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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望而极丽的凄美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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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先空着。


IP属地:辽宁1楼2017-05-04 12:22回复
    20世纪80年代末,著名作家风马(时培华)以独特的叙述语言引起文坛注目。他之后又发表了一系列以西部高原为主题的小说,突出表现了作者对开放的社会、美好的生活、纯洁的爱情的一种理想化追求。其叙事语言也同样充满了浪漫诗意。90年代中期以后,风马的很多作品叙事风格有了明显的变化,从诗情的追求转向反诗情,从浪漫诗意转向叙述上夸张的粗鄙化。这其实是对理想诗意坚守的另一表现形态。


    IP属地:辽宁2楼2017-05-04 1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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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时期文学创作的焦虑似乎是周期性的。三十余年来,许多创作问题都很重要,但大多是阶段性的,这些问题只在不同的时间因尖锐而突出。优秀的浪漫叙述应该算是这一过程中相对长久的话题。它就像一个挥之不去的隐痛,不时在文学作品中被反复提起。那么它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话题,抑或当代作家为什么总是对这个主题津津乐道或锲而不舍,实在是一个非常有趣的问题。


      IP属地:辽宁3楼2017-05-04 1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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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伴随新时期文学三十年的潮涨潮落,许多作家以其智慧、敏锐和激情,捍卫着文学的尊严,奉献自己的心血与才华,胸怀崇高的精神理想,坚守内心的美学准则,高擎理想主义的大旗。他们对多元的生命形态进行诗意赞美,描绘了自由和谐的生态图景,实现了社会生态审美理想的升华。作家将自己融入民间,在与民间亲近、融合、共生的过程中,返回其皈依的精神家园,在社会文化日见粗鄙的当下,表达着一个忠实的文化人对使命的尊重与坚守、对理想的执着和追求。作家们将当下生活中无所不在的欲望表现得淋漓尽致的同时,裸露人的存在的某些无奈之境那些被浮华芜杂的生存表象包裹着的真实处境,在磨砺小说艺术的同时磨砺着精神的强度,以此逼视无奈和毁灭,趋近无情的真实,呼唤生命的真纯。


        IP属地:辽宁4楼2017-05-04 1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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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海作家风马的长篇小说《你走不出你的鞋子》(下称〈鞋子〉)以卓尔不群的姿态,书写了生命的逃遁与精神的执著。作品酣畅淋漓,大气浑厚,字里行间奔涌着激动人心的自然力量。
            “翻开文学史,我们会发现,有一些作家的名字是与他们生活的城市或区域紧密相连的,他们在斯地生活、成长,然后用他们的笔来描画斯地斯城”①风马是西部生命的歌者与智者,善感而不多愁,他能够驾驭五花八门的语型,能收编彼此纠葛的理念。风马是当代作家中不多的能把明白话说得让你放心不下的人,也是比较少见的能将理性认知转化或吸收为“新感性”的作家,这使其处理日常经验的作品带有“寓言”的性质。风马在表面技艺上似乎显得木讷,但其灵魂却深得先锋真髓,表现在心灵的疲倦、转喻中隐藏的个人隐语世界、互否性的内省、主体移情的意识、语境在透明中呈现的晦暗等。风马的个性和姿态在于,他把思想的表现与感性的叙述、描写结合起来,在行文间呈现出崇高深邃的气韵和精神,把自己深深的忧郁紧藏其中,用极端冷静而机智的笔触展现自然人生之壮美。西部浩瀚的大地、山脉、河流与荒漠,都在他的心灵中浓缩和展开。应该说,风马的小说在当下文坛并非主流,他静守内陆高原,远避话语中心,神游江河湖海,遍踏奇景异境。风马的作品充满逃离世俗的浪漫激情,为时代树立了一面抵抗的旗帜,被誉为文坛“最具西部品格的青年作家之一”。


