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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李杜传》(原创同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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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作者官方的文中人物年龄(天宝三年,即李白与杜甫相遇的这一年)
贺知章85岁
严挺之71岁
孟浩然55岁
李白43岁
王维43岁(暂未出场)
高适40岁
杜甫32岁
岑参29岁
杨伊22岁(纯原创角色,身份暂时保密)
严武18岁(字季鹰)
刘长卿15岁
孟郊-7岁(即再过七年,孟郊才出生,下同)
白居易-28岁
元稹-35岁
李贺-47岁
待补充。


IP属地:浙江81楼2017-04-05 1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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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夜无云,已过了戌时的华州城分外安静。打着哈欠的更夫正在绕城打更,口中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街道上空无一人,月光将更夫的影子拉得很长,咚咚的打更声也在城里飘得很远。
      突然,一阵脚步声打破了更夫独自演奏着的这首曲子。手里拿着灯笼的穷酸书生风尘仆仆地跑过他的身边,其身后还跟着一位仆人。
      “那好像是严府的方向啊。”更夫眯眼望着渐渐变小的灯火,然而很快他自己便推翻了自己的猜测,“严家老爷年过古稀,膝下也就只有一个成天闯祸的少爷。也不知道这是谁家公子。”
      那二人赶往的地方确是严府,提着灯笼的书生姓杜,名甫,字子美。
      杜甫的父亲杜闲与那严家老爷严凌是旧识。杜闲英年早逝,徒留下孤儿寡母。杜甫弱冠那年杜母病逝,杜甫便投靠了严家。
      杜甫因此曾在这华州城住过两三年。杜甫刻苦,整日便窝在书斋内读书,甚少出门,因而这华州城的人却也不甚知晓他的事情。
      且说这严家,也算是官宦人家,祖上历代都曾为官。到严老爷这代更是官至尚书左丞,那时候可谓风光无两。
      严凌,字挺之,那时候就连严家的小小杂役在路上都是一副抬头挺胸的模样。
      可惜其人过于固执,屡次在圣上面前直言,终于是触怒龙颜被贬。其后便一病不起,后来虽病愈,然而老来所得的孩子却像是从娘胎里就带着病根一样,身体比刚遭贬时的严凌都弱。
      严凌为其取名为武,却到底是难压疾病。这数年来尝试了各种方子,吃药怕是比喝水都多。
      杜甫九年前离开严府时,严武还是个垂髫的孩童,那时候他总说着将来要骑马射箭做一镇守边关的大将军,可每次说完总免不了因为激动而轻咳几声。
      杜甫见他如此,反倒是屡屡劝他放弃这幻想,同时劝他多读书好做文臣,这样也可为朝廷效力。
      可是那时候的严武对写诗毫无兴趣,总是还没等杜甫吟完一首诗便打起瞌睡。两三年光景,却也只记住了杜甫念的最多的《李太白诗集》中的几首。
      杜甫现如今回忆起来,除去近些日子与李高二人同游的光景,那几年便是自己最为美好的一段时光了,而究其原因必是绕不开严武的。
      杜甫初离梁宋之时,还因为分离而有些伤感,可随着距离华州越来越近,也确实开始担心起严武的安危。加之同行的仆人对此讳莫如深,严老爷的信又未详说,杜甫隐隐觉得此次怕是非同寻常。
      杜甫一路小跑着赶到了严府门前,无暇怀念这九年未见的光景,将灯笼随手一扔,他便开始一下又一下地敲着门环。
      “来了来了。”有些陌生的少年声音从门内传来。只见那人才将门拉开一道仅供人侧身穿过的缝隙,杜甫便钻了进去,双手按在他的肩膀上。
      “你家少爷身体如何?有无生命之虞?卧床多少日,请了多少郎中看病?”杜甫连珠炮似的发问,同时双手也有些用力。
      “你这人是谁啊?这么晚了还来敲门,又问我这许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少年脸上有些不耐烦,反手抓住杜甫的手腕用力一扭便将他整个人摔到了地上。
      “杜公子杜公子,等等小人啊。”仆人姗姗来迟,见到这番场景直接呆愣在原地,须臾之后才反应过来,“少爷,快点放开杜公子啊。”
