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身子微微一震，温暖的大手在他酸软的腰间轻拍一记，斥了一句：“说什么傻话呢…”便不再多言，只专心着手上的动作，像是对待世间最珍贵的宝物般细致，直到耳边传来平稳的呼吸，窗外夜色也渐渐散去……攸，怎么样都好，你是我想要用尽一生去珍惜的人。 
季允攸记不清是什么时候被展毅尧抱回床上躺下的，但第二日醒来时，孩子却好似记住了他前一日的喃喃自语，果真安分了许多，每日只是在腹中动动脚，偶尔踢上一两下，碧楠溪前来检查了一次，也说胎位没有问题，只等瓜熟蒂落了。展毅尧结束了年前的所有事，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 
见季允攸情况稳定，展毅尧放了所有本城召来的婢仆两日假让他们各自回家过除夕和新年，也在家中摆了宴席让留在展园的人乐了乐。 
肚子沉沉的下坠让季允攸十分不便，站着时腰腿无力支撑，坐着又是腰酸背痛，虽然孩子安静了许多，碧楠溪却嘱咐他要多多走动锻炼，以弥补他曾经受伤体虚的不足，因而哪怕再是不愿，季允攸仍是要坚持每日在花园长廊走上几圈，展毅尧扶着他，见他摇摇晃晃一步步都走得艰难，心疼之余自然免不了朝碧楠溪大发脾气，怪他之前没让季允攸养好身子，怪他现下想不到好办法。碧楠溪开始还分辨两句，后来干脆不理不睬，自顾自地做事，展毅尧也无奈，只好更小心地护着深爱的人，恐怕出一丝差错。竟是着人在所有季允攸可能坐下歇息的地方都置了许多软靠，处处小心。 
大年初一，虽然季允攸行动困难，却坚持着在一早起了身，在一边看着展毅尧在正门挂上的象征平安如意的饰物，又走动了些时候才躺回床上，扶着季允攸躺下，展毅尧也索性钻进被窝，搂着他粗重的身子，低低笑道：“新年好，攸…”说着拿出一直藏在身后的盒子：“礼物。” 
季允攸在他怀里动了动，却被他按住了，展毅尧帮他打开盒子，静静躺着的是一支通体墨黑的束发簪子，墨玉剔透无瑕，当属罕见的珍品，绽放其上的墨荷与簪子浑然一体，虽然是点睛之笔，但雕工却无论如何也算不上精细，季允攸轻笑：“你雕的？” 
“攸，我弄得也没那么差吧，一下就看出来…”展毅尧叹道，动手将他头上的羊脂白玉簪换了下来。 
“呵，特别了些，一般人哪里有把簪子这样雕的…”季允攸任他动作，微微低下了头：“可我没有准备礼物…”说着竟是轻轻咬了咬唇，不肯抬头。 
展毅尧心疼不已，将手臂收紧了些，圈着他慌道：“攸，你现在这样怎么可以再乱动呢，你和孩子就是我最好的礼物了…我…对不起，攸…对不起…”慌忙说着，展毅尧低头去吻怀中的人，季允攸却抬起了头，眼里有很多的笑意，却也有晶莹的水光：“送了礼物又没有回礼的是你，怎么道歉的还是你…”说着要抬手擦眼睛，眼角还未成形的泪珠却被展毅尧用指腹轻轻抹去，松了口气地道：“闹我可以，不许让自己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