          IP属地:辽宁5楼2017-05-04 1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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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往往认为美是少见、不平常的,所以我们对美的欣赏总包含特殊、惊喜和震惊的因素。我们很容易承认异域情调是美的重要组成部分。当我们理解和我们自己的文化截然不同的文化时,美的上述因素就构成了这种外来文化的魅力。在这个意义上,异域情调就变成了美的前提”②。风马是一个行走于高原的孤独旅者。青海五族杂陈的文化血脉与天高地迥的人物风情,似乎注定要让他成为雪域高原的流浪者与永远在路上的作家。流浪、历险与隐修几乎是他多年来的主要生活方式。他喜欢在路上的感觉:“因为,如果你在路上行走,你所获得的全是未曾有过的感觉。日复一日的常态生活让你昏昏欲睡。而路上,正所谓太阳每天都是新的。在路上,你没有压抑感,一切都与经验无关,无论走到哪里,都如梦如幻。也许你会突然感悟到分秒之差,人生就会全部改变”。风马骨子里是一个浪漫主义者,又是一个对爱、对美要求甚高的人,这就注定他要与失望相伴终身。当他发现生活中某些神话的虚妄与屈辱时,他就立马走到反神话的一边。神话与反神话之间的巨大的差异性,统一于他对心灵彻底的忠实。可以说,他独立完成了一种浪漫文学的另类叙述。


            IP属地:辽宁6楼2017-05-04 1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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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家的最高理想就是能够在文字里雕塑自己熔铸属于自己的形式与风格。熔铸形式和风格的最后一道工序就是制体和造型”。《鞋子》是一部以情感为主题的作品,也可以说是关于情感与死亡主题的作品。它讲述着高原的神秘与苍凉,生命的残酷与庄严。作品以娴熟的手法刻画人物,描写鲜为人知的西部故事,融合了传奇、魔幻、荒诞、幽默等多种元素。读者在跟随主人公进行孤独的精神漂泊的同时,了解了黄土高原文化的悠远古朴、伊斯兰文化的异域色彩、北方草原文化的热情奔放、西域文化的东西合璧、藏文化的凝重神秘、巴蜀文化的古色古香、滇黔文化的人性欢乐。小说提供了一个多角度、多层面认识中国西部的独特范本。实际上,风马的小说主要朝两个向度展开:一是描绘山脉、河流、森林等万般自然,一是透过具体的寻常事物展示现实和人性深处细微的不易觉察的瞬间。风马“既力图回避甚至抵制那种在作品中展示地域的原始、蛮荒、简陋一面的做法,又不满足于一种对地域的想象性的美化,他所极力做的是发掘隐藏在地域之中的质朴的浪漫与欢乐……一方面借重地域性元素以彰显某种独异性,另一方面将这种地域性元素转化为一种普遍的对于人自身境遇的观照”,以诚恳的方式站在西北高原的地域视角,让读者深深领会生命的灿烂与悲情,发现那些令人骇异的人生面貌。


              IP属地:辽宁7楼2017-05-04 1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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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伍尔夫说过:“文学像一张悬在空中的蜘蛛网,它的四个角还是很微妙地挂在什么地方,还是和生活有联系的”⑤。世间有太多美好的东西。对于尚未拥有的美好,人们一直在苦苦地向往与追求。为了获得忙忙碌碌,而真正的所需所想往往要在许多年后才会明白,甚至穷其一生也不知所踪。人们往往不明白捏在手里的不一定就是自己真正拥有的,自己所拥有的也不一定就是真正铭刻在心的,继而更不明白人生很多时候更需要一种自觉的放弃和宁静的观照。对自己拥有的美好,人们常常因为得而复失的经历而存在一份忐忑与担心。夕阳易逝的叹息,花开花落的烦恼,搞得人们筋疲力尽。事实上,对尘间事物,人们其实不可能有太多的奢望,刻意追逐拥有势必很难走出外物继而走出自己,不由自主的悲哀与伤感往往会更加沉重。这是《鞋子》要告诉读者的道理。我们阅读《鞋子》,会感受一种逃离平庸的刺激与兴奋,一种释放感与畅快感。风马以充满诗意的浪漫激情检讨人们习以为常的生活,从中发现那些被日常生活格式化的生命潜能,唤醒被物欲生活风蚀得日益麻木、虚伪、空洞的心灵。在此之前,当代小说中很少有如此执著而精确地叩问人之为人的存在意义的作品。神奇的西北在风马笔下向人们裸露出它那令人叹为观止的美丽。面对这种绝世的美丽,风马深怀忧伤与感动。在他看来,这种忧伤表现在对生之挣扎的忧伤,对幸福获得满含辛酸的忧伤,对苍茫世事变幻无常的忧伤。他所感动的是对生之忧伤中温情亮色的感动,对普照人生的人性之光的向往。