      “杜公子?”少年松开手,转身去拿放在地上的灯笼,往杜甫脸上一晃,惊得险些跌倒在地上,“杜哥哥!你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你不认识我了吧,我是小武啊。”
      “小武?小武!”杜甫掸了掸身上的灰,脸上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杜甫上下端详起眼前的少年,几乎与自己等同的身高,脸上虽还带着稚气可已没有了幼年的病弱模样,身形健硕,倒是真像一位将军。
      “不是说你病重吗?现在怎么是这样?”杜甫困惑起来。
      “我哪里病重了,小武早就不是杜哥哥你印象中的那个药罐子了。”严武随手挥了几拳,接着抬起手臂让杜甫摸摸自己的臂膀。
      杜甫慢慢点头,严武也露出笑容,拍了拍杜甫的肩膀,力道有些重,竟让杜甫喊了疼。
      “对不住对不住。看起来,这几年杜哥哥你在外面过得不好啊,身体越来越弱了啊。可别像当年的我一般。不过要真是这样也不必太担心,杜哥哥有困难,做弟弟的一定会帮你的。”严武拱手作揖,然后面向仆人,“是爹写信让杜哥哥回来的吧。”
      仆人点头,严武叹气,杜甫却是越来越困惑了。
      “唉,说到底还是为了杜哥哥你的终身大事啊。杜伯杜婶都已身故,爹便觉得杜大哥的亲事便得由他来做主了。这多年来,爹可没少为此事发愁。”
      “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严叔当年对我的恩情无以为报,子美的父母既丧,原本也该听严叔的。”杜甫颔首,可说到一半就又话锋一转,“可是君子无功名,又怎能委屈他人。”
      “嗯,所以这几年来爹每每谈及催你回来成亲的事情,你总是各种推诿。这次只好骗你回来了。可是要是杜哥哥你一辈子都无法为官,那么你就一辈子都不成家?”严武问道。
      杜甫哑口无言,只得不住地叹气。
      “不过啊。”严武拍了拍杜甫的肩膀,“至少这次我是和杜哥哥你站在一条船上的。先不论你听闻我病重后如此焦急的情义,单论这次女方我就不怎么赞同爹的想法。”
      “对方是何身份?还能比子美这样的一介布衣寒酸不成?”
      “话不能这么说。”严武摆了摆手,“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杜哥哥你可是个满腹经纶,谦逊有礼的君子啊。至于她嘛,就是城西杨家的千金,杨老爷也是为官的,做的是什么少卿,反正没有爹曾当过的官大。她今年都快到花信年华了(作者注:24岁),却还没嫁出去,众人都在说她肯定有什么隐疾。所以杜哥哥你可千万不能答应这桩婚事啊。”
      “嗯。”杜甫漫不经心地应道,“其实我也该成家了吧。再违逆严叔的话,实在是太过不孝了。”
      “嗯。”严武点头,随后才反应过来,“杜哥哥你根本没有在听我的话啊!”


    IP属地:浙江82楼2017-04-05 17: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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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初一,下元节,杜甫回到华州城已有数日。
        华州城内有一条河流穿城而过,将城池分为南北两岸。河流上立着许多座拱桥,拱桥与倒影组成了完整的圆,远远望去也算是一独特的景致。
        河岸两边多是酒肆乐坊。每逢夜色降临,酒香与丝竹声便会在这河面上飘荡。
        恰巧又逢下元节,城内的人放了许多河灯,以祈求祖先庇佑,杜甫自然也未免俗。
        站在埠口的台阶上,杜甫放下河灯,注视着它那烛黄色的光芒一点点汇聚入河灯群中,只觉得父母的音容犹在。
        “杜哥哥杜哥哥!”乔装成下人模样的严武站在河中的一叶小船上,一面招呼船夫靠岸一面朝着杜甫挥手。
        “小心点!别撞到河灯。”杜甫紧张地看着小船周围的河灯。
        “没关系啦。从这里开始河灯才逐渐多起来。一路上我都小心注意着不撞到河灯的。等一下,我们也是调转船头往上游的。”
        严武说得轻松,杜甫却是忧心忡忡地看着船和它附近的河灯。
        还未等船靠岸,严武便伸出手将还在担心河灯的杜甫拉进了船舱里,接着将一包行囊塞到了杜甫怀中。
        “杜哥哥,我想过了。做弟弟的不能坐视哥哥的终身幸福就此付之东流。所以我都准备好了,哥哥你就这样逃了吧。”
        杜甫惊讶得嗔目结舌,反应过来首先便是狠狠敲了敲严武的脑袋:“你这脑袋里整天都在想什么啊?逃还能逃一辈子吗?况且,要是真就这么逃了,人家姑娘的名声怎么办?”
