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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莫名写出的东西全有敏感词(然而我并没有找到 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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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楼
2018-03-26 2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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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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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之后,新郑,或者说韩国,又发生了一件大事,一件比天还大的事——韩王退位,韩国易主。
七天前,夜半十分,灵柩前铜盆中的火苗不安的跳动,似乎知道有大事发生。
“守灵时辰已过,子房怎么还不睡啊?”佩环相撞的声音由远及近,最后停在张良的耳边。听出是韩宇的声音,时间甚至还来不及流逝,面上幽沉的表情退隐无踪,悲哀凄婉之色形于颜表。
抬头看着韩宇,手指不安地拧着袍襟,好像被逼到绝壁的羊羔。没有一句话,却将这一切表现得淋漓尽致,此处无声胜有声。
“子房应该知道,相国大人的死,于朝中文武大臣,都有干系。若不是他们嫁祸,若不是他们故意作梗——当然,谁都不知道他们在更隐秘的地方做了什么——相国许也不会归西。”
清水粼波般,点点光芒从眸子中闪忽不定,似在诉说,亦似渴求,更像是对脱离苦海的渴望。
“我有一计,可以惩处这些人,但需要子房帮我。”
双眉微怒,轻轻皱起的眉头中迸发出莫大的决心,一声令下,便会逢山开路,遇水叠桥。
“事成之后,我,便允你接承祖位,子孙万代,永享侯爵。”
听到这里,张良若醍醐灌顶一般,挺身站起,一双笃信的眼睛正对上韩宇投来的目光,又弯下腰对着韩宇,施了一个大礼。
三言两语,这两个都是聪明人,一点就透,根本不需要长篇大论。只是,一番说辞,张良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到了最后,像是看着仇人一般。
“四公子这是弑父!”张良“噔噔噔”向后退了几步,撞在棺材上,看着韩宇的双眼,充满了浓缩的恐惧,手指指着韩宇的鼻子,张嘴想要说话,却像哑了嗓。
“哼,这件事你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难不成,你想抗旨吗!你现在是我手下的谋士,难道不应该服从命令为我出谋划策么!”
张良靠着棺材大瞪双睛,目追韩宇飞身转出堂门,怒不可遏,又丧胆销魂。
佩环的碰撞声最终消失不见,张良苦笑一声,起身直立,扶正了被撞的偏斜的棺盖。
“你真的不后悔?”繁花落处,几只蝴蝶翩飞飘然,一个苍颜老者,忽然出现在梧桐树下,青莲儒衣一尘不染。
张良猛回过头,看到彩蝶飞舞,有些惊奇。“你怎么……”
“乞丹药,断左臂,远赴秦,屈心志,穷其一生,你究竟有没有悔过?”
“悔,当然悔,悔不该当初,年少轻狂。可是,现在无论做什么,都只是徒劳罢了,不是么?”
“呵呵,终究不能参悟啊……如果是我,现在虽天各一方,但也彼此相伴,又悔从何来?”说完便化为千万巨大的蝶翅,互相依托着,飘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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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楼
2018-03-27 2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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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走,你说清楚!”追赶着那过眼云蝶,间差不盈寸,却总不能触手可及。嗔怒之下,脚底生风,腾空而起。然纵用轻功疾步,终了也只能望尘兴叹。
“啊,你追不上我的。可我却能将你,带到高处。”霎时间众星捧月,飘飘若幻的彩蝶在丝履下划过,并青衣旁挑拨。有时抬手,去点蝶翅上的鳞光,明眼只剩毫厘之差,却轻姿一转,飘散无形,化为飞沙。
不知何时,零落星火点点泛起,俄而云过,若拉开了厚重的帷幕一般,瀚渺银河,流光飞转,倾泻九州。伸出手指,那繁星灿灿,如身边之蝶,近之毫寸,远之千里。
满眼的灿烂,目中映射出漫天华幻。嘴角微挑,此时此刻,怕是唯有此情此景,才能暂离懑愁,畅快胸襟吧……
耳边重新响起了那个声音,和蔼,却也沧桑。“看天空的正中,那是帝王紫微星。”
顺着声音的方向,极目远望。透过如纱的星辉,挑破最后一层屏障,一粒泛着红光的星,如沙粒般,孤独立在天空中央。
然而只一眼瞄到了光亮,还来不及欣赏,却“忽”的一声,飘落,消散,湮灰……
“唉,古书中说,天地人适位相连,宇宙何处,便在大地何方;大地何方,便是其人何彰。”飘飘荡荡的声音还未飘散。脚底突然真空,顷刻一仰,只能看见天空离自己远去。耳边风声骤起,咆哮着,嘶号着,巨大的轰鸣让人近乎晕厥。
痛苦地闭上双眼,许久之后,却没有意料中的碰撞和剧痛,反而一股愈来愈浓烈的香气,扑鼻四溢。兰芷香?这味道永远不会变似的,仍似从前。睁开紧闭的双眼,如炙的日光模糊了细节,却掩不去面部那完美的轮廓。两只手毫不费力地轻托腰肢,没用多大气力,却感觉无比心安。
“韩……韩兄?”一个张良口中久违的称呼从贝齿间迸出,无比依恋,却又夹杂这嗔怨。
“子房还在怪我吗?”桃花眼柔情若水,容颜依旧,鬓角却带了两根白髫。小心翼翼将手中轻似片羽的美人放在地下,偏过头,想要掩住耳侧的不堪。
“我……韩兄……”呼吸不稳,声音抽搐,颤抖着又像呜咽,“都是良儿不好,不能遏制,遏制这一切……”
“好啦,这样吧,我不怪良儿,良儿也原谅我,好不好?”声音流出,就像月下之光,玉宇澄清,千般柔转,万般爱怜。韩非提起衣袖,抹去美人眼角泪痕,问道“良儿是愿意回去,还是愿意留在这里,与我一起,逸于世外,再无俗争?”
眉头紧颦,陷入为难——张良知道,眼前的一切,亦不过梦魇,但世俗坎坷,他经历得太多,终也要厌倦了……
然而,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张良觉得,不应该这样自私,这样逃避。
“没关系,那良儿再陪我喝一杯酒吧。”说着挽起张良的左臂,这时张良才发现那久违的触觉,不由得一阵心喜。跟在韩非身后,目光又溅到鬓角银丝,心中又是说不出的酸涩。
竹影边,石案上金樽玉壶,却是浊酒漾漾。
“韩兄怎么喝这种酒?”
“诶,故人不在,什么酒都是浊劣不堪,故人来时,什么酒也都醉妒仙人。”一边说着,一边端起酒杯,一杯塞到张良手里,另一杯,捏在手中,一饮而尽。
看看杯中酒,张良不禁苦笑,用力一仰头,和着难流之泪,灌进肚肠。两人对视,浅笑慰然。
韩非向后退了两步,轻启朱唇“大丈夫能屈能伸,论语 微子说,我则异于是,无可无不可。”话音未落,风卷残云,流沙飞散。
“韩兄!”惊跳而起,查眼四周,已是东方既白。
“紫微星,陨落,天之正中,韩兄……”
不好!天地相通,天空中央是紫微星,地只中央,便是……韩国!
