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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罗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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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17-08-11 16:58回复
    【明者,昭也。】
    时有女,讳秦明,前浙江巡守道员费扬古四女,母嫡福晋墨尔赫氏。女有容,艳绝世,皎若秋月,方桃譬李,父拟小字阿颂,亲者唤之。少慧,习六艺,尤喜丹青,可谓占尽风流也。
    至六龄,父染疾长逝,外祖怜之,三年孝期过,随母归京,于墨尔赫辟【贪欢】以居,吃穿用度,一应与嫡系无二。
    颂者,有柔心弱骨之表相,实非良善之辈,极擅口是心非,遇事则生风,器小易盈,为己私欲,无所不用其极。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2楼2017-08-11 18: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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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壹——故梦】
      我曾有一场无比美好的梦。
      江南的春雨,朦胧的西湖,父亲站在桥头,递来一包刚出锅的葵花籽儿,母亲的眉眼里,是我并不太懂的神情。彼时的他们,是我心里遥不可及的梦。
      五岁的时候,邻街搬了新户来,父亲领着我前去送礼,那是我头一次看见他,与我一般高的身量,躲在他爹背后,一声不吭。后来,我受了委屈,躲在巷尾的海棠树下抹眼泪,突然出现的昆仑奴面具,令我破涕为笑。
      我常常在书堂的窗下踮着脚尖儿唤他:阿声,阿声——
      读书声嘎然而止,且听夫子一声斥,熟悉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门口,即使如此,他的眼里,仍然只有不合年龄的无奈与宠溺。
      街上有喜事,我拉着阿声一起去看新嫁娘,高悬的大红灯笼,绣着金线的鸾凤嫁衣,都叫我挪不开眼,我听到他说:阿颂,你若喜欢,我也送你。秋瞳微怔,却是红着脸跑开,不曾想,我竟再没有机会告诉他,我喜欢呀,喜欢极了。
      父亲的病来的匆忙,就像他突然的离去,我站在正院门口,满目缟素。我看见母亲无声的哭泣,亲眷的悲恸,还有我的阿声,就在那里看着我,一如初见,却两相无言。
      再后来啊,我也没有见到过他,母亲总是很忧伤,我许久不见她笑过,哪怕我是如此的想念。她不再愿意放我出门,干脆请了女师教我习字抚琴。说来可笑,我与阿声,竟被一座并不算高的院墙,活生生隔了三年。
      回京的前一天,我终于忍不住,偷偷跑去邻街,三下叩门,出来的却是位陌生人。我真的,再也见不到我的阿声了。
      如果,我说如果,有朝一日,你遇上那个,眼睛会笑的阿声,可以叫他回来娶我吗?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4楼2017-08-11 2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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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贰——京城】
        这里很好,只是我不大好。
        我的小院子里,有一座小小的秋千,每当月上枝头,我总爱坐在上边儿。我曾听人说,当你数到第九百九十九颗,便能见到心里所想的人。于是在每个星光灿烂的夜里,我皆是如此。
        直到,九百九十七,九百九十八,九百九十九。阿声,阿声,我却忘记了你的模样。我是如此想念你,却这样轻易将你忘却。阿声,或许,我并不配想你。
        京城的第一个秋,来的有些迫不及待。八月十五,府里很热闹,姊妹们拉我一起放河灯。我却趁人不备,将那盏属于我的河灯戳进了河底——我本信天,天何时顾我?既然如此,我又何须信他?
        去岁时元宵节的夜,母亲醉了,借着酒意,她告诉我,杭州旧宅来信,阿声一家在岭南害了瘟疫,恐再无回天之术。这是我第一回在母亲面前失控,我几乎忘了自己是如何跑出墨尔赫的府邸。
        京城的街很长,长得看不到尽头。街上的人很多,多到成了无边的山海。我伸手拦住一个又一个戴着昆仑奴面具的人,却一次次失望透顶。
        我无力的蹲在角落,直到她的出现。
        ——你在找什么呀?
        ——你……不会说话?
        ——那我陪着你,你别赶我走啊……
        尚在春寒的夜,这个眸眼带着熠熠星光的少女,给我了一丝温暖。临别时,当我说出那一声多谢,她眼中的懊恼,成了我这一年最好的开始。
        我想,我要开始新的生活了吧。
        我想,我会忘记你吧。
        我想,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吧。
        不,我错了。
        快乐或许短暂,但悲哀却坚不可摧。我哭着醒来,面对漆黑而虚无的夜,我伸手,什么也抓不住,我拼了命,却连你的样子也记不起来。
        阿声,我还是很想你。很想,很想你。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6楼2017-08-12 0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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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叁——战场】
          我平生最恨金丝雀,如今,我却一脚踏进了这座有去无回的牢笼。
          新帝登基,择适龄女充掖庭。我与栖,具在名册之中,她满是坚定,我却不免担忧。
          我想,这便是我与她的差别。她是那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光芒的人,风流蕴藉,灿若玫瑰。而我,风声鹤唳,如履薄冰,更像是躲在地下的鼠。
          我比任何人都怕输,也比任何人都想赢,或者,是想赢下所有人。
          从墨尔赫到紫禁城的路,长也不算长,短也短不了。一路缓行,总有好奇的目光递来。
          ——看,又有人要进去关一辈子啦!
          ——嘿,我倒是也想去,可人儿不要我呀……
          紫禁城就是这样一个神奇的地方,外头的人,争破了头想进去,试图飞上枝头,尝一尝封妃加冕的滋味。里边儿的人,恨不能变做鸟雀飞出来,因为这座不见硝烟的战场,走到最后,实在是太过孤单与艰难。
          下了骡车,依次往顺贞门里走,阳光灿烂,很像我离开杭州的那一天。怕是我眼花,又或是思念作祟,我似乎在体元殿外,看到了——阿声?
          我惊出一身冷汗,不,不会的,这一刻,我宁愿与他天人永隔,我不愿意在这里见到他,不可以,不能够。
          ——你怎么啦?
          栖在一旁,指尖传来她手心的温度,我看看她,又望向另一头,果然,果然只是我太想他了罢,毕竟,我已经忘了他的眉眼,忘了他的轮廓,又怎会——怎会再认得出他?
          未有再多思虑,便听体元殿中,内监高唱——
          宣前四品浙江巡守道员费扬古女瓜尔佳氏进殿!
          稍一阖眼,又见光明之际,便是我放手一搏时。
          前路有地狱,我亦无所惧。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8楼2017-08-12 0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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