        “我这不是为杜哥哥你好吗?”严武抱着头委屈地小声嘟囔。
        “姻缘自古便是长辈做主。这杨家小姐嫁于子美已算屈尊。”
        “那万一她是个跛脚的,或者满脸麻子的丑八怪怎么办?”
        严武话音刚落,便见到杜甫又抬起了手,作势要再打他,赶忙闭上了嘴。
        “你以后的婚姻大事也必然是要由严叔做主,到时候可不要像这回一般任性了。”杜甫表面上教训着严武,心中也难免猜测起这杨家姑娘的模样。
        “是。”严武点头,可还是没有完全放弃逃跑的想法,“杜哥哥你真的不逃吗?我可是费了好大劲才想出这个计划的。”
        “不逃。”杜甫斩钉截铁地应道。


      IP属地:浙江83楼2017-04-06 17: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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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船一路向城西驶去,果真如严武所言,越往城西河灯便越少。可同时能靠岸的河埠也少,船又行了半盏茶的时间才遇到一处。
          正当杜甫起身准备叫船家靠岸之时,却见到岸上人影绰绰,船驶近了才看清,前面的是一对主仆,后面跟着五六名护院打扮的下人。
          主仆二人站在埠口上,焦急之下,主人指了指杜甫所在的船。二人后退几步助跑了一段,便朝着小船跳来。
          二人是有惊无险地落到了船上,小船却因此一阵颠簸。混乱之中,严武袖中的十几张纸扬了出来。
          “多谢二位。”主人拱手作揖,却好像并不习惯此等礼节似的,连左手在上还是右手在上都弄不清楚。
          借着月光,杜甫端详起这对主仆。脸上都涂着炭灰,估计是刻意掩盖面容不知从何处逃出来的。那仆人竟是个女子,畏畏缩缩地躲在主人之后。
          起初看打扮像是主仆,现如今这样看起来倒像是私奔的情侣。
          “看吧,受此困扰的可不止杜哥哥你一位。”严武捡拾着散落开的纸稿,幸灾乐祸地说道。
          “二位这是要往何处?可需送你们一程?”杜甫无视严武的话,向衣着华丽的男子行礼。
          “不用不用。”公子打扮的男子挥手谢绝,“如果方便的话,送我们出城就可以了。”
          “小…、公子?”丫鬟打扮的女子拉了拉男子的衣角,“好不容易跳上船了,为什么不让他们多送我们一些。”
          男子皱眉,出言呵斥:“别人愿意载我们一段已是宽宏大量了。”
          严武整理好纸稿,将它们重新收回袖中,一脸不耐烦地走到杜甫身边:“杜哥哥,这二人来路不明,还是交给官府比较妥当吧。”
          杜甫摇头:“我看他们二人不像坏人。萍水相逢也算有缘,何必为难人家。”
          “好吧。”严武垂头丧气地坐回船舱,但仍是警惕地盯着二人。
          惊魂稍定的二人长舒一口气。男子一手按着胸口,像是要遏止住狂跳的心脏。
          杜甫微笑着握住男子的手腕,这一小动作却让二人惊慌得险些叫出声来。
          “别紧张,子美并无恶意。”杜甫领着男子走到船沿上,和他一起蹲下来,然后用另一只手沾湿河水,开始擦起男子那焦黑的脸。
          随着炭灰渐渐被擦拭干净,一张白皙清秀的脸显露了出来。杜甫轻叹:“明明是位俊公子,偏偏要这样遮面,可惜可惜。”
          男子却一点都不领情,被擦完后便起身往后退了几步,像是害怕着杜甫还有什么别的举动。
          丫鬟抓着男子的衣角,二人小心翼翼地坐到船舱的对面。丫鬟只顾盯着杜甫,都未注意到从自己肩上的行囊里掉出了一串女子才会戴的珠链。
