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兵营被男兵营守在中间,平时女兵当着男兵一样上阵杀敌,假使万一遇上有贼兵偷袭,那就只有男兵统统倒下,才能碰见女兵们。
女兵营正中是战俘女营,而军妓营在另一边,离女兵营极远。女兵营前约两丈处竖着一个竹门,上头有木板雕成的花朵,男性将士一见这门,就会止步,就算要找人,或是递东西,也要先找附近的女兵打个招呼,方能入内。
小燕子一身水的进来,身上还裹着件男人的披风,手紧紧抱在胸前,有大些的女兵见到就知怎么回事,忙打了水送进她帐内:“赶紧冲个凉快澡,衣服换下来就撂那吧!”
“不用,我自己洗!”小燕子脱下披风,却见那刚才还是白色的披风上,竟然有些许污渍。她“哎呀”嚷了声,眼珠儿转了转,摸摸桶里的水,不烫也不算凉,且先顾不上沐浴,将披风那一角洗净,心里还恼,女儿家破事儿怎么这样多!
好不容易人和衣服都洗完了……
换好衣物走出去,把披风晾在空地,却手托着腮帮子,心想着这是看不见了,可是,沾了女孩儿那样的“脏东西”,要怎么还回去嘛!偏偏那臭狐狸爱干净还臭美,一件披风还是白色的。以后他再披上,她见了,还不次次都想起曾经弄脏过的嘛……
她却也不想,这白披风被洗得新的似的,险些儿没被她把那脏了的地方给搓烂,谁能看得到呢?不过刚刚省事的少女,总是最羞涩,脸皮最薄的,竟然左想右想,拖了好几天,也没拿定主意。
永琪倒也没向她提,他不缺这一件披风,那天随手给她用的,他就跟在后面回营,见那披风上有一片“奇怪的污渍”,看了两眼,还当是她哪里受了伤。要去问问时,被一帮女兵拦住,他说起原因,引来一片大笑。
永琪纳闷不已,后来方知是女孩儿的“必经之事”,不过会羞于对人言说罢了。永琪便不再多问,至于披风,她既不还,他也只当是她已忘了,或是弄坏了,朋友一场,还能找她讨要么?
这披风,小燕子手里拿了好久,后来风云变幻,竟是过了几年再看到时,才给还了回去。而那时候,对于他们而言,这个“还”,不过是从景阳宫的这个箱子,挪到了那个柜子里罢了。
而在这么一段时间的相处里,二人才知道——哦,所谓男女之别,大概就包括那么些以前不曾出现过的各种状况,在这些状况中,二人不再像以前那般毫无避忌地相处,不能连洗澡都在一个河里了。
而这之后,小燕子渐渐长大,出门应战的频率却在降低,慢慢地,永琪也发现并肩作战的次数在减少,总是看不到她的身影,让他有些儿失望:“不是说和男人一样上阵么?呃,当然,女孩儿能安安全全的,那是更好!”只不过,少了一个很特别的战友,和一个很勇敢的女战友。
小燕子却觉着,他哪壶不开提哪壶,一定要在人伤口上撒盐,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真特么烦”时,他却在懵懂中无意给了一顿重击:“滚开!姑奶奶要不是有那么多麻烦事,就你这样讨嫌的狐狸,来一个我打一个!”
永琪咋舌,她的脾气倒是没改,满口都是“姑奶奶”,没有因为近日的成长变得扭捏。他身边,晴儿,还有几个熟悉的女孩儿,都越来越多地注意自己的容颜,注意言谈举止是否斯文,是否足够雅致。而这小燕子,在这点上,还和过去一样呛,嗯,也和过去一样,对他的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