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清洗
和一切的人口交易一样，买家想要的大都是器官、奴隶、宠物之类的。
折原临也醒了。
躺在一个完全密闭的房间里——有一张移动病床、一个在自己头旁边的匹诺曹面具和一张纸条，以及全·裸的自己。
纸条上要求房间中的人带上面具，在清醒后乖乖地躺在床上，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乱动，下一步的指示会有广播发出——尽管这个房间没有显眼的可以播音的设备。
要服从吗？
不按照纸条的内容做会被杀吧？
如果和其他的杀戮游戏一样就好办多了。
希望如此。
折原临也喜欢游戏，但不喜欢由其他人控制全局的游戏。
可他更爱惜生命，有怪物存在的时候更是如此。
带好面具，将身体反面地趴在移动病床上，折原临也正在思考那位老人的身份，等着不知是谁的来临——面具很奇怪，一旦戴上就会从耳朵旁边弹出锁扣，将头部固定住，仅凭人力是摘不下来的，如果有器械会好办得多，当然这个空无一物的房间是难以指望了。
面具仅仅遮挡住了鼻尖以上的部分，既不会妨碍呼吸，又不会妨碍视线和暴露身份——这对于不讨好的情报屋来说是很方便的。
不过既然禁止被监禁的人行动，那么让他们苏醒的原因又是什么——这是值得思考的问题。
如果设计这个游戏的是人类，他或许真想见一见，观察一下对方——这大概是对方此时应该在做的事情。
静候。
空调的温度渐渐低了。
病床上方，这个房间里唯一的装饰物——手术用的照明灯晃得他眼睛发涩。
太久没有见到光了。
来自外界的光，还要很久，或者再也不会照到自己的身上——他做好了这样的觉悟。
不应该指望谁的，要依赖的是只有自己。
“应该不会这么快就睡过去吧？”
折原临也感觉比刚才更冷了。
但是不打算回头。
他没有犯困，甚至于除了必要的眨眼之外没有闭上眼睛——能看到的地方有的只是一模一样的白色瓷砖，不过因为照明灯光线的缘故显出不同的灰度。
听到的声音变得多样化：不仅仅是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了。
还有熟悉的声音，太熟悉——熟悉到令他发憷。
听到这个声音时看到的那块瓷砖，无疑是黑色的。
正如自己的思想，自己的心理。
无从考究。
这种无力感和未知感让人兴奋、紧张又警惕——前提是对象为人类。
对于怪物——只有恐惧和厌恶。
“你是全息投影吗？或者是人造AI？很逼真哦？”
“已经开始慌了？请安心，本尊先生。我是确确实实存在的‘人类’，不过和克隆人还是有些区别。可以了理直气壮地说‘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也可以义正言辞的反驳‘我们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个体’。”
对方的指尖或许已经发白——被大力抓住的肩膀非常疼痛。
折原临也本人没有什么太大反应，毕竟疼痛已经成为一种日常，一种非常恐怖的日常。
更内在的原因是脑中思想的爆炸。
不震惊这种话是说不出来的——那是折原临也的声音，折原临也的衣服，折原临也的脸。
不是克隆人，那么会是什么？如果这是梦境，那么众所周知有痛楚的时候梦境就会醒来，可是现在这个可恶的梦境并没有结束的迹象。虚假的自己说彼此可以说是完全相同也可以说是不同。那么这中间的分界线在哪里？创造出这个人类躯壳的人物或者怪物有着怎样的能力和目的？此时有在谋划着什么？让两个“折原临也”出现在同一个房间玩一个一点都不有趣的游戏的意义在哪里？一开始那个像淀切阵内一样的老人是同伙吗？还是属于别的组织？购买自己的理由又是什么？参加游戏的只有自己一人还是有很多其他的人类也被抓来了这里？
快速的思考，专注的思考，身体不曾有半分放松，两只手紧紧抓住病床边缘的围栏。
尽最大可能不与床之间留有任何缝隙。
“来，请不要紧紧地赖在床上。坐起来我们再慢慢聊如何？纸条上有说明白吧，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乱动这样的？
如果说是完全一样的复制品，那么在比力气的时候有依靠物的自己是不会输的一方。
折原临也本人是这么想的。
“看来大脑已经不工作了……刚刚被带来的时候被老爷子欺负了吧？真可怜……我劝你还是不要有别的想法比较好哦。早早的放弃思考，变成一副空壳，那样才会好过的多。要知道，在这座洋馆里将要发生的可不只是情色就能解释得通的，正如你爱着人类并热衷于人类观察一样，房屋的主人也有相似的趣味。所以……保险起见，还是乖一点好吧？我也不会做什么奇怪的事，也请你配合我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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