          等到察觉想要捡拾之际,却被严武抢先一步抓在了手中:“卿本佳人,奈何从贼。”
          “又是哪里听来的浑话。”杜甫瞪了严武一眼,在他面前摊平手,“拿来。”
          “哦。”严武将珠链交给杜甫。杜甫却依然维持着摊手的姿势,“还有。”
          “真的没有了!”严武伸直手臂,在杜甫面前晃着手掌。
          “不是这个,是你那时候掉出来的纸。那是宣纸,吸水性最佳,你既然有那许多,拿一两张来给这位公子擦擦脸吧。”
          严武气急,摆起严家公子的谱:“不给。而且那可不仅仅是纸,而且还是杜哥哥你的友人赠给你的,这样也可以吗?”
          “我的友人赠给我的?”杜甫疑惑道。
          严武拿出那一叠纸,只见每张纸都写着诗作,或长或短,皆是杜甫从未读过的诗篇,然而这字迹却是再熟悉不过了。
          “当初阿福、就是替老爷传信的那位下人,他说寻到你之时,和你在一起的某位仙风道骨的人将这叠纸给他的。要他几日后再给你后,可是阿福后来忘了,后来辗转到了我的手中,原本就像趁这次机会交给你的。”
          杜甫已经全然沉浸在太白的诗稿之中,并未听清严武的话,只是喃喃感叹道:“太白兄不愧被称为诗仙。”
          “太白?!诗仙?!”坐在对面的二人起初一直沉默着,可一听到杜甫的感慨,男子便站起身来,坐到了杜甫的身边,与他一同看起诗稿。
          “贤弟也懂诗?”杜甫回首,正巧赶上男子贴近过来,二人的脸几乎贴上。男子也不在意,双眼直盯着诗作。
          “公子!”丫鬟急得也站起身来,可到底是无可奈何,只好和严武彼此怒目而视地对峙着。


        IP属地:浙江84楼2017-04-06 17: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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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写到这种篇幅了,我不太担心自己弃坑;希望读者别弃坑,因为这篇文貌似会很长(是的,比我最初预计的要长得多)


          IP属地:浙江85楼2017-04-06 18: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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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李白携刘长卿还在路上。
              本来从梁宋前往紫阳宫并不需要这许多时日。只是一路上李白贪杯,总是醉醺醺的模样,加之已有数年未去紫阳宫,因而便绕了远路。
              下元佳节,李白又喝醉了,一觉睡到了午后,其后又错估了路程。
              其结果便是等到斜阳西坠之际,又饿又累地行走在官道上的二人才总算在饿晕过去之前见到了地平线上的城池。
              城墙上挂着“沙丘城”的匾额。城墙下有一道小河,自北向南流去,河边有一碑,上书“汶水”。
              无论是沙丘城还是汶水,李白的脑海中都全无记忆。毫无疑问又是绕了远路。
              “居士,快点进去吧,我都闻到鱼的香味了。”刘长卿用手擦了擦几乎要从嘴角流下来的口水,接着挣脱开原本被李白牵着的另一只手快步跑了进去。
              “我闻着最浓的还是酒香。”李白僵硬地保持着手臂被刘长卿甩开的动作,须臾之后才慢慢恢复过来,其间还因为这奇怪的姿势撞到不少路人。
              犹豫了许久,李白觉得刘长卿的那一身小道士打扮放在人群中还是醒目的,决定现在找酒家。