                IP属地:辽宁8楼2017-05-04 1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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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鞋子》的主人公吴福是一个患了绝症的公务员,也是一个诗人。作品将他的现在(身患绝症后与出租车女司机王坦游历山水、一路走向人生终点)和过去(对柏子的爱、与白慧英失败的婚姻、朋友贺仲彦之死、与文学爱好者包括混血儿玛丽亚的圣洁情感、盲流李幻的灰色人生、80年代黄漂及失语、王孙的故事、王坦与阿亚的相知)交错叙述,自然穿插,辐辏并进,直指同一主题诠释:关于人生痛苦宿命的诘问和生命存在的哲学考量。小说的标题似乎已将人生终极景况指涉无遗,其实是作家在对生存状态的拷问中找到的哲学性答案。吴福在单位安排的一次常规体检中得知自己患上绝症,给医生送礼后知道了自己尚有两年活期,他极其理智迅速地制定了一个关于自己生命质量的两年计划并尽快付诸实施:取出存款,卖掉住房,开始自己另类的漫游之旅。吴福对生命个体一反常态的思维、举止,绝不是作家的肆意卖弄,而是他历经长期的人生磨砺后得出的对人类生存形式的浸入骨髓的认知。这种镇定与透彻决非对脆弱生命的绝望之余的冷漠,而是假借环境和经历体悟到的一种独有的心理状态,也是他对人所具有的某些共性的潜在概括。吴福的生命残照是一幅凄美的浪漫图画,传达着无尽的思索与拷问。渴望行动和行走,是小说留下的阅读圈套,背后乃是主人公生命形态本身引发出的对人类归宿的宗教般的探索。


                  IP属地:辽宁9楼2017-05-04 1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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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福知道自己大限已定。这种精神状态的人,通常其基本欲望被压抑到了最低点,生命力的激荡相当微弱,往往像一潭死水轻轻荡漾,瞬间即会归复平静,生命力的爆发在此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从社会文化学的角度看,这种生命形式的典型特征是:死人抓住活人。但《鞋子》并没有这样叙述主人公的人生状态。吴福不是惊愕地谛听着命运发出的征兆性声音,不是颤抖地猜测着命运显露出的各种异物所昭示的灾难。病痛并没有使他的人生充满焦虑、煎熬、虚无、绝望的常态情绪。在物态人生的转换处或曰凝结点上,他设计了一套自己的话语体系,有了常态下不可能有的奇绝之处,展示出灵魂世界的丰富奇妙。吴福内心世界的天马行空,他对真诚的理解,他的忏悔与自我批判,伴随对自然的倾心向往,伴随挣脱束缚的自由意志和探索生命终极意义的执着热情,感动着读者。他与王坦相约一起出游,死后把所有的钱财都留给她。王坦几天的消失使他几近绝望,当她重新出现时,他的自我情绪扩张到了令人惊羡的程度,那份小孩的真诚真使人落泪:“望着九月阳光下的王坦,我简直幸福得要死。一种只有儿童才会产生的心理反应,让人两耳发烧,鼻头冒汗。我对自己说:吴福啊吴福,在生命的最后一程,你的身边终于有了一个见证者,一个倾听者,一个在山川风景中长途奔袭的年轻旅伴。你藐视了肿瘤,所以就成为肿瘤的主宰。你背离了那种世俗的、矫情造作的情感方式,于是就轻而易举地获得了一个无拘无束的微笑。是的,你会给她金钱,因为她需要,所以你才能自由地、高傲地、狂热地,甚至黑暗地去爱了……”这种情绪是至纯至美的,超凡绝尘。他人生全部的激情都向人性的自由、浪漫投诚。小说对历史、命运、生死的探索达到了相当高的哲学层次。吴福的超脱和自由感有其极为真实的一面,所以,我认为临界体验状态的自由才尤为珍贵无论是作家主动追求的还是柔弱者们被迫获得的只是它显得过于凄绝了些。作品对主人公浪漫意识的表达是固执的,并不断强化读者的意识:它是柔弱的,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使它陷于灭顶之灾,然而它也不乏强壮,当然是另一种强壮被迫的,非常态的。作家放大这种情感,增加其浓度,令人惊叹地沉醉其中。


