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赵吏的神智再度完全清醒过来,已经是第三日黄昏。他的发情期比其他omega短很多,只有三天。
这三天有夏冬青在,他过得很是舒爽。可赵吏自己明白,他绝对不会是夏冬青最好的情感归宿。
他知道夏冬青的心思,一直都知道。因为契约的缘故,他对冬青的掌握甚至比他自己还要清楚得多。赵吏以为自己绝对不会对这个小毛孩动心,可是他刚刚发现,他错得体无完肤。
他的眉眼,他的身影,不知什么时候早已走进了赵吏被岁月尘封的心。一千年以来赵吏在意的事不过是自己是谁,可又是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夏冬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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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pha和omega的性事属于生理需求,仅此而已。他太清楚自己的状况。
一个散过大半又勉勉强强修补好的灵魂,一具在冥界被阴气浸染了几千年的至阴之体,一段长得望不到尽头的永生岁月。他在冥界待得太久了,久到身上那点阳气早就被地狱所带来的阴气所侵蚀吞噬。
阴阳二界就像是平行线,各自按照自己的轨迹行走。短时间还好,倘若长期相互影响…最后定然不会有什么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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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不燥,阳光正好。正是三月,初春的空气还有些微凉。远方橙黄色的天空和绚烂晚霞,大片渲染着未来的美好日子。
赵吏坐在窗前揉揉眉心,意外发现后颈有一硬结。
竟然被标记了?
“夏冬青你给爷解释解释,这 他 妈什么情况!”赵吏当即一脚踹了门,便对上即将进房间的无辜夏冬青。
夏冬青眨眨眼睛一副小绵羊的姿态:“我把你标记了啊……”
“***。”
赵吏嘴角抽搐。omega被alpha标记,这意味着他只能靠夏冬青来度过每个月的发情期,也意味着他以后只能做夏冬青的…身下受。
“这我怎么呲妞啊。”
夏冬青顶着一张纯良无害脸不轻不重地揉上他的后腰:“看来我对你太温柔了,还有力气去呲妞。”
“滚。”吏大爷毅然决然甩了个白眼准备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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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冬青轻手轻脚爬上床。赵吏翻了个身,黑色的眼罩很好地掩藏住了他眼中的忧伤。
撑不了多久了,一定是。
这么多年来就没有人抵得过宿命两个字。到头来兜兜转转,还是被命运这个鬼东西玩弄了一场。
但是这些事情他并不愿意让夏冬青知道。赵吏足够了解夏冬青,他知道倘若自己乖乖坦白,冬青必得说出什么“陪他一起去死”的蠢话。这样伤的是冬青,也是赵吏自己。
毕竟他从来就不相信哪个alpha能心甘情愿为了一个omega去死,夏冬青除了白白伤心一场也起不到什么实质性的作用。
移来此种非人间,曾时万年觞底月。冬青的花语是生命,他得让他好好活着。
纵然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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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吏吏,我问你个事儿啊。”冬青躺在他身边,手有意无意搭到了他腰间。
赵吏懒懒的拍掉他不安分的手:“说。”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omega呢。”冬青仰望着天花板。
赵吏干脆摘了眼罩一起仰望天花板:“当年老***抽风。”
“抽什么风。”冬青继续仰望天花板。
赵吏盯着天花板边缘:“我自己都快忘了我是omega。”
夏冬青的视线和他汇聚到一处:“其实我也快忘了我是alpha。”
“也对,你这个弱鸡样哪里像个alpha。”赵吏终于坐起来靠在了床头,打破两个人盯着无辜的天花板这样一种诡异的气氛。
冬青瞟了眼赵吏身上青青紫紫的吻痕:“嗯?”
…所以气氛还是迷之尴尬,尴尬得赵吏想挠墙。他一千年来都活得像个alpha,他甚至没想过,有一天omega这个身份会重新被人所知。
夏冬青的猜测是正确的。作为一个普通的omega连冥府的门都进不去,何谈做公务员?——只不过赵吏那个时候还没有公务员这一说就是了。
然而帅遍三界的赵吏终有一日被发现了omega的身份,还被夏冬青这个alpha上了…
赵吏最终还是选择了仰望天花板,顺便思考着他奇妙的鬼生。