              李白循着酒香走街串巷,辗转着才找到了藏在深巷里的酒家。
              并不是那种青砖黛瓦堆砌好的屋子,只是一个在街边枯树旁架起来的仅能遮风挡雨的窝棚。简陋的灶台、随意堆在一旁的柴火、两篓活奔乱跳的鲜鱼、几坛酒、再加三套桌椅板凳。
              然后最不寻常的是在灶台前忙活的却是一妙龄女子,不过另李白诧异的并不是这点。
              小道士此刻正坐在酒家的长凳上,两眼直盯着临街灶台里还未出锅的烤鱼。够不到地面的双脚有一搭没一搭地前后摇摆着,口水几乎就要滴到了地上。
              就在李白看着刘长卿的当下,小道士也注意到了他。
              “啊,居士。”刘长卿拿小小的手指指向李白,同时正在将烤鱼装盘的农家女也抬头看向了李白。
              在一月前,刘长卿与李白初上路之时,他对这位诗仙、师父生前的好友还充满敬意,可越来越觉得就是一个放浪形骸的酒鬼,行事这才越来越随意起来。
              “小道士,这是你父亲?”农家女抬首擦了擦额头,露出少女原本白皙的肤色。
              “我可没有这样一个调皮捣蛋的儿子。”李白阴沉着脸坐到刘长卿身边。
              “既然有大人来了,那么姐姐这盘鱼可就不送给你了。”农家女端着香气腾腾的烤鱼来到二人身旁。
              刘长卿拿起筷子就要夹鱼,可女子却将烤鱼往后一移,正好让小道童扑了个空。
              刘长卿单脚抬上了长凳,正准备将另一只脚也抬到长凳上的时候,只感觉肩膀一沉,整个人被压回了凳子上。
              按住刘长卿后,李白向着女子拱手作揖:“敢问姑娘,这里的酒多少钱一坛?”
              “哦,你是说酒啊…”女子一面刻意地拖长音,一面从衣袖里拿出酒来。
              这回轮到李白扑上去,不过这回女子翩然地转了一个身,李白手中仍是空无一物。
              女子将烤鱼和酒坛放回灶台上,接着掀开了另一口锅的盖子。霎时间,鱼香与酒香就都被比了下去。
              那锅中是满满当当的蛋炒饭。女子哼着齐鲁之地的民歌铲了两碗,递到二人面前:“吃鱼也好,喝酒也罢。空腹总是不好的,给我先把这碗饭吃了。”
              下个瞬间,李白和刘长卿的肚子都发出了不争气的声音,便都面有惭色地接过了陶碗。
              “好吃!”才刚尝了一口,刘长卿便赞叹出声,李白沉默,然而二人都是狼吐虎咽的吃相。
              女子自豪地拍了拍手:“那是当然,我这可是祖传的手艺。”
              二人云卷残云般的几乎舔干净陶碗之后,女子这才正式端上了鱼和酒。
              刘长卿架起鱼肉,滑腻爽口,心里想着若是刚才直接就吃,肯定是囫囵吞枣的吃法,这鱼的滋味怕是无法细细品味。
              李白却没有这般顺遂,仰头饮了一口酒之后便全部吐了出来:“这酒闻起来香,可惜喝起来却没有什么滋味啊。”
              “啊!哪有你这样糟蹋酒的!这可是我自己酿的酒,按照的可是我们鲁地最常用的方法啊。”女子抄起抹布,不满地擦起被李白吐湿的桌子,擦干后,又亲自闻了闻酒坛,那手指蘸了些点在唇上,“没错啊,就是这个味道啊。我说,这坛酒的钱你可得付给我啊。”
              “这是自然。”李白伸手入袖中,可是怎么都摸不到钱袋。”李白紧张得额头都渗出了汗,“莫非是刚才被人偷了?”
              女子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根木棒敲在桌上,脸上虽是微笑的表情,却不由得让人看得脊背发凉:“莫非你们一老一小还打算吃霸王餐?”