难不成,韩兄……不可能!
“无可无不可……”这句话在脑海中闪过千回,这是韩兄给自己的出路吗?既然如此,那么,韩国……
相府通向四公子府的小路上,飘过青缎倩影,路边一棵笋芽,甩掉头上的泥土,接受了一生中第一缕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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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楼
2018-03-28 2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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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青影渐渐远去,从帐帘后走出一个青年,收弓背箭。“义父,您就这样答应他?”方才张良与韩宇交谈时,暗处影绰绰的箭影,便是千乘。
“呵呵,这人事成之后必有大用。何况仁人志士,无求生以害人,有杀身以成仁。论语卫灵公的这句话你都忘了吗?我既料定他会如此,那么届时,也要他不得不依附与我。这种事,不过反掌之力而已,你且去安排吧。”话结便转进阁楼。
繁叶之间,高窗虚掩。穿过枝叶,透过缝隙,一道鹰视目光追随着韩千乘足有百步远,才撤回屋内。
韩宇抽身来到门边,背对着书架,“出来吧。”一声律令,书架后的暗阁内就变出一个人。衣衫褴褛,面部被一层又一层绑带束缚,但其中的愤怒——恨不能碎尸万段的愤怒,丝毫不能扼掩。
“我劝你识些时务。别忘了,那胡夫人还……”
“我答应你。”
韩宇仍旧没有转过身,在李开看不见的地方,冷笑暗挑。人性的弱点,从来都这样不堪一击。
宫冷,日寒。
阳光被剥削了温度,冻掉了枝头零落枯叶,寒透了房上闷郁柱梁。在这个再平常不过的秋日里,似乎注定有大事发生。
“臣张良见过王上。”跪倒在地,仍像从前那样有条不紊地执行君臣之礼,一主一臣一问一答,却皆是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张良有些按捺不住了——他今天可不是为了叙闲话而来,他是觉得张开地的死,远非那么简单。“王上,臣有一言,是祖父大人……”突然耳边传来异响,这一声如号令一般,顷刻间二人身侧刀枪林立,直到这事,才传出短枪钉死在墙上的声音。锃亮的刀刃可以看得见滚滚杀气,仿佛下一秒他们两个便会顷刻雪溅飞河。张良面无表情,但心中隐隐作痛。他知道的,那天韩宇已经和他提起,在四公子府,他又答应不揭发,亦不加阻挠。
深宫中幽幽钟鼓乐还在到处游荡,但对现在的一切,都像是一首哀歌。
士兵间为首一人,已换下破败衣衫,取而代之的,金甲金盔。一步步走到韩王跟前每一步身上的盔甲便咆哮一声相视最后的送别。
韩王盯着一步步走开的李开,往后退着,!一个趔趄栽倒在墙角——然而一切已经晚了。
站定,手握佩剑,在寒气露出的一霎那,韩王到底身体便停止了瑟瑟发抖。切断目光,眼前的一切都不可直视。张良站在一边,痛苦之色在脸上闪过。闭上眼,准备引颈受戮。他说过,不会阻挠这一切。
李开以同样死亡般的步伐走到张良面前,耳边传来的,却是宝剑入鞘的鸣音。
“李开见过主人。”难以置信的张开双目,看到的是一个大礼参拜的将军。震惊中的恍然大悟,重心不稳,差点叫摔在地上——果然,韩宇不会就这样放过自己!
伏在地上的人默不作声,头顶的盔樱却在打颤。
只听门外一声弓弦响,迅雷不及掩耳,一支冷箭直扑张良面门。下一秒,血光冲天。
“李将军!你……”鞋底被血水浸湿,半跪在那个轰然倒塌的大山旁边,一直银箭贯穿肩头。“你是受韩宇所迫对不对?”
“恩公……”李开神色奇怪,似笑非笑,琢磨不清,嘴角一张一合,泛出血沫。“我实在有愧于你……当年是你把我从贼人手下救出,而今天……”
“李将军……”
李开费力地抬了抬沾满血迹的手,示意让自己说完,“今天,我早已远离沙场,什么大丈夫之志,对我来说都……都没什么用了……我现在,只想让……让妻子,平安……”
“呵,妻子平安?李开啊,如果胡夫人知道你本来没死,现在却死了,岂不是更会悲痛欲绝?所以哈为了帮你……”韩宇抬手一扬,一块血红色的玛瑙在地上蹦了两下,滚到李开手边。石上丝绦,被染的殷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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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楼
2018-03-29 2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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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雨玛瑙摊在地上,与李开的血水融在一起,滴着血泪。箭头直插入肉里的地方,红色的液体如泉涌一般流出,却好像将血管里的空间腾出给了另一种力量,一种能够摧毁一切的力量!
“韩宇匹夫,你不得好死!”眼角因为盛怒逼出了血,将眼珠染得如最艳丽的火雨玛瑙。一声雷鸣般的惨号,身体腾空而起,跃上足有丈高,饿虎扑食朝韩宇压下去,插在肋下的箭矢顶在韩宇的肩头,一下闷响,又从肉里穿出两寸。
李开已经失了理智,像头癫狂的恶狼。脖子一勾,血齿钳住箭杆,两颚用力“——咔嚓”一下,挡在他与韩宇之间那节恼人的障碍应声而断。嗥叫着,两颗牙齿从将近撕裂的嘴角边掉落,掉在韩宇的脸上,给两个人都上了一层无比可怕的妆。
张开血口,凝满了仇恨的牙齿就是李开唯一的武器,撕裂着韩宇的衣物,肉体,直逼咽喉……
周遭侍卫,没有一人敢上前一步,同样被吓傻的,还有韩宇的义子韩千乘。
“父……父亲……原来您叫我去取人头,竟为了……”韩千乘眼睛瞪得浑圆,即便见惯生死,却也没见过这等场面,他自以为投了明主,到头来竟然是认贼作父。
金衣在地下翻滚成血袍,四肢无助地踢蹬,肺里的空气一点点消耗殆尽。两只手指看准了李开充满了复仇的双眼,用尽浑身气力——潺潺血流灌进衣袖,然而一切都只不过徒劳。
一道寒光闪过,野兽霎时抽干了气力,轰然倒塌,在地上溅起一个水花。躺在地上足有半刻,韩宇才从昏厥中缓过来。
刚刚睁开眼,只见一把长剑抵在咽喉边。染了血色的空气,劈开了一道裂缝,凌虚就在那里闪闪发光。
“他已经疯了,所以我杀了他。”凌虚剑锋直指咽喉,“至于你,我随时也能要了你的命。”
“呵呵,你以为你走的了么?”韩宇拨开剑尖,从地上站起,抹一抹脸上的狼藉。“你觉得没有万无一失的把握,我会出手么?”说罢拍拍手,忽然人浪滔天。
黑压压足有千余人——这只是王宫内能看到的。“如果你能够继续履行你的诺言,我一定不会亏待你。”韩宇绕着张良转了半圈,鞋底的脚印蹭出半边血痕。
“我问心无愧,何需贼人厚待?”张良手中紧握凌虚,目光追随。
“问心无愧?方才的前左司马李开与你相交深厚吧?朝堂无凶器,你却带剑而来,岂不是要谋权?本公子受人胁迫,却见死不救,而今竟以剑相向……一桩桩一件件,你张良也是百口莫辩。”
凌虚渐渐低垂,低到极致,便是妥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韩非虽远在秦国,可他的安危性命却在每个人手中。
“来人啊,韩千乘谋反大逆,指使李开杀害王上,亦欲嫁祸于人,立将他收押大牢,择日裁判。”韩宇高声令下,自始至终没看韩千乘一眼,语调中没有丝毫怜惜,却走上前对张良投以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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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楼
2018-03-30 2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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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略韩千乘的人设,剧情需要……)
不等千乘反抗,便已绳捆索绑,笨拙的锁链架在肩上,随着风发出声声诡笑,衬托得氛围无比骇人。两对眼睛死死盯着韩宇,可韩宇却对这无声的批斗毫不在意。
“那可是你义子!”张良终于忍不下去,凌虚又灌进了力量,一晃攀到韩宇颈上。“乡愿,德之贼也,卑鄙小人,怎敢妄图王位!”
