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饭后白凤便倒在床上,无视赖在身边不肯走的墨鸦便沉沉睡去,一夜倒出乎意料的平安无事。第二天睁开眼时,入目的是浅蓝色的帐幔,垂下一袭一袭的流苏。而本该躺在身边的墨鸦已不见了踪影。
他去了哪白凤不想关心。用过早饭后便开始环顾四周,寻找可以逃离的地方。
这里不知道是哪个房间。四周封闭没有窗户,让人分不清到底是白日还是黑夜。屋内由数十根燃烧的烛光照明,点亮了每一个角落。环顾四周,皆是雕梁画栋,靠近床的角落还有一面镜子,不知是何用。边上还有个大理石大案,上面磊着数十张白纸,沾了墨的毛笔就那样静静搁置在砚上。
真是个精致奢华的牢笼。白凤勾着嘴角讽刺道。四周密不透风,唯一能出去的只有那扇门。而门上有三重锁,钥匙全在墨鸦那里。
走到门边发了狠地踢上去,门丝毫未动。
白凤有些泄气,踱步到床边颓然坐下,自暴自弃地想着该如何打发接下来的虚无时光。
月光下的雀阁梦幻而又神秘,而白日的雀阁却更有几分琼楼玉宇的味道。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微风轻柔地穿堂而过,伴随着阵阵鸟鸣,宛若人间仙境。
只可惜这仙境却是把人囚禁在这里的牢笼。
墨鸦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淡定自若的姑娘。
对于墨鸦的到来弄玉并不惊讶。从那晚隐藏了白凤的行踪开始,弄玉便料到了会有这一天。想必白凤也是知晓这点所以才匆匆离去。
想到白凤,弄玉心里便有了些许暖意。对着铜镜细细画眉,一边轻声细语的问:“什么风居然把墨鸦大人吹来了?”
墨鸦挑了挑眉:“哦?你知道我?”
“将军的左膀右臂,弄玉想不知道都难。”
“呵...”墨鸦低声笑了起来:“那,你可知将军还有一位左膀右臂。他是谁?”
“...白凤。”弄玉犹疑了一会儿,还是说出了这个名字。
“那你可知他现在在哪?”声音不高不低听不出喜怒,却让人毛骨悚然。
“想必墨鸦大人是知晓的,有何必为难弄玉呢。”弄玉掩唇轻嗔,心里却暗暗一惊。
“你既然明白我知道白凤在哪,那当初又何必隐瞒呢?”声语调轻松的似是在谈论今日的的阳光多么明媚,在弄玉听来却是坠入无边的黑夜。他...是怎么知道的?弄玉能确定当时她和白凤都隐瞒的毫无纰漏,白凤躲藏的速度很快,墨鸦不可能看得见。
难道是...想到忽然振翅离去的几只寒鸦,弄玉几乎浑身冰冷。
“当真以为瞒得过我?我可是在千里之外就嗅到了他的气息。”墨鸦嘴角渐渐上扬,弄玉似乎闻到了鲜血的气味。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直接带走白凤。”弄玉也收起了虚假的妩媚面容,冷冷地说。既然墨鸦已经来到这里,说明白凤恐怕已经遭遇不测了。
“他太调皮了,我自然得给他点惩罚。”提到白凤,墨鸦的表情显然柔和了很多。
弄玉有些不解:“你们不是同僚吗?为什么要这么对他穷追不舍。”
“因为...我爱他啊。”
“爱?”弄玉惊讶地瞪大了眼,似是听到了天方夜谭。
“他的一切都只能是我的。他的记忆里也只能有我。”看着弄玉,墨鸦提高了音调,一字一句地说给弄玉听。
而这样的墨鸦让弄玉产生了本能的恐惧:“荒谬至极。这只是占有,只会让人痛苦最后迷失自我。这样的感情何来爱这一字之说?”
而墨鸦却像没听见似的:“他记忆里的每个人都必须除去。楚乌...和你,弄玉。”
什么?弄玉愣了一下。
“能被他关心惦记的,只能是我啊。”腕上的手刃脱鞘,在阳光下泛着刺眼的光。
“你想清楚了。”面对扑面而来的杀意,弄玉毫无惧意:“你若爱他就应该给他自由,而不是给他枷锁。那么渴望自由的一个人你却将他束缚,他只会痛苦。让他感到痛苦并承受的话,”抬眸直直看向墨鸦如黑夜般的眼睛:“那你口口声声说的爱,太分文不值了。”
“更何况..”弄玉低下头眼眶有些泛红:“他是那么温柔的一个人。”低声呢喃着,声音轻的自己都听不清楚。
“你又有什么资格来对我说教。”墨鸦走进屋内,锋利的手刃轻轻贴上弄玉的脸,看着血顺着刀锋流下。
弄玉没有反抗。
手一抖轻轻一剃,皮肉分离的声音听的人快要发疯,墨鸦却眉毛都没皱一下。一张完整的皮落了下来:“白凤不可能记住你的脸。”
记忆里的白凤原来那么精致漂亮呢。就算闭着眼,弄玉也能确信她能把白凤的容貌画下来。
肉被刀锋划开,露出了森然的白骨:“他的骨就在我的骨中。”
白凤...我不能再见到你了。
把肉从白骨上割下,刀锋磨在骨头上的声音格外刺耳:“他的肉就在我的肉里。”
刀刃在血肉里温存太久,转移到脖颈上时带了些许微暖的温度。大动脉被划开,血腥味瞬间充盈满室:“他的血...就在我的血管中,流淌。”
并不温柔地拎起弄玉的头在她耳边微笑着说:“白凤的一切都是我的。”
“他没有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