              “姑娘,可有笔墨?”李白气定神闲地抽出手来坐好,刘长卿却已经是吓得贴到了李白背后。
              女子被李白的态度镇住,便转身拿出来自己平日里用来记账的册子和文房四宝。
              李白翻到空白的一页,压平纸,然后朝砚台内倒了些水,静静地开始磨墨,接着是提笔。
              别说操持酒家的女子,就连刘长卿也是第一次见李白写诗。从李白翻册子的动作开始,从旁边的二人看来,仿佛就连他周围的空气都泛起光来。
              “一月有余未见过小后生了,写一首诗给他吧。”李白自语,紧接着便落下了笔——
              “我来竟何事,高卧沙丘城。
              城内有古树,日夕连秋声。
              鲁酒不可醉,齐歌空复情。
              思君若汶水,浩荡寄南征。”
              将“征”字的最后一横写好,李白从袖中取出印鉴,在册子上敲好,最后将纸撕下,递给似乎在想着心事的女子。
              “这可是我爹留给我的册子,你给我在胡乱写些什么啊!”谁知接过纸的女子不喜反怒,甚至就要撕掉这张纸。
              “慢着慢着。”这下连李白也慌张起来了,“怨我没表明身份。在下李太白,你拿这首诗到市集上卖,肯定能换不少银钱。”
              “李太白?就这张纸换钱?”女子上下颠倒地拿着那张纸,“我不识字,才不知道你这鬼画符一样写的什么东西。我也没听说过什么李太白。我就认识你。总之,你今天不交出钱来就别想走。”
              李白挥了挥袖子,不打算再理她,可转身欲走之时却被她紧紧抓住了衣袖。
              “不付钱,我就一直缠着你。直到你愿意付钱了为止。”
              “为何有你这么蛮不讲理的女子。快点放手!”
              “不放!”…
              二人从窝棚下一路拉拉扯扯到了街上。呆然地目睹了全过程的刘长卿最后还是扑哧地笑了出来。


            IP属地:浙江88楼2017-04-07 2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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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萌萌哒李杜cp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89楼2017-04-08 1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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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顶顶顶,貌似看到三国lz真棒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90楼2017-04-09 1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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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日,李白被胡搅蛮缠的女子拖进了客栈。
                    “什么!客房全满了?”女子撩起袖子重重地拍着客栈的柜台,引得坐在大厅内的喝酒聚餐的客人纷纷将视线投向了她。
                    站在女子身旁的李白想要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缓步拉开自己与女子的距离,可还未等他挪出几步便被拽了回来。
                    “掌柜的,你是担心我付不起账是不是?别狗眼看人低,不怕告诉你,今天是这位公子付钱。”女子把李白拉到自己身前,胡乱地掏起他的袖子。
                    “放手!”李白甩开女子的手,自己从袖中取出那张诗稿推到客栈掌柜的眼前,最后还故作姿态地敲了敲柜台。
                    “这纸又不值多少钱。”掌柜的话差点让李白跌倒,而一旁的刘长卿更是没能捂住笑声。
                    “贵的是这首诗,不是这张纸!”李白抓住纸的上沿,让整张纸悬在空中抖了几下。毫无疑问,此刻李白的耐性也到了极限。
                    “诗能值多少钱啊?谁没见过诗啊。”掌柜甚至都不打算接过诗稿,只是随意地瞟了两眼,“我看,还是我们沙丘教书的孟先生诗写得好。”
                    李白收回诗稿,拂袖欲走,这一次连女子都拉不住他:“我李太白何时受过这种屈辱。此店不住也罢。”
                    “你给我站住。”女子双手紧紧抓着李白的衣袖,整个人被他拖向客栈大门,“明明是你说的,要找地方典当诗稿,典当的钱作为你的饭钱。沙丘城小,又没有当铺,我知道的识字的也就只有这家客栈的掌柜了。
                    你要是这么走了,我的饭钱谁出?你要是这么走了,明日我上哪里找你去啊?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没有。”李白头也不回地说道,拖着女子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小娘子,你放手吧。这种骗子我见得多了。还诗仙李白呢,他要真的是李白,那我就是当朝天子李隆基了。”拿着酒杯,脸色微醺的一名男子从邻近的桌子上起身,手指轻佻地抬起女子的脸,“陪小爷我一夜春宵如何?”