“呵呵,子房饱读论语,出口儒经。但别忘了,韩国不是什么桑海,王宫更不是那小圣贤庄。”面对脖子上的凌虚,避也不避,眼睛都不眨一下。
“贼人匹夫,想不到我嬴千乘竟有眼无珠,认了你这么个父亲!你当初口口声声说什么秦王暴虞,可是你呢!你的暴虐才是十倍于我生父不止吧!”挣扎着撕拧死死缚在身上的链条,肌肉被勒出一条条凛子。拖拽着,空间渐渐缩减,甚至遏制住了呼吸。
韩宇回手“啪”一下打过去,千乘半边脸一片红肿,“你说的都对,可是你别忘了,你现在冠的是韩姓。为父分忧,不应该么?”冷笑一声,转头对押解千乘的侍卫说,“逆袭韩千乘,罔顾国法,弑君逆父,罪不容诛。按韩国律法,谋反大逆,当处凌迟极刑。暂且收押大牢,三日后行刑。”
满屋的咒骂都已成徒劳,今天每个人的命运都成定式。第二次白日初挂天空时,万臣俯首。
长表千字,慰天礼毕,座上龙袍,阶下青衫,只此二人,心照不宣。
他张良不是没有这个胆,更不是没有这个力,他只是想不到,在这个纸醉金迷的外华之韩下,还有第二个人有这个才能,在这种形式下力挽狂澜;举国上下出了他,坐镇韩国,还有谁堪。正如方才韩宇口中那篇承天表里唯一一句张良认同的话——国不可一日无君。皇宫中侍卫林立,却没有一张与昨天重复的脸,至于那些“叛军”,怕早已成了虎穴狼窝中的果腹之餐。
也就从那一日,张良入主相国府,然而这个他自小长大的地方,从未让张良感觉如此阴暗。
“你回来了。”夜深人寂,新郑城中只有一处是灯火通明。紫衣魅影拨开屏风,走向稍带风尘的一行人,“红莲殿下也全身而退了。”腰肢一扭,动辄仙人。
“让他俩去休息吧,一路上废了不少力气。”墨鸦跟在卫庄身后,话说得轻松,一只手肘搭在白凤肩头。
卫庄轻蔑地对墨鸦的话便是嗤之以鼻,又瞄了一眼身边的红莲。稍稍收拾收拾发梢的疲惫,一阵风吹过,人影不见,留下两片晃荡的窗板。“他是去找子房了。近日宫中不太平,红莲殿下就暂且住下吧。至于你们俩,也留在这,紫兰轩可是个藏匿当朝第一大通缉犯的好地方。”
阑珊灯火照映摇缀,屋中只剩下两人。烛台星星点点的光亮,就像白凤眼中跳动的火光。目所落处,是一张古琴——华丽而显得淡泊,就像世外桃源。琴弦被风吹得微颤,低吟,一缕清香,飘飘荡荡。
“好了,别再想了,已经无力回天了不是?说到头还是你自己不够快——当然你做的够好了,毕竟这个世上,没有人能快过时间,快过生命。”一只手搭在白凤肩上,一张口才出众的墨鸦这时也有点力不从心,只能努力地试着平复白凤曾经的心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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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楼
2018-04-01 0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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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哗啦——”一阵零落的巨响,玉石俱碎的声音,原本安放在龙椅前的条案凌空飞起,又狠狠摔到地上。
“韩国简直欺人太甚!什么和亲,却叫人劫了车驾,他韩国什么诚意!”嬴政怒火中烧,这等羞辱,是秦国的铁骑太久没踏足韩国的地界了么!
