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势重又躺下。望他，牵起笑意。）
‘这会儿睡呢，自然难瞧出来。醒时，哥哥像极了你小时候。一双眼极是有神。’（他生龙活虎的样子，和铎哥哥年幼几乎如出一辙。而迟迟，虽眉眼有些我的样子，但性子又不甚相同了。）
（掩唇咳嗽几声，又揉一揉眼，是个没有睡好的样子。都给他瞧见，但不提，只缓缓地续话。）
‘曦归倒是个好姐姐，日日来瞧他们——’

‘曦归是最乖巧不过的了，有她看着两个孩子臣妾也放心。’（淮颂是他一手带大的女儿，夸一夸，总是无害。）
（闻他问，叹一声。）‘哎，想是曦归还小，又住不惯延禧归荑。’（我把担忧与着急尽数写在脸上，垂下眼帘，不去看他。）‘自来后，无一夜不是从梦中哭着醒来的。’（顿顿。）‘她梦魇的厉害，每夜梦里都喊着您，盼您能听见她的唤，从回廊赶去看她。可每每过去的都是臣妾……’
（揉一揉眼睛，当真酸涩的厉害。）‘曦归又好强，不愿告诉您，又不愿总在正殿待着。故而臣妾只能每夜醒一醒，往归荑去接她来正殿睡。’
（一来二去的，几乎一夜也就结束了。次日清晨天不亮便要起来，往乾清宫问安，无法免。他会知道的。）

（他连神色也没变，责备还不如不责。）
‘您？您！’（惊异。）
（自开国以来，便没有这样的先例。我错愕，也震惊在他肯为淮颂做到的地步。我见过皇爷爷宠爱母亲，也见过皇舅舅疼爱令宜，可是任谁，都没有能够做到随父亲一起入住乾清宫。）
（那是，乾清宫啊——我念头里一瞬而起，又觉得不可能的可怕念头，他竟说的如此从容。）
（唔，也对了。他是鹤君。从前就是在乾清宫里长大的，嫡子。于是我很快为我的失态寻到了理由。）‘您这样体贴臣妾……臣妾惶恐……’
（顿顿，又道。）‘不过想来曦归知道您愿意接她一道儿住，定是喜极的。’

‘是。’（他打的一手好算盘，亲自将女儿迫出野心来。）
（真好。我没理由拦着。）
‘曦归，也终是更亲近您的。’
（他在我的答复里笑，又言几句其他的，后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