                    “放开你的脏手!”女子扭头,想要挣脱开那人的手,怎奈却被他用整只手掌狠狠钳住了脸颊。
                    刘长卿悄悄跑到那人脚边,用牙狠狠地咬在了他的大腿上,疼得他叫出声来,抓着女子的手这才松开。
                    挣脱束缚的女子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就见到刘长卿被他抓着衣领提起来。
                    “哪里来的小杂种,居然敢咬小爷我。”恼羞成怒的男子抬手就要甩刘长卿一个耳光。
                    刘长卿怕得紧闭上了双眼,可是等了许久也没有感受到脸颊上的疼痛。他微微睁开眼,只见一道三尺青锋正直指在那人的喉前。
                    “你的手掌若敢再往下落上一寸,我李太白必让你血溅当场!”李白将自己的名字念得极重。
                    那人的手掌颤抖,但到底是不敢往下拍到刘长卿的脸上。
                    霎那间,整个客栈大厅的人都暗暗抽出了长剑。女子环顾周围,这才发觉现如今这大厅内所坐的都是江湖人士。
                    掌柜与小二都吓得躲到了柜台后面,形势千钧一发。女子紧贴在李白身上,强装出一副威严的样子,但眼中的惊惧之色却掩饰不了。
                    正当此时,从客栈的门帘外传来一名老者的声音——“按大唐律第六卷第二十八款,于城内斗殴者,杖刑五十。”
                    一名身着深褐短衣的老者走了进来。虽是慈眉善目的样子,却不由得让人心生敬畏。
                    老者的视线扫视了一圈大厅,所有按着剑鞘剑柄的人都收回了手和视线。
                    老者抚须轻笑,缓步走到了李白与那名男子之间,手指按在剑身上:“小白,把你的剑收回剑鞘吧。”
                    “孟夫子,你如何会在这里?”李白收回剑,向着老者拱手作揖。
                    “此事说来话长,既在此相遇便是缘分。”老者拍了拍李白的肩膀,“你啊,就跟这柄剑一样,锋芒太锐,伤人伤己啊。”
                    “你不是在城外书堂教书的孟先生吗?”女子指了指老者,又回来指了指李白,“你们俩认识?”
                    老者哈哈大笑起来:“我可不认识他。连我的面都还没见到,就狂妄地写了一首诗给我。我可不认识这样的人。”
                    “那到底是认识,还是不认识啊?”女子茫然地摸了摸脑袋,“你们文人说话就喜欢咬文嚼字让人听不懂。”
                    老者笑声更大:“小白,到我房里详谈吧。自从你听说你在长安闯出祸事之后,我可一直很担心你啊。”
                    “嗯。”李白点头,侧身让到一边,弯腰做出请的姿势。
                    老者走在最前面,李白紧随其后,接着想要跟上去的刘长卿被女子抓住。
                    “小道士,你们家居士到底是什么身份啊?李太白这个名号很厉害吗?”
                    “不知道。”
                    “那张纸、不是,那首诗真的很值钱吗?要是随手写几个字就能抵一顿饭钱,那你家居士岂不是很有钱?”
                    “不知道。”
                    “你以前认识那个老人家吗?看起来好像他不仅仅就是个简单的教书先生啊。”
                    “不认识。”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小孩子就是小孩子,靠不住。”女子把刘长卿往后一拉,自己跟着李白走了上去。
                    落在最后的刘长卿看了看大厅,只觉得汗毛倒竖,赶紧也跟了上去。


                  IP属地:浙江91楼2017-04-09 2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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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更文!


                    来自手机贴吧93楼2017-04-11 13:09
                    收起回复
                      楼楼怎么了?表伤心!(ノ"◑ ◑)ノ"(。•́︿•̀。)


                      来自Android客户端95楼2017-04-17 2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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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楼抱抱,


                        来自iPhone客户端96楼2017-04-18 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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