座下二人,一个是韩非,自始至终面无表情,只是弯腰捡起了被甩到脚边的传国玉玺;李斯则负责平息秦王的愤怒。
“臣以为,韩国此举实为不妥,我秦国自当不能就这样接受这个结果,臣建议先派一名使者去韩,一是兵者有云‘先礼后兵’,二也可以为天下彰我大秦之德。”
嬴政渐渐压下胸中恶气,上打量了李斯一番,稍加思索,视线又指向面无表情嗯韩非。
注意到了那道不是很情愿的目光,韩非轻轻将玉玺放在一边,准备开口拒绝。声带还不等振动,身边却先响起了一个略带刁钻的声音。“臣以为此行,非韩大夫不可。韩大夫本就是从韩国投我大秦,对韩之事宜了解程度,再无他人可比。”
“也好,就让韩卿去吧,你暂且收拾,明日朕亲自为你送行。”嬴政点了点头,没再看韩非,便全盘同意了李斯的话。
墨影才出,日廓才现,晨曦在驰道上画出的拉长了的马车前,只有两人。
“好一计借刀杀人。师弟,这几年你真是大有长进啊。”韩非仰天长笑,路边的柳叶早已落尽,桑海之日,也早就焕然。
抽干了水分的柳树枝,就像长车上的马鞭,挥舞着,策动时间飞转,几年前的桑海,还是柳叶新翻。阳光将枝条捏在一起,在二人脚下编织出一张巨网,网住的是曾经少年,缚住的是无边梦魇。
驷驾蹄声顺着地上半枯的草叶传到身边,这恐怕是嬴政最简陋的一次出行了吧,没有銮架,没有云罗,只是一辆马车,身边也只有寥寥十数人。
随意地寒暄几句,嬴政显得有些心不在焉。随即屏退了周遭之人,只留下盖聂在外面,于韩非登入车帐。
“你就没有什么要问朕的吗?”嬴政明显比方才来的时候精神许多,盯着韩非的眼睛里,透着些许期待。
“大王昨日之命下得很匆忙,似乎没有考虑那么多,这不是大王谨慎的作风。况臣相信大王不会为了区区一个韩国而出动使者,所以大王必定另有所图。”韩非抬眼看了看嬴政,见到他脸上的笑意,忽然起身跪在嬴政面前,稽首而拜,“所以,臣非谢过大王活命之恩。”
双手扶起韩非,又让他坐下,甚至还帮他整了整不平整的衣襟。“你们方才的话朕早都听到了,李斯是有他的想法,但昨日他的那一席话倒让我想起一个典故。”
韩非浅浅一笑道,“申生内而亡,重耳外而安。”这是他踏足秦国朝堂以来第一次,不再是冷冰冰的脸。“申生自以为无罪,终不得善果;重耳出走外邦,终成一番功业。大王要已为臣非想得周到了,实不知,何以为谢。”
“呵呵,你回韩国一趟也好,毕竟啊……还有你想见的人……”嬴政长长叹息了一下,向后靠在车壁上,双眼仰望着天空。他现在觉得,一个是堂堂一国君主,一个实际上只是阶下之囚——纵使他自己不这样觉得,也不过君臣如此吧。
“大王……”
“我知道,我本也拦不住你,但我只希望你能记住一点,你现在,是秦国之臣。”
马鞭一扬,四蹄交错的声音好像从中一点点被掏空一样,渐渐微弱绵软,立于街头,金丝龙袍在初日下熠熠生辉。身边一个身着海蓝色紧衫的少年。
“你且去跟着他,也是个照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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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楼
2018-04-02 0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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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的宫殿,依旧那样雍容。什么似乎都没变,变的只是现在这个地方,对韩非来说,已是异乡;对于这里的人,他亦是异客。
秦国的车帐巳时就已经辙尽与宫门前,而现在却是午时已过。红日渐渐卷起韩非脚下拉长的影子,随后缄默,只是看着。韩非面北而立,待传召使。
张良终于走到韩宇座前,眉头微颦,“王上,这样是不是怠慢了?”今之时令已至深秋,新郑虽不是冷风凛冽,可对于韩非的身体,也是风若刀裁。方才座中张良便是不是向外远望,滑下高阶的视线,只能隐约揽到一粒米粟大小的光影,在秋风中让人感觉摇摇欲坠。“现在的风打在身上一定不好受吧……”这样暗想,张良的心也微微作痛。
“不急,这也才一个时辰而已。”脸上的冷笑毫不遮掩心中的那副面孔,眉宇间透着一点不满——韩宇自然能看到张良偷偷溜出大殿的视线。
“王上是想效昔日楚怀王之于张仪者乎?然夫之楚,兵强百万,十年余粮,秦之力谬于楚也。而今我韩,国小而民微,兵粮谬秦以千里。事若如此,实非上策。”
韩宇转头看看张良,鼻息里闷了一声叹息,走下龙椅,径直向着卫庄。“张相国此言有理,大将军,你且去如此这般,即刻请秦使上殿。”
一个极为可怕的目光从银丝下流出,袖口中传出指节折裂的声响,听的人汗毛倒竖,整条胳膊蓄满了力。就凭他方才这句话,卫庄大可以当场将韩宇撕碎,然而似乎有什么力量限制着他似的,限制了他的一切行动。白发轻转,出了宫门,不出一刻,韩国大殿就已被刀枪剑戟的皑皑白刃照得如摘日悬梁一般,明晃晃亮得骇眼。
“呵呵,大将军好利落。”说着韩宇一抬手从袖中甩出一粒药丸,直打向卫庄的脸,“这是今日西施毒的解药。”
目不窥侧,只听着耳边的风声,药丸已出现在卫庄的之间。手指划过双唇,喉结上下一动,与此同时,外面传出三声迎使钟音,浑厚磅礴。
归班而立,不经人意时往腰间插了什么东西。什么西施毒,他身边的紫女可是天下用毒第一人。对于卫庄来说,手中紧攥的那个东西才是让他强压住心中怒火的根本原因。
那是一根银簪,簪柄因为愤怒痛苦地扭曲成指缝间起伏的形状,簪头是一朵淡雅的红莲。
趟过最后一个门槛,眼前赫然金砖华丽,满目靡贵天工,熟悉,却又陌生——那高架龙位已经易主,或者说整个朝堂都已经易主。刀枪反射的寒光直刺眼睑,韩非暗暗一笑,一切都在以李斯的安排按部就班,一切又没有以李斯的安排循规蹈矩。
“韩非,你已背弃韩国,做了秦国的官,现在却现在这里。看看这四周吧,你就当真这样的大胆?”
“回禀韩王,非现在现在这里,便是秦国。王上以秦国之使论韩国之事,王上的胆量,非望尘莫及。”韩非轻笑,抬头看向龙座上的人。“韩非!你莫要太轻狂了。别忘了,你现在是孤身踏阵,纵使有翻云覆雨之能,却也只是一个人!”
“两国相交不斩来使,什么时候韩国的邦交之道也变成这个样子?”