                    IP属地:辽宁10楼2017-05-04 1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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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短暂的生命之旅,吴福的精神探求始终清醒地停留于人间,在肯定个体生命的前提下从日常生存中实现幸福。作品也以人的现世性为本,并不是在冥想中完成。在这个过程中,读者看到了太多的幸福面纱之下的意外。柏子是吴福的朋友贺仲彦的女友,也是吴福单恋多年的梦中情人。她曾当过夜总会的领班,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成了省歌舞团的明星。当年,她的出现使吴福与白慧英的婚姻走到尽头,在白慧英眼里吴福简直就是西门庆的儿子、陈世美的传人。柏子并没有给他带去丝毫的温情,反而使他单恋到有病,智者老贺也为她坠井而亡。就是这个表面光鲜的女明星,居然趁着夜色在演出归来的大巴车后排座位上与“崇拜”她的种马乔治疯狂颠簸了一夜。应该说,发现病情之前的吴福并不是一个成功的男人,恋人怀恨,领导不满,无父母兄弟,有限的几个朋友也都基本算是酒肉哥们,业余的诗人也混得不怎么样。因此,他总是不能从尴尬中解脱,不断摆脱麻烦又迎来新的麻烦。得知绝症后散尽家产买快乐才使其迎来“新生”。在神瀑,幻觉中李幻的出现使故事走向完结:“李幻回头,与我相视一笑,然后拾起帽子抛向空中,像放飞了一只苍鹰。而我脚下一滑,一双鞋子飞了出去,直落入万劫不复的山谷……”。那一刻,风生水起,卡瓦格博银色的峰巅突然横空出世,引发一片惊叹,一片哭声,一派肃穆。


                      IP属地:辽宁11楼2017-05-04 1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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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鞋子》是一部浪漫色彩极浓的作品,它是作家对人类世界精神力量的宏观把握,我们可以看到作家在生与死的叙述中所流露出的对人的生存价值的虔诚思索。小说展示的与自然世界最温存、最古老、最有气势相对应的是主人公生命形态的变化,他的性格在自然事物的映衬下显得光彩夺目。尽管从物质世界的角度上讲人在自然面前显得异常脆弱与渺小,但作品主人公的生命形态无疑又使读者感受了一种超越时空、心无挂碍的精神力量。作品中,浪漫主义的优美虚幻与现实主义的清醒残忍亲密无间地交织在一起,虽然这种浪漫之美难免让人觉得无比的凄丽,但强调精神力量的永恒和肉体对物质世界的皈依恰恰正是作家所追求的空灵至境。


                        IP属地:辽宁本楼含有高级字体12楼2017-05-04 1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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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鞋子》象萨特“境遇剧”那样有意识地为人物设置了一个特定的荒诞压抑的生存境遇,叙述分析人与它的矛盾、尴尬、自闭、恐惧、反抗等。作品用第一人称叙述,但作品的人物只是自我意识所观照的“准客体”。这是典型的现代知识分子写作,理性地表达非理性,自明地描述潜意识。作品清新素朴中又有婉约沉静,映射着美丽的哀怨。这是一种忧伤而不绝望的写作,它显露出自然自在的生命特征和对精神故乡的坚守。这种写作以回归自然、回归大地、回归人性的方式,给笼罩在生态灾难下的人们提供了一个重新与自然亲近的救赎之路。


                          IP属地:辽宁13楼2017-05-04 1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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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马是能将抒情与叙事、口语与隐喻、感情与知性、自卑与桀骜等扭结一体的作家,在创作中渗透着对个体生命、生存图景、精神世界、生命意义的当代思考。在他笔下,先锋已不仅是一种形式,更是一种精神,一种对生命的拷问。多年以来,风马的写作就那么决绝而疯狂的行进着,对那些布满记忆刻痕的渐行渐远的事物进行人生祭祀。“基于对一片土地以及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所怀抱的恩情、祈祷和忏悔;基于对‘小世界’生活现场所充满的绵绵不绝的解密愿望”⑥,他希望读者能够在生死歌哭中谛听西部生命的脉动,在亲情、友情与爱情变奏中体察生命的诸多秘密。风马用诗化的语言为读者奉献了干净的文本,作品涉及的几乎都是日常生活,叙述充满了柔情与宽容。《鞋子》不无生命的无奈与尴尬,但读者看到的不是消极和阴暗而是爱,读来令人肺腑内炽,百感横集。


                            IP属地:辽宁14楼2017-05-04 1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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