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小尾巴,你大名是什么?”伯贤抱着他坐在台阶上,小尾巴亦抱着糖人儿不愿撒手。
小尾巴抓抓脑袋,“大名……大名……我不记得了。”
伯贤愣了愣,小尾巴从他怀里跳了下去,举着糖人说:“那年冬雪纷纷,我手里仅剩的馒头被抢了去,战马蹄声浩荡,王爷在马上看着我,问我,‘可有亲人?’。我摇头,他便让副将抱我上马,说,‘此后,你便叫小尾巴吧’。”
伯贤愣了神,他原以为小尾巴也是皇子,想不到……小尾巴咯咯的笑,手里糖人转了三圈,学着泰和园的花旦那般,嘴里念着:“咚咚咚咚锵!”
伯贤被他逗笑,问他:“你做什么呢?”
小尾巴将糖人举到他面前,“大夫哥哥,你可知道这是谁?”
“知道呀,齐天大圣呢。”
小尾巴点头,脸上漾着笑,像是又回到了那一年冬,寒风刺骨,北风呼啸,他说,“在我心里,王爷可是像那齐天大圣一样了不得呢。”
伯贤便双手托腮,看他学着花旦舞枪,神气得很。
朴灿烈来时便只看到这幅画面,忽然觉得,还好皇上没有胡乱给他塞过来什么人。
“做什么呐?”他笑问。
伯贤转头看他,“听小尾巴说王爷呐,王爷可是大英雄呀~”
朴灿烈乐了,揉着小尾巴脑袋,直夸他慧眼识英雄。小尾巴不好意思了,心却是涨得满满的。
“王爷,可否带我出去逛一逛?”伯贤问他。
“嗯?”朴灿烈闲着也是闲着,自然是答应他了,“离天黑还早着呢,那便去吧。”
于是收拾一番便要出门,小尾巴摇头说不去,他还要去夫人那里呢,便是作罢,两人悠悠然的出了门。
其实两人又几时这般惬意过,闲来无事能出门逛逛,伯贤是一日离不开回春堂,朴灿烈就更不用说了,即便是闲着,也是约友人到人少的地方,下会棋,喝口小酒,聊点小事。哪里来过这街上好好走过一遭。
“王爷……”伯贤三番四次看看他,欲言又止。
“怎么了?吞吞吐吐的。”
“……无事。”罢了罢了,伯贤将话咽了回去,他猜到了答案,索性就不去问了。王爷说,回春堂是嫁妆,想必这时候回春堂里也安排了王爷府的人进去了吧。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笑出了声。
倒弄得朴灿烈摸不着头脑,“笑什么?”
“我是在想,往日回春堂遭人欺负了也不敢吭声,这下哪还有人敢惹回春堂了。”
“回春堂可是京城出了名的老字号,论人脉,论资历,哪还有别家比得过,怎么?还有谁那么大胆压到回春堂头上来?”灿烈倒是纳闷了。
“王爷有所不知,这回春堂终究是个救死扶伤的地方,又不是官营,就算回春堂在同行里踏一脚震三下,到了官爷面前,不过是个小老百姓罢了。”
“哦?你且说来听听,哪位官爷这么威风?”朴灿烈倒是笑了,这边伯贤呀……有趣有趣。
伯贤看他一眼,似是有些犹豫,“王爷真要听?”
“为何不?”
那可就不客气了,伯贤从怀里掏出来一份名单,那是他在写药方的时候顺便写的。他假意轻咳几声,道:“这李家,派人来偷取回春堂药方,被逮住了,不认账,反赖回春堂诬陷他,仗着李二夫人的兄长是刺史,三番四次为难我们。还有这张家,赊账,从来不清还,奈何这张家也有人罩着,动不得。”
“哈哈哈……”朴灿烈是笑得停不下来了,这芝麻账也要拿出来算,是要算到何年何月呀。他戳戳伯贤的脸,笑道:“你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是终于等到有人能给你撑腰了,总算敢找那群混账东西算账了,是不是?”
从一开始要出门,这小东西就在算计着怎么开口了吧?
伯贤被识穿了也不慌,抖着白纸,说:“是又怎样?王爷可是我夫君,不帮我可说不过去了。”他又不是个傻子,该讨好的时候就讨好,说些好话让王爷高兴高兴,那就什么都好说了。再者说了,他既然入了王爷府的门,不谋点好处怎么行?
朴灿烈只是笑,也不是真要怪他,于是乎取过他手上的纸,粗略一看,这上面记得人可不少呀,甚是无奈,指着几个大官,说:“这么多人,我给你解决这几个吧,剩下的,我回去吩咐下属去解决。”
伯贤管他谁去解决呢,当即点头说好。朴灿烈将名单收好,捏捏他的脸,“高兴了?”
伯贤也不躲,要王爷给他办事,也得给点好处不是?于是点点头,朴灿烈又笑了,问他:“可有相中的东西?”
伯贤指指一旁的芝麻糊,眼巴巴的盯着朴灿烈看,也不说话,灿烈又捏捏他的脸,给他买了一碗尝尝,哪知这小家伙喝了几口,说甜得腻,抹抹嘴就不再喝了。朴灿烈无奈,接过几口喝光,末了咂咂嘴,皱了眉头,确实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