两个人的目光碰到一起,相顾半晌,不知为何突然相对仰天大笑。
“韩非,你可有胆量留下与孤长谈?”韩宇走下王座,三步两步跨到韩非面前,伸手抓起韩非的手腕。刀枪交辉下的两张脸,只叫人分不清是手足兄弟,还是血海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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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楼
2018-04-02 2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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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卷起落叶灰尘,亦翻起黑发衣襟,张良现在殿外,以最大的努力掩盖内心的焦急,却还是忍不住搓手顿足。无意碰上了旁边卫兵鄙夷的目光,才又安分了一阵。紧闭的宫门将两个人隔绝于世,无人得知门后发生了什么,只有是不是物品崩倒的闷响。
玉盏摔碎的脆响从屋内狼狈逃出,伴着一声怒吼,便又归于平静。
须臾,厚重的朱门撕开一条裂缝,一道紫衣魅影从缝隙中冲出。不远处的张良心头一亮,快步迎上前。哪知只说了半个字,随即而来的便是塌天之矬。
“韩……”
“相国大人。韩非有礼了。”寥寥几字,却无比的遥远,头翁地一下,险险跌倒在地。韩非面上极为平静,恐怕就连张良,也难看见他内心最深处的痛苦。
欲言又止时,韩非已去远矣。泪水渐渐朦胧,追随着韩非飘飘背影,发丝胡乱地翻飞,左臂微垂。此情此景,早已远非言语能表达的凄悲。
“相国怎么还没回去?”声音是从门口传出的,略带沙哑,“韩非虽然背信弃义投奔秦国,但此行是做秦国的使者,我们也该尽些地主之谊。相国张卿,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只是少出去走动,在馆驿里就好。”
张良突然不认识了眼前这个暴虐无宜的人一般,心中暗喜,却也带着怀疑。
“去吧。”韩宇朝张良摆了摆手,听见张良道了声“是”,目送那个匆匆忙忙的背影,往远处,逐渐模糊消失。后牙紧咬,脸上的笑容无比诡异,犀利的眼神仿佛三两下就能扯碎一切。袖中的指节攥得发白,袍襟被周身寒气逼得颤抖,鼻哼一声,袍袖一掸进了内堂。
“韩兄……”背对这门口,右手横在身前,左臂低垂一边。耳畔忽然响起了日思夜念的声音,韩非的眸子“噌”地发亮,又转瞬即逝。转过身,稳步走到张良面前,深施一礼道:“不知相国张大人驾到,未从远迎。”
一切都料到了一样,不等韩非直起腰,张良伸手便拽住韩非,粗暴地甩到一边的软榻上,不由分说抓起韩非左边的衣袖,使尽气力向上一揭——
“你当我看不出来么?”张良清亮的眼睛盯着韩非左臂上的满目疮痍,眉宇的不满与心痛,丝毫不加掩饰。“切肤之痛,你是想用这痛苦记住韩国,还是提醒自己,现在是秦国的臣民?”
韩非一阵苦笑,从榻上站起,拉过张良手中的半截衣袖,别过头去。“良鸟择木而栖,你,我,现在,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
“韩非!”子房不知哪来的勇气,就这样叫出了这个在他心里神一样的名字。两只手揪住韩非肩上的衣服,硬生生把他墨身体扳到自己面前。怒发冲冠,然而眼波里的柔情,却丝毫没减。“你知道什么人叫不醒吗?我告诉你,只有装睡的人叫不醒,你就是在装睡!韩兄,莫要再自欺欺人了!”
惊愕、迷茫、痛苦……千万滋味去洪水在胸腔里漫涨,越来越大的压力剥削着心中的高墙。千里之堤,尚且溃于蚁穴,更何况,韩非心中的堤坝,早已百孔千疮。
张良心中的思绪,又何尝少于韩非?只是见得多了,便默然不喧。
没再说话,只是扶着韩非坐下,轻轻托起胳膊,摸出随身带的伤药,细细涂到伤处。当年韩非不也是这样待他的么?一切似乎都在重演——艰难一次次周而复始,可少年时日,又何时能圆?
忽然韩非倾身,没有了支撑似的,倒在张良身上,时间戛然而止。
张良敏感的身体本能抽搐了一下,却又没再躲避,而是轻轻勾上韩非的肩膀。
“子房……我累了……”语言的平淡掩盖了黯然神伤,话音刚落,韩非便睡下去了一般。张良先是愣了一下,笑了笑,便让他这样靠了下去。平日里都是韩兄替他遮风挡雨,现在,这也只是子房唯一能做的了吧……
手掌轻拍韩非的后背,掩面靠在青衿下的人,忽然传出了轻微的啜泣,又有呜咽。渐渐的情至伸出,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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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楼
2018-04-03 2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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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子规远啼,落叶萧萧,云舒蔽日,山色有无。窗棂影,斜映而下,将屋子分成几块,其中的一道黑影,恰好落在榻上二人中间。
一个略显惊慌,满面柔和;一个掩面衿下,泣不成声。
“韩兄……”见此情景,张良却也懵了,不知该当如何。附耳低语,把韩非搂的更紧了,“韩兄,良儿在呢。”
一声安慰,啜泣渐渐低微,变成气息有些不不稳的抽噎。
“良儿知韩兄受辱,然小不忍则乱大谋。大直若屈者,只待一时,飞而九万里,鸣而震九霄啊。”
“子房……”韩非从张良的臂膀中坐起,推开搭在肩上的手臂,“我是认真的……我是觉得,嬴政可以做明主而事……”韩非的头已经快缩进已经里去了,偷偷瞄了一眼张良的表情,试探性的问道:“子房……会怪我么……”
一句话,如五雷轰顶直砸在张良的天灵盖上,浑身猛地颤抖一下,崩裂,崩塌,湮灭……
“韩兄,为什么……”突然想到了这句话的失礼,生生将满腹的狐疑咽了回去。甩甩头,闭上眼,再见清眸时,已换上一副笑颜。“不管韩兄怎样选择,现在都是在韩国。三天,就三天,你不是秦国大夫,我也不是什么相国,好么?”满眼的期待,满面的轻快。
韩非没有什么表示,长长吸了一口气,又尽数吐出,突然表情一转,闪闪发光的眼睛斜盯上张良,一脸坏笑,砸了咂嘴。
“噗”的一下,两个人同时憋不住笑了出来,你看我我看你,都暗自感叹,感叹世间之美再无人。张良蹦跳着起身,调皮地拍了拍韩非的肩膀,转身钻进了庖房。
屋檐上亦伫立两人,面色红润,微微有些喘息,显然是大战后的平静。方才城外竹林,鸦鹊乱飞,秋风畏瑟,红日栗抖,便是这二位的杰作。一个如乌云飞沙,一个是疾风卷帘,长剑搅在一起,只能听到琅琅声响,却辨不出剑影人形。上下翩飞,眼花缭乱,招招致命,却不及要害,神佛避道,魍魉哀嚎,猿鸟隐迹,鱼虾卧底……
“师哥。”
“小庄。”
“你来干什么?”
“奉秦王命,保韩大夫使韩。”
“哼!”
