敬佩。然而我始终有一疑问,还望太白兄解答。”高适的表情严肃,与刚才和李白把酒言欢之时简直判若两人。
                            李白紧了紧背着的杜甫,迎上高适的视线:“我猜,你的疑问与小后生有关吧。”
                            “是。”高适爽快地应道,“子美贤弟多年前便极其欣赏太白兄你,他对你的态度我可以理解。然而我想不通,你与他相识不过十数日,为何你也会认他为好友?”
                            “达夫你又是因何与小后生结交的呢?”李白反问道。
                            “我是…”高适挠头想了想,可很快又看向了李白,“我和你不同,不要转移话题。”
                            “达夫可曾听过俞伯牙和钟子期的情义。达夫应该知晓,小后生有一本我的诗集吧。我因机缘巧合读过那本诗集,我想,这世上怕是再难有人如他一般能读懂我的诗了。我引他为知己,自然待其甚好。”
                            高适低头沉思了许久,方才放下树枝,“姑且算你过关了。子美贤弟他几乎是痴迷你的诗,加之他这人极易信任别人,你又在长安闹出那许多事情。”
                            “理解。”李白神色如常,“小后生有你这样的好友,还真是幸运。”
                            高适背过身去,随手将树枝扔进了草丛里:“我可还没完全信任你,只是不想破坏你在他心中的美好形象罢了。”
                            正当此时,杜甫微微挪动了一下身体,贴着李白的耳畔呓语道:“太白兄、太白兄,子美这不是在做梦吧,居然真的能遇见太白兄…”
                            李白半是惊讶半是感动,于是抓住高适的衣袖问道:“在小后生眼中,李太白究竟是怎样的人呢?”
                            “想知道?”高适脸上带着耐人寻味的笑容,“真想知道,那么就等子美贤弟酒醒了,你自己问他吧。”


                          IP属地:浙江42楼2017-03-19 2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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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那些期待三角恋的,表示要让你们失望了。毕竟此文还有三分真的。根据历史,李杜高三人同游齐鲁,不久之后便各自分道扬镳了。李白去出家做道士了(不过后来又还俗了),高适继续去别处旅行了,杜甫回洛阳了(大概),反正是各奔东西了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44楼2017-03-19 2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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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刚过未时,山间便开始下起绵绵细雨,待日落之后雨势渐大。
                                行走在山径上的三人冒雨前行了许久才找到一户农家,待进入屋内躲雨,三人的衣衫都基本湿透了,然而即便如此,杜甫仍是未醒。
                                高适问主人家讨了些柴火,在简陋的茅草屋内生起火来。李白帮杜甫解下外衫,将其架在火堆上烘干,接着问主人家讨了旧衣裳盖在杜甫身上。
                                “山中的天气还真是变化无常啊。阿嚏。”仅着单衣的高适双手的掌心面向火焰,整个人缩成一团,却还是冷得打颤。
                                李白从贴身的单衣衣袖里拿出一小坛酒,解开封口,酒香四溢,瞬间就充满了整间屋子:“喝点酒也就不冷了。”
                                高适面上有些难堪之色,心想着这位诗仙还真是嗜酒如命之人。
                                “不行、不能再喝了!”杜甫摇晃着双手从床铺上惊坐起,然而见到李高二人后便茫然起来。
                                “子美贤弟总算是醒了啊。放心,这次不会再灌你酒了。这酒还是我和太白兄二人共饮吧。”高适双手抱臂,颤抖着说道。
                                李白看了看杜甫,竟将酒重新封口封好,收回袖中:“小后生既然醒了,那么这酒还是日后再喝吧。看他这样子,说不定光是闻到酒香就要醉了。”
                                “啧,罢了罢了。”高适摆了摆手,意兴阑珊地面向杜甫,“下次我见到你还是绕道走吧,连酒都喝不过瘾。”
                                杜甫傻笑了一阵,随后低头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服被换了。
                                “在你醉倒的时候,我们渡过了黄河,现在已经在齐鲁之境了。午后于山中突逢暴雨,便在此借宿一晚。”未等杜甫发言,李白抢先解释起来。
                                “哦。”还有些脸红的杜甫勉强站起身来,向着二人双手作揖,“子美不胜酒力,麻烦二位了。”
                                李高二人脸上不悦,杜甫误以为自己添了许多麻烦,连忙又要作揖,却被高适扶住了手臂。
                                “子美贤弟,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礼数太多,都显得生分了。”高适抬起杜甫的手臂,看着杜甫迷惘的脸,伸手狠狠揉了揉杜甫的头。
                                “啊,子美知道了,以后不会了。”好不容易挣脱高适的杜甫跑到了李白身后,不过因为原本披着的衣衫滑落,此时又有一阵凉风吹过,杜甫不由得重重地打了几个喷嚏。
                                李白背过手抓住杜甫的手臂,硬是将他拽到了自己身前,接着一面压着他的肩膀一面略带严厉地说道:“坐下。”
                                杜甫就这样盘腿坐在了李白身前,然而浑身僵硬的杜甫将背挺得笔直,愣是没有碰到李白的身体。
                                “小后生,你还真是轻啊。”李白微微挪动身体,朝杜甫靠了靠,而杜甫也同样向前挪动着身体。
                                “这几年在洛阳吃得不好,所以有些瘦削了。”杜甫轻描淡写道。李白却又怎会不知,初见时他便饿晕了过去,怕是在洛阳的几年何止是“吃得不好”。
                                “小后生,你这是在怕我吗?”李白抓着杜甫的肩膀,强硬地让他向后靠在自己身上。
                                “呀!”杜甫吓得小声喊了出来,怎奈李白抓着牢固,杜甫挣脱不开。
                                “太白兄是名扬天下的诗仙,子美只是一个穷酸书生,不敢…”
                                “没什么好不敢的。”杜甫话未说完,李白便开口盖住了他的话语,“我李太白视杜子美为友,无论贵贱尊卑,我都视你为平等的朋友。”
                                “子美、子美…”杜甫回头看着近在咫尺的李白的脸,在他清澈的眼眸里看到了倒映着的自己。
                                “咳。”高适轻咳一声,站起身来卷起自己被烤干了的衣衫,“这间屋子只有一张床,怎么说也是塞不下三个人的。我去找主人家再讨一套床褥来。”


                              IP属地:浙江47楼2017-03-23 2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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