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有两处地方是鲁菜荟萃之地,一个必然是北京。唐鲁孙和王敦煌都承认,北京菜作为一个菜系是不存在的,顶多是小吃(比如卤煮火烧(但是他也是从苏造肉来的)烧羊肉等等)。
另外一处就是济宁,因为河道总督府在那儿呢。这是全国最有油水的地方,真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比如说为了一道菜杀百鸭而取其掌,杀百鸡而取其心,塞外珍如猴脑,熊掌,哈士吗亦成普遍之物。
孔府菜那是衍聖公府之家的宴席,规格要高出正常规模一大截。衍聖公孔令贻更是美食大家,孔府的高汤,可以参考王敦煌的《吃主儿》和唐鲁孙先生的记述。令人赞叹。
鲁菜为什么不行了呢?我个人认为有三点。
第一,多元化,民国时期,大量新菜式涌入北平,淮扬菜(玉华台)固然不必说,豫菜(厚德福)、徽菜、南派(比较复杂的一个统称,清代就很兴盛,比如做鱼翅,肥肠好次)、江西菜甚至还有广东菜和云南菜。新口味带来的冲击对鲁菜是很大的。
第二,传统欣赏鲁菜这一贵族群体的没落。鲁菜的欣赏者,主要是满清贵族、政府官员和老式北方人,北平人尤甚,不时不食,不吃奇怪的东西,鲁菜很和老人口味。但是随着辛亥以来,南风大炽,北洋之后,率皆南移。南人难解北味,很正常。口味服从经济,自然也就淡了。内战之后,在位者皆沐猴而冠,怎么能理会食物之理?
第三,随着口味的丰富,顾客群体的消亡,鲁菜断代。这种断代是多种意义上的。一种是老师傅的消亡,一种是食材的消亡,更多的,是鲁菜贵族精神和享受的消亡。这里的贵族精神毫无自夸或者骄傲的意思。因为鲁菜的精致和丰富,都是基於一小群人的奢侈享受而发展起来的,而在当今社会,饮食大众化,鲁菜自然也会面目全非了,跟不上时代了。
还有鲁菜一些烹调上不太健康之类的,也是逐渐不太流行的原因。鲁菜作为一种贵族菜或者说私房菜,仍旧有他发展的土地,然而在当今社会独领风骚,是不可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