哪消什么辞藻,何须什么衬托,他们二人的谈话,就好像只为说话而说话。
“走吧,去一个地方。”卫庄转过半个身子,望向远处,似在等待。
“哪里?”盖聂亦向前一小步,平淡地,接上了卫庄的平淡。
然而此时,那个玄衣黑影,已消失不见。
屋檐上归于平静,新郑城中心的湖边长廊,掠过一阵疾风。
“这是……”盖聂望向四周,身上的防备却一点没有懈怠。在这里,微微有些头疼。
“新郑的冷宫。”卫庄冷冷说着,鲨齿一点点升起,直到咽喉的高度。
迎着盖聂错愕的目光,一套本应很笨拙的剑法在卫庄手中灌入了生命,本来漏洞百出的招式,变得滴水不漏。
“当啷”一声,剑刃碰到一起的脆响,一道红霞,一道冷晕,在长廊下交错翻飞,没有了仇人般的招式,只有普通的过招论剑——可能其中的杀虞之气还不如那普通的论剑。
“你是……”收了招式,盖聂伸出手指指着卫庄的胸口,身上的防备尽数卸下,脸上的惊喜丝毫不掩。
“是我。”卫庄依旧淡定,但他不可否认,内心深处,也泛着层层波澜。
盖聂一跃到卫庄跟前,两只手张开直接保住眼前这个故作嫌弃的人,两个人同时闪了个趔趄,险险翻过水边的栏杆。
突然的意识到了自己在做什么,场面一度尴尬。红着脸推开卫庄,盖聂向后转了半圈,极目远望。
“我们可能需要重新认识了。”
“嗯。”
两个从来都面无表情的人,谁都没注意到,自己嘴角的勾线。
玉盘轻磕桌案,还在蒸腾着热气的糕点摆在韩非眼前。两眼发亮地凑到跟前伸出鼻子嗅了嗅,韩非把脸从蒸汽里再搬出来时,就是莫名一副失望的样子。
“不好吃,太淡了。”撅着嘴,赌气似的一屁股坐回床前,满脸哀怨。
“啊……韩兄,你还没吃呢……”张良有些奇怪,明明很好啊,他以前做出来韩兄都是怕旁边有十几头恶狼盯着似的三两下洗劫一空,今天怎么……
带着一肚子的奇怪,抓起一块桂香酥,啃了半口,“没有啊,不是很好……哎!”
韩非不知何时出现在张良身后,一下子叼住张良手里带着小小一排牙印的桂香酥,如愿以偿了似的,塞满了的嘴里还不忘含糊不清的叫好,一面满屋乱窜躲避张良的追打。
窗边一只彩蝶,那双斑斓的巨翅从未有人注意。已入深秋,不知为何,它还是那么的顽强。屋里的一阵终年难觅的欢快之声,传到蝴蝶的耳朵里,就像赋予了力量,振翅一呼,乘着秋风,直飘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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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楼
2018-04-04 2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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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了,所以多更点!]
(十六)
屋顶的瓦片悄无声息地挪了挪位置,错开一道将能塞进一道月光的缝隙。一道光束贴着墙角,溜到地面,洗去了一小块黑暗。这间密室,张良从来没见过,而且他感觉,也从没有别人见过。
一盏极其昏暗的蜡烛,照亮了不到一尺的空间,模糊的身影,依稀可辨。
只是……好像不是两个人。
锁链哗啦啦的响声惊动了窗外的栖鸟,逃也似的钻进黑洞洞的竹林。拳脚相加的声音盖过了喉咙里隐忍的低吼,鞭梢抽断空气,险些碰碎了弱不禁风的光源。
“韩宇,你奈何不了我的!”牙齿间嘶哑的咆哮沉闷却铿锵,不屈的身体折射出不屈的灵魂。
满身的血迹斑斑,加之无法抹刷的黑暗,那人的面孔根本分辨不出,但这个声音……
张良猛地一惊——这个声音,他这辈子都不会忘——那天,血溅高堂,江山易主,锁链的束缚下,咆哮的,也是这个声音!他没死?那么行刑那日被推上刑台的,又是谁?
“你干嘛不杀了我!”
“杀了你?你可是我儿子啊。”奸笑着,嘲讽着,用鞭子挽成一个圈勾起千乘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又一掌打过去……
“韩宇!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声音一个最深最暗的墙角传出的,似在劝告,更似痛恨。
韩兄!果然在这里!韩千乘没死,韩非又被囚,这个韩宇,又在密谋什么?正想着,手指已经触到腰间凌虚的凉意。
绷簧已经按下,寒光闷在剑鞘里,蓄势待发。现在只要稍一用力,屋中之人,便触手可及。
握剑的手指关节发白,气力转眼已蓄到了极点,空气尽皆凝结——“刷”的一下,周身力道皆散,人与剑之间内力的连接,尽数斩断……
背后一阵刺痛,墨鸦将两根手指从张良的穴道上挪开,满脸笑容,“你们流沙待我不薄,像这种反叛之事,就交给我这个韩国第一等通缉犯吧,这样我的赏金兴许还能涨到十万呢!”
“你?”
“是我们。”踏着风是一道白影,皎如空中银月。
张良一脸的狐疑,从百鸟脱离后,这两个人虽然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可是又有谁能保证他们没有这个心思?
等不及张良再多想,墨鸦就不耐烦了,一只手拎起张良的胳膊架在身上,招呼了一声道“凤儿,送相国大人回馆驿。”
“不回相国府吗?”
“傻凤儿,馆驿没有那些恼人的卫兵啊。”
两个人一唱一和,你言我语,完全不给张良说半个字的机会,新郑城的半空中,略过的飞影把层层屋檐远远甩在后头,好像世界上最快的鸟,只在视线里闪过一个模糊不清的剪影,便再无踪迹。
一片黑色的羽毛从之前那个缝隙中飘飘落下,掠过昏暗的灯火时,瞬间变得明亮,明晃晃得叫人睁不开眼。
火苗噼啪的声音好像是在叫好,光亮的锁链反射出一道炫目的光辉……
第二日,新郑便传言有鬼神经过,一夜之间筑起房屋,又一夜之间焚毁无无形。有人说这是暴政之得,亦有人说,这是上苍拥立新君。
现在的韩国,民不聊生。但也并非“民不聊生”——最大限度的剥削,却总是稳稳停在压上最后一棵稻草之前。
“韩兄怎么才回来!”张良倚在门口,焦急之情几乎感染了整个驿馆。才远远看到韩非,便紧跑着迎上去,一头扎进韩非怀里。
突如其来的意外让韩非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打横抱起粘在身上的小狐狸,看了一眼四下无人,便笑眯眯迈进内屋的门槛。
桌上的菜肴热了几次,却还是凉了,但却能看出,这桌饭菜,花了前所未有的心意。
“韩兄,这几天就别再吃别人做的菜了,多少人都在觊觎,莫要有什么纰漏。”坐在韩非腿上的张良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的位置,倒是一脸正经地先教起韩非。
“呵呵,良儿放心,别人的饭菜我不吃。”韩非斜眼一笑,“可是良儿的菜,要你喂我吃。”
什么!不对,这事不简单!看着韩非满脸戏谑的表情,张良立刻反应到事情已经超过自己的控制范围,想要起身,却已经被死死按住。“良儿……良儿去……拿筷子……”低低的声音似在哀求,一点点调整到逃跑的姿态。
“你知道该怎么做。吃菜,还是吃人,良儿自己选。”韩非的大手钳住张良的身体,低头凑到张良眼前,桃花眼中满是媚色,气息相接……
“我……我……”
“你什么你?良儿还没选好么?”
