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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到了备考月,全校只有建筑院的楼可以做到通宵达旦,全院都贯彻着他们某位老教授在一堂课上的名言:“灵感都在凌晨两点半。”
建筑院的画室足够大,来这学习的学生一般会自觉地按照年级聚在一起,该背书的背书,该赶图的赶图,该做模型的做模型。年级越高越是这里的常驻人员,一天没课的话可以从白天一直坐到晚上三四点,相反大一的萌新一般是晚饭后磨磨蹭蹭地来,学习到差不多了便早早回去睡了。
相比于大一的像在图书馆一般的拘谨,像霞这样大三的老人简直把这里当宿舍一样随便的不要不要的,生活用具从抽纸到偶尔小憩枕的抱枕一应俱全,像这样期末赶图的时候,他们基本上就是驻扎在这里了。
这次期末,大一的设计课要求几人一组做一份大作业,在教作业的前一周他们就陆续搬了各种材料在画室占了一小片角落开工,压低了声音讨论各种尺寸问题。等他们晚上收拾东西回去了,各式各样的模型就摆在那里,陪着剩下的学生一起熬夜。学长学姐们就特别喜欢在半夜偶尔休息放松的时候去那模型堆里转一圈,随意的点评几句,看好这个不看好那个,或是这个风格一看就知道是哪个老师带的课,等聊够了就坐回去接着画图。
霞也不例外,她一般会先去自己的直系学弟妹的作品那里转一圈。他们景观系的老师追求的就是抽象,所以看着无厘头看不懂的,只有简单的线面体空间关系的,肯定是她直系小朋友们的作业。平心而论,大一能做到这样已经很厉害了,霞在心里为他们点了个赞,然后向建筑系小朋友的作业那里走去。
有了刚才的对比,建筑系的作品简直不能更具象了,楼是楼,馆是馆,虽说可以看出很多借鉴的地方,但乍一看还是很厉害的。
霞在一个最为熟悉的模型前停下,凑近了去左瞧右瞧,最后满意的点点头,内心比刚才看直系的作品还要骄傲一点。
大概是因为心情实在是好,直起身后她笑容依旧挂在脸上;大概也是因为刚才看的太仔细,她根本没注意到边上站了个人。所以她抬起头的时候差点嗷的一嗓子叫了出来。
赤看到她一秒惊恐的变脸,脸上的表情差点没绷住。明明刚才笑得挺好看怎么说变就变——她怎么这么可爱啊。
霞下意识扫了一眼安心作画的人群,恼火地在他手臂上推了一把:“你想吓死我啊!这么晚了你来这干什么?”
她压低了嗓子用气声说话,赤便倾斜了身子凑过来听,于是她不由得多念了几句:“你明天一大早不还有课吗?不睡觉你复习啊这都期末了你工图透视会画了吗——”
赤站直了身子,用下巴朝桌上点了点——一本工图课本正躺在她刚刚看的模型后面。她翻了个白眼,撑着桌子把书捞了过来,递到他眼前:“行啦回去吧。”
结果书没有被接过,另一只手上拿的水杯反而被拿走了,紧接着就被塞上另一个杯子,热水的温度透过杯壁传达过来。然后那本一直被举着的课本才被它主人拿走。他也不急着塞进包里,拿在手上就朝霞的位子走去。
霞无可奈何地翻了个白眼,还是把水杯往怀里捂了捂,也走回自己位置。
哼!她要是来不及交图就全怪这小子!
心里虽是这么吐槽,步子还是轻快了起来,坐下之后说了一句“等我画完这里”就又拿起笔投入了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