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下了几天大雨,齐之侃无法外出打柴,好在蹇宾要用的药草小园里就有,柴禾与吃食也不缺,只是终日无法外出,不能练剑,齐之侃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快长出蘑菇了。
用过午饭后,本在看书的蹇宾见齐之侃实在无聊的难受,便说:“孤……我见你剑使得好,却不知刀工好不好。”
齐之侃一听有事可以做,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让蹇宾想起了府中那只只听自己话的小犬。
“真像。”蹇宾右手握成拳,抵在嘴角边。
“什么?”齐之侃没听清。
“没什么。”蹇宾答,“你去院中砍几只粗细类似的细树杈,回来做棋子,我教你下棋。”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齐之侃问。
“因为你笨,还不快去!”蹇宾催促道。
“那棋盘呢?”齐之侃又问。
蹇宾转动着脑袋,最后双眼看着屋中的那张木桌。齐之侃叫道:“那张木桌不是我的,是这家屋主人的!”
“你又没毁了它,只是刻了几条线在上面而已。”蹇宾难得的温言细语。
第三节
天有日食分两支,深山不挡出人心
转眼间蹇宾已在齐之侃的小屋里住了半月有余,齐之侃也有好奇这个富家子弟怎的无人来寻。要不是蹇宾的腿伤离不得人,齐之侃一定会进城去打探打探。
说来也奇怪,按照蹇宾的脾性,在这样一个现任天玑侯病危,自己这个世子又不在京中的危机时刻他应是不论怎样都要赶入京中的,但不知怎的短短十多天的山中生活让他生出了就这样也不错的想法。
这样也不错,就这样和齐之侃一起在山中生活,赏花开花谢,看云卷云舒。
这日起来,晨曦已经笼住了整座山林。齐之侃的心情也有些好,原来救下蹇宾不久后便连日阴雨,好不容易才放晴。
齐之侃背起假寐的蹇宾,站在门边:“今日好容易才出了太阳,我带你出来晒晒。”
蹇宾被放在一张竹椅上,看着齐之侃的笑容也不自觉的露出他从未有过的微笑:“你今日似乎心情有些好。”
齐之侃点了点头:“当然啊,前几天一直下雨,想必你的家人想寻也不好寻,今日放晴了,山路也应能行人了……”
“你就那么希望孤……我离开?”蹇宾斜眼问,狭长的凤眼里像是有说不清的委屈。
齐之侃也突然觉得自己好过分,自己虽说救了人家也不求回报,哪里有把人直往外赶的说法?
“我……不是,也没有,”齐之侃搔了搔头,“我只是觉得你再不回家,家里人都该合计着给你办丧事了……”
齐之侃的声音越来越小,低下了头,倒真像是他做错了什么,尽管他觉得自己没做错,可是一见到蹇宾难过的神情他就有些不知所措,大概是因为他长的太好看的缘故吧。
“他们若是真的想寻我,再怎样都会来的。”蹇宾垂眸,手指轻轻的的摩挲着石桌粗糙的边缘。
“啊,怎么会这样?”齐之侃显然不明白为什么蹇宾的家人会不希望他回家,但是那些民间话本,戏曲他也没少见过,顿时就脑补出了关于蹇宾的悲惨身世:一个不受父亲重视,没有母亲疼爱的贵族子弟,整日里学不完的课业,但凡出点差错就会被关小黑屋……难怪蹇宾对人这么冷淡。
“那个……”齐之侃还没说话,就被蹇宾脸上惊恐的表情吓住了。
方才还阳光明媚的山林此刻犹如黑夜,森林里不见一点光亮,齐之侃下意识的在黑暗中抚上了蹇宾的肩膀。
太阳虽然不见了但是蹇宾却觉得齐之侃抚在自己肩膀上手热的和太阳没什么区别,齐之侃就是个小太阳。
日食持续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黑暗中的小森林静极了,齐之侃可以清晰的听见蹇宾有些急促的呼吸声。齐之侃自己的手一下一下的抚在蹇宾的背上,如同自己幼时做了噩梦,母亲对自己做的那般。
阳光重现后齐之侃才发现蹇宾脸白的不得了,就像一个已经死掉的人。齐之侃蹲下,双手环在蹇宾的腰间。
“蹇公子,蹇公子,你怎么了?”齐之侃关切的问着,眼里闪烁的光芒比他背后的阳光还要耀眼。
蹇宾被齐之侃的声音从恐惧中拔出来,他有些哆嗦的问:“你不怕吗?”
齐之侃却粲然一笑:“怕这个?书上不都写了,这叫日食,每隔一定时间就会出现……”
“你不是天玑人?”蹇宾问,但他清晰的记得齐之侃说他是秦城人,秦城离京城也不算远,快马一天也能将将赶到,可是齐之侃对日食的态度实在是不同于一般的天玑子民。
齐之侃没料到蹇宾会突然问他这个,所以有些没反应过来,正要作答时,蹇宾却怒吼道:“扶我回屋!”
“啊?不晒太阳了啊,不是,你在屋里都闷了小半个月了。”齐之侃说。
“少废话!”蹇宾意识到自己可能有些吓着自己面前的少年了,可是他却不想收敛自己的脾气。
“不用我背啊,”齐之侃问,“诶,你别自己乱动,你腿还没好呢!”
蹇宾嘴角挂着一抹冷笑:“你都巴望着我回家,好自己一个人潇洒自在了,还有好心管我的腿?”
齐之侃愣住了,他没想到蹇宾会这样想他,难道不是所有人都会想回家吗?
齐之侃看着蹇宾自己一个人挣扎着朝前蹦哒,给自己鼓鼓劲还是上前扶住了,把自己的肩膀放在蹇宾的腋下。
蹇宾却低下头对齐之侃说:“明日你送我进京吧,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