“良儿听韩兄的……行了吧……”一个向前,一个向后,然而张良虽然努力保持着距离,上身几乎水平悬空,却还是抵挡不住韩非的威逼。
“那我选二。”
“别!我选一!良儿选一行了吧……”才松了口气,想要直起身子,不想韩非仍然没动,险险撞个正着。
“韩兄……”
“良儿选一?那一是什么?”说着又往前凑了一分。
“韩……”
“良儿亲自喂韩兄吃饭行了吧……”这种风暴般的袭击,张良从来就没有任何抵抗力——以前是这样,现在是这样,至于将来,韩非有信心依然保持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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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楼
2018-04-06 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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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韩非的目光下,张良磨磨蹭蹭地把饭填在嘴里,碗沿几乎遮住了整张红得滴血的脸。放下碗筷,迟迟不肯抬头,脸上烧的灼热。
“子房怎么没有了当年韩国一别的气魄了?”韩非还在调侃,“反正我可以等,良儿不喂,我就不吃,饿死为止。”
可怜兮兮的狐狸眼睛巴巴瞅着头顶那张俊美的脸,只见韩非正了正头,闭上了那对撩人的桃眼。也正是时候,腹中的微微呻吟,成了促成一切的催化剂。
知道韩非被折腾了整宿——可能……可能也……不止整宿……不过虽然嗔怪,但也还是心疼。听见了韩非肚子的抗议,豁出一切似的,伸长了脖子,唇瓣轻轻相碰……
随后是霎时间的风卷残云——韩非早就憋的不行,只等得那一刹!
第二口还未等送入嘴中,便被直接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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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楼
2018-04-06 0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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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煎熬了过去,张良已然快受不住了。面上如涂了朱漆一样——他张子房何时受过这等的屈辱,即便对方就是那尊自己内心中的神。
张良想要生气,却无论如何也气不起来,他自认是个威武不屈的正人君子,可是为什么……“韩兄下次莫再以身犯险了。”这是他现在唯一能说明白的话。
“下次不会了。”韩非捋了捋张良散乱的头发,笑笑说道,“你我身上还有那链香花毒呢,我哪舍得让良儿替我承伤呢?”话到此处,不免伤感。当年,他不也是这样保证的么,可是呢?满身伤痕,断骨折筋,他韩非又是怎么做的?他口口声声说什么不再让所念之人受伤,这句话他说过几次?又做到了几次!
但是,他已经找到办法了,解了这毒。可是……他又怎么能……
这链香花毒本就是用纯粹的血肉之躯铸成,解铃还须系铃人,韩非在秦国阴阳家的密室里,找到的这唯一办法,可是他又怎么能把良儿……
罢了,反正自他下毒之日起,这具躯体就注定是自己的了,不管这毒是解,还是不解,都是自己的了。
韩非现在最惧怕的,就是张良识破了自己的心思,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体内的毒,能留到今天。良儿,他还不及弱冠啊……
古树萧萧,叶已落尽,只剩单薄的干枝。僵硬的树皮下,还依稀听到微弱的生命躁动,却也快要沉睡了。
“还记得当年吗,也在这里吧,你当时也就这么高。”盖聂靠在树上,手指肚按着皲裂树皮上一道齐胸高的裂纹。
“怀念过去是没有意义的。”树梢顶上沙沙声响,飘落在地,带下一阵冰冷的声音。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陪一个无聊的人。”从树上飞身跳下,稳稳落在盖聂身边,“你呢?你还不及这道裂纹高。”
“你那时怎么走了?”
“哼,无聊的人。”卫庄不屑的哼了一声,朝反向走去,银丝在空中胡乱地飘摆,“我那时去找一个人。”秋风最后带来了这个远处的声音。
盖聂微微一笑,将剑随意往身后一背,脚踩疾风往皇宫外的一处繁华之地而去。
灯红酒绿,却也有清香依依。这两种东西显得那么格格不入,但总是让人无可挑剔。
莺声燕语环绕身侧,盖聂亦如无人之境,低着头直奔阁楼。
“公子是来找哪位姑娘啊?”腰肢如丝绸一般,缓步走下台阶,随意一瞥便恍若隔世。
“有人告诉我这里有我想找的人。”盖聂依旧目不斜视,横剑于身前,语气一如纵横一贯的作风。
看了一眼盖聂手中的剑,紫女点点头,“那么公子就随我来吧。”说罢转身朝紫兰轩的最深处走去。
木门吱呀一声推开,显然是个许久没用过的房间。“三公子。”跨进门槛,双手抱拳施了一礼。
“这里没有什么三公子,我只是庶民千乘,没有名号,也没有姓氏。”坐在床头,一身的伤痕限制了他的行动,本应俊美的脸上多了几道红韧,亦多了几抹霜寒。
“大王还是担心公子的。”
“那么就劳烦盖先生转告他,我一切安好。”千乘费力的起了身,扶着架子颤颤挪到门边,伸手推开了门。
逐客令已下,盖聂也别无他法,匆匆告辞。
“你为什么非要这样折磨自己呢?”紫女一直站在旁边,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戏份。
“我需要时间。”闭上眼朝天长叹了口气,身上的气力不足以支撑他的身躯了,于是干脆席地而坐。“我想一个人……”
还是吱呀一声,周围便又是平静,唯有瑟瑟秋风,在心中回响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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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4-06 2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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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树梢上最后一片叶也落了,落在一块青石上,给那只斑斓的蝴蝶盖了一座冢。三名朝臣从馆驿鱼贯而出,候在路边的马车旁。
“韩兄……这要走么?良儿陪你吧……”张良从后面拉住韩非的衣袖,担心之情形于颜色。自昨晚以后,他便感觉韩非随时会消失似的。这感觉熟悉,却令人极为恐惧。当年,就是不久之前,就是不告而别。本以为今生再难相见,故今日之时,张良便要格外珍惜。
“没事的。”韩非眯眼笑着说,“我是去见韩宇,又不是见豺狼。我是带着使命来的,既为了我主,更为了韩国啊。”摸摸张良的小脑袋,浅浅一笑就能给人最大的慰籍。在这个深秋,万物凋零,小小的驿馆内竟能还有这样一缕明媚的阳光。
忽然,韩非头一低咬在张良耳边,“良儿的礼物,非哥哥收下了。”随后发带一甩便大步消失在空中。
耳边温热犹存,气息乱了思绪,抬手摸了摸发红的耳垂,不觉恍惚。张良也不知是怎么了,自打从秦国回来,每日心心念念,从不能断绝。他试过酒,却没像别人说的那样忘却旧愁,相反,醉眼前更满是韩非的模样。喜怒哀乐,一颦一笑,都刻在自己心上一般。
许久了,张良还站在原地,冷风打透了衣裳也浑然不觉。他想去问,却又不敢问,张良觉得,这件事,是一个极大的禁区。
迷离中浑然想起,韩兄说什么礼物?自己哪里有什么礼物啊……不对!昨天夜里……
马车上下颠簸着,车轮飞转,在驰道上扬起一趟尘沙。从袖口里掏出半部竹简,这是他今早从桌上看到随手抄起揣在袖中的。他昨晚看张良一夜未眠,想来就是这件事吧……
“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竹简上的字写得有些漫不经心,但这也许才是思到深处的迷离吧,一笔一划,却更显得清秀。
“采葛,好雅致的词句。”手捧着蝇头小字自习端详,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可现在韩非自己心中也蒙上了迷雾,一个属秦,一个属韩,各为其主……
不知不觉的,颠簸停止,韩非还在车帐里发着呆,直到马夫挑开帐帘冷风才把韩非吹醒。胡乱的收拾起手中的物品,却发现韩宇一双虎眼怒目而视。
到了单独的房间,韩宇开口便问起了韩非最怕的事,“你知不知道,就这一封竹简,韩国,秦国,随时可以把你俩置于死地。”
“这是……子房写给别人的,我看着好玩,便拿来了。”
“哦?那是怎样的好玩,竟能让博学多才的秦国使臣中大夫韩非,看得如此入迷?况且据我所知,相国近两日都在你那里吧。”韩宇偏过头看着韩非,一双眼睛透满了杀气。
“罢了,孤是来找你说正事的。”看到韩非哑言,韩宇也不再追究。
馆驿的张良还坐在门边发愣,手指无意划过腰间忽然碰到了一个什么东西,摸出来竟是一支竹片。
“良儿别怕,只要有你在的地方,地狱也尽是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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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楼
2018-04-07 2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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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握着竹片,忍了多久的泪水,终溃于决堤。他张良必须承认,韩非在自己心中,是心悦的,这件事,他再也骗不了自己了。从最开始,最开始见到他,他就刻在自己的心上,纵使想要忘记,却不想一直是用墨汁涂上更浓重的色彩。张良以为自己可以帮韩非做许多事,替他承伤,替他受挫,甚至,替他去死。到头来才发现,一直都是自己的自私,自私到希望韩非能够永远留在身边,永远安全无虑……
“张子房!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你个混 蛋,你个败 类!要么就让他从此无忧,怀揣天下,要么就让他再无羁绊啊!你这样既不能让他没有后顾之忧,又不能施展雄才抱负,你……他为了你,毅然归秦毫无怨言,还是为了你,屡次受辱却一声不吭,你却只知道躲在最后……张良,你个孬 种!”
仰天长啸,他最初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韩非的天下么,还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他也分辨不清了。只知道现在这个样子,不是韩非想要的,更不是自己想要的。他本以为成竹在胸,到头来,却还是这么个结果……
天命难违,还是人定胜天?难道天地之间,人的力量,就那么渺小么……
手中的竹片似乎在害怕,泪水砸碎在墨字上,晕湿了一片。小心翼翼地塞进最里层的衣服,扶着墙站起。
袖口抹干了泪痕,再睁开眼,除了愤怒,就是悲烈。墙角,那把匕首,能够克骨如泥。
杀气,侵入了皇宫,逼近了密室,早已感觉到的韩非,面露惊慌。
施过一礼,不等韩宇问明来意,张良便如木人一般,站到韩宇跟前。他的眼睛,早已混浊不堪,眼中的仇恨,混沌了世界。
“子房……”韩非想要拉住张良,他却没看到一般。
“臣有一言,想单独与王上详谈。”目光从低垂的发丝里射出,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却感觉浑身毛骨耸立。垂下的袖子,“簌”地滑出一点冷锋。
不等韩宇张口回答,寒光飞现,不大的密室内,划过一道闪电一般——
“子房!”韩非愣在原地,反应过来时,骨断筋裂的声响已经沉寂。张良倒在地上,匕首“刷啦”一声,钉在面前不到一寸的地方。
“张良啊张良,你把孤王当成什么人了?啧啧,还真是可怜。虽然孤不知道你的左臂是什么时候断的,但现在,右手也算是废了呢。”韩宇嘴角挂着轻蔑,惋惜似的咂咂嘴,动用面部所有的肌肉挑衅着。
“韩宇!睁眼看看吧韩国已经被你糟蹋成什么样子了,民不聊生百姓凄苦,你还有没有点良心!”费力地倚着韩非的搀扶从地上坐起,忍不住指着鼻子大骂。
韩宇蹲下身到张良的身旁,抬手捏住张良的下巴,“唉呀可怜的小子房,你还是不能认清么?你的意思是说你今天行刺孤是为了韩国百姓?是为了你日思夜慕的‘韩兄’吧。哼!到底是个狐狸。”
用力甩开张良的下巴,三个红红的指印清晰可见。
“你说要是传出去,韩国相国,和秦国的中大夫……”背手挺立,傲慢的头颅高高扬起,声音故意放大了几分。
“你胡说!根本什么都没有,都是空穴来风!”张良的眉头挑尽了几乎崩溃的焦急,心中所想怕被识破,急于申辩,倒好像反蚀把米。
“空穴来风?那么就是有穴喽?唉,你说说你啊……”
“放了他。”一个沉闷已久的声音幽幽响起,韩非的面色阴沉如最阴森的黑夜。
“放了他,我任你处置。”
“放了他?好啊,他可是要行刺孤王的啊。你做过司寇,谋反大逆,可是凌迟之刑哦。”韩宇歪着脑袋,凑到韩非耳边,低低几语。
韩非的眼睛蹭的明亮起来,看看韩宇拍在自己肩上的手,眨了眨眼又变得黯淡无光。
“不过,你若在这里,给孤跪下,孤或许会饶你们一命。”不可一世的姿态丝毫不减,相反,更加的傲气凌人。
“韩宇,不就是寥寥三千刀么,我认了!你莫要威胁韩兄!”
“啧啧,这该怎么评价你们呢?是患难与共,还是相濡以沫啊?”一阵奸笑扯开了面皮,仿佛照出了最真实的样子。
“你!”张良简直要气疯了,咬牙切齿,恨不能食肉啖骨以解心头之恨,想要冲上去哪怕是血溅屋梁,也不枉……
“够了。”一只手横挡在张良身前,“你不是他的对手。”韩非脸上前所未有的可怕,就连张良也感觉毛骨悚然。
只见他闭上眼,一点点的,弯下腰……
昏暗的密室内,开出一朵艳丽的兰花。孤傲,但又不得不屈从。
接受着这一切胜利般的洗礼,韩宇的脸上笑容阴险不已,身后的袍襟也跟着微颤。
一声霹雳从空落下,击碎了宫门边的那桩枯树。
恍惚了,迷茫了,张良,感觉前所未有的绝望。终于如此么?终于……他还是个拖累么?他用最大的努力不让泪水从眼角溢出,看着韩非,一点点的起身,将他带起,又一点点的,走进天泄的倾盆,随后,手臂的疼痛,胸中的杂糅,他便再无知觉。
“那里有伞。”声音幽幽从身后传来。“别忘了,肩下三寸。”
“多谢。”韩非驻足,拿起了墙角一把镶金的雨伞,遮在张良身上大半,随后就任由雨丝蒙